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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遥给月无瑕服下解药,并非率性而为。而是就空载工具而言,他们几人的飞剑,实在是及不上月无瑕的黑锦。在清欢的描述里,少司命大人的飞天黑锦,实在是一样很神奇的东西。尤其是在搭载多人时,这神奇之处就更体现出来了。
海上日出格外的早,海天尽头一片绚丽多姿。
从未有此神奇经历的一干船工们,在黑锦之上欢呼雀跃。
这又不得不提宁颢的明智,当初拒绝了她爹塞给她一百多号人的盛情,只带了一些必要人员上路。不然这黑锦再大,怕是也不好搭乘一百多人。
欢呼雀跃的船工们逐渐安静下来,回头看着逐渐沉入大海深处的豪华大船,人人都觉有些心疼。舵手对船的感情,应该就有些类似于农夫对于土地,外行人是绝对理解不了的。
比如清欢,她心疼的,就只是船上那些没来得及吃喝完的包子还有青梅酒。但是想到那一地死尸,她就没什么胃口了。饶是如此,当宁颢带着她路经那一地变回原本面目的尸体时,清欢仍是低头仔细寻了一寻,并未见到月笙。她注意到那些尸体的伤口,俱是咽喉处一个十分诡异的血洞,并不似少年们的长剑造成的。具体是什么,清欢还没来得及问。
下意识间,清欢往四处望了望。她站在宁颢的肩膀上,离她们最近的是城遥,然后是寂流和云逍。但云逍的面色却有一些怔忪,双目望着远处,一动不动。感受到她的目光,也未立即回过头来。
月无瑕懒懒地倚在黑锦上,船工们很自觉地远离他。距离他最近的,只有闭着眼睛沉睡的小鱼儿版宁歆。
他浑不在意地望了城遥一眼,笑道:“哥哥,我们现在,要到哪里去呢?”
“稍等。”城遥说完,却是偏过头来,继续与寂流等人商量,“距此最近的海上集市,怕是只有四时镇了。”
“好啊,”寂流道,“那我们就先把这些人安置到四时镇去,再想办法怎么去山海国好了。”
“眼下也只有如此了。”城遥道,“等到了四时镇后,再想办法。”
清欢万分无力地坐下,“我实在是不想,再坐半个月的船了。”
城遥失笑,“好,知道了。”
看着他的温柔笑靥,清欢的心里,涌起深深的罪恶感。再看云逍,依旧顾着自己出神,像是没听到这边的谈话一般。
宁颢忽然冒出一个主意,“哎,四时镇离‘一霎清明雨’也很近,诗别离仙尊不是总跟妖类打交道吗?一霎清明雨还养了许多的大妖小妖来着,咱们不如先去寻寻他,说不定他就能有办法,咱们都不用去山海国了。”
城遥道:“可以一试。”
“你们两个,这信息该是有多闭塞。”寂流食指拇指扣着下巴,“诗别离仙尊,已经因为豢养妖物之事,被三神天司传去问询了。”
“什么?”城遥略有一丝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情?”
寂流想不起来,就去推搡云逍。
云逍看似神游天外,其实也有在听几人说话,便对城遥道:“你不知道很正常。当时,我与小流方自封天塔中出来。”
“那也过去好些日子了。”宁颢道,“只是问询嘛,说不定仙尊他已经回来了呢?”
“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寂流道。
“为什么?!”
“现在四国边境都出现了妖物,三神天司忙得焦头烂额,连诗别离仙尊都被抓去开刀了。”寂流道,“要是咱们带着一条小鲛人的事情传出去,你觉得能够讨得了好?”
事实证明,寂流所言非虚。
四时镇,尤其三神天司所在的青阳区,确实是人来人往,忙碌非常,竟比盛会时期还要热闹,用“焦头烂额”来形容,实在一点都不为过。
清欢趴在寂流的肩膀上,觉得他越来越有真知灼见。
少年们却一点都不介意再给三神天司加大点工作量。安置完了随行舵手们,劳烦三神天司将他们送返回国,一行人便去封神台上散步。
不同于四时镇上繁忙,此时的封神台倒是空闲得很。凌云榜上,依序排列的“宫城遥”、“云逍”、“夜寂流”三个名字,气势非常,说起来还是某大神的手笔。
月无瑕却对着那三个名字,眉心渐蹙,最后唰啦一声抽出“曜”剑,指住云逍,“我要挑战。”
云逍看他一眼,淡吐两字,“奉陪。”
然后剩下来的四个人就在北面高台上一溜坐开,看底下俩人打得热火朝天。寂流为让清欢看得清楚些,就把她顶在了脑门上。
如城遥先前所言,月无瑕的剑术,竟然真的一点也不差。尤其他的“一影三分”——清欢不知道那具体叫啥,反正就是一个月无瑕忽然变成三个一模一样的月无瑕,一起向着别人进攻。清欢觉得这一招挺帅,喊作“一影三分”,好像也还挺顺口的。
当初地华山的帝陵中曾见他用过,但对城遥来说,却只是一记气弦间的事情,就识破了他的虚实。然而云逍应付起这招来,却完全没有城遥那么轻松。清欢并不觉得,云逍与城遥的实力,会差上这么多。
“确实如此,”城遥笑道,“小远的这一招确实厉害,他那另外两分身的战斗力,应该都有本体的六成以上。上次我能轻易区分出来,是因为他故意卖了破绽给我。”
“故意卖破绽给你?”清欢奇道,“为什么啊?”
“你忘记了么?”城遥道,“他诱使我攻击我以为的‘本体’,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却是瞬息之内欺近于你。那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寂流在旁吊儿郎当,“不愧是你的弟弟,这黑不溜秋的特质,都跟你一模一样。”
城遥失笑,却是连鞘长剑指住寂流,“那我也要挑战。”
“不要。”寂流说着飞跑开去,“我掐指一算,今日不宜再动干戈,否则将有无妄之灾。”
清欢噗嗤笑出声来,寂流已顶着她跑远。
高台上,一时就只剩下了宁颢与城遥两个人。
城遥看了眼宁颢,说:“你与从前,很不一样。”
“哪里。”宁颢侧眸一笑,“相比起你,我觉得自己,实在还是差得太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