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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拿出手机,第一时间想给苏以晏打过去,可是拿到了手机,想要拨通他的号码,却又停住了。
苏以晏之前对她说的话,仍旧在脑海中清晰的回荡着,她不觉的有些踌躇,竟然没有勇气,没有再面对他的勇气潼。
或许,张阿姨的手机只是没电了,她不要这样疑神疑鬼的吧。
这样想着,却仍旧不能安抚心里的不安,拿起电话,她找到了苏以晏的方位,他似乎人在苏家大院的方向,或许,是回苏家了。
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发呆桎。
半晌,才终于想起别的,拿起手机,给尹兰颐打电话。
“什么?言言又不见了?是苏家人带走的吧。”
果然,尹兰颐第一个想法,跟温暖一样。
“我不知道,但是,言言不见也就算了,怎么连张阿姨一起呢。”
“说的也是,你等一下,我回去,咱们小区有监控录像,看看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温暖听尹兰颐这么说,有了寻找的方向,心里稍稍安定。
尹兰颐在半个小时后回到了家里,两个人一起到小区监控房里。
尹兰颐拿出证件,要求回放监控录像。
两个人从温暖离开就开始看,一直到下午四点,方看到,张阿姨推着小推车,带言言出来玩。
他们像往常一样,从小区南门出去,然后便没了影子。
从小区离开后,至今没有回来。
温暖跟尹兰颐互相对视。
“已经三个小时了,张阿姨每天只带他出去一个小时,今天却……”温暖说。
尹兰颐说,“看来是真的出了问题,但是,不过二十四小时,警局也不能立案,恐怕我们要自己找了,上一次,是苏以晏的母亲带走了孩子,这次,你说会不会还是她?”
“不,这次不一样,张阿姨一起失踪……对方可能不像上次的想法那么单纯,我担心,他们会对言言造成伤害。”
“你是说……或许是别的人带走了言言,比如……苏以晏的哥哥什么的?”
温暖没说话,只是忧愁的看着前方,手里仍旧捏着手机,反复的摆弄着。
事关言言的安危,是不是不该再想那么多?
只是现在甚至不能确定,事情是不是跟苏家有关。
但是,现在言言才最重要,他应该也能明白的。
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要打给他,温暖开始拨号码。
这时,家里的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铃铃铃,铃铃铃……
温暖一愣,尹兰颐也一愣。
这个时候,哪有人还打家里的座机电话,找谁就会打手机,手机接不通,才会打座机。
温暖连忙过去接电话,拿起电话,深吸了口气,才沉声说,“喂。”
“你儿子在我手上,想要他好好的活命,你最好拿二十万给我。”
是个陌生人的声音,听口音,甚至并不是温城城市口音,口音浓重,似乎是温城周边乡下口音。
“言言现在怎么样?我要知道他现在好好的。”温暖说。
那边的人说,“哎,你放心,我这又不是绑架,我们对你儿子好着呢,但是我们要确定你愿意给钱,我就告诉你吧,这钱本来就是你欠我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就是怕你再跑了,所以在你还钱之前,帮你看着你儿子。”
温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她什么时候欠了别人钱?
“我不认识你,我也确定,我没欠过谁钱。”
“温程泽,是你爸吧?”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温暖整个神经,忽然好像被什么抽动了一下,瞬间僵硬在那里。
温程泽,温程泽……
*
“爸,我还要上学,你不要打我了……”
“爸,妈说她会回来的,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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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温程泽的记忆,在13岁停止,从此,没有想念,没有遗憾,时隔十几年,再也没听过这个名字。
但是,今天,她竟然忽然听到了他的名字。
她甚至才知道,他还活着,就在这附近,却消失了这么久,再没有出现。
她的沉默让电话那头的人反感。
“怎么,一听到亲爸欠人钱,你就不说话了?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这个钱,你要是不还,你别想见到你儿子。”
温暖迅速的从愣怔中回过神来,拿着话筒,对那头的人说,“只是还钱而已,你没必要带走我的孩子,他还只是个两岁的婴儿而已,你带走他有什么用呢?而且,我很久没见过我父亲了,你放了我儿子,带我去见我父亲,如果他真的欠你钱,我会还钱。”
“你要想好了,你跟你爸好像很多年没见面了。”
“但是他仍旧是我父亲,曾经是他离开,并不是我抛弃了他,后来我母亲空难去世,现在他是我唯一的长辈,现在知道他的消息,我当然想见他。”
温暖说完,听见那边似乎两个人在商量。
“肯定要见的,这个孩子怎么办?”
