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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在为茶铭新推出的雀煌凉茶做宣传。
作为茶铭公司历经两年研发,寄予厚望的凉茶新产品,雀煌的前期投入巨大。凉茶配方是茶铭研发部门跟研究院合作开发的,为取得凉茶配方独有权,茶铭公司支付了巨额费用,除此外,雀煌的广告以及各项优惠活动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郑舒南坐在发布会不起眼的角落,正襟危坐,眉眼拢着极淡的担忧。
秦朗穿着英式定制西装,熨烫得贴服平整,钻石袖扣在舞台灯光映衬下折射出冷冽的光。他声音低沉有力,致词抑扬顿挫使人信服。那张脸棱角分明,狭长的双眼跟颜色好看的薄唇掩着不易察觉的戾气。修长笔直的双腿裹在西裤之中,蹭亮的皮鞋在舞台灯光下昭显着傲慢的倨傲。
“为庆祝茶铭今日新品发布会,我公司已为全市32所学校免费供应雀煌凉茶,下面请程总连线其中几所学校,听听他们有什么样的反馈。”
秦朗转身,程诺朝前走,两人擦肩而过时,目光有短暂的交流。秦朗眼底是对程诺毫不掩饰的喜爱,程诺看起来亦是如此,只是侧头时眼中划过刹那的厌恶,转瞬即逝。
郑舒南不必观察秦朗,就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以为终于能跟程诺终成眷属,以为雀煌的新品发布会必将大获全胜,现在的秦朗自认为爱□□业双丰收,自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看来以前的自己,还真是被程诺玩弄于股掌之中啊。可惜程诺是把沾着剧毒的利刃,利用完他就彻底翻脸不认人。
郑舒南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叫秦简,秦简的身份是跟秦朗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事实上这是郑舒南得到系统,变成宿主穿越的第三个世界,较为特殊的是,他在这个世界被灌输的并非秦简的记忆,而是按照原本剧情发展,成为反派,并因犯罪被关进监狱,罪有应得被枪毙而死的秦朗的记忆。
系统的优点在于,它不但能将记忆装进你的脑袋里,还能直接契合宿主和所扮演角色的心理及习惯,因为郑舒南扮演的就是原来剧本的秦朗,所以在这个世界里,他了解攻略对象的一切想法,秦朗在想什么,什么时间他又想做什么。
当然,郑舒南现在所知道的,只是在一切还没有被改变前,而他的出现,势必会改变秦朗原本不断黑化作死的命运。
因为接受了原本剧本里秦朗所有的记忆,对现在的郑舒南来说,秦朗也就算是半个自己,这种感觉与从前的任务截然不同,因为太过于了解,所以他总会情不自禁地特别优待对方。
发布会的led显示屏将实时传递连线画面,现场所有受邀嘉宾及记者都屏息以待。程诺相貌秀气,笑容温和亲民,电脑显示正在连接视频,他也做好跟视频那方的人进行交流的准备。
郑舒南根本无力阻止这一切。
郑舒南:“还有多久?”
系统:“四分钟。”
郑舒南:“发布任务吧。”
系统:“秦朗将于2019年2月1日杀死代微,2月8日虐杀程诺,2019年6月入狱,2019年10月被执行枪决……”
郑舒南:“别说废话。”
系统:“任务:阻止秦朗死去。”
郑舒南:“嗯,退下吧。”
系统:“喳!”
发布会现场,视频在漫长的等待中终于接通。出现在显示屏上的画面摇晃的厉害,嘈杂愤怒的咆哮因为麦克风跟音响的加持,霎时就传遍宽阔明亮的会议室,像投入平静湖水里的一颗重磅炸弹,顷刻之间炸开了锅。
“秦朗!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富不仁的混蛋!什么狗屁凉茶,那根本就是□□!我的学生都进医院了,现在家长堵着学校要交代,你最好祈祷学生没事!”
