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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宠一嫡“子”威武,【66】人心难测(二更,求订!求票!)
几日时间如白驹过隙,沐文昊、倪汐晗和唐诗敏的丧事都风光大办之后,老夫人下令,再不许哭哭啼啼,也不许阴沉着脸,日子还得过,尤其,得好好地过。舒悫鹉琻这个坚强的女人,三年间,先是失去丈夫,再是失去儿子,但忧伤的境地并未将她打倒,她病了一阵又重新容光焕发,只是大夫叮嘱,到底上了年纪,不宜操劳,李姨娘也在卧榻躺着,于是沐长青仍旧养在倪韶雅的名下。
明琅去歆华院探望了倪韶雅和小弟弟,顺便领回一些上学要用的衣物和工具,她不禁好笑,穿越到古代了也逃不了学,这是怎么回事呢?
夜半,月上枝头,微风渐凉。
明天要入宫,明琅早早地洗了睡了,加上这几天也的确累得慌,不多时,她便挨着枕头进入了梦乡。
夏侯奕来时,她毫无察觉。
夏侯奕看了看那被她当个宝供在高柜里的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邪魅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强的不悦,这些垃圾货,怎么配给她用?
千金难买的贡品在他眼里竟是一文不值,其实,他就是介意这东西是别的男人送的!
“兮子羽!”他传音入耳。
一道火红的身影一晃而入,倒挂在了房梁上,如火云般绚丽的秀发垂顺而下,在暗夜里闪动起璀璨的光泽,她笑道:“主子,怎么了?”
自然,也是无声的。怕吵到主子的小美人。
“把这些东西给我扔了!取公主府的血灵芝来。”
血灵芝生长在由神兽看护的绝壁悬崖,属于灵植,药效温和,却是大补,价值连城不说,普通王侯将相终其一生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无。主子是个对数字极为认真的人,他没说多少,那就是全部拿来了。嘿嘿,主子对小美人真好。其实主子喜欢谁、跟谁在一起,她不像雪蝉那般介意,在她看来,主子开心就好。
兮子羽办事效率极高,半个时辰,宇文曌赏赐的东西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一箩筐散发着浓郁灵气的血灵芝。
明琅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啪!纤细的手拍在了夏侯奕的俊脸上。
不大,清脆的声响却令明琅陡然从睡梦中惊醒,枝桠上的兮子羽不禁为她捏了把冷汗,比起杀人,主子其实更喜欢屠城。打他的脸?唉,小美人,你自求多福吧。
“夏侯奕!”明琅气不打一处来,“这到底是谁的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没脸?”
“我没脸,那你刚刚打的是什么?”夏侯奕邪魅一笑,一个翻转将她压在了身下,唇角的笑十足勾人,眼底的邪肆却近乎危险。
隔得近,她连他浓密的睫羽都看得根根分明,但越是如此,她越是难以平静,对他耍横,那是万万行不通的。一个呼吸的功夫,明琅的脑海里已闪过万千思绪,最后,她把心一横,学着倪汐晗,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我怎么招惹你了?呜呜……你为什么总欺负我?你要真心喜欢我,就该尊重我才是……动不动就轻薄我……呜呜……你坏……传出去我怎么做人?呜呜……”
鸡皮疙瘩,有木有?明琅快要被自己给恶心死了。
明琅你是什么性子我会不清楚?装,你给我装!
夏侯奕单手支头,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梨花带雨的容颜,这种挤出来的眼泪,他可是半分不心疼的。
明琅哭了好一阵,发现夏侯奕一点儿也不为之动容,反而像看好戏似的,她顿时变成泄了气的皮球,冷冷一哼,侧过身子,蜷缩成团,似极了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猫。
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却让夏侯奕心口一震,自己真的令她感到恐惧了么?
