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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乙两口子见那个娇媚女子转身走了以后,两人尾随着她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人,跟了一路她转进一条比较偏僻的巷子里,等她进院关门里以后,两人才敢走进细看,这时旁边有一户人家的妇人刚好开门出来,朱星星热情的上前去套话了。
“这位婶子,我和我们当家的想在附近租房子,这条巷子有出租的房子吗?”
那位大婶打量了一下来人,又看了看站在后面牵着毛驴的赵乙开口说道:“我们这条巷子比较偏僻,没听说谁家房子出租,几个月前连唯一的空院子都卖出去了。”
“哎哟,那我们来的可不赶巧了,我们两口子银钱不多,以为这边的房子会有合适的呢!”朱星星装作有点遗憾的说。
大婶听她这样说就有点不高兴了,这不就说自己家房子也不值钱吗?
她反驳道:“那你可错了,我们绣鸟巷以前出过一个远近闻名的绣娘,绣的鸟栩栩如生,连宫里的娘娘都喜欢呢!当时的县太爷就给我们这巷子赐名绣鸟巷,我们这里院子虽然不大,价格可不低呢!就说前几个月卖出去那个小一进的院子都卖了五十五贯钱!要我说这还是便宜的,不是原来那户人家着急卖,还不止这个价格呢!”
朱星星夸张的捂住嘴说:“哎哟,天老爷!这也太贵了,想不到现在有钱人这么多!五十五贯在我们乡下可以起好大一排房子了。”
这位婶子对于朱星星的反应很满意,她说:“镇上房子可比村子里的贵多了,就像府城里的房子比我们这的贵好几倍,这还是那家新搬来的娘子告诉我的,她说府城里连青菜都比我们这里卖的贵。”
朱星星继续惊讶的说道:“还有府城里的娘子愿意嫁来这里呀!那可真是难得。”
那位大婶突然凑近低声说道:“我跟你说啊!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新搬来那家娘子看着不像是正经人家,我听巷子里别的嫂子说那位年轻娘子是府城里青楼出来的,不过这些都是听说的。但是她家那个男人是个货郎,这么多年走街串巷的谁家不认识呀!听说他在乡下是有媳妇孩子的,这事大家私底下都传开了,他们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呢!”说完不屑的撇撇嘴。
朱星星这次的吃惊已经没有表演痕迹了,她匆匆告辞扯谎说自己去其他地方再问问,拉着赵乙的胳膊就走了。
大婶见她这个模样,以为她听说新搬来那家娘子可能是青楼女子,嫌弃这里不干净就跑了。
这个说法不过是绣鸟巷大部分居民以讹传讹,谁也没有证据,就是看人家妖娆漂亮瞎传的,这个传言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朱星星拉着赵乙走了好远才气呼呼的说:“这个赵全真是过分,有钱不想着家里,还买这么贵的房子和青楼女子一起住。”
赵乙在后面全都听见了,他也觉得赵全不地道,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简直荒唐,见自己媳妇气坏了的样子,他赶紧转移话题:“好了,好了,这事回去和爹商量着办吧!先别管了,你放心我肯定不是这样的人。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去给赵留提亲,他都二十八了,再不娶妻就没人要了。”
赵乙几句话把自己媳妇从那种生气的状态拽了出来。
“对对对,气糊涂了,把正事给忘记了。”朱星星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和赵乙一起找去来旺家了。
周丹和吴娜也买齐了要的东西,就往赵长江停车的地方走去,一路上边走边聊。
“嫂子,你说这事要给赵全媳妇说?”
“别说了吧!这种事说出来对谁都不好,李菊花这个人也不是善茬,男人不在家就使唤自己婆婆,他们两口子真是各自的报应。”
“也是,我们没根没据的,说不定还要说我们搅是非,见不得她家好呢!”
两人走到牛车前,发现村里人都差不多齐了,大家脸上都笑盈盈的,看起来心情都很好。只有王淑芬一脸的苦大仇深,她这样也没人愿意搭理她,周丹她们两妯娌坐上牛车没多久就启程回村了。
这边赵乙他们两口子一路找一路问,从镇东门进来的又从西门出去,走了两盏茶的功夫才到一户简陋的院子前。
整个院子里只有三间有裂缝的泥瓦房,院子里堆着一些柴火,有个姑娘端着木盆正在喂鸡,朱星星上前,敲了敲木栅栏的门,那姑娘背对着门口一点反应都没给。
赵乙提醒道:“媳妇,她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朱星星这才想起来:“那怎么办?我们就站在这里等着她发现我们?可是她不会说话,发现了我们,我们和她也没办法交流呀?”