“还有你们,别再喝什么雀煌,说功效能清热降火都是骗人的,雀煌是□□,喝了会死人的!”
发布会现场乱成一锅粥,无数嘉宾愕然看着这出闹剧,放在桌边的雀煌没人再碰,甚至不少人弯腰想吐。摄像师扛着机器,镜头准确无误的捕捉到秦朗脸部特写。
秦朗脸色铁青,眉头紧蹙,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将仍在散播谣言的视频关闭。
他寒声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程诺掌心浸着冷汗,“发布会之前还好好的。”
发布会紧急暂停,秦朗跟程诺迅速撤离。茶铭高管拦住了想要上前采访的记者,刚刚还温顺的记者们,犹如嗅到腥味的猫,纷纷亮出了尖牙利爪。
系统刚提示任务开始,郑舒南便离开了座位。作为重生之后的秦朗,他知道对方会从哪里离开。
几十秒后,郑舒南站在三楼楼梯口,慢条斯理的点了根烟。
前世的秦朗死的很惨,倒不是他的死相,而是被枪决前一无所有的心死如灰。秦朗母亲早死,父亲娶了新的女人,带着比他大两岁的秦简,继母偏袒秦简,父亲经常出差不在家,秦朗自小就爹不疼娘不爱,好在他因此激发了斗志,他爸又恰好想起他,觉得亏欠就让秦朗进公司学习,秦朗没让他失望,所有决策都做的极其完美。
三年前,秦父升秦朗为茶铭的执行总裁。
秦朗喜欢程诺,是那种掏心掏肺的喜欢,起因只为程诺在他落魄时,请陌不相识的他吃了杯冰淇淋。微小的善意在秦朗心底烙下深刻印记,他为追求程诺绞尽了脑汁,用尽了手段。骄傲如秦朗,也只有在面对程诺时,才会放低姿态。
秦朗不是什么老好人,他为得到程诺,找过人诬陷程诺女友代微背叛他,这才使程诺死心塌地跟着他。但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代微后来还是找到了程诺。
于是程诺跟代微一起策划了这场针对秦朗的有预谋的行动。
程诺利用秦朗对他的信任,将秦朗逼到绝路,导致茶铭深陷负债危机宣告破产。并在之后没多久,就跟代微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婚礼被多家媒体争相报道,报刊上写着“天造地设”,还配有新郎新娘亲密接吻的照片。
秦朗不堪此辱,从此朝着深度黑化的道路一去不回头。他残忍杀害了代微,又绑架了程诺,程诺越是反抗,他就越是要征服对方,他那时候心理严重扭曲,没少虐待程诺,最终程诺被逼得崩溃,自杀死了。
秦朗很快被警方抓获,承认了他的罪行,并在2019年10月迎来他期待已久的死亡。
郑舒南刚抽完烟,就看见秦朗牵着程诺沉着脸下楼。他满脸煞气,看起来阴沉而危险。郑舒南在垃圾桶凹槽处摁灭烟头,转身拦住想要继续下楼的秦朗。
秦朗冷冷道:“秦简,滚开,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郑舒南斜睨程诺一眼,认真道:“放心,我对他早就没兴趣了。”
秦朗戾气极重,眼底深处翻滚着凛冽的煞气,“那就滚,别逼我动手!”