他从背后搂住明琅,下颚紧贴着她柔柔的颈窝,软语哄道:“好了,我只想抱着你睡一觉,别的什么也不会做,真的,我保证。你上次光着身子躺我怀里,我不也没把你怎么样?说了会等你长大些的,嗯?乖,睡吧。”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明琅唇角一勾,这算不算一次小小的胜利呢?呵呵,她有些窃喜呢。
这一夜,二人皆是无梦到天亮。
明琅起床时,不出意外地,夏侯奕已经离开了。若非枕头上那股独属于他的淡雅幽香,她真会以为昨晚只是做了个梦。
明琅动了动身子,习秋按例过来伺候她梳洗,习秋的眼底写满了惊讶,笑得呀,简直合不拢嘴。
跟习秋相处了将近半年,明琅还没见过她如此惊喜的笑容,忍不住开口询问:“习秋姑姑,有什么喜事值得你这样高兴?”
习秋喜不自胜地道:“小姐,奴婢觉得好生奇怪呢!昨儿陛下赏赐给您的明明是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但今早奴婢过来整理屋子时却发现那些东西全都不见了。”
明琅挑了挑眉:“不见了,你乐什么?”
习秋笑道:“可奴婢在柜子旁发现了好多好多血灵芝!血灵芝这种东西,有价无市,奴婢活了三十年,只在书本上见过!小姐啊,您说会是三爷给的吗?”除了沐文献,习秋想不出还会有谁能跑去绝壁悬崖,突破神兽的看守,盗走灵植。
昨晚来过的只有夏侯奕。
明琅清了清嗓子,垂下纤长的睫羽,掩住那一丝不太自然的羞恼:“不是三叔。”但也没说是夏侯奕,她不想说,习秋识趣地倒也没再追问。
明琅用过早膳后吩咐道:“把血灵芝分好,给老夫人、我娘、沐岚、三叔、大哥大嫂和莘儿都送去一份,哦,我二叔也送。”唯独没有沐长恩,唉!她记仇。
“啊?小姐,这样一分,你自己就没了。”有些夸张,其实是所剩无几。
“没了就没了。”
习秋叹了口气:“好吧。对了,小姐,李姨娘仍在房里躺着,说是大病未愈,眼看十天期限就要到了,她当真能够成事吗?”
习秋给明琅穿上一件蓝、白相间的劲装,将她如绸缎般光洁的秀发挽了一个高髻,簪一支镶蓝宝石的白玉簪子,一张瓜子小脸瞬间又多了几分英气。今天是头一次上学,上的是骑射。
明琅笑了笑:“不还有三天么?看着吧,她躺这么多天一定有她的打算。”
艳阳高照,澄碧天空,万里无云。
沐文献亲自送明琅和沐岚去往皇宫,他想送的唯明琅一人而已,沐岚只是顺便,沐岚却因此欣喜了许久。
凤栖学院很大,结构也相当复杂,可对于一个自然认知智能和空间智能为满分的明琅来说,它也不过是一个立体图形而已。明琅只站在大门口看了一眼,便清晰辨认出了文院和武院的具体方位。
习秋年龄太大,不适合做伴读,明琅便带了水灵灵的钗儿,与沐岚随行的是紫燕。
偌大的草场,一望无垠,东西两面分别为茂盛的松林和枫林,北面摆放了整齐的靶子。
空地中央的方形软垫上,以宁西公主为首,众学生席地而坐,静候武成思的到来。武成思年逾四旬,早年曾驻扎西部,对抗蛮夷流寇,在黄沙遍地、水源短缺的番阳立下了赫赫战功。平地西部后,他荣归京都,缺少战事,便也缺少了生存价值,在他郁郁寡欢之际,宇文曌将其聘为凤栖学院的骑射老师,这也算是殊荣一桩了。
“看啊!那是谁?好漂亮啊!”
“那是父皇特许进入学院的沐家千金,好像叫沐轩。”
明琅和沐岚缓缓走到最后一排坐下,几个年纪小的公主忍不住叽叽喳喳议论了起来。
宁西公主先是丧母,后是得知长公主不愿她做儿媳了,心里本就憋着一团火,眼下听人谈论沐家小姐的美貌,这火立刻在胸腔里蔓延开了,她是第一才女不假,也是最尊贵的公主,可独独这容貌,算不上倾国倾城,她扭过头,威严地厉喝道:“你们几个,忘了父皇的教诲吗?皇家公主,怎能与那市井泼妇一般,肆意喧哗?这是学院,不是烟花之地!要懂得收敛!”
