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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呸呸!
这里重兵把守,又是安全性最高的铁栅栏,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再说了,那个疯女人连人都认不清了,还能识字不成?
斐晋边往外走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
“老大,您的脸色有点不好,要不要喝一口压压惊?”
不用想,他们听到里面的动静也能猜个几分,“费劲”刚才一定跟那个疯子有过“亲密接触”,否则也不会脸色发白地走出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喝,压惊?本官好得很,你们还是管好自己吧!老老实实地给我看着,不准打盹儿!”
斐晋没有好脸色,心里正窝着火呢,这些狗崽子竟然还说喝酒。
“行行!小的都听老大您的,您早些回去歇息吧!”
斐晋出了天牢,四下警惕地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刚刚威胁他的人,心里舒了一口气,迈着费劲的步子想要快速地回到自己的住处。
就在他马上就要到自己房门了,突然耳边一阵风声,他吓得腿肚子一颤,连忙扶住门框,要不是长得胖,他肯定已经栽倒在地上了。
“开门,进屋!”
一道故意压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行行!阁下不要冲动!”
斐晋感觉自己腰间有个东西抵着,不用想,不是刚才的钢刀,就是一把匕首,要是他敢轻举妄动的话,可能会从他身上削一块肉下来。
斐晋僵着身子,颤着腿,掏出钥匙将房门打开,然后推开门进去,身后的人也跟着进来,并将门关上了。
屋内一片漆黑,斐晋不敢说话,不敢动,也不敢点灯,更不敢转身去看那人。
“事情办得如何?”
身后压低的声音带着寒气。
“已……已经交给前太子妃。”
斐晋吞了吞口水,说话都有点儿不利索。
“她现在怎么样?真疯还是装疯?”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像是疯了,到底有没有疯我的确不知道……在阁下面前,我不敢撒谎……”
斐晋如实说,背心的汗已经将里面的衣服都沾湿了,手心和脚心都在冒汗,生怕一个字说错对方便痛下杀手。
“此事你若敢声张,你的小妾性命不保!”
“阁下放心,我一定不会声张的,还请放贱内一条生路。”
斐晋最喜欢那个小心肝儿,不知道她被抓了之后得受多少苦啊。
“不急,等救出牢里的人再说。”
“你……”
斐晋还没来得及说完话,脖子便传来一阵疼痛,接着便人世不醒。
——
暗冥神殿。
“哟,哟!这里是什么地方,黑不溜秋的,简直就是暗无天日啊,你们怎么长这么大的?”
“哟哟,哟!你们这吃的都是什么东西,是人吃的吗?要是我长不高,你们可都得掉脑袋!”
“哟哟,哟!瞧瞧,穿得都是些什么玩意儿,黑漆抹乌的,简直就像一群乌鸦。”
“哟哟,哟!你们几个鬼鬼祟祟地躲在那里干什么?以为我们找不到嘛?要躲也躲到一个找不到的地方嘛,这样才有意思!”
一青一黄两道小身影几乎已经将暗冥神殿搅了个天翻地覆。
他们不仅嫌弃暗冥神殿没有光线,还嫌弃暗冥神殿的食物难吃,还嫌弃暗冥神殿的黑衣丑,还嫌弃他们的武功太低,隐藏在暗处没有一点儿挑战性,他们随便就能找出一大把。
老!天!爷!
他们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谁能告诉他们这两个变态的存在是个什么鬼?
简直就是太逆天了!
更让他们崩溃的是,尊主下令不能对这两个孩子无礼,要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小主子!
所以他们就只能任这俩孩子数落,任他们各种挑剔打骂而不能还手,不能还嘴!
