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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沈府的沈栖梧,没有去前庭,径直回了自己的小院。
今日这炎热的天气,动不动就出了一身汗。沈栖梧在外面折腾了一天,早就浑身难受的紧,自然要先回去沐浴更衣。
沐完浴,换了一身衣裳,沈栖梧这才觉得清爽多了。头上的首饰也摘了下来,换上自己喜爱的那根木簪,穿上一身简单的步摇躺在那里,慵懒极了。
“咦,二夫人回来了没?”
“回小姐,还没有。”欢儿快人快语,“据说是跟着宋国公夫人去了,去府上串门去了,约莫着要夜里才回来。”
沈栖梧点了点头,便也不打算管了。
这个时候驻足前厅的老管家突然出现了,言语中谈及说是有位大人物来访,沈辅国要她跟着一起到前厅叙话。
沈栖梧带着疑惑跟在老管家后面,还未踏进前厅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
“哈哈,辅国这些年未曾变化风采依旧,反而是老夫老了,天不假年咯。”
颜若均,这老头怎么来了?他不是待在皇宫里赏花作诗,闲云逸志吗?
“夫子过谦了。”沈辅国坐在那里,眉宇间很是平静,他看了一眼到来的沈栖梧,皱了皱眉。
颜若均锊了锊胡须,眼神在沈辅国和沈栖梧之间跳跃。他如今身在京城,自然也知晓了沈家的情况,只是他是外人更是老人,这些事情暗地里可以说说却不能插手进来的。
“爹,夫子。”沈栖梧微笑着行礼,像极了一位端庄的大小姐。
沈辅国微微颔首,很是受用。
“既然夫子是专程来找你的,你就与夫子好生叙话,莫要冲撞了夫子。”沈辅国细声吩咐后,便对颜若均告了声罪回书房去了。
看着沈辅国消失在眼帘,沈栖梧一屁股坐了下来。
正好果盘里放着些待客用的瓜果,也不顾忌形象,拿起就吃,目光斜视着颜若均,“老头子,有什么事吗?你不在皇宫里待着,跑我这来干什么?”
前后判如两人的沈栖梧并没有让颜若均感觉到惊讶,比起那个端庄打大小姐,或许现在这副摸样才是最真实的沈栖梧。
“金国人来了!”颜若均吹了口气,茶杯中的茶叶微微舒卷,散发出阵阵香气。
恩,好茶啊。
刚吃到一半的鲜果掉在地上,沈栖梧愣了愣。
颜若均仍然风轻云淡的闻着茶香,仿佛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不过也是,颜若均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即便是金朝国君前来,也要恭恭敬敬的对他行礼。
谁叫人家颜夫子活的时间长呢,活着越久越像老古董。
沈栖梧低头说道:“然后呢?”
颜若均出乎意料的沉默了,认真的想了想,忽然说道:“再过两三日便会举行大婚,事后会安排你和太子殿下去往南方巡视。”
去往巡视,倒不如说是去南方避难。
沈栖梧对这说法感觉到有些好笑,心想着皇帝看来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了。将赵慕放在南方,免了后顾之忧,于是便可以放手一搏了。
只是真的能够保全大周吗?
沈栖梧对这位皇帝陛下并没有信心。
颜若均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说道:“其实你还有一种选择。”
屋外阳光依旧,只是些许微风吹佛进来,让人精神一震。
这天气如果小憩一会还真挺不错的。
“什么选择?”
“跟我离开。”颜若均微微抿了口茶水,目光望向厅外的那颗老树。
当年他也同样给了王英这个选择,让她放弃眼前这些虚虚假假,跟他离开,遁隐云雾中。
只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的女儿又会怎样选择?
沈栖梧看着颜若均,很是认真的想了想,笑道:“还是算了吧。”
或许并不感觉到意外,颜若均面色不改。
他接着说道:“你和你母亲一样死心眼。”
沈栖梧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这是在夸她还是在讽刺她,她静静的说道:“嗯,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不识时务吗?”
颜若均轻轻啜饮了一口茶水,却不小心吸进了些茶叶,神情有些恼怒的说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沈栖梧自嘲的说道:“看来我和我母亲一样不识时务。”
也许是被气的不轻,又也许是联想到了沈栖梧的母亲,颜若均没好气的说道:“当年你母亲就是因为这个性子,最后吃了大亏。没想到你也和她一样是这个臭脾气!”
“这就对了嘛,谁叫我是她女儿嘛。”沈栖梧说着说着就笑了,这也得确实一件很高兴的事。
因为性格像了母亲,而不像虚伪的父亲。这对沈栖梧来说,就很值得高兴了。
颜若均愣了愣,也没想出什么反驳的观点来,又不想在言语上落了下风,转而说道:“你父亲他很识时务。”
沈栖梧哼了声,不愉道:“沈家的主人自然要识时务。”
颜若均知道沈栖梧话里的意思,却没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他摇了摇头道:“识时务分很多种,你父亲他善于做出选择。”
“比如?”
“很多很多,包括眼下的这场避无可避的战争。”颜若均叹了一声,或许是对沈辅国颇有些异议,他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一如既往的做出正确的选择。”
大概也是有些听懂了颜若均嘴里的意思,沈栖梧微微颔首,并不多话。
老一辈的人喜欢做什么样的选择沈栖梧并不在意,哪怕沈家堕下深渊也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沈栖梧觉得,只要保护好自己亲近的人就足够了。
不过她很快的联想到了,沈栖梧认真的问道:“老头子对这场战争失去信心吗?”
颜若均闻言,笑了笑,道:“从来就没有信心,又何谈失去呢?”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腐朽的王朝注定要被历史的洪流掩埋,恰好大周便是洪流中一粒不起眼的泥沙。
沈栖梧点了点头,良久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