赵乙也很为难,他没遇到过这种事,一时犯了难,思考一会他对自己媳妇说:“不知道这位姑娘认不认识字,”
朱星星白他一眼:“你真是个大聪明!我这个全乎人都只认识几个字,还是成亲后你教我认的,你觉得这样的人家会给姑娘请先生吗?”
赵乙深以为然:“也对,要是有那个钱,这位姑娘也不会被病情耽误成聋哑人了。”
姑娘喂完鸡就直接进屋去了,没过多久烟囱就冒起了炊烟,赵乙看看日头快午时了,他们还没进到门,这婚事看来不好结呀!
“二位有何事?”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
赵乙转身一看是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皮肤不似村里人那般黑,衣服上有补丁但是也很干净,赵乙回答道:“我们是来找来福两兄妹的。”
中年男子惊讶道:“找我的?可是我并不认识二位呀!”
赵乙大喜,本以为自己要失望而归了:“原来兄台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实在是太好了,我是赵留的族兄赵乙,这位是我媳妇赵朱氏,我们受家父所托来向来旺姑娘提亲的,本来他老人家想亲自前来,奈何年纪太大我们做小辈不忍心他奔波,就自告奋勇来了。”
来福听完赵乙的话,好像没听见一样愣住了,一会他就回过神来马上推开栅栏门:“失礼失礼,二位请进屋坐吧!”
三人一起去了堂屋,地上很干净不见一点尘土,屋里摆设也很简单,一张四方桌,四条长凳,桌子上摆放着干净水壶和几个喝水用的粗瓷碗。
赵乙两口子坐下以后,来福给他们两个倒了两碗温热的开水:“二位喝点水吧!我去叫我妹妹出来。”说完转身进厨房去了。
两人捧着碗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一上午没喝水有点渴了。两口子喝完水就对视了一眼,水温刚刚好,不烫也不凉,看来是这位来旺姑娘卡着时间给自己哥哥准备的,这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眼里对这位姑娘的赞许。
过了一会两兄妹就来到了堂屋,来旺对着两人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礼,赵乙和朱星星也赶紧站起来还了她的礼。
四人又重新坐下,赵乙开口道:“来福兄弟,听闻来旺妹子性格温柔,心灵手巧,我那个族弟与你也是相交莫逆,他为人你也了解我就不多说了,如今他年纪不小了,受长辈所托我们此次前来为他向来旺姑娘提亲,不知道来福兄弟你意下如何呀?”
来福在门口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来意,刚刚在厨房他已经用手语告诉了自己妹妹,他们俩心里都是愿意的,但是也不能表现得太急切,所以现在他又作思考状,暂时没出声。
见来福的样子,赵乙就知道他们没有不愿意,他让朱星星从包袱里把之前准备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只翡翠手镯,水头不错,白底飘蓝花棉都化开了,这种品相的镯子在普通人家还是很珍贵的。
朱星星把镯子拿出来,用手帕垫着放在桌子上,往中间推了推说:“这个镯子是赵留他娘的嫁妆,一直寄放在我们家,如果你们两兄妹同结亲的话,这个就是定亲信物了。”
她说完笑着看向来旺,她是个清秀标致的姑娘,一眼看去和她哥哥给人的感觉差不多,都是干干净净的人。
来福不好再继续装深沉,他开口问:“我妹妹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她不会说话也听不见,生活比普通人要困难很多,你们没想好或者介意我妹妹的这些缺陷,那么就不用勉强。”
朱星星生怕来福多想,赶紧回答:“不介意,不介意,赵留如果介意就不会这样诚意十足的请我们来提亲了。他爹娘临终前把大部分家财都寄放在我爹那,生活上你可以放心,绝对不会亏待来旺妹妹。最近赵留都没来镇上就是在家休整房子顺便开一点荒地出来种菜,已经有认真过日子的打算了。”
赵留这个人来福很清楚,把妹妹交给他自己还是很放心的,于是就点头答应了,他对着自己妹妹打了几个手势,妹妹也明白了,这事哥哥已经同意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新做的香囊放在桌子上,这个本来是打算给自己哥哥的,但是她家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了。
朱星星见状高兴的拿起手镯就往来旺姑娘的左手上戴,戴好以后来旺已经羞红了脸,她起身跑进厨房里继续做饭了。
两人和来福又聊了一会,吃完饭就骑着毛驴回村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