李树紫到了暗冥神殿也觉得实在不是她喜欢的风格,因为这里很暗,虽然她看东西没有影响,但是处在这样的环境中让人心里十分压抑,感觉没有什么生活激情了。
因为除了青乐和金北煊的衣服是青色和金黄色外,其他一概东西不是黑就是白,她自己穿的白衣还算是比较少见的了。
晚上,她独自一人一间房,房间很大,装饰也比较简单,好像以前没有人住过,不过住在这里也是怪渗人的。
本来想让青乐和金北煊来陪她,可是那个面具人也就是那什么尊主却不同意,说让另外两个孩子住一间,免得打扰她休息。
那话既然如此说,她也不好推辞,毕竟那人对她也没什么逾越的举动,幸而蓝苏变成的小虫子一直跟着她,她才没有那么担心。
“姑娘,有人来了。”
李树紫正准备和衣躺在床上休息,蓝苏的声音传来,她立即戒备,迅速起身将枕头塞在被子下面,人则躲在一处黑色的帘子背后,屏住呼吸。
约莫片刻,门上有了动静,李树紫记得刚才已经将门闩从内往里栓死了,可还没等她多想,那门就已经开了。
一个黑影悄然进屋,并反手将门关上,然后便轻手轻脚地往屋内唯一的大床而去。
从李树紫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个黑影身材高大,好像有点熟悉,难道是那个尊主?
他大半夜跑到这屋里究竟想干什么?
难道他白天都是装出来的?其实对她另有图谋?
可她长这么丑,实在没有道理啊!
那个黑影到了床边后并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而是直接坐在了床边,他身上的气息有些哀伤。
对!
李树紫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哀伤的气息!
为什么?
他怎么会有这种情绪,而且还是大半夜地道她的屋里,坐在床边感慨什么吗?
“娘子……你终于在本尊身边了,我好想你呀……”
低沉的男声响起,话中带着一丝欣喜和思念。
李树紫心惊!
真的是尊主!
他……
他竟然叫她“娘子”!
这是什么关系?
他已经将她当做压寨夫人了?
“娘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本尊都不会嫌弃你,可想到你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儿,本尊就好生气好生气,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
“当初你生产的时候,本尊本来想将你带走,可是我没有成功,还是让你把那孩子生了下来……”
“如今已成事实,本尊以后会把你的女儿当做我自己的女儿疼爱,因为本尊不想让你伤心难过,只要你不跟着那个男人,只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你要什么本尊都可以给你,好吗?”
尊主自顾自地说了一大段话,可他的每一句话都让李树紫心惊不已,他说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难道是上次闯入她房间的男人?
不过,倘若一直和他住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李树紫自问做不到。
话说……
他究竟什么时候走?
李树紫站在帘子后面困得不行,都快要睡着了,可那个坐在床边对着枕头说话的男人还不肯走,难道他要在这里坐一晚上?
正当李树紫打算就这样站着眯一会儿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股陌生气息靠近,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待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人拦腰抱住了!
“娘子,你真调皮,床上那么软你不睡,居然在墙角躲猫猫。”
面具男人的嘴角带着邪魅的弧度,眼神却异常温柔。
“你……你放我下来!”
李树紫有些窘,挣扎着想要脱离这不安的距离,她刚才犯迷糊了。
这人身上的气息十分阴冷,让她有些难以适应,心里升起浓浓的排斥感,并不想让他靠近,可如今受制于人,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道两人动手的话,她有几成几率逃脱。
“娘子,本尊怎么舍得放?好不容易才逮住你……”
墨御北抱着李树紫朝大床走去,他腾出一手挥开被褥,看到床上的枕头并没有意外,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床上没人,用掌风将枕头掀到里面,留出两人趟的地儿。
“你不要这样,我失忆了,根本不认识你……”
李树紫心里十分不安,被尊主带着放在床上,而他也顺势躺在了她身边,她的脑袋还被迫枕在他的胳膊上,她浑身紧绷,想动又不敢,生怕他做出其他过分的举动。
“失忆了?失忆了好,现在咱们重新开始。”
他的话中带着愉悦的情绪。
“我……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戴着面具?”
李树紫脑子飞速运转,希望能转移这个尊主的注意力。
“娘子,你记住了,你的夫君叫墨御北,戴面具是因为这张脸如今不是我的,所以我不会让你看到的。”
“不是你的?什么意思?”
