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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公仪修进宫去给苍帝拜年。老太太大概实在是觉得两个“遥遥”喊得别扭,就很机智地把对正版遥遥的称呼,改作了“城城”;
大年初二,一家子抱着小璟儿,去给公仪偲扫墓。城遥与寂流也知晓公仪偲是为护公仪修与清欢而死,整肃容色为其上香;
初三开始,公仪修与公仪倓就又忙碌了起来,家中来来往往,俱是朝里朝外前来拜年的各路人马,清欢等自都避在内院;
直到初八这日,公仪家中又来了一人,公仪修方特地把他们都叫了出来——是一染尘。
一染尘笑呵呵地向老太太拜年,并带来一筐子礼物——泗水寻芳里边自产的各类仙花仙果。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也发了个红包给他,才不管面前站的“小伙子”,真要算起年龄来,怕还不在她老人家之下。
一染尘留了两日告辞走了,时间转眼到了正月十五。
元宵之夜,星熠城中十里灯廊,公仪修携了四个少年,往街上游览。满城灯火通明,游人如织,摊贩商贾挨门联户,欢笑吆喝不断,空气里浮动着月圆人满的繁华欢畅。
五人随着人流,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最为拥挤热闹的城南。清欢与二哥并肩走在前头,一不小心就与三个少年被人群给冲散。清欢也不焦急,自与二哥沿途赏玩,斑斓灯海一眼难以望尽。
夜空之中忽然升腾起大片火树银花,好似天女之手,于夜锦之上飞速钩织出绚丽锦绣,丝缕交缠不绝。待到千点落星渐消渐散,万瓣飞花融入凉夜,行人齐往同一方向奔涌。清欢心下好奇,携了二哥手便跟着去看热闹。原是城中大户之女,明里为琴择主,实则比琴招亲,愿于此良辰佳夜,成一风雅美事。
公仪修先前得了邀帖,却已被他婉拒,此时也不拂清欢兴。二人方一靠近人群,就有侍者认出公仪修来,迎了他们往台旁雅轩入座,垂帘半遮。
台子正中摆了一张琴案,琴案之侧则安放了一盆花卉。苍劲虬结的花枝,细而尖长的叶瓣,花蕾却好似透明一般冰凝雪雕,亭亭净植矗立绿叶之上,仿若一池纯洁羞涩,含苞待放的冰莲。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里,却无一人能够说出这是何花。最后主人相告,方知此花竟然大有来头。其祖原是泗水寻芳一株碧草,日夜聆听琴绝抚琴便渐得了灵性,善能分辨音之雅俗,听闻妙音之时方愿吐蕊盛开,否则花苞便一直都是闭合状态。琴绝喜其灵妙,便将之唤作“知音莲”。后来慕容云裳向其讨要,此花方被移栽了一部分至“云阶月地”,其后因缘巧合,逐渐流入尘世。
众人听罢,对这“知音莲”的兴趣,几要超过对名琴“蝶梦”以及比琴招亲的庄大小姐本人,早有擅琴者跃跃欲试。憾而接连五六个人试了下来,其中不乏城中琴之大家,但那知音莲却是毫无动静。
主人亲至相请公仪修,公仪修依旧委婉拒绝。那庄大老爷心中遗憾,但看公仪修身畔扮作小郎君模样的清欢,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还是不大明白,总之只得退了出去。
又有两人试后无果,人群逐渐躁动起来,纷纷对此知音莲说法的真实性表示怀疑。正有些哗然,躁动声却忽然更大,随即悄无声息,只蝶戏香花,旭如暖阳般的琴声,如丝如缕回响缭绕,抚琴人的指尖好像蘸上了阳光。
清欢虽不擅琴,但若单论品评,放之尘世却也可算很有些水准了。她的耳朵又刁,弹好弹坏一下子就听了出来。琴声一响,心间生出好奇,立时就猫下身子,自垂帘缝隙间往外张望,这一瞧,不由得就轻轻“啊”了一声。
公仪修正饮一杯清茶,闻言微笑道:“怎么了,小妹?”
清欢半张着嘴回过头来,指了指外面道:“弹琴的,是个大美女啊,哥哥……”见公仪修没什么反应,她又道:“这个,应该就是比琴招亲的庄小姐吧,要是做我的二嫂子,真的也很不错哎,二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哈……”
公仪修淡笑不变,可那笑容却无论如何都再难通透进眼底。
正月十五的夜,天还很有些冷,可那琴声一响,众人眼前就好似浮现出了一幅融融春日图景。素手轻拨,人美花俏,一旁的知音莲悄悄绽放出两朵,围观者内再无一人敢有半分怀疑。
庄小姐一曲奏罢,四面疯涌起掌声。却有一人懒散言道——
“两朵而已,很稀罕么?”
庄老爷直接撂了脸子,怒目四望一番,却见檐上不知何时,竟懒懒地斜倚了一人,瞧那态势,赫然便是方才出言不逊之人。
庄老爷本要发怒,却被庄小姐拦了下来,反向檐上那人行了一礼,说道:“小女子拙技粗陋,确不堪入大家之眼。公子既通门道,不知可否赐教,让小女子开开眼界。”
檐上人轻身飞下,众人瞧着便是一怔。
身形颀长的少年,肌肤是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仿佛久不见天日。一双眼睛却黑亮得有些诡异,像是暗夜里最冰冷璀璨的星子嵌在玉石上。这张脸虽是俊美的,却处处透出妖异邪肆,让人瞧见他,自己的气势就先弱了三分。
庄老爷的气势却一点不弱,顺着爱女的话道:“不错,你既如此好本事,不如就现场弹奏一曲,让我这一只脚迈进棺材里的老头子,也开开眼界。”
这少年的脾气实是古怪,他出言挑衅在先,而今被人奚落却也还是那般神态,水波不兴平淡道:“何需是我,我在这场上随手一指,就能指出一个琴技远强过令千金的人来。”
清欢瞧着那少年,心神一时竟似也被那邪异容貌所慑。少年似无意般朝他们这边望了一眼,然后随意伸手一指——
“小叶子和二哥,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寂流一边吃着烤糖串,一边絮絮叨叨。这些日子,他们随着清欢喊公仪倓与公仪修作大哥二哥,也是十分顺口了,“哎,这里围着这么多人做什么?”
城遥与云逍也一齐驻足,随他朝里张望。
人群忽如潮水一般层层转过头来,寂流向上一望,对城遥道:“怎么有个人,在指着你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