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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
奥克萨望着对方脊背上那些极具视觉杀伤性的尖刺，问道：“他们有这个本事？我是说，你看起来似乎并不缺乏自保的能力。”
红龙羞愧地垂下头颅：“大人，让您见笑了，我只是一头普通的成年巨龙，因此也不过才有传奇境巅峰的实力而已，可那些狡猾邪恶的上层术士中不仅有大批和我同境界的强者，就连半圣我也见到了不少……”
奥克萨故作镇定地问道：“半圣？这么说很可能还会有圣域境的术士存在？”
“对，大人，这是毋庸置疑的，可……以您的实力一定不会将他们这些蝼蚁放在眼里。”红龙讨好地说道。
奥克萨闻言不由得腹诽道：“圣域境强者是蝼蚁？那你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虽然奥克萨没有接话，但红龙克莉斯特却不敢对此有丝毫意见。
因为在她的眼中，此时的奥克萨已然成为了无上的存在。
不为别的，就为这片广阔得可怕的精神海。
“这种一望无际且近乎实体的精神海，哪怕是龙族圣域境中最强的巨龙也不可能拥有……难道，这位兽人大人是次神境的？还是说……是更可怕的高度？”
红龙盯着奥克萨的目光当中充满了无限的狂热与崇拜。
尊崇强者，是艾欧绝大部分生物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而现在看来，奥克萨面前的这头红龙也不例外。
“我为什么要帮你？”奥克萨突然开口问道。
红龙的目光明显滞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大、大人，我以坦格里安家族的名义起誓，如果您救了我，您可以在赢得我们龙界成员感谢与尊重的基础上，获取到我尽可能为您收集而来的珍宝，同时，我会带领我曾经的眷属们向您……”
奥克萨皱了下眉头。
他的本意只是想了解红龙是如何沦落到现在的处境的，或者换句话说，他想要弄明白在对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奥克萨需要通过这些信息来判断红龙是否值得帮助，以及自己是否有能力去帮助对方。
但现在看来，自己的表述不太准确，以致于让这头红龙误会了什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奥克萨打断了喋喋不休的红龙，对方在愣了一下后似乎变得忐忑了起来。
“你得告诉我，那些上层术士为什么要囚禁你。”奥克萨说道。
红龙明显松了口气。
她斟酌了一下后解释道：“大人，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以追溯到上个纪元末……我从一场漫长的沉睡中苏醒过来，因为这次的长眠，我达到了一头正常成年龙都该有的实力水平，我也得益于此，迎来了更多眷属种族的追随与服侍……”
“……然而我很快就厌倦了那种无所事事的时光，于是我变作人形，离开位于比蒙大陆南部的火山领地，并开始了周游这座大陆的旅行……”
“……某一天，我来到了一个叫做‘安德古琅联盟国’的国家，当我还在为那里混乱却又新奇的管理体系，以及开放包容的信仰自由而痴迷时，却没料到自己已经被一些不怀好意的家伙给盯上了……”
“……我被控制后，那群家伙把我带到这座地处沙漠中心的国家，并交给了这里的术士们，他们共同运用封锁法术将我囚禁起来，企图利用我的血脉开发一种反龙道的禁忌力量——繁饲龙兽奴隶，更让龙可恨的是，他们居然成功了……”
听完红龙的讲述，奥克萨恍然大悟。
“原来我在这里看到的那些龙兽是这么来的。”奥克萨想道。
“因此，我恳求您帮帮我……那些没日没夜的折磨已经抽干了我的身体，而我的精神与灵魂也正在枯萎！这样子下去我一定会发疯至死的！大人，请您一定要帮帮我！！！求您了！！！”红龙满脸痛苦地哀求道。
奥克萨沉吟道：“我考虑考虑。”
红龙见奥克萨并没有立即答应自己，连忙再次卑微地哀求起来。
“唉，也许你看错人了，但……”
奥克萨看对方将头颅压得低低的，大半个下巴都几乎要被血红色的海水覆盖住了，不禁心软了一些。
毕竟能让一头高贵强大的龙如此卑躬屈膝，想必确实是走投无路了。
“克莉斯特，我曾发誓要对所有那些伤害无辜生灵的罪恶者们出手——不论对方是何种族。”奥克萨沉声说道。
红龙错愕地抬起头颅，并咧开了森森巨齿问道：“大、大人，您同意了？”
尽管奥克萨知道不能在红龙面前显露自己的真实水平，但当他看到对方那狰狞龙头长着的倒钩与口中的巨齿时，仍不免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是的。”
奥克萨点了点头。
“只是我需要你为我提供更多的信息。”
…………
龙萨拍卖场后台。
“所以您接下来的打算，是利用在拍卖场工作攒下来的钱财去投奔一位愿意收学徒的萨满或术士？”艾伦不可思议地问道。
布奇尴尬地笑了一下：“艾伦团长，我知道身为一个人类去找一位兽族施法者做学徒确实很奇怪，或者说令人羞耻，但我的确是这么决定的。”
艾伦叹了一口气：“算了，这没什么可羞耻的，士兵……毕竟按照你同我所说，我们鸢尾军高层的身上背负了更多的耻辱。”
“艾伦团长，您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总之，手上沾满血腥的是鸢尾军全体成员，不仅有高层，也有我们这些底层的士兵。”布奇说道。
“不，您们只是遵照了我们上层的指示来做事，你们肩上扛着的是鸢尾军的大旗，是值得骄傲的伟大出征使命，唯有我们才是双手满滴鲜血的刽子手。”艾伦皱着眉头说道。
布奇犹豫了一下：“可是……”
艾伦捋了下头发：“没什么可是，您必须明白，当一支军队里的士兵认为自己所做之事不过是屠戮无辜后，那将是这支军队军心的灭亡之日，士兵必须认为自己是光荣的！虽然大家都是被有心人所利用，但我们高层必须顶下这些罪孽……这是我们理所应该做的，也是我们必须做的。”
布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您之后要怎么办？总不能去向那些兽族道歉吧？我可不想用我好不容易攒下的钱为您买块价值不菲的坟地，毕竟按照您的品味……您懂的。”
艾伦捂着嘴笑道：“您真有趣……那么士兵，您真的不跟我回去吗？我会替您压下来关于逃军方面事宜的处置的。”
布奇抱歉地一笑：“不了，艾伦团长，我很感激您为我所做的一切，但我不值得，并且也已经有自己今后的目标了，我想……多看看这个世界，多学习一些新的东西，为了摆脱迷茫，为了不再随波逐流，为了……”
布奇仰头看向拍卖场穹顶闪耀的灯光。
“找到自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