李树紫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在这个黑暗的宫殿,这个被尊称为“尊主”的男子,竟然说他的脸不是他的,他究竟是什么人?
“字面意思,哈哈……娘子,你不要紧张,这身体也不是我的,所以为夫现在不会用别的男人的身体碰你。”
“什么?!”
李树紫吓得连忙从他的臂弯中退开,缩在了床角,眼中直接带着惊恐。
连身体都不是他的!
他是寄宿在别人身体中的鬼魂?
她怎么这么倒霉,竟然被这样的东西缠着了,怪不得他可以这么心狠手辣,想杀多少杀多少来威胁她,原来他根本就不是人!
“娘子,别害怕,为夫又不会吃了你,你放心,只要每天看到你为夫就不会滥杀无辜,而且会很开心,我不求你对我多好,只求在我想你的时候你就在我身边,这一点要求并不高,对么?”
墨御北对于她的退让和躲避有点受伤,不过却没有进一步逼她,他知道自己目前可能有点让她难以接受,但是他不想放她离开,他也等不了自己重塑肉身的那一刻,因为这世上根本不可能再造出一模一样的皮囊。
即使暂时只能以这种状态出现在她面前,他也并不后悔,因为终于可以真实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我……你不要靠近我,下去!”
李树紫用眼神示意墨御北下床。
其实听了他的话不是不动容,可是一想到自己和这样一个不知道是鬼魂还是什么的共同躺在一张床上,她心里就无法释然,神经也紧绷着。
“行,你不要害怕,我这就下去,夜深了,你赶紧休息吧,我在旁边看着你好不好?这是为夫最大的让步了。”
墨御北翻身下床,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经过几次修炼,晚上他几乎能完全控制住北溟绝的身体,可是正因为如此,他才能迁就李树紫。
因为他的整颗心都是向着她的,他其实不想让她不高兴,不想让她睡不安稳,可是一晚上时间那么短,一到白天他就见不着她,他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哪怕能多看她一眼,他也要争取过来。
“好吧,但是你不要在床边,就在那边的椅子上就行。”
李树紫此刻也不管他自称“为夫”了,因为她的确很困,迫切需要休息了。
“好,为夫听你的。”
——
相府。
“爹!孩儿不孝,请爹责罚!”
南宫辰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南宫凌,不过他都快认不出面前这位是自己的爹了。
因为南宫凌老了很多,除了满脸疲惫和愁容,那头上花白的发丝更是几乎灼伤了他的眼睛,怎么会这样?
明明才三年不见,却好像过了三十年那么长,这个家和这儿的人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辰儿,你快起来吧,是爹对不起你们……”
南宫凌看着地上跪着的二儿子。
南宫辰长得斯文秀气,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面如冠玉,是个俊俏的儿郎,很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风采。
他的眼睛像韩玉静……
南宫凌想过很多办法,可是都没能接近鲁府的那个跟韩玉静一模一样的女人,这让他心力交瘁,每日都睡不好觉,头上的白发更是日益剧增。
“爹,此话怎讲?是孩儿不孝,没能常年陪伴在您的身边,这次回来孩儿不打算走了,孩儿长大了,应该尽孝了。”
这个决定是南宫辰发现府里根本就没有韩玉静的身影时萌生的,在看到南宫凌这个样子,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等无忧和淳于琛从宫里出来,他就跟无忧说这事。
“嗯,你能回来也好……”
南宫凌目光混沌地盯着不知名的地方,随口应了一声。
“爹,孩儿回来并没有在府上见到娘,反而在邻街的鲁府瞧见跟她一模一样的女人,不过那个女人好似并不认识孩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到底是不是我娘?”
南宫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希望南宫凌能帮他解答。
“辰儿,爹也不知道……不过你不要去鲁府,那里的人都不好惹,就连普通家丁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若是惹急了,他们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那我们就这样袖手旁观吗?大哥知不知道此事?”