最后一句,干脆把明琅给骂了进去,暗讽她是烟花女子,故作招摇。
明琅懒得跟她逞口舌之快,倒是与宁西公主比肩而坐的朵朵郡主开口了:“是的,以后我们都要向宁西公主学习,穿千金一匹的软云罗蜀锦,戴万金难求的东海明珠华盛,如此方不显得谁格外唐突了。”
论穿着,谁华丽得过宁西?
宁西公主气得够呛,正欲出言教训朵朵郡主,忽然,人群里爆发出了一阵阵惊呼和倒吸凉气的声音,她顺势望去,只见碧草青青和湛蓝天际相接处,一道红色身影像火云般一点一点飞来,烧透了四月清凉天,也烧透了她一颗玲珑少女心。她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朵朵郡主也好不到哪儿去,看到那人,只觉得呼吸都凝滞在了胸口。
明琅可劲儿地眨了眨眼,天!夏侯奕怎么来了?
夏侯奕勒紧缰绳,衣袂偏飞间,如玉风华,绝世清雅。在离学生席位两米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眼底噙了一抹让人颤栗的笑意:“武将军身体抱恙,从今天开始,由我来担任你们的骑射老师。”
是身体抱恙?还是你把人家打得下不来床?
明琅扶额,完了完了,到哪儿都能碰到这个禽兽,她上辈子欠了他不成?
夏侯奕这样俊美得妖邪的人,对无论何种年龄段的女子都具有极大的杀伤力,明琅扫了一眼前排空着的几个席位,估计下次骑射课程便要爆满了吧。
宁西公主调整坐姿,露出最温婉、最迷人的笑:“表哥,欢迎你。”
她一开口,原是想拉近关系,殊不知,在座的除了朵朵郡主和沐家姐妹,其余的都是夏侯奕的表妹呢,一时间,几个年纪小的公主已雀跃地唤起了“表哥”。
九公主才六岁,她跑到夏侯奕跟前,仰头,伸开双臂:“表哥,抱!”
……
武成思任教时,只教习公主们射箭靶,夏侯奕却是命人在枫林里放生了大量猎物,以一个时辰为限,猎获三个以上算作合格。宁西公主对此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学以致用。但像九公主这样的,基本只走个过场,她骑着小红马,舔着糖葫芦,优哉游哉,往林子里缓步而去。
枫林极大,有山有水,像一个世外桃源。
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打下一个个不规则的光点,风儿轻吹,光点晃动,分外夺目。
明琅骑着高头骏马,手持弓箭,瞄准大树后的一只野兔,拉了个满弓,咻!
野兔被钉在了地上。
明琅策马奔去,就在此时,异变突生,骏马像着了魔似的不停狂窜,上上下下,跌跌撞撞,几乎要将明琅给摔飞了去。
没有着力点,她连轻功都施展不了,情急之下,她扬起箭矢,狠狠地戳向骏马的头颅!
然而,箭矢尚未触及骏马,她便身子一轻一落,被夏侯奕抱到了一棵大树的枝桠上。
明琅又是一惊,但不忘看向那匹发了疯的骏马,这马应当是被做了手脚。奇怪,谁要害她?这是皇宫统一圈养的马,外面的人根本接触不到,沐长恩还不至于能买通宫里的人对她动手。可惠昭仪已死,宇文曌并不知晓她的身世,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夏侯奕凑近她:“我又救了你一次,说吧,怎么感谢我?”
明琅撇过脸:“你自愿的,我可没求你!”
“这么说,我愿意的事就都能做了?”夏侯奕邪魅一笑,嫣红的唇,迷死人的诱惑,双臂一撑开,将她罩在他和大树之间。
明琅一看他那副色眯眯的样子就顿生警惕:“你……你又想做什么?夏侯老师!”
她咬重了“老师”二字,希望他能认清他们两个的身份。
她却不知,夏侯奕连血亲都不顾,会顾忌点这不痛不痒的师生关系?
夏侯奕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一开一合的唇瓣,是的,真是情不自禁,每跟她相处一次,便仿佛中毒又深了一分,她不是罂粟,却比罂粟更让他着魔。
明琅无语了,这个精虫上脑的禽兽!不分场合、不分时间,见了她就乱来!这是上课!户外课!好不好?敢情他让大家分散了狩猎,就是要玩忽职守,跟学生乱来啊!亏那些公主们还他的创新之举兴奋得拍手叫好呢!都被他给耍了!这人,太色了!太腹黑了!
