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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母牛认识自己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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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正是农人们忙着耕种的时候,村里除了不知事的小孩不用下地,大家基本都在地里干活。

    赵基和赵老太两家把人都叫到村长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村长家下地干活的人也都回来了,不大的院子里一下子显得有点拥挤。

    人一多嘴巴就闲不住,大家叽里呱啦的讲个不停,村长见人到的都差不多了,开始控场。他双手举起来做了几下往下压的动作,嘴里大声说着:“大伙静一静,都静一静。”

    人群果然慢慢安静下来,大家都看向了村长。

    村长捋了捋胡子说:“各位,今天叫大家到这里来,是为了这个小牛犊到底属于谁家的这个事,需要大家帮忙做个见证。”说完还指了指拴在一边的小牛。

    话音刚落一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少年,牵着赵基家的母牛也进来了,母牛还在哺乳期,一天没有小牛喝奶的它,奶水涨的鼓鼓的还边走边往下滴,小牛看见了自己亲娘,也开始不安的原地蹦跶,嘴里也一直哞哞的叫唤着,母牛都顾不上牵着它的小主人直接跑过去奶自己家孩子了。

    牵牛的少年看着母牛喂小牛的画面也感动的很,跑到赵基身边对着村长说:“村长爷爷,这小牛就是我们家的,你看,我家母牛也认识自己家的孩子。”

    很奇怪,村长此刻脑子里响起了下午赵基说的那句,我家的牛认识我。意识到自己想远了,笑着对少年点了点头。

    赵基笑着拍了他的肩膀,这是他的大儿子赵德柱,全家唯一一个能读进去书的孩子,自然成为了他的骄傲。

    村长对赵老太说:“淑芬,你看这情形明显就是赵基家的小牛犊子呀!”

    赵老太急了,她把自己好大儿赵大根扯出来说:“老哥哥,这牛犊是大根早上拿着十贯钱去买回来的呀!好多乡亲都看着他牵回来的。”

    “叔,我娘说的是真的,我今天一大早天没亮就去集市选牛了,村西的赵圆圆在集市看见我要去买牛就一直和我在一起。”赵大根说完也从人群里拉出来一个干瘦黝黑的中年男人。

    “对对对,伯伯,我看着大根兄弟买的小牛。”赵圆圆也信誓旦旦的点头。

    这下子局面又僵持了,双方都有证人,赵基家还有证牛,村长又站在原地开始捋胡子。

    村里人看见村长家这么热闹,都来看看是怎么回事,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了起来,有小伙子直接蹲在了村长家的院墙上。人是越来越多,场面一时之间有点不受控制,村民们又开始叽叽喳喳,村长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一道沉稳的男声此刻响起:“大家静一静,都先别说话了,大基兄弟,你家小牛什么时候不见的?”说话这位就是村长的骄傲了,村长家的大儿子赵甲,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如今四十五岁了,在四十岁的时候已经是位秀才公了,在村长家里人眼里那可是宰相根苗。

    村里人也都很尊敬这位秀才公,他一开口大家就安静下来了,全都看向赵基,看他怎么说,没理由自己家牛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

    “这……”赵基其实也不清楚,下午回去满山遍野的找自己家的人,牛什么时候丢的他还没来得及过问。

    见他支支吾吾,村民们嗡嗡嗡的议论声马上又要起来了。

    赵德柱及时的站出来回答这个问题:“甲叔,今天一早我爹去镇上帮我问子衿书院今年招收学子的事情了,他下午才回来的,还不知道这小牛一大早就不见了,当时是我家二叔牵着母牛去耕田了,我们都知道小牛也跟着一起去地里了,后来二叔回来吃早饭才发现小牛丢了。”

    赵甲点点头,他对这个族里的小小年纪就会读书的少年很是欣赏,他便接着问:“那你二叔赵地人来了吗?”

    “来了来了,我在这里。”一个和赵基七分相似的高壮汉子从人群后面挤到前面来。

    “甲哥,我一早天没亮就牵着母牛下地了,小牛确实是跟着一起去地里的,平时它都会自己去空地吃点青草,我也就紧着活干,没有在意它,等我把那块地犁得差不多的时候,发现小牛不见了,我四处找了找,没找到就以为它自己回家去了,等我回去吃早饭的时候,看见牛棚里没有小牛,大家这才知道小牛丢了。”赵地一五一十的把早上的事对着大家都说了。

    好几个村民也说早上帮着一起找过,这下子秀才公也沉默了,他看向了自己那个快把胡子撸秃的爹,等着他发话。

    村长收到了儿子的信号,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开口:“赵大根你早上去哪家买的牛?”

    赵大根低头想了想说:“叔,是个生面孔,我问了一圈只有他手里的牛最便宜,虽然牛小但是看着挺健康的,价格也公道我就买了。”

    “我见过那个卖牛的,好像是隔壁王家村的那个上门女婿。”赵圆圆突然的出声让村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大家伙回去去吃个饭,再扎几个火把,我们一起去隔壁王家村问一问,妇孺孩子都回家吧!天黑了路不好走。”村长对着大家吩咐。

    “老哥哥,我娘家就是王家村的,我熟悉人也熟悉路,这是我家的大事,我是一定要去的。”赵老太全名叫王淑芬,三十年前嫁来的赵家村,村长听了她的要求觉得合情理,就点头同意了。

    其他人乱哄哄的散开,有的回家扎火把准备去看热闹,有的被自家婆娘揪着耳朵回家去做晚饭的。

    这个季节白天大家都要下地干活,村长想着最好今天晚上就把这件事了结了。见大家都散差不多了,就跟自己媳妇贾金莲说:“金莲,你和几个儿媳妇去弄点吃的,我们吃完就差不多集合出发了。”

    “行,我这就去。”贾金莲答应一声就叫上自己两个儿媳妇去了厨房。

    等一堆人再次举着火把出现在村长家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今晚的月色明亮,昭示着明天的好天气。

    村长打眼一看,队伍前头是赵老太和扶着她左右手的赵大根和赵小根,后面跟着赵基,赵地,赵德柱,赵德行。这两家是事主人来的多就算了,后面还跟着一大堆人,村长一看这阵仗,不行呀!万一以为是去王家村找茬的可就不美妙了。

    “大家伙,不用这么多人,我们是去问问事情原委,到底如何还不好说,万一人家以为我们是去闹事的就不好了。依我说,就赵大根和赵基一家子还有证人赵圆圆跟着去就成。”村长说完就有一个小伙子出声了。

    “村长爷爷,我也去吧,我跑的快,万一有事我可以跑回来叫人。”村长看向说话的小伙子,是村口赵勾家的小子赵双,一双眼睛在火把的映照下亮晶晶的,村长就同意了,让其他人回家。

    赵勾其实也是赵基的堂兄弟,算起来是正经亲戚,带上赵双村民们也没有意见,就听话的回家去了。大家虽然想八卦不过主要还是想帮忙,一个村子里的都沾亲带故,有事大家都很团结的。

    村长看差不多,大手一挥,带上自己的骄傲,浩浩荡荡的往王家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