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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召与金嫂嫂相见时,俩人抱在一起哭了许久,重耳也没打扰他们。
等金不召哭完,他安抚好妻子,跪在了重耳面前。
“感谢公子大恩,若公子真能护住我家小性命,只要不对他们动手,金不召愿为公子效力,万死不辞!”
重耳并未将他扶起,只道,“我确实是需要你为我做事。”
金不召作为吕省杀人的刀许久,早已看开自己的宿命,其实对她而言,他以及他的家小的命根本就由不得自己做主,跟着吕省还是跟着重耳都无所谓。
反正都是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只是吕省着急了,动了他的家人,不然他是不会叛变的。
“任凭公子吩咐。”
金不召的内心未起波澜,静静等着重耳说下去。
“吕省如今势力庞大,轻易不可拔之。”
“我要你回到吕省府中,按我说的做,策反他。”
“我会给你一些东西,让吕省相信我的诚心,府内有我的人,有的时候可能需要你们互相打配合,暗号为‘吾之离原吾之马,吾想蹦跶就蹦跶’。”
......
金不召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重耳,他是怎么将这句话用如此正经的语气说出来的。
见重耳一脸认真,金不召又低下了头。
重耳大概给金不召讲了计划,金不召表示明白。
正事谈完,金不召忍不住问道,“此前我刺杀公子数次,公子为何敢信我?”
“人嘛,有了牵挂。”
“可若是计划失败......”金不召依然担心,吕省可非良善之辈,更不会轻易相信他人。
重耳拍拍金不召的肩膀,道:“幼子无辜,我会让先轸给他们换个身份,送去安全的地方。无论事成与否,保你的妻儿平安,便是你答应为我做事的报酬了。”
“金不召谢过公子。若是计划失败,我必当以死谢罪。”
——
秦国。
晋太子圉已经收到了国内传过来的父亲重病的消息。
圉在秦国身份是为质子,当初夷吾为求得秦国公嬴任好的原谅,做得很是卑微,圉和妾来到秦国之时孤零零的,一国之太子公主的身份倚仗,什么都没有,连随从都没有。
夷吾就只想儿女去秦国为奴为仆,好为自己赔罪。
丝毫不考虑他们如何在异国自处。
当年广乐夫人心疼二人,将妾带去了身边照顾,说是照顾广乐夫人,实际上广乐在宫中给她腾了个居处,还拨了个人去伺候。
圉年纪大些,不适合住在后宫,但是嬴任好也没苛待他,有事没事还让他常进宫与广乐说说话。
借着进宫看望妹妹和广乐姑母,一来二去与公主简璧相识。
那时嬴任好与广乐感情出现了危机,简璧很少经历父母争吵冷战,时常觉得不安。
恰巧这事儿圉刚经历过,他们一家子在梁国时,父母感情和睦,可没想到回了大晋,原以为是幸福生活的开始,可夷吾和梁夫人的感情反倒是破裂了。
说起相同的经历,倒是与简璧很有共鸣。
简璧以为她与圉同病相怜,是难得的知心人,不知不觉对夷吾依赖颇深。
圉趁热打铁,对简璧表明自己爱慕于她的心迹。
并对简璧说,若他们二人结合,国公与夫人定要为他们的婚事商量,这便是很好的一个修复他们二人关系的契机。
简璧想起那日母亲带着自己和弟弟们上高台求死的情景,心里一阵后怕。
她太希望父母能回到过去琴瑟和鸣的时候了。
就像是生病之人病急乱投医,简璧信了圉的话,想要为此试试。
加上简璧初次与异性走得这般近,将这种感情误以为是心动,便主动向母亲求了这段婚事。
两人的婚事并没有得到很大的阻拦,嬴任好的国事繁重,广乐有了心结,他们都知道很多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回不去了。
大婚并没有改变什么。
圉倒是借着广乐的嫁妆为自己悄悄培养了一股势力,他让人回晋探听消息,想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回去。
不过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进展。
圉不愿意认命,可无奈力量过于弱小,也只能认命。
他为了从简璧手里多拿一点东西,一直巴巴的哄着简璧。
简璧被他无条件顺从地娇宠着,也就对圉想要多一点财物从不手软。
只是对圉来说,从简璧手里求得钱来为自己谋事算得上是忍辱负重,他在简璧面前做小伏低逐渐在心里埋下了不甘的种子。
甚至是梁国被嬴任好所灭,圉内心愤恨,面上却不敢表露半点不满,还要笑着对简璧说,“自己是晋国太子,与梁国并无关系,梁国被灭,想必是梁国公起了对秦国不利的心思,是梁国的错。”
然而简璧和圉心里清楚,这并非是谁的过错,只是秦国想要对外扩张,想要与齐楚晋三国平行,就要采取这样的措施。
梁国灭亡,只因它自身弱小。
然而抛开政治立场不谈,那是圉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他过去那些年,短暂的能证明被父母爱过的证据。
他并不是生来就被父亲作为弃子丢在秦国。
他其实也有过家庭和睦的欢乐时光。
他本可以靠还算幸福的童年治愈他这些年在秦国的创伤。
可这一切随着梁国灭亡,全都烟消云散了。
最后的念想也没了。
简璧都明白,她心疼自己的夫君,轻轻地抱住了他,告诉他,还有自己,自己永远不会抛弃他。
圉在表面上将简璧抱得很紧,嘴里说着,“公主是我的一生至宝,若无公主,我的生命尽是残缺。”
然而此时的简璧看不见圉眼底深处,恨意渐浓。
许久之前母亲给自己来了信,说自己会是大晋唯一的继承者。
梁夫人在信里告诉圉,若听到自己死亡的消息,不用怀疑,定是夷吾动手干的。
日后若是回晋继位,不用多加考虑,要尽可能地把权力握在自己手里。
她让圉不要有所顾忌,她会在晋国为他想办法干掉那个不干人事的死老爹。
所以如果听到什么风声,尽可能早些回晋。
为此圉一直等着,等这个回晋的信号。
终于让他等到了,父亲重病,他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