夏侯奕吻得动情不已,可这个小女人瞪大眼眸、东想西想,真是太不专心了!
他一手扣住她的纤腰,让她的腿挂在自己双侧,另一手则扯了她腰带,滑入衣襟之中,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只能属于他的……这是他日后的福利,得摸摸,长大些才好。
夏侯奕!你放开!
明琅想叫想打,奈何自己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又忘了换气。更要命的是,底下,小红马驮着正在舔糖葫芦的九公主缓缓经过。九公主仰起头,四下看了看,似听到了什么,但又一无所获,于是她低头,继续舔手里的糖葫芦。
明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这衣衫半解,挂在夏侯奕腰上的暧昧姿势若被九公主看去,沐府的人会被唾沫给淹死的吧。
宇文曌你傻了,居然会同意夏侯奕当凤栖学院的老师?
待九公主远离,夏侯奕才终于停止这个漫长而*的法式接吻,明琅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唇不离她的,研磨着道:“记住你是我的,从头到脚都是,跟别人接吻、牵手都不行!你要再敢让沐文献碰你一下,我就剁了他的手!”
下马车时,沐文献拉了拉她的手,这居然被夏侯奕给看到了?这家伙,是在她身上安了个摄像头吗?
她的无声抗议,自然又惹来夏侯奕一顿狂风暴雨般的热吻,这一次的吻,带了史无前例的浩瀚,从她的唇、下颚、脖颈,一路向下……引动着仿佛不属于她的某种认知,是云端还是沼泽,她深一脚、浅一脚,踩了棉花一般,眩晕得不知身在何处。
她自诩武功非凡,在夏侯奕面前却根本不够看的!这家伙,到底是多变态的强大?
最后,明琅的意识陷入混沌状态,半晕在了夏侯奕怀里,大脑严重缺氧,双颊泛起不寻常的酡红。那匹疯马,已被兮子羽悄悄治好,当夏侯奕把明琅放到马鞍上时,明琅身子一软,直接趴下了。
呜呜……不破身,也有那么多法子折磨她,恨死他了!技术那么好,肯定碰过无数个女人!脏死了!
夏侯奕,你真的、真的不要落在我手里,不然,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第一堂课,跟老师厮混,记忆终身。
散学时,宁西公主冷冷地看了明琅一眼,瞧她那副好像被人疼爱过的样子,真是碍眼!
沐岚知道三叔会来接她们,快速收拾了东西,脚底生风,飞快地跑向了宫门口。
临近正午,日头略有些毒辣。
明琅喝了许多凉茶,适才使得脸上的酡红散去。随后,她领着钗儿默默地离开了学院,心里开始思索,对她的马动了手脚的人到底是谁?这皇宫内,谁要置她于死地?
突然,钗儿扯了扯她的袖子。她警惕地抬眸,一袭明黄色龙袍的宇文曌闯入了她的视线。
钗儿跪下,她则从容淡定地行了一礼:“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在宇文曌面前,她不能伪装得太过天真,因为这个帝王的眼神太过犀利,做自己的本性,反而妥当些。她疑惑的是,宇文曌下朝后不是应该先回寝宫用膳吗?凤栖学院如此偏僻,他怎么转悠到这儿来了?
宇文曌看着明琅红扑扑的脸蛋,心中欢喜,脸上便有了笑意:“朕看你有些血色了,人参和雪莲的效果不错。福瑞。”
“奴才在!”福公公讨好地笑着。
“再送些补品给沐四小姐。”顿了顿,宇文曌补了一句,“和沐大小姐。”
“是!奴才遵旨。”福公公恭敬地道。
您还是别浪费了,送再多也只有被夏侯奕给扔掉的份儿。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淡淡地道:“多谢陛下。”
“瞧这孩子,跟朕倒是挺亲近。”不怕他,他自动脑补为亲近好了。
他拿出散发着龙涎香的帕子,要去擦拭明琅额角的汗珠,明琅的手一松,金镯子掉到了地上,明琅躬身去捡,和宇文曌堪堪错开。
福公公的脸色微微一变,沐四小姐分明是故意的。
宇文曌收回僵在半空的手,但并未生气,而是和颜悦色道:“你可有心仪之人,朕好替你赐婚?”