“他知道又如何,不能靠近那个女人,我们没有任何办法了解她的来历和身份。”
“爹,你放心,孩儿会想办法的!”
“你不要轻举妄动,万一伤了,我怎么跟你娘交代?她在的时候,最是挂念你了。”
南宫凌担心南宫辰会冒失地去找那个女人。
“爹,您放心,孩儿不会莽撞行事的,不过孩儿没有完成三年前您交代的任务,三妹她……”
“算了,现在爹不想提这些事。”
——
鲁府。
里里外外都是守卫,就算有只苍蝇也难以飞进来。
府内其他地方都比较朴素,唯有一间卧房装饰和布置得富丽堂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到了哪个受宠嫔妃的屋里。
大到桌子、床,衣柜,小到一个杯子,一件首饰无不精美异常,几乎全是世上少有的珍品。
一个女人衣着华丽,木讷地坐在梳妆台前,她双眼空洞,好似没有灵魂一般,一天之中只有几个时辰是清醒的。
那个时候她也记不起什么,只是觉得好似丢了东西一般,所以会出门去,坐在马车上漫无目的地走,却也不知道找什么东西,最后又回到这豪华的牢笼中,又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一道黑影从房内的暗门出来。
“玉儿,你吃过饭了没有?”
黑影径直走向梳妆台前的女人,从身后将她抱起来,压在怀里。
被叫做“玉儿”的女人没有丝毫反应,只是被搂得紧的时候,眉头微微蹙了下。
“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
这个黑影正是鲁先均,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韩玉静被易珅封了记忆后竟然会变成这幅模样,她已经不仅仅是想不起南宫凌了,她就连他都想不起,整日里就活在自己的世界,完全没有任何生气,就像一尊木偶一般。
鲁先均质问过易珅,易珅说法术不会出错,他也并没有封印她其他的记忆,但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也不清楚,毕竟这种法术会出错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一,韩玉静应该不会这么“幸运”的成为那之一。
可事实摆在眼前,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玉儿,你究竟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我知道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不能让你回去,再说了,你回去也没有什么用。”
鲁先均当初买这座宅子的时候,用了特殊手段,因为这里地段不错,宅子的前主人并不想卖房子,可是只有这里的位置是最适合的,因为南宫凌一定会看到。
他要的就是折磨南宫凌,让他也尝尝心爱的女人夜夜在别的男人怀里睡觉的滋味儿……
“你现在身子不好,不要长期坐在那里不动,让丫鬟带着你在院子里走动走动。”
鲁先均搂着她来到床边,想让她休息一阵。
自从三年前他一冲动将她腹中的胎儿堕掉后,她的身子就一直不怎么好,时不时地身上还会见血。
而且只要长期坐在那里,什么时候血流出来染红了衣裙,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大夫也找了不少,可全都是庸医,说她时日不多……
他将那些庸医全都杀了,而且用最好的补药,才勉强吊着她的命。
如今报复南宫凌的事基本已经做到了,可他却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感,有的只是对韩玉静也就是现在的殷玉深深的愧疚和对未来的恐慌,要是她真的死了,他一个人该怎么独活于世?
这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一切都是他的报应!
“启禀教主,属下有事禀告!”
鲁先均将殷玉放在床上,仔细捏好被角,并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而后快速起身向门外走去。
“何事?”
“据传无忧大师进了宫,属下们要不要将他‘请’来为夫人诊治?”
“无忧?那个老家伙终于出来了,当然要请,而且必须请来!无论花多大的代价,就算绑也要将他绑来!”
鲁先均以前亲自去药神谷请过无忧,可无忧不愿意出谷,而且说不愿意为得了这种病的人医治。
其中原因他不得而知,但无忧也没说殷玉究竟得了什么病,只是在鲁先均将大致的症状描述了一番之后,无忧便挥挥手拒绝了,并且还说让他准备后事,他当时气得差点儿没有将药神谷一把火烧了!
“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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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求你对我多好,只求在我想你的时候你就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