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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时窈娘扶着孟丽娘慢慢走着,可眉眼中欲说还休的神色,让孟丽娘不耐道:“还有什么话,快说!”
“妾觉得周府医似乎还藏着话。”窈娘不安道:“也可能是妾看花眼了。”
孟丽娘心里对柳月柔本就存了疑,那香膏本就出自她手中,不论有心还是无意都让孟丽娘记恨她。
眼下听到窈娘这般说,回头看了一眼碧兰:“你去问清楚。”
回去的路上,孟丽娘一直在责备窈娘不提前告诉她沈循受伤之事,又骂了柳月柔鸠占鹊巢,青子衿狐狸精之流的话。
待她骂累了,也就到静思院门外了。
沈循在青子衿房中洗了澡,不急不慢地搂着她的软腰去了正房,孟丽娘本就心里怄得慌,见两人这般眉来眼去的模样,脸上哪里还有好颜色。
沈循的心早就不知飞到何处去了,见她小家子气,说了两句要她好好保养的话就转身离去。
窈娘回了房中仔细想着沈谦的话,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言语上与有心之人多提两句罢了。连证据也找不着的事,为何沈谦会那般笃定。
她不敢相信可又不得不承认,是因为他懂她,本来她是该开心的,可此时她心里却害怕的紧。
他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自己在他面前犹如未着寸缕,实在是胆战心惊。
可沈谦却说允许她做的事,这让她猜不透他的心中所想。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亥时才强迫自己放下思绪。
梦里的沈谦与现实里见到的大有不同,可她却不敢再放肆,甚至他靠近时她忍不住想要逃开。
“怎么了?”沈谦将她搂在怀里问道。
他知道沈循今夜歇在了旁人屋里,因此才在睡梦前想着到她的房里去。可眼前人对她又如初识那般带着畏惧,让他心中酸涩。
窈娘能感受到他哪里是冷肃的模样,可她如今已开始担心是否沈谦也会与自己做同样的梦境了。
挣脱了他的怀抱,低声道:“妾害怕。”
沈谦见她这般,装作不知仍是将她紧紧抱住,有些委屈道:“为何怕我?”
窈娘闷着头不说话,虽老实在他的怀里可眼睛却不再看他。
“你不想看到我了。”
未听到怀中的人的回答,沈谦了然道:“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跟着大郎过日子了。”
“不是……”窈娘摇头道,她才不愿和沈循过日子,只是如今她本就在一个死局里,不知如何破解。
她忽然察觉沈谦今日语气与往日梦中不同,倒是与那夜在佛堂有些相似。可夜里漆黑,她即使抬头也看不到她的神色。
沈谦冷冷道:“不是?那你为何害怕?”
窈娘听得他的声音浑身瘫软,过了许久才颤着声音道:“你是三老爷?”
沈谦并未回答,仍旧一手抚摸这她的脸颊,一手在她的腰肢轻揉,并不同往日她轻易就沉溺在他的温情里,如今窈娘狠了心要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吭声也不回应,沈谦低声笑了笑,将手上的动作收回:“我是。”
窈娘原本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梦中臆想,她还害怕被沈谦知道后无言以对。
今日才知道原来……他也共梦其中。
“此番际遇实在是骇人听闻,还请三老爷莫言怪罪于妾。”
气氛凝滞,寒冷如冰窖。窈娘艰难的说出这话,让沈谦心中的酸楚化作扑面而来的醋意。
“你难道是喜欢沈循?他带你游湖,牵你的手,搂你的腰,你陪着他,为他撑伞,你……可是喜欢他了?”沈谦缓缓说道。
这说的是什么话,窈娘本欲解释,可心中羞愤不敢说话。毕竟他们身份有壁,能共梦却不能在现实中有牵扯。
窈娘低声道:“妾是大少爷的妾室,不敢冒犯三老爷。”
沈谦一直清楚,被她察觉共梦之事不过早晚,如今也到时候了,淡淡道:“不敢冒犯?你明明胆子大的很。”
见她仍是低头不答,衣袖里的手紧紧攥着,强作镇定道:“你难道觉得……只有你在梦里动情?”
窈娘呼吸一窒,身上冷汗涔涔,心中五味杂陈,既有羞耻也有愧疚,还有……难过与自卑。
万般滋味裹挟着她,终究是落下泪来。
她醒过来时还是半夜,手不自觉地往梦中他躺过的地方摩挲,却觉指尖太烫,慌忙逃离。
沈谦冷着脸坐在窗边看着风里摇曳的烛火,他明白她为何会这样,也知道她不会喜欢沈循。
明明什么都懂,可他的心就是忍不住抽痛。
她心中以为这是死局,但在他的棋局里,是要她向死而生。
不同于窈娘的夜不能眠,孟丽娘实在是心惊胆颤,刚过寅时就让小丫鬟去传了窈娘来见。
她目眩耳鸣,却强打着精神道:“亏得你提醒,昨夜碧兰用了一百两才撬开那府医的嘴。鲜少有人会用心结麝香来调制活血香膏,柳月柔定然是故意的。”
麝香分为生香,脐香,心结香三类,其中属心结香的制取最为残忍,需故意追逐麝诱其坠崖,取其惊惧后的心头凝结之血来制香。
心结香味不同于寻常闻到的那般浓郁,若非周府医见多识广怕是闻不出的。
窈娘听罢脸上皆是惊恐之色,后怕许多才道:“兴许是因为要赠予大少爷,她才这般费心的。”
“这话你自己信?”孟丽娘不耐道:“当着我的面何必矫情,你怕也觉得柳月柔是故意借郎君之手害我吧。”
“妾不敢。”窈娘低眉懊恼:“早知她这般作为……”
她这才将那日与柳月柔说自己想给沈循送药的事,孟丽娘听罢怒火中烧,手上的茶盏摔得粉碎,骂道:“你怎得这般愚蠢!”
“妾自然是要先帮着少夫人选衣料。”
“我是没衣服穿了?需要你上来献殷勤!”她心火涌起,连小腹也似隐隐下坠。
茫茫然之际,见窈娘面色青白,浑身哆嗦对些她道:“少夫人,这怕不是要生了?”
孟丽娘痛得没了知觉,低头瞧见裙边的湿润,咬着牙唤人。喉咙却似堵了东西,声音也说不出,还是窈娘仔细听得她说的话,郎声唤人进来。
常言道,七活八不活,接生的婆子来的路上也是吓得冒冷汗。
静思院闹腾的厉害,沈循昨夜疲乏,还是听到徐嬷嬷的敲门声才醒来,得知孟丽娘突然要生了,也是吓得从床上坐起,道:“不论如何,要保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