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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凉府,一座古老而庄严的城池,见证着岁月的沧桑与变迁。
在准噶尔骑兵的严密押送下,数万名汉族百姓身穿着破烂不堪、沾满尘土的衣裳,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迎来了片刻的喘息机会。
一个骨瘦如柴、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紧紧依靠在爷爷身旁,轻声问道:“爷爷,我们还要走多久啊?我们会不会死呢?”
老人那布满皱纹的脸庞上,流露出无尽的惆怅,但他仍强打起精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安慰孙女:“再往西边走上几天,就快到目的地了,咱们一定能够活下去的!”
准噶尔的提前崛起,都源于朱慈煊那场奇异的梦境——一梦数百年。梦中的他目睹了大明王朝的兴衰荣辱,也感受到了历史的轮回与宿命。
梦醒之后,在他那犹如上帝视角一般的指挥下,明朝军队强势崛起,展开了大规模的反攻行动。面对势如破竹的明军,清军连连败退,无力再掌控凤翔以西的辽阔疆土。
于是,准噶尔部乘虚而入,迅速崛起,占领了天山南北以及甘肃的大部分地区。若不是其内部正陷入激烈的权力斗争之中,恐怕连陕西都会落入他们的手中。
所以只要出了平凉,基本上就到了准噶尔的控制范围,这些劫掠来的奴隶应该就会被原地分配给准噶尔人作为奴隶,去迎接那无法预测的未来。
“这些汉人身体太差了,走这么点路,就死了那么多人!”一名光着膀子的大汉,一遍啃着羊腿,一遍骂骂咧咧。
“是呀,主子偏要我们来干这种差事,我本是想在凤翔府多杀几个大明士兵来着,着实可惜!”另外一名身着披甲的汉子喝着酒,也是语气不忿。
“都是巴图那小子,天天哄得主子开心不已,所以这泼天的功劳,才落到了他身上!”光膀子的大汉是安泰的左参将敦多布,他铜铃般的眼里满满的全是嫉妒和算计,与他那粗壮的身材极为违和。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先把这些孱弱的汉民送到部族再说吧,这也能算是大功一件了!”身穿披甲的右参将蒙克伸了个懒腰,也随手拿起一根羊腿啃了起来。
准噶尔士兵烤肉的香味在夜色中随着夜风弥散开来,钻入了饥肠辘辘的大明百姓鼻中。
“爷爷,玉儿好饿!”小女孩被老人安慰后,本来蔫蔫的快睡着了,但是这股香味一来,便再也无法安然入睡。
同样,被掳掠来的百姓们,都将仇恨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那一堆堆篝火,那些篝火旁,准噶尔士兵们正在喝酒吃肉,大声谈笑。
汉民这边,准噶尔士兵根本不管,他们三天只给这些百姓喝一点稀粥,饿不死就行,吃饱了他们还可能会反抗和逃跑。反正这样下去的话,留到最后的肯定都是些青壮了。
但是他们没有注意的是,百姓中的青壮们,竟然都偷偷把大部分粥让给了同胞中的老幼妇孺,正因为这样,在艰苦的行军中,才有不少本来就应该死去的人活了下来。
不管哪个时代,都会有泯灭人性的兽行,但是也会有一些人性的光辉,在暗夜中散发着荧荧的亮光。
一百里外,蹄声如雷,一支骑兵如同猛兽一般在官道上滚滚而来,明军具装骑一人双马,不停换乘,日夜不息,终于追踪到了准噶尔军队留下的痕迹。
“将军,战马承受不住了,该歇一下了!”副将沐云舟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战马,大声对王国勋吼道。
王国勋面皮抖了抖,他也心疼这些战马,但是想起一路上那些被随意遗弃在路边的百姓尸体,他心中便怒火中烧,恨不得长出翅膀,立即飞到那些准噶尔士兵面前,将他们生吞活剥。
“再走一个时辰!”他计算了一下战马的极限,沉着脸下达了命令。
一个时辰后,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四十里,而明军骑兵也扎营休整。
“明天就能追上了,为了防止这些狗东西将百姓作为人质,必须一举将他们击溃。”王国勋心中暗自盘算着。
当晚,当所有人都进入梦乡时,一队轻骑悄然出了明军大营,向平凉方向疾驰而去。这是李来亨额外拨给王国勋的斥候小队,都是各队挑选出来的好手。
翌日,晨光初绽。
又有人没有挺过去,数十具冰冷的尸体,静静地躺在了黄色的土地上,家人亲属们哭作一团。
“哭什么哭,给老子滚起来,开始赶路了!”准噶尔士兵们挥动着马鞭,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大声的喝骂,只要稍有反抗,就举起马鞭一顿狂抽。
苏玉看着自己已经没有了声息的爷爷,并没有哭闹,一双大眼中,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口中小声喃喃:“爷爷,您不是说我们能活下去吗,您怎么就自己先走了,把玉儿抛下了!”
“快起来,要不然老子打死你!”就在苏玉沉浸在悲痛中时,一声喝骂传来,接着老人的尸体被一只大脚踢到了一旁。
苏玉一怔,接着像疯了一般,扑向了那名准噶尔士兵:“不准你动我爷爷!”
准噶尔士兵嗤笑一声,拔出战刀,就准备结果了这个敢忤逆他的小孩。
寒芒闪动间,就在战刀即将将苏玉小小的身体劈成两半时,咻,一声破空声传来,一支箭矢从远处射来,精准地穿过了准噶尔士兵的咽喉,他粗壮的身体立即倒地,瞬间气绝身亡。
接着,一支身着轻甲的骑兵队伍,出现在了平凉府内所有人的视线中。
“是大明的军队,他们来救我们了!”百姓们看着那和自己一般无二黄色面庞,开始大声的欢呼起来。
敦多布和蒙克也看见了这支队伍,不由相视一笑,军功这不就来了。
留下少部分不情不愿的士兵看守大明百姓后,敦多布和蒙克亲自带兵扑向了明军的轻骑队伍。
明军队伍毫不恋战,调转马头就走。敦多布和蒙克根本没把明军的这支小队放在心上,纵马急追,誓要将这支胆大包天的明军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