“先别还,见着钱再说。”
“别闹大了。”
“咳。”他再次回到电话前,对温暖说,“你不许报警啊,不然我可是会翻脸的。”
温暖听的出来,他们并不是什么彪悍的人,心里越发的安定起来,思绪也渐渐明朗,“明明就是还钱的问题,我也不是还不起,二十万换回我父亲,我觉得很核算,你完全没必要带走我儿子,这样弄的好像绑架一样,对大家都不好吧。”
“哎,你你你别乱说,我们这不是绑架。”
“我知道,这样,你带着我儿子来,我们一起去见我父亲好不好,顺便,也该让我父亲,见一见他的外孙。”
对方再次离开电话,似乎商量了一下,说,“好,我们在你们门外的街口见面。”
*
尹兰颐听了温暖的叙述,简直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点。”
温暖收拾着东西,准备出去跟他们见面,“但是好在,并不是苏家人,跟苏家没有关系,他们虽然被逼急了,做了这种事,但是他们胆子也不大,想来不会做出伤害言言和我们的事。”
“可是你父亲……”尹兰颐还记得,她的父亲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消失了十几年的人,却忽然出现,对温暖的触动,一定很大,虽然她现在看起来,还是那么自然,表面的平静,却无法掩盖,内心里的澎湃吧。
她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温暖摇摇头,看着尹兰颐,“我想……单独见见他。”
尹兰颐欲言又止,但是看着温暖的神情,还是点了点头。
许多年没见过面的父女,是该有个单独见面的机会。
只是,到时候,还能做到这样的-平和吗?
当初她父亲离开的时候,她母亲正巧在外出差,她一个人在家里,差点就饿死。
那样的父亲,尹兰颐真不知道,对他还有什么感情可言。
但是,想想也对,温暖的母亲去世后,她父亲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所以,不管他到底做过什么,毕竟还是温暖的父亲吧。
温暖收拾好了,便走了出去。
外面,一辆白色的破面包车,看起来跟整条干净的街道都格格不入。
温暖走过去,车门立即打开,里面,张阿姨吓的脸色苍白,看见温暖,脸色终于转好,赶紧就要下来,“温暖啊……这些人忽然的……”
“张阿姨,不要害怕……”
“妈妈!”言言随后在里面叫了声。
温暖随即就看见,言言带着他的小鸭舌帽,正窜出来。
直接奔进了温暖的怀里,抱住了温暖。
温暖抱着言言,看着里面两个人,他
们打扮的很平常,一个带着歪斜的帽子,一个梳着平头,穿着有点油泥的格子衬衫,看起来脏兮兮的。
“哎,不是要见你爸,上车我带你去。”
温暖点点头,让张阿姨先下去,随后,她说,“让张阿姨带言言回去吧,我想自己先去见见我父亲。”,
温暖镇定自若,将言言交给张阿姨。
“哎……”他们想要反对,但是,温暖此时已经不是在询问意见,而是在指挥。
“暂时,我还不想让我父亲见他外孙,至于为什么,这是我的家事,你带我去见我父亲就好。”
一改刚刚电话里的柔弱,两个人看着这个一身强势的女人,忽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车一路前行,温暖看着茶色玻璃窗外飞逝过的树木,如时光一般,好像一个恍惚,已经一经多年。
小时候父亲对她其实还是不错的。
只要他不发脾气的时候,他都还是个好好先生,对人礼貌,对事公平,他会给温暖看作业,教她写字,算数,给她讲故事,在母亲一直忙碌的童年,父亲陪伴着她。
只是,父亲的精神越来越不好,随着她年纪的增长,看到的父亲的阴暗面,也越来越多。