秦简跟秦朗是情敌,在秦简死之前,他跟秦朗都处于见面非打个你死我活的状况。因此现在秦朗说会动手,郑舒南丝毫也不怀疑其真实性。
郑舒南站姿笔挺,目光沉稳,冷静道:“我滚容易,但你确定要从这里出去?说不定楼下就有一帮学生家长等着堵你。”
秦朗前世是从楼梯出去的,结果刚打开门就被一群愤怒的家长堵住了。家长们气急败坏,秦朗又得保护程诺,直接被打断几根肋骨送进医院。他后来才知道,这些家长之所以会堵在楼梯口,都是因为程诺泄的密,他恨不得秦朗那时候就被家长们直接打死。
秦朗讨厌秦简,但人并不傻,他不知道秦简为何要提醒自己,但有备无患总是必要的。
程诺极其紧张,他偷偷打量郑舒南,总觉得这人跟以往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不同了。是那种有过很多经历的沧桑跟沉稳感,眼底的冷静淡然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撼动。
秦朗挂断电话,诧异看了眼郑舒南,连声道谢都没有,牵着程诺的手就要进电梯。
程诺转过头怨恨的盯着郑舒南,怪郑舒南坏了他的计划。
郑舒南视他如跳梁小丑,他的任务目标是秦朗,除了秦朗以外,别的任何人都入不了郑舒南的眼。
郑舒南:“楼梯有人堵,电梯就没人堵了?你不能好好动脑筋想想?”
他语气无奈而纵容,没办法,谁让他扮演的是秦朗原来剧本的灵魂呢,被赋予了属于秦朗的记忆跟喜怒哀乐,在面对如以前般愚不可及的自己时,也只能多多包容一下了。
秦朗停下脚步,冷冷回视郑舒南,面无表情道:“还有别的路?”
郑舒南道:“当然有,否则我在这等你好玩?”
秦朗审视的认真打量郑舒南,半晌微微点头,宛如恩赐般命令道:“带路。”
郑舒南:“……”看在你算是我自己的份上,这次饶你。
秦朗仍紧握程诺的手,目光警惕地盯着郑舒南,这使郑舒南极为不爽。
他暗地使劲磨了磨后槽牙,心道他得快点让秦朗放弃程诺,否则秦朗必将重蹈覆辙。
郑舒南朝四周看了看,径直往楼梯左侧走去,“别站那了,赶紧走吧。”
秦朗紧蹙眉头,盯着郑舒南面前的白色实体墙壁,“路在哪?”
“这儿,”郑舒南好笑道,“没听说什么叫暗门吗。”
程诺低声道:“秦朗,我们走吧,别理他了。”
秦朗安抚的捏了捏程诺掌心,死死盯着郑舒南,眼中是被戏耍的滔天怒火,“我不觉得这里有暗门。”
他话音刚落,便感觉后颈传来一阵剧痛,眼前猛地一黑,大脑眩晕,身体无力的摔倒下去。
郑舒南赶在秦朗摔倒之前抱住了他,因为错估秦简身体的柔弱,差点跟死沉的秦朗齐齐摔倒在地。
郑舒南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也觉得,这里的确没有暗门。”
程诺惊讶地看着郑舒南,没想到他竟敢打晕秦朗,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秦朗听不见,他也不必演戏,便冷声道:“秦简,你想干什么?”
“嘘,别惹我!”郑舒南杀气沉沉的侧头,眼神犹如野兽盯紧猎物般凶狠悍戾,“你再说一个字,我就会忍不住想杀了你。”
第002章:遇见重生前的自己(2)
秦简在郊区有座别墅,这年头纨绔子弟也讲究格调品味,比欺软怕硬、喊打喊杀的混混高个档次。
别墅建在半山腰,远离城市,秦简紧跟时代潮流,只为多呼吸新鲜空气,据说能延年益寿。在郑舒南看来,这儿的最大好处就是人迹罕至,发生什么也无人知晓。
夜色渐浓,天际云层被晚霞染成绚丽的色彩。光芒从窗外印入客厅,宛如丝绸般光滑轻盈。秦朗脸色苍白,仅是从楼上下来,就几乎耗光了体力。
两个小时前,秦简再次给他注射了镇定剂,前期准备跟操作手法都极其专业,既使他感到浑身无力,又不妨碍到行走。秦朗很诧异,在他眼里,秦简是个不学无术的,他从哪学的专业操作?
