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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柔被沈循连哄带骗的折腾了半宿,先前只是咬着后来又是蒙眼又是绑着她,花样百出的姿势让她叫苦连连,偏偏身旁的人听得她告饶却越是欢喜,她深知要想享得富贵就要哄沈循高兴,遂真真假假地哭喊,情到浓时还大着胆子在沈循身上回咬了几口。
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哪里还有沈循的身影,她看着身上的淤青,心里暗恼只得让丫鬟找些化淤的药来,擦涂好了才去正院请安。
窈娘从昨夜就发了热,昏睡了一夜过去,才听得鸳儿说院里多了柳小娘。
她却松了一口气,笑道:“大少爷喜欢就好。”
想起昨日听得沈循回来说孟丽娘这胎不算好,怕是真的被碧柳气狠了,窈娘幽幽叹息:“不知少夫人身子如何了?”
鸳儿只当她是在担心孟丽娘的身子,安慰道:“女子怀孕不易,若是少夫人能回来生产怕是比在山东多些保障。”
“舟车劳顿回来反倒不利。”莺儿看了一眼窈娘,低声道:“不过……若是大少爷此番留在玉京,少夫人回来生也未可知。”
窈娘只觉口中苦涩,勉强喝了口茶。
两人见她精神不济,说笑了几句就服侍她躺下休息,谁知郑氏身边的嬷嬷过来传话说是二夫人难挨暑气,七月十五那日还要请窈娘去一遭报恩寺。
“哎哟,小娘身子也不大好,这怕是不能去了。”郑嬷嬷担心道。
窈娘直了身子,道:“我没事,烦请嬷嬷转告二夫人,十五那日我替她走一遭。”
柳月柔从正院请安回来就去窈娘的屋里,见她歪靠在床上关切道:“姐姐今日还是不适?”
“不敢当柳小娘一句姐姐,我今日已经好多了,柳小娘是去夫人那边问安过来的?”窈娘邀了她坐下喝茶。
“是,昨日大少爷刚给了我身份,按着规矩自然要去给主母请安的。”柳月柔矜持笑了笑。
她今日身份不同了,王氏与她说的话也不同了,但她也知道昨日之事的确心急了些,合该被敲打。不过她不经意的摸了摸头上王氏给的金钗道:“幸而夫人慈爱,今后我与孟小娘一同伺候主子倒是要好好相处才是。”
“自然是这个道理。”窈娘颔首道。
到底是不一样了,今日的柳月柔媚眼如丝,颇有娇儿无力之意,惹得窈娘也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可是我脸上的妆没上好?”柳月柔摸了摸粉颊含羞道。
“非也,我只是觉得柳小娘今日格外美艳。”
窈娘的直言不讳让她用扇子捂了嘴笑了两声,知道窈娘还未破身,她扇了扇风打趣道:“孟小娘也会有这般早晨的。”
也许在梦里不醒来,就会有这样的早晨,窈娘心里忽然有了这般荒谬的念头。
到底是怕被窈娘过了病气,说了几句话后就匆匆走了。
沈循一早强打着精神去了吏部,在路上遇着了汉中府淳兰县令魏思源,当初在国子监时并不熟悉,可眼下既是同期又一同去吏部评述,竟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意思。
“沈兄弟有令尊与沈尚书帮衬着,今日定然是不成问题的。”魏思源羡慕道。
沈循虽贴着尚书府的光环行走,却总不愿别人说他借了这道光,因此脸色暗了暗道:“昨日刚回,暂时还未与家父和沈尚书打照面。”
“哎哟,那真是可惜了。”魏思源替他扼腕,又悄悄附耳道:“不过沈兄弟定然是不成问题的,倒是愚兄这次有些悬。”
魏思源父亲魏傮原是礼部侍郎,玉京的三品官职自然也算得权贵,可因多年考核平庸如今被新政一旨丢去了江西布政司做从二品藩台,明升暗降惹得她母亲连连落泪。
“思源兄不必忧心,你在汉中是做了实打实的功绩,就说这次桃花汛无一人伤亡……”沈循声音渐渐埋没,桃花汛的功劳实际上也是因为沈谦的雷霆手腕。
魏思源倒是不介意,笑道:“愚兄也是借了沈尚书的光。”
整整一日的评述出来沈循已是头晕眼花,虽说昨日沈谦已经听了一遍他的论策,可今日他的状态实在是差,明明是倒背如流的句子偏偏出了几个磕绊。
魏思源出来时就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问道:“沈兄弟答得如何?”
见沈循摇头不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也没答好,不过是一次评述还能丢官贬职不成,不如我带沈兄弟去个好地方快活如何?”
沈循这才缓过来,再差不过是继续在峦平做县令罢了,三叔在朝中如日中天,他回玉京不过早晚的事。本想回去休息又因拂不去面子,点了头跟着魏思源走了。
青松在户部的倒座门里休息,透过小轩窗看着外面的情况,见沈循跟着魏思源这才放下心来去找沈谦回禀。
“成了?”沈谦见他进来,沉声道。
青松脸上还留着笑意:“成了!大少爷……”
话还未出口就见沈谦眸色透着凉意,生生将他的话憋进了肚子里,忙退到一旁小心伺候。
往日在玉京时沈循也是去过醉月楼的,不过是一年未见醉月楼装潢得更繁华耀眼了些。就连楼梯两旁的扶手用的也是金镶玉,老鸨见沈循来上前招呼道:“哎哟,沈公子稀客呢,许久不来娇娘都已经嫁人了!”
不过是露水情缘罢了,沈循不在意笑道:“她有一个好前程自然好。”
“哎,什么好前程。”老鸨假装落了两滴泪用帕子擦了擦道:“原以为她那个官人是个好的,没想到不过三个月就将她转手送给了旁人,如今我那女儿可不知怎么被人蹉跎呢!”
毕竟是被自己破了身的人,沈循还想再问问,谁知魏思源低声道:“这事我与沈兄弟讲,妈妈快去把你新认的爱女送过来给沈兄弟瞧瞧。”
“是!那二位公子快上坐,沈公子惯去的屋子还给您留着呢!”老鸨扭着腰就去了另一旁。
哪里是刻意给他留着的,不过是那间最贵,平日里用的人少罢了。
待人坐定后,沈循才铺开扇子摇道:“魏兄快述说娇娘如何了?”
当年沈循千两拍下娇娘的初夜时他也在台下举牌,自然是知道二人的风月情事,见他追问也不卖关子,道:“她嫁的人是云南一个知府,那男人都快五十了,买下娇娘不过三个月又将她转手送给了司礼监的一位公公,如今娇娘就住在那公公的府邸呢。”
“司礼监的公公?”沈循眉头紧蹙,那些太监因着不能人事私下里的龌龊手段可不少。
魏思源低声道:“秉笔太监黄辛大,沈兄弟切莫因一个妓女动气,黄公公可是御前行走的人,那批红的笔可是握在他手上呢。”
沈循本来听着娇娘落在太监手里还心存两分惋惜,如今听了是在黄辛大手中,只喃喃道:“这也是娇娘的运气,黄公公有权有势定不会亏待她。”
“说的是呢,那送人的知府得了黄公公赏识,如今已在兵部任职了。”
沈循心里忽过一阵凉风,惊得他心里泛起一整夜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