父亲不知为什么,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有时白天还好好的,晚上温暖回去的时候,醉酒的父亲,就突然将她拖进了小黑屋里,边骂她,边锁上门,骂声持续到半夜,一直到早上,父亲才头痛欲裂的打开锁,看到温暖的时候,他并不是不愧疚的,从他的神色就可以看的出来,父亲的愧疚很深,只是一向是中国式传统男人的父亲,并不善于言辞,他就是那种很传统的父亲,愿意成为一个家的顶梁柱,他对家庭的爱全体现在他的努力上,却从不说出来,不表现出来。
他对温暖的愧疚也是一样,从来不会说出来,但是,晚上,他就会给温暖买来她喜欢的蛋糕,不说话,只让她吃。
温暖因此原谅了他多次,只是,周二复返,人的耐心和忍耐力,总是有限的。
到最后,温暖终于麻木,他的脾气也终于爆发,再也制止不住。
后来,父亲走了,她好似解脱了一般。
只是心里一直不明白,爱她的父亲,为什么会变成了那个样子,为什么要伤害她,又为什么,不作一个解释,什么也没带走,就那么空荡荡的离开。
只是,有了那样的父亲的家,才是一个家,父亲走后,家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母亲的忙碌;陪伴这她的青年生活。
最后,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
车绕过城市,果然如温暖所想的,来到了温城周边的一个小村落。
温城下属的村落很多,温暖甚至没听过这里的名字。
上刘村,字面意思似乎是这里型刘的比较多。
下了车,两个人走过碎石铺成的小路,带着温暖穿过了两边宽阔的大叶柳,南方的村落,大多家里都是两层的小楼,这几年发展后,甚至许多家盖起了四五层的楼,也不知盖的那么高,弄了那么多房间,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自然也有专门为了一大家子人一起生活的,但是大多村民还是务实并且朴素的,只有两层的小楼。
穿过那些并不密集的小楼,里面几家的方正平房,反而成为村落里鲜见的。
没到地方,就听见了那边传来的声音。
“怎么了,温老头,又输了吧,这次输了你要卖什么?再卖要卖你的裤.头了吧。”
“谁说的,我家里还有家底,你不知道。”一个苍老的,陌生的声音,带着这里的口音,如同隔着几里路传来,听的明明不真切,她却都听懂了。
“什么家底,我看你家棺材底都要被你输光了。”
“别乱说,继续继续,下把,下把一定是我的。”
“不行,你拿不出来钱来我就不跟你玩了,总赊着有什么意思。”
“又不是不还了,我跟你说,以前我也是公司高管级别的呢,润宇集团你知道吧,我是润宇形象部总监,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咱们是有文化的人。”
“呵,温老头你又喝多了吧,你是人家高管,你是高管住这里,看看你穿的那个东西。”
“说了你又不信,我女儿,我老婆,那都是润宇集团的中坚力量。”
“哎呀,你还有老婆啊,你都光棍这么多年了,你家院子里,别说是女人,就连个母的鸡没有,就你这样还女儿老婆呢,玩牌就玩牌,别为了玩个牌,说这种谎吗。”
“你懂个屁,跟你就没法沟通。”
“呵,你还想跟谁去沟通,跟村里王大丫沟通?我看你也就能跟她那个疯疯癫癫的沟通一下了。”
“别在这胡说八道。”
“还不许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天天拿着你给的馒头到处说,说是你给的,我就说,你自己饭都吃不上,还给人家馒头吃,怎么,她给了你什么好处?晚上帮你暖被窝了?”
“刘二麻!你嘴巴放干净点。”老头子温吞吞的声音骤然变得厉了。
“怎么,你心虚啊,做都做了,心虚什么,怎么,你还想跟我动手啊?呵,看你那喝酒喝的歪歪扭扭的手,还跟我动手?天天没钱还摊酒,动不动就说你以前是什么什么人,我看你就一盲流,还想装文化人,你瞪什么,谁不知道你欠了人家刘昌刘匀十几万不还,人家马上不杀到你们家莱!”