厨房是开放式的,秦朗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微眯着眼目光阴鸷地盯着秦简。
秦简穿着家居服,系着浅色系围裙。锅里油热了,他动手麻利地倒入蔬菜,刺啦的爆炒声跟抽油烟机的响声混杂在一起。秦简像脱胎换骨般,以前吊儿郎当的感觉消失无踪,挺拔的背脊跟认真的姿势使他看起来充满魅力。
郑舒南对秦朗的审视视若无睹,他将菜装盘,熄火,关掉油烟机。郑舒南厨艺很好,端上餐桌的佳肴色香味俱全,引诱着秦朗蠢蠢欲动的味蕾。
但秦朗忍着没动筷,他目光阴沉,掩着几欲爆发的极致愤怒。
秦朗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郑舒南坐在秦朗对面,“别担心,我没恶意。”
“你会信一个绑架犯?”
“为什么不信,我不但没危及你性命,还给你洗衣做饭。”
秦朗讽刺的笑,他现在如果恢复力气,一定将秦简揍的他妈都不认识。
郑舒南摇头道:“给你注射镇定剂是因为没别的办法,你现在肯定在策划揍死我,我又打不过你。不过放心,这点剂量不会伤害你的身体。”
秦朗目光阴沉,脸色极为难看,声音低沉而危险地道:“你最好放我走,否则我绝饶不了你。”
郑舒南微微蹙眉,“你威胁我?”
“我说到做到。”
“我信你,”郑舒南点头,“我知道你有多爱程诺,你想离开是为了他?”
“别说得你多了解我。”
“是或者不是?”
秦朗狠狠一砸桌子,厉声道:“秦简,你是不是还没死心?!”
郑舒南盯着秦朗,他眼神认真坚毅,带着无法撼动的情绪。
他了解重生前的自己,程诺是秦朗无法跨越的深渊。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秦朗仍然会如他的前世,被程诺逼得走入绝路,宁愿杀了程诺跟代微,也不愿看见他们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该死心的是你,你知道程诺接近你的目的吗?”郑舒南语气平静,有股泰山压顶而色不变的气势,“送去学校的雀煌凉茶为什么会出事?楼梯出口为什么会被家长堵住?200批雀煌凉茶生产完成,诚陵公司为什么突然违约不要?中毒事件刚发生不久,你的对手惠誉公司就跟诚陵签约合同,并在短短十天内,将原本应由茶铭生产的200批饮料如数交货,你喝过惠誉的新饮料,觉得它跟雀煌有几成相似?”
秦朗狠声道:“你别想诬蔑程诺。”
郑舒南平静道:“我有没有诬陷你心知肚明,我让你住在这,是想让你看看程诺的真面目,很快你就能看清楚了。”
秦朗心底忽然极为不安,皱眉道:“你想干什么?”
秦朗喜欢程诺,更极为尊重程诺,跟程诺在一起的时候,因为程诺说不习惯,需要时间适应,他甚至没跟程诺做过。无论如何,秦朗不愿相信程诺会这么心狠手辣。
郑舒南直视秦朗,目光坦坦荡荡,“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程诺想干什么。”
10天过去了,茶铭仍处于风口浪尖,学校中毒事件被报道后,引起社会极大轰动。
受此事件影响,不仅雀煌原有的订单被全部取消,就连茶铭其他的产品也遭到市场抵制。越来越多真假不明的报道混淆视听,企图将茶铭招牌毁的遗臭万年。
其中使茶铭一蹶不振的,还要数诚陵的突然毁约。诚陵宁愿付高额的违约金,也不要原先的订购的雀煌凉茶。诚陵订购的凉茶数量庞大,为生产这批货,茶铭甚至以厂房为抵押,向银行申请了借款,因为诚陵违约,现在资金根本没法回笼。
这段时间秦朗没有参与任何公司决策,但因为郑舒南,他对所有信息了如指掌。
事发第二日,他爸就从国外赶了回来,亲自坐镇公司处理善后事宜。秦朗明白,哪怕是他在公司,能做的也只有那些了。
但根本于事无补。
很快就有内部消息传出,说诚陵跟茶铭的死对头惠誉签了约。惠誉不但在十日内提供出200批货,饮料的口味竟也跟雀煌相差无几。
事既已至此,所有人都明白了,茶铭之所以倒霉不断,是因为内部有间谍。那么间谍是谁?