明琅清冷地道:“回陛下的话,臣女尚且年幼,没考虑过终身大事。”
宇文曌的心情莫名地好:“你回去吧。”
明琅和钗儿走后,宇文曌笑容满面,福公公不禁问道:“陛下,您高兴什么呢?”
宇文曌望向明琅消失的方向,道:“她的心是干净的。”
福公公恍然大悟,宸妃心里装着沐文昊,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陛下的心结,也是陛下今生唯一的遗憾。陛下这是打算让沐四小姐来弥补这个缺憾了。
出了宫门,明琅碰到了一袭银色华服、丰神俊朗的二皇子。
二皇子笑容可掬道:“这么巧啊,我正要去沐府探望你大哥,一起吧。”
男女同乘一车,这对于女子名节可是大大有损,二皇子显然明白明琅的顾虑,周围不相干的人等全都被清扫干净了。只是明琅不喜欢和陌生人走得太近,她友善地回绝:“二皇子的好意臣女心领了,臣女的姐姐已经在车上等候,臣女告退。”
二皇子仍不罢休:“沐小姐,那么,带上你姐姐,我备了极品云雾,听闻你姐姐最喜这种茶。”
功课倒是做得挺足。
明琅再次拒绝:“不必了。”
“轩儿。”沐文献久等不到明琅,于是径自寻来,白天,他是比较虚弱的,刺目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有些难受。为了轩儿,他愿意忍着。可当他看到她被二皇子纠缠不休时,心里顿时涌上一股火气,妖娆的朱砂红,顷刻间便多了一分危险的意味。
这种危险,令二皇子的心头以极快的速度染上一层寒霜,他,蹙了蹙眉。
明琅微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对三叔笑了笑,尔后看向二皇子,客气道:“臣女告辞了。”
语毕,转身跟沐文献走向了沐府马车。她明白,阳光会让三叔虚弱,所以她不想跟二皇子耗着。
二皇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待马车驶离,他仍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沐长恩从一旁的角落里走出,壮着胆子来到二皇子身旁,似嘲似讥道:“我三叔对我四妹妹真是好呢,上学、下学都亲自接送,唉!我四妹妹年幼,万一被骗了可怎生是好?”
二皇子的手紧握成拳,他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极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然而这一刻,他竟是有种冲上去,撕了沐文献的冲动!那样的倾城之姿,应该属于他这种真命天子,天下都将是他的,何况一个女人?
他冷笑:“他不是你们沐家人么?怎么,沐公子这是要窝里斗了?还是借本皇子的手!”
沐长恩摇头,意味深长地看向二皇子:“不,他不是我们沐家人,他呀,是一个心怀不轨,糊弄了老侯爷混进沐府的细作!老侯爷虽识人不明,但毕竟过世了,这责任不至于落到沐府的头上,算不得窝里斗。况且,二皇子英明神武,替陛下揪出一名乱党,当属奇功一件,您说呢?”
二皇子先是一怔,尔后了然,他大笑:“本皇子听闻知音湖的画舫不错,沐公子可有雅兴去逛逛?”
沐长恩拱手一福:“乐意奉陪。”
……
一路上,沐岚没怎么吭声,沐文昊的死,把她对明琅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厚给粉碎得干干净净,她不嫉妒明琅的美貌,也不嫉妒明琅的聪慧,只是,她好恨!恨这个妹妹害死了她父亲!
明琅将沐岚的疏离尽收眼底,换位思考,她做的不会比沐岚好。她倒了一杯茶,递给沐岚:“你今天一口水没喝。”
沐岚一把打翻了茶盏,温热的水泼了明琅满身,从衣襟到长裤,湿了大半。
沐文献火了,他本就不太懂得与人交往,这些弯弯肠子他基本不具备,哪里能理解沐家姐妹之间这种复杂的关联?他只知道,没有人可以欺负他的轩儿,沐岚也不行!
他手指一动,白光化刃,抵住了沐岚的脖子,威胁道:“对她好点!不然,我摘了你脑袋!”