温暖加快了脚步,两步拐过树林,走进去。
只听一声尖叫,温暖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温老头正手里拿着个木头棍,一手死命的掐着面前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的脖子,棍子眼见着就要打下去。
“住手!”温暖厉声叫了一声。
温老头和那男人一起转过头来,看到温暖的刹那,温老头先是眯着眼睛看了起来,随即,整个人忽然僵立在那里。
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似乎所有的情绪,在那一瞬间,都被什么人给抽走了一般。
“温……温暖?”
温暖有些认不出眼前的人了。
她印象里,父亲就算偶尔发脾气,也还是个干净利落,温文尔雅的男人。
他穿西转,梳大背头,胡子总是剃的恰到好处,他长的不算漂亮,甚至看着有些莽撞,这跟他本身的阅历也相符,本身他也并不是什么好学校毕业的,只是职高毕业,靠自己的努力,才有那时候的成绩,跟母亲从小就是高材生,一直都是受人青睐的才女十分不同,所以,大家都觉得,父亲配不上母亲。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这么说的缘故,父亲从一开始的骄傲自信,到最后,竟然也慢慢自卑起来。
自卑的男人,再也没了以往的气质,他的脾气,却跟着越来越大了。
而此时,面前的男人,穿着灰色破西装,西装看起来已经洗过无数次,下摆的地方,边已经磨的破了,里面的白色衬衫已经泛黄,扣子系的歪歪扭扭,里面脖子上的皱纹十分明显,发黄的皮肤显得老态,他头发凌乱,似乎有两个月没即时去剪,导致头发好像枯草一样,长的参差不齐,显得很没风度,下面西裤系的歪歪扭扭,裤腰带上扣子已经坏掉,用铁丝另外系了系,将就着用着,脚上一双破皮鞋,里面没穿袜子,一截脚踝露在外面,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很久没洗过澡的男人,干瘪瘪的。
但是,虽然他已经比从前老去太多,温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站在这里的男人,正是她失踪了十几年的父亲。
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复杂的情绪,淹没了整个胸腔。
而他,显然也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女儿,纵然十几年不见,她已经长大,变了太多,可是,毕竟一起生活过十三年,他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就算再大的变化,真的见到了,总会立即有那么一种感觉,是跟长相无关的。
温暖觉得愤恨,讽刺,自嘲,看着他,一面觉得自己就不该来这里,一面觉得,这个人总是她的父亲,可是就因为是她的父亲,他的抛弃,越发的让温暖觉得愤怒,于是,对他也绝对没有对长辈的尊重,只是审视着,别扭着,倔强的挺在那里。
如果没有别人在场,恐怕他们仍旧会这样沉默着许久。
但是,背后的两个人已经忍不住了。
他们就是刚刚那个男人口中,被欠了钱的两个人,刘昌和刘匀。
“温老头,我把你那个值钱的女儿带来了,怎么样,不感谢我们帮你们父女相认啊。”刘昌说。
“是啊,现在我们也算是你的恩人了,对恩人不能那么烂,还不还钱,刘匀接上
嘴说。
温程泽从恍惚中过度出来,看着温暖,手缓缓的放下。
那个跟他争吵的四十岁男人诧异的看着温暖。
似乎没想到,这个一直醉醺醺,嘴里从来没一句正经话的老头子,竟然真的是有老婆有女儿的,至少是曾经有。
他看着温暖,整个人都好像是一只几个月没出过饭,刚刚从冬眠中苏醒的北极熊,干瘪的站在那里,耷拉的身体好像是布袋子一样,没了精神。
温暖定在那里,目光定在他身上,却是对背后的两个人说话,“能让我跟我父亲单独说几句话吗?至于欠钱的问题,我们应该稍后再说吧。”
他们互相看看,觉得也是正常的,反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于是悄然离开了。
空地上只剩下两个人,她看着自己的父亲,本来该是她尊敬的长辈,本来该是疼爱她的亲人,都说父亲是座山,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在背后挺立着,然而,面前的男人,一双眼睛似乎永远写着醉意,身上,脸上,无不是狼狈。
温暖说,“爸,我是温暖。”
温程泽哦了声,然后,在耳边一直挠着,样子紧张不安又尴尬。
“你……你怎么来了……你,你还好吧,呵呵,一定早就工作了吧,工作怎么样?你妈妈,你妈妈还好吧?”