首先,此人必须是高管,能掌控产品生产流程。其次他还要能拿到雀煌的秘方,并将秘方交给惠誉。
在茶铭,能满足这几点要求的只有三个人。第一是秦朗,他的嫌疑直接能排除,还有就是茶铭的老股东蒋毅,泄露商业机密对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剩下的就是茶铭的市场总监程诺。
现在所有矛头统统指向程诺,唯一缺乏的只是证据。
秦朗发现秦简很了解他,他从没在外人面前提及怕黑,但秦简贴心的使别墅彻夜灯火通明。秦简总能轻易猜出他的想法,无论对与错,从不直接否决。
秦朗总觉得秦简能看穿自己,他什么时候是真的愤怒,什么时候感到底气不足,并且秦简能轻易激怒他,却从没有触碰过秦朗的底线,仿佛他清楚地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碰。
那种感觉很微妙,但鉴于对方是秦简,秦朗只会觉得愤怒跟烦躁。
到第13天的时候,秦朗跟郑舒南达成协议,并打了个赌。协议是秦朗不能跟程诺见面,赌约则为到底是不是程诺泄露的商业机密。
如果确认程诺是无辜的,秦朗会让郑舒南死的很惨。
事实上在镇定剂失效之后,郑舒南就挨了秦朗一拳,他那时早有预料,也明白以秦朗的性格,这拳他必须得挨,就当做是给秦朗个台阶下吧。
秦朗守约没再见程诺,他搬到了自己住的公寓里,但更多时候都跟秦父住在公司。之前的中毒事件微不足道,毕竟学生都很快恢复了健康,茶铭也做出了不小的赔偿。
但因为诚陵解约,商业机密泄露,资金回笼困难,茶铭所面临的危机已越来越大。
直到银行在审查茶铭财务报表时,认为茶铭已缺乏偿债能力,并深陷信誉危机,要求茶铭偿还贷款。那根死死压在茶铭头顶的夺命稻草终于压了下来。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天空灰蒙一片。郑舒南收起伞,裤脚被雨水溅湿了一小块,他抬头打量咖啡厅,轻易就看见坐在窗边,独自饮着咖啡的秦朗。
秦简有副好皮囊,堪比娱乐界的明星们。他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瘦削修长的身材更极有明星范,表情严肃正经,带着特别的使人觉得不可亵渎的禁欲气质。
郑舒南在秦朗对面坐下,认真打量他片刻,道:“你没好好吃饭吗?瘦了。”
系统契合了他跟秦朗的记忆,使郑舒南会格外关注秦朗,他看着秦朗,就是在看曾经的他自己,会心疼,会想保护他,毕竟他了解秦朗所有的想法。
每个人总是会格外优待另一个自己。
秦朗嫌恶的皱眉,“秦简,你怎么会在这里?”
郑舒南无奈道:“你躲着我,我现在不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秦朗不屑一顾,“躲你?你凭什么。”
“那现在见到我,就不要露出这么明显的厌恶情绪吧?”
秦朗抬起头,他的确瘦了点,但并不明显,眼睛下面有很重的青色痕迹,那是长期熬夜导致的,想必他为偿还银行贷款没少发愁。
秦朗冷嗤一声:“别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们的约定期限快到了。”
秦朗漠然道:“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郑舒南轻轻搅着咖啡,兴趣浓厚的抿了口,体会咖啡在味蕾碰撞的感觉,对秦朗的狠戾毫不在意。
“无论结果如何,都请你对自己好点,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会毫无怨言的对你好。”
秦朗紧盯着郑舒南,仿佛他脸上刻了朵花一样,“你对程诺死心了吗?”