沐岚吓得呆怔,随即,委屈如潮汐,瞬间掩埋了她,三叔怎么可以这样?
她不知道三叔被夏侯奕伤了头部之后,明琅一勺勺地喂饭,一声声地安慰,常常溜进他卧房,一守大半夜,唯恐他醒来看不见她会害怕。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关怀,带着一种母性的宽容,是极易让人依恋的。
明琅没想到三叔会如此激动,但她不好劝,越劝越令沐岚难堪。
沐岚含泪点了点头,沐文献收回灵力,面色已如蜡纸般苍白。如果是晚上就好了,他不用这般虚弱。
抵达沐府,三人下车,当沐文献伸手去拉明琅时,明琅破天荒地忆起了夏侯奕的警告——记住你是我的,从头到脚都是,跟别人接吻、牵手都不行!你要再敢让沐文献碰你一下,我就剁了他的手!
明琅连死都不怕,却不知为何,心里对夏侯奕充满了惧意。是以,她避开沐文献的手,自己跳下了地。
就在三人即将跨入大门时,一声娇喝自身后传来:“慕哥哥!你站住!”
明琅认得这声音,在返京路上,遭遇追杀的当晚,那小姑娘也是这么叫的。
她转过身,看向了对方。
粉衣裹身,娇俏迷人,娃娃一般可爱的圆脸,五官精致小巧,睫毛格外卷翘浓长,忽闪忽闪,像两排密梳,在鼻翼旁投下微颤的暗影,越发衬得她肌肤如玉、眉目如画。
好一个红粉佳人!
但当明琅将视线转移,落在她身旁,年仅十三岁的少年郎身上时,眼底的惊艳之色更加明显了。
天啦!这孩子……真是太漂亮了!
浓黑的眉,斜飞入鬓,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清澈得宛若山涧溪水,带着一种孩童的懵懂和纯真,偏那高挺的鼻梁和微薄的唇又隐隐透出一股华贵之气。这张脸,美得有些雌雄莫辩,明琅有一秒恶趣味的想法,给他扎个羊角辫一定好看极了。
“你在叫谁?”敛起飘远的,明琅问向粉衣女子。
这不就是上次那个跟慕哥哥骑一匹马的女人吗?陌烟冷冷一哼,不理她,开始打量沐文献,发现他看她的眼神很是陌生,她不由地心惊:“慕哥哥,我是陌烟啊!你不记得我了?”
沐文献蹙眉:“不记得。”
“啊?”陌烟勃然变色,难道慕哥哥失忆了,所以才没跟她相认?
少年也是一脸愕然,那么强大的人怎么会失忆了?
沐文献见明琅没有进去的意思,就随口问了陌烟一句:“你是谁?”
陌烟咬了咬唇,看了明琅一眼,急切道:“慕哥哥,我……我是你的未婚妻呀!”
少年浓黑的剑眉突突一拧,未……未婚妻?天啦,陌烟姐姐跟他是这样的关系!
陌烟紧紧地握住他的胳膊,像一种无声的安抚。
明琅愿意相信这两人是三叔的旧时,但未婚妻么,她一个人说了不算,三叔喜欢才成。否则,即便有人给他定了亲,她也会想法子退掉。她正色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说的是“我们”,陌烟难受死了,更难受的是那个女人在听说她是慕哥哥的未婚妻时为何半点儿伤感或愤怒都无,这种不被对手看重的感觉可真不怎么好!她把心一横,道:“慕哥哥的背后有一块月牙形胎记!”
明琅凝眸,没错,六儿伺候三叔沐浴时的确发现了月牙形的胎记,觉得好奇怪便问了她。若非足够亲密的人是不可能知晓他身上的胎记的。但陌烟迟迟不说出他的身份,大抵有难言之隐。这大门口人来人往,眼线繁多,还是避开的好。明琅开口道:“既然是我三叔的朋友,便入府一叙吧。”
三叔?慕哥哥居然成了沐府三爷?这……这是不是太讽刺了?
但随即,陌烟的心里升腾起无尽的欢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正愁没机会混进沐府呢!老天爷太厚待她了!