温暖皱眉,看着他,“你不知道吗?我妈妈六年前,已经空难去世了。”
他整个人更愣在了那里,脸上的惊异不是能装出来的。
温暖丝毫不怀疑,他爱着妈妈,因为如果不是爱的那么深,不会为她痴狂为她癫。
所以,此时,他该是伤心的吧,伤心的忘乎所以,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去世了?六年前?”
温暖说,“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难道你离开后,就从来不知道关注一下我们吗?”
他看着温暖,低下头去,“我……我……她去世前,有说过什么吗?”
“你是说,妈妈有没有提过你吗?不,妈妈从来没提起过你,你走之后,她不过回来,带我搬了个家,离开了有你的地方,彻底忘记了你的存在,然后,我们就还是一样生活,她继续出差,继续加班,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温暖此刻是恶毒的,她就是想让温程泽伤心难过,所以故意这样说。
果不其然,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失落,本来便没有神采的表情,此时更加灰暗。
“是啊……她……她是这样的人。”他抬起头来,笑,笑的有些凄惨,但是还是笑着,“你呢?这些年过的好吗。”
“你希望我过的好吗?”温暖也跟着笑,只是,他们之间谈话的语气,实在说不上是开心。
“我当然希望你好。”
“不,你根本就不在乎,你如果在乎,就算是你离开了,也会去关注我的生活,可是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根本就不在乎。”
“我……”
“好了,我只是来看看你,看看你到底活的怎么糟糕,怎么糟糕到,被别人追债到我那里,我只是很奇怪,你到底是怎么生活的,怎么你在的时候,只知道发脾气和打我,你离开后,却仍旧要耽误我的生活。”
“我……”
温暖她本性如此,说话从来不会给别人留余地,从前就是这样,只是近来才有所收敛,可是,面对自己的父亲,她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
她走过去,看着他背后的房子,“你就住在这里?”
“是……”他说,“哦,进去坐坐吧……我给你倒水喝。”
他那样小心翼翼的看着温暖,似乎就怕从她脸上看到一丝的不耐和气愤。
但是温暖面无表情,冷寂的让人心里更凉。
打开了破旧的木门,小平房也就四十平,里面是卧室,外面是厨房,地方脏兮兮的,东西旧的好像已经看不出年代。
锅里脏的让人觉得东西一定没办法下咽,一走进去,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她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脚步终究还是停在了那里,“算了,我不进去了。”
p>他的脸再次僵在那里,虽然站在她的背后,却似乎已经看见了她脸上的嫌弃。
心里,怎么能不痛苦,只是,一个男人的痛苦,那么的无力。
她说,“我走了,让你失望了,我没有二十万,我付不起你欠的钱,所以,希望你也不要再来找我,既然当初决定离开,就应该走的远远的,为什么还留在这里,这么近的距离,让我能找到你,世界那么大,你为什么不走到一个我这辈子都找不到的地方,我觉得,那样我还可以,欺骗自己,告诉别人,我父亲已经死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转身,没有看他,擦过了他消瘦的肩膀,离开了他破旧的房子。
那个男人,在背后,晃悠悠的靠在墙上。
他喝了好多酒,今天喝的尤其多,但是为什么,此刻他偏偏这么清醒,清醒的听着她的每一句凌迟,清醒的感受着,心尖上刀割的痛楚……
乡间小路,弯曲绵长。
石子铺就的小路,踩在脚底下,带着微微的疼痛。
温暖一步一步的走着,平底鞋鞋底太薄,她一步一步,走的都很难受,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来,她气愤的跺脚,“该死的破路。”
一跺脚,脚底板却更疼了。
她叫了一声,眼泪几乎要出来。
抬起头来,深吸了口气,扶了扶额头,吸了吸鼻子,才能继续前进,然而,嗓子却忍不住哽咽,为了这该死的疼痛。
想起来,该向尹兰颐告诉一声的,出门前尹兰颐就嘱咐过,回来没事的话,一定先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她拿起了手机,拨她的号码。
然后将电话放在耳边。
嘟嘟几声,她边走边等着。
“喂。”电话终于有人接听了,然而,为什么却是一个熟悉的男声?