郑舒南认真道:“我对他没兴趣。”
秦朗阴恻恻地说:“那你这么关心我,我会误以为你爱上我了。”
郑舒南一脸愕然,眼神怪异地盯着秦朗,没想到他会这样语出惊人。爱上他?先不论秦朗是个男人,他们现在的灵魂更为同一人,他如何也不会对自己有那样亵渎的想法。
但秦朗没等郑舒南说话,便紧接着语调一转,声音带着彻骨的冰冷,“但很可惜,我对你一丁点儿的兴趣也没有。”
第003章:遇见重生前的自己(3)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越下越大,咖啡厅在商业街里显得安逸而雅致。
郑舒南若有所思看向窗外,半晌从容不迫地道:“别担心,我对你也没兴趣。”
秦朗瞳孔微缩,心底忽然有点百味杂成。
咖啡厅斜对面是名为满汉全席的中餐厅,首都著名的百年老字号。餐厅为木质结构,梁柱飞龙缠绕,镂空雕花的木梁挂着好几盏灯笼。
暴雨如注,街道人烟稀少。
没过多久,就看见程诺撑着雨伞出现在餐厅门前。他身边还有个女孩,海藻般的长发直至腰间,修身长裙衬托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她提着限量版lv名包,脸部化着淡妆,带着不亚于明星的惊艳气质。
程诺正低头跟女孩说话,张扬的眉眼显现出难以掩饰的宠溺跟疼爱。任谁看他们都是在热恋期的情侣,将幸福甜蜜的感觉表现的淋漓尽致。
郑舒南厌恶的说:“你等的人到了。”
秦朗转头看向窗外,视线死死盯着程诺,攥着勺柄的手猛然用力。咖啡杯旋转180度,沿着桌边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碎的声响,咖啡洒的到处都是。
秦朗显然看清了两人间的浓情蜜意,表情狰狞的猛地一砸玻璃桌,便盛怒之极地要往外冲。
郑舒南及时抓住他,险些被秦朗绊倒在地,“你别冲动,现在去有什么用,只能自取其辱。”
秦朗咬牙切齿道:“现在如你所愿了,你很得意是吧?”
“如我所愿?开什么玩笑。”
“你不就是想报复我?因为我抢走了程诺,你想报复我,看我痛苦,自食恶果的样子!”
郑舒南脸色难看,拢着浓郁的阴沉,紧攥拳头强忍着没揍向秦朗。他太了解秦朗了,程诺是秦朗深埋心底的刺,扎的越深,拔起来就越痛。秦朗怀疑秦简很正常,毕竟秦简以前跟秦朗为程诺还大打出手,谁能相信情敌会帮助自己。
但郑舒南又不能直截了当地告诉秦朗,说他不是秦简,他也算是秦朗他自己,以前那个被程诺逼得发疯,入狱再被枪决的秦朗。
被系统契合的记忆尤其清晰,没有落下任何一个细节,就仿佛他真的做过那些事。
只是郑舒南心头到底还维持着清明,知道他是谁,来自于哪里,以及他所要达成的目标。
话虽如此,郑舒南对秦朗的关心也绝无半分作假。
郑舒南深呼吸,使自己冷静下来才道:“我的用心你以后会明白,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秦朗阴测测地盯着郑舒南。
郑舒南继续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程诺,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好吧,我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你的想法,但我希望你能想开点,别钻牛角尖。”
秦朗盯着郑舒南,那种仿佛被对方看穿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他冷道:“期限还没到,话别说的太早。”