……
陌烟要求在府里住下,关于身份,她也不透露半句,理由:不够信任明琅和沐府的人!
其实比起陌烟,明琅更在意那名俊美华贵的少年,直觉告诉她,他一定大有来头,虽然他眨巴着天真无暇的眼眸,笑得比婴儿更无辜:“沐姐姐,你叫我‘小雨’吧!”
连真名都不敢透露,这说明什么?不过他们不说,明琅悄悄调查也一样,不过是晚些知道真相而已。
夜间,宇文曌的赏赐又进入了沐府,但这回,明琅直接赏给了凌风院的下人,免得又被夏侯奕给偷偷扔掉,那样多可惜!
想到明天是音律课,总算不用再见夏侯奕了,明琅心情大好,晚膳吃得饱饱,夜里睡得香香。
再过三天便是十五,天上的月已趋近圆满,仿若淬炼过的美玉,皎洁明亮,透着丝丝清凉。
李姨娘裹在银色的披风里,身量纤纤、面色苍白,挪着不太稳健的步伐,仿佛风儿一吹便能将她刮走。
歆华院内,时不时传出几声婴儿的啼哭,李姨娘揪住胸口的丝带,无声落泪。
她似乎是怕被人发现,所以没有站在歆华院的正门前,而是在南边半里处的花香小道上徘徊,但她的目光,是时刻锁定歆华院方向的。
沐长恩拜别了二皇子,回了府,画舫清歌,红粉旖旎,他便喝多了些,此时满身酒气,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但他脑子是清醒的。是以,看到李姨娘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时,他忍不住过去,简单打了个招呼:“李姨娘,这么晚了,还不歇息?”
李姨娘微怔,给沐长恩见了礼:“婢子给二少爷请安,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话里尚有哽咽之音。
沐长恩皱了皱眉,嘹亮的啼哭自歆华院的方向传来,他有所顿悟,问道:“既然担心,何不进去看看?”
这话,有些明知故问了,主母的院子,哪是姨娘随随便便进得了的?
李姨娘垂下眸子,低声到:“不了,大夫人会将三少爷照顾好的,那也是……是她儿子,她是三少爷的母亲。”
沐长恩冷冷地笑了:“你心里若真这么想,为何拖着病弱的身躯,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这儿巴巴地望着呢?我三弟,哭了许久了吧?”
这一句话,仿佛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姨娘的情绪瞬间崩溃,捂着脸,蹲在了地上:“三少爷哭了整整半个时辰,一直哭,一直哭,嗓子都哭哑了,婢子好担心,真的好担心……”
“傻瓜,你哭有什么用?你应该想法子,把儿子抢过来才对!”沐长恩递过一方帕子,似安慰,更似挑拨。
李姨娘不敢接,只拿出自己的擦了擦,尔后站起身,泪汪汪地道:“二少爷,您别跟婢子开玩笑了,婢子只是个下人,哪里能跟大夫人抢儿子?二少爷喝多了,请回吧!婢子告退!”
语毕,转身就走。
沐长恩一把拉住她软软的胳膊,探出修长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颚,低头,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李姨娘吓得呆怔!事情完全出乎了意料!她想逃,但沐长恩大掌搂住了她的腰,邪肆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沐轩那个小贱人派来的细作!想算计我,你还嫩了些!”
李姨娘浑身一颤!
沐长恩的大掌开始对她上下其手,孕育过孩子的女人,身上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奶香,倒是别有一番韵味。不多时,李姨娘便感知到了他的*。
他一边亲吻着她的颈窝,一边柔柔地道:“你该庆幸,我对你这身子有着不小的兴趣。年轻的女人,能生一个,也能生第二个,或许还有更多个,你说呢?做个外室,不参与大宅子里的争斗,却能独立抚养自己的孩子们,告诉我,你有没有一点点的动心?”
这是要接纳她的长青吗?
李姨娘经不起他这番撩拨,双腿一软,便倒进了他怀里。
沐长恩又道:“我猜,你要的不多,但偏偏是她们给不了的,只有我能给你,姨娘。”
“啊——”李姨娘一声低呼,已被他打横抱起,走向了他的风林居。
人心难测,如那变幻的天气,刚刚还明月高挂,此时已乌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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