温暖愣了愣,拿起手机一看,她拨通的根本不是尹兰颐的电话,而是苏以晏的电话。
刚刚,那是苏以晏的声音。
整个脑袋忽然炸开了一样,她赶紧对着电话道歉,“对不起,我打错电话了,对不起。”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没事。”他淡淡道。
温暖想笑,“我怎么什么事情都办不好,电话都能打错,实在对不起,打扰你工作了吧,那我先挂了。”
“温暖……你怎么了?”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在,只是觉得太抱歉了。”
“你在哽咽。”他静静的吐着事实。
温暖猴头一个紧,忽然,再也忍不住,被点破的情绪,在那一瞬间几乎崩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今天来见我爸爸了。”
“你爸爸?”
“对啊,苏以晏,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爸爸在我十三岁是时候失踪了,今天我再次见到了他,我骂了他,我讽刺了他,我嘲笑了他,我以为我会很开心,看到抛弃了我们的爸爸,过的比我们都要糟糕,我觉得解气极了,可是为什么,我只开心了一下,就变得这么难过……为什么,我想起他刚刚的样子,想起我对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我就觉得难受……我真是不争气……怎么办,我觉得我太没用了,什么事都办不好,明明……明明我都很努力的做了,为什么还是,还是办不好……我的生活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糟糕,我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软弱……”
“温暖,别这样,这是人之常情,他总归是你爸爸,不管怎么样,你并不希望,你们之间变成现在这样,你只是希望,那些事都没发生过,你只是难过,他为什么离开你,你想的并不是他现在回到你身边,你更想,如果他从没离开过该多好,你不是在为他难过,你是在为你自己难过。”
温暖抓着手机,点头,“是啊,我在为我自己难过,我只是觉得,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就是没有爸爸……”
“温暖,你还有我。”
这句话却让温暖更加难过起来。
她还有他?
不,她刚刚已经没有他了。
她摇头,“不,我没有你……我已经放弃你了,是我自己放弃的……不,或者,我其实从
没真正拥有过你……”
那边,依旧是沉默。
她再次吸气,让自己声音平静下来,“好了,我挂了,我只是打错了电话而已,抱歉。”
“没事。”
“嗯,再见。”
不等他再说什么,她挂断了电话。
*
温老头是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的酒鬼,赌鬼。
他什么时候来这个村子的,大家都已经忘了。
他待的越久,越让人觉得,他似乎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在这个村子里了一样。
他孤身一人,靠给人做工拿点生活费,但是,他总喝酒,总赌博,所以,工作不认真,渐渐的,没人爱雇他,只是有人觉得他可怜,让他做几天活,勉强换点生活费。
可是,烂泥扶不上墙,他有了钱,仍旧去买酒。
村子里渐渐只当他是个笑话,没人正眼瞧他。
刘匀走进他的破房子的时候,看见温老头一个人靠在那里,不说话,好像丢了魂一样。
“喂,你别在家里装死,你真没钱还我,我就接着去找你女儿要了,你不知道吧,我亲眼看见她上了一辆奥迪车,她还有个儿子,估计是那个奥迪车的私生子,你知道奥迪车吗?那车值四十多万呢,算了,我猜你也不知道,我看她也挺在乎你的,这么远,也跟着来看你了,你早说你有这么个女儿不就好了,还要我们自己去查,浪费了不少时……”
刘匀被砸的生疼。
“你……你干什么,你疯了你,那是硬胶做的,你要杀了我啊。”
“谁让你去找她!”温老头疯了一样的过来,拼命的打着刘匀,“钱是我欠的,要还钱找我,谁让你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