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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我鲍比前前后后一共走了三个整来回,从没有出过任何事,却没想到这第四回才走上不过两百公里,就出了两次事,一次是某人被抓,害得我们提心吊胆苦等了三天,而这一次,居然谁都没能逃得了,那些矮人不就是想要一桶烟叶吗?给们他就是了,我们还有一桶,回去番个两番说不定还能有一点赚头......”
矮人的堡垒都是用整块的大石头严丝合缝筑就,坚固肯定毫无问题,就是每一层的空间小了一点,艾米三人被关在二楼的一个储藏室内,背着手反绑在三根石柱子上。艾米和胖鲍比还好,又高又瘦的巴尔斯头顶到上一层的石板,不得不憋屈地侧着脑袋。
鲍比自从矮人看守离开后就一直抱怨不停,巴尔斯似乎对此习惯了眯着眼睛始终不吭声,艾米却通过墙壁上一道不到巴掌宽的缝隙向外看去,这是城堡建筑时刻意留下的射击孔。随着太阳光芒的消退夜幕的降临,远处近处的密林影影绰绰,有如许多恶魔正在起舞。
楼上传来矮人们兴高采烈的欢呼声,楼板也都跟着发出阵阵颤动,看来他们不仅在狂饮豪大嚼,一边享受人类专程送来的上等烟叶,一边还在乱蹦乱跳。艾米心痛地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这些笨拙丑陋愚昧的家伙,哪里会有那么多欢乐。于是他开口问道,“你们说说,矮人的瞬间恢复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巴尔斯刚要开口,鲍比却抢在前面,他先是连连哀叹,然后用恨铁不成钢无比怨恼的口气道,“难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难道你在雷神学院没有老师教过你,地表世界各大种族的特性?精灵的夜视、远视、生命、速度和准确,巨人的力量、防御和雷电,兽人的狂化、驯服和震慑,至于矮人嘛,除了擅长建筑、铸造外,出色的耐力、魔法防御力,有些矮人在斗气消耗一空后,斗气能够在转眼间全部恢复。你连这些基本常识都不知道,看来,你并不是一个好学员......我们原本以为你会创造奇迹,没想到却一起被坑了......”
艾米想要反驳他,自己压根就没有在雷神学院呆过几天,没听他们讲过几节课,怎么可能知道矮人有这些破本领,但还是禁不住追问,“你说的这项技能,是每个矮人都有吗?每次斗气用完后,都能立即恢复吗?”
听到艾米不仅没有检讨,居然还在问个不停,鲍比更加气恼,“臭小子,你问那么多干什么?难道你还有机会和他们再斗一场?明明到手的胜利因为你的疏忽大意、愚昧无知而白白葬送......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再说,我就要气炸了!”
“当然不是!艾米!”
巴尔斯忽然开口说话,“如果每个矮人都有这样的能力,恐怕他们早就占据了整个地表世界。据我所知,有这样能力的矮人十不足一,而且也不是每次都能全部恢复,具体恢复多少还带有随机性,但即便如此,这项技能也是非常具有威力,往往起到置于死地而后生的作用,所以和矮人战斗,一定要考虑到这一点,才能有备无患。因此我也很为你惋惜,虽然我们接触时间不算长,但我们很容易就发现,你的斗气天赋非常出色,比起我和鲍比不知道强上多少倍,但正因为如此,你一定要珍惜自己的天赋,不要动不动就将自己陷入险地和绝境之中,这个世界危机四伏,如果没有足够的谨慎,再强大的人也会翻车。就在绿山城等你的几天中,我们听到这样的传闻,贝利撒留将军的得意弟子,黄金龙骑士罗切斯特居然被波加尔人生擒,生擒的原因,就是他太过自信、甚至太得意了。”
艾米抬起头去看巴尔斯,发现对方始终正视着自己,就在双方目光交错时,艾米从中看到了真挚和友善,他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接受来自对方的忠告。
夜渐深,房间了陷入了一片寂静,倒是外面的风势渐大,从石缝里不时窜进来,发出幽灵般凄厉呜咽,而从楼道传来的喧闹声却渐趋缓和,看来,这帮矮人也是欢腾够了。
听了一席话后,艾米很快就平静下来,等巴尔斯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艾米已经垂下头发出轻微的鼾息声,他居然睡着了。
这一次,轮到鲍比和巴尔斯大眼瞪小眼了。
半夜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接近,将艾米从梦中惊醒,不出所料,那位黑瘦老矮人梦魇般再次走入艾米的睡梦中,艾米前胸后背都被吓出冷汗,钻过射击孔的冷风吹在身上,冷飕飕的。艾米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依然纹丝不动。
“这些矮人绑人绑得还真细致,”艾米心底抱怨的同时抬起头四下张望。
“有人来了!”鲍比的目光中充满担忧,“会是什么人?不会是押我们回绿山城的矮人吧?”