两人不欢而散,秦朗到底还是没去找程诺。
5月初,茶铭还在为新产品雀煌举行发布会,春风得意,满怀壮志。7月底,茶铭已笼罩在密布的阴霾之中,秘方泄露,同行挤压,银行催款,负债危机,诸多危机拧成一根绳子,仿佛势要让茶铭再无翻身机会。
在饮料行业,茶铭已经独占半壁江山很久,简单来说,就是茶铭引起了公愤,眼馋茶铭,想分杯羹的企业趁机落井下石,企图重新整顿现有市场,换取更加有利的地位。
首当其冲的便是惠誉公司。
茶铭刚出事,秦爸就立即派人彻查,首要怀疑对象自然是程诺。程诺疑点太多,他能升到现在的职位,能堪重用是其次,主要还是因为跟秦朗的关系。程诺跟秦朗的关系高层里谁人不知,也因此无论谁见了程诺,都客客气气颇为配合。
秦爸顺藤摸瓜,到底还是查到了疑点,只是还不足以为证。在那之前,程诺先玩了招金蝉脱壳。秦朗在满汉全席看见程诺那会儿,他们已经快两个月没见面了。
进入八月,茶铭的债务危机仍在持续,除诚陵外,其他好几笔订单相继出事。
九月中旬,税务局空降了位新的局长,放话重新整治税务,首先就以市内重点企业开刀,进行详细的税务清查。茶铭也在税务清查之中,以往给钱就能解决的事,没想到派来的人不吃这套,死揪着各项税务问题不放。
程诺不但泄露秘方,更联合财务总监做了好几笔假账,并从中谋取私利。这次税务清查,便查出茶铭漏了十几万的税。钱并不多,但以国家刑法标准来看,也是能够被量刑的。
秦爸跟秦朗见了不少人,托了不少关系,总算将量刑的事压了下去。但人家又说了,判刑的事可以不追究,但逃的税跟罚款必须快点缴纳,罚款按税额的三倍计算,算起来也要将近五十几万,这对茶铭来说是极为沉重的打击。
十月结束,首都温度骤降,室外总刮着大风,携着刺骨的寒冷。
对茶铭的职员来说,不仅首都变了天,茶铭变了天,以前对秦朗恨之入骨的秦简也变了天。
郑舒南这段时间经常到访茶铭,俨然成了这儿的常客。以前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现在已成为职员心中的另一男神,成熟稳重、温柔孝顺,简直就是女人梦寐以求的男友类型。
秦朗始终不怎么待见郑舒南,他从小爹不疼娘不爱,早就习惯独立自主。何况秦简以前恨他入骨,秦朗又刚好经历程诺的事,便愈发不敢轻易信赖他人,没准郑舒南别有目的呢。
郑舒南敲了敲门,习以为常的推开秦朗办公室的门。秦朗正对着财务报表苦思冥想,茶铭现在一团乱麻,他烦恼的事实在太多。郑舒南抽走秦朗面前的财务报表,将手里的保温盒推到他面前。
郑舒南:“别看了,身体重要,先吃饭。”
秦朗抬头看他一眼,态度已不再像以前般狠戾阴沉,“我不饿。”
“我做了糖醋排骨,你昨天不说想吃吗?”
秦朗直视郑舒南,神色有点挣扎,“…………好吧。”
郑舒南满意了,打开保温盒将糖醋排骨端出来,又给秦朗盛了半碗饭。秦朗胃口不大,好在郑舒南变着花样做饭,以致秦朗在高负荷运转的情况下,仍然没有瘦哪怕一斤。
秦朗边吃边道:“你很闲?”
郑舒南:“我不闲就没人给你做饭了。”
“我可以在外面吃。”
“外面的不卫生,而且你吃饭没规律,很容易会胃痛的。”
秦朗吃饭时,郑舒南起身走到办公室的窗户前。茶铭的办公大楼坐落在商业中心,价值不菲,为保住茶铭的产业,秦朗可以说殚精竭虑、煞费苦心。
系统:“根据现有数据统计,茶铭将在60-70天内面临破产。”
郑舒南:“我现在的身份是秦朗,对他好,就是对我自己好。还有秦朗现在没完全死心,程诺的威胁仍然在,我必须让秦朗对程诺彻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