“是波加尔人!”巴尔斯在旁否决道,“我能感受到他们骑在马背上的气势,他们是从绿山城而来,这条路我们白天刚走过,并不宽大而且高低起伏,这么黑的夜晚,一队骑兵能将马骑的这么急,除了有急事外,骑术也一定很高明,除了波加尔人,我想不出其他可能。”
“波加尔人?”胖鲍比打了个哆嗦,“我宁愿被矮人关押着,也不要落到他们手中。”
“算了吧,你不要这么高看自己。咱们算哪根葱,值得人家这么着急赶夜路?”
胖鲍比长吁了口气,“不是找我们的就好,他们爱干啥干啥。”
这个时候,楼道内响起了交谈声。
“索林队长!”
“伯爵大人!”
“为何赶得这么急,深更半夜亲自带人来到卡乌堡?”
“我在绿山城收到由信隼送来的紧急消息,一群亡灵,骚扰并攻击由我们波加尔人驻防的山道驿站,由于每处驿站的防守力量实在有限,他们现在全部集中退守在中间最大的那处驿站,乌鸦河要塞,毕竟那里有比较牢固的防御建筑可以依托,亡灵一时间攻不进去,所以他们就赶紧向我求援。”伯爵大人的语气慢条斯理,丝毫听不出急躁。
“果然是亡灵!”索兰瓮声瓮气充满力量的声音很容易分辨,“它们不老老实实呆在蓝鸢花沼泽里,非要时不时出来祸乱,真是让人头疼。难得你亲自上阵,城主就让你带这么点人手?”
“人虽然不多,但用来对付亡灵这种没有头脑的乌合之众,三十位波加尔勇士,再加上困守在乌鸦河要塞里的二十多位兄弟,里应外合也足够了。”
“既然伯爵大人对自己的属下很有信心,那么我就不派人协助了……”索林忽然换成不太情愿的语气道,“乌鸦河要塞距离这里整整六百公里,我们矮人并不擅长骑术,靠两条腿恐怕跟不上伯爵大人骑兵的节奏,再说,我这里总共也不到五十位兄弟,还要守护卡乌堡……”
“不需要索林大人协助,要不是我那不安分的弟弟盖得,此刻人不在绿山城,这件事由他来办就好了。”
“盖得大人!嗯,他出马肯定是手到擒来!”听得出,索林对谈论到的盖得还是非常服气,语气中也是充满敬佩。
“伯爵大人,既然如此,你们从绿山城一路赶来也有两百公里,现在肯定是人困马乏,不如在卡乌堡稍作修整,喝点酒吃点东西,天明后再继续赶路!”
“那好,我就替兄弟们谢谢索林队长!”说话间,纷杳的脚步声一起上了楼梯。
不一会儿,楼上又响起来热闹的喧哗声。
想象着一群人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情景,饥肠辘辘的艾米三人不约而同地吞了口口水。
“就算是俘虏,也不能这样活活饿死吧!”鲍比又开始了他的抱怨。
“没错,我就想起在铁门军团,只要抓到俘虏,总是好生招待,有些波加尔人好吃好喝之后,都不想返回他们的......”
巴尔斯的话没有说完,储藏室厚重的木门忽然间被推开了,两道身影站在门口,一位是卡乌堡的矮人队长索林,另一位他也认识,这位身穿洁白长袍,金发碧眼,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他们在绿山城的金色大厅内见过,他不仅是绿山城波加尔人的首领,还有着令人难忘的称号—屠龙伯爵。
因此鲍比赶紧将下半截准备用来诋毁波加尔人的话生生逼了回去。
盖茨伯爵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扫了眼鲍比,就在鲍比赶紧低下头的同时,伯爵轻轻拿手指着艾米道,“没错,就是他,在金色大厅,是格鲁姆大师亲自释放了他!”伯爵的另一只手里,正握着艾米最为珍贵的金属药剂瓶。
“你说族长释放了他?”索林皱眉问。
“没错,据说这小家伙,在喝下整整一大瓶蓝色忘忧酒之后,出手重重地揍了艾迪克,那个整天不离开斯纳格酒吧的烟叶贩子。”
“艾迪克?那个胖子?这家伙简直就是我们矮人族的羞耻,他被人揍我一点都不奇怪……不不不……你说是这小子,喝了整整一瓶蓝色忘忧酒后揍了他……这不可能,蓝色忘忧酒的威力我也领教过。”索林瞪大眼睛连连摇头,脸上全是不可思议。
“这没问题,酒吧里当时见证的人很多,只是他被关进地牢后三天,却被大师亲自释放了了。”
“这也不合情理,但凡被投入地牢内的,就不怎么见过再出来的,掌管地牢的卡延根大人怎么同意放掉他?”
“卡延根大人当时就在现场,对大师释放他并无异议……”伯爵迅速地看了眼索林,接着道,“或许答案就在这瓶药水上!”说着,他开始问艾米,“这是什么药剂,你在哪里获得它的?”
“布达堡的席尔瓦殿下,这精神药剂是他亲手送给我的礼物!”艾米如实回答。
艾米忽然发现,席尔瓦这个名字好似有魔力一般,听到自己提起他,强壮的矮人战士明显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