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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说来也是一个奇字。
那剑域弟子肖芳慈在邀月台上不敌七杀,可惜落败。但他武艺并不弱,剑法用得也是超然巧妙。在一众江湖人心里自有个少年高手的印象。身上虽被划了几道,但看着伤势不重,回去止血爆炸倒也能好了。
可偏偏,那血竟是止不住。
请来的大夫都是金陵城里有名望的。第一个说止血不住的时候,剑域等人已经生疑。第二个再说止不住的时候,剑域已然是惊惶了。莫看伤口不大,但若血一直流失,失血而亡可如何是好。不过短短一个中午,金陵的好大夫都被请来了。各个摇头摆手,示意无能为力。
剑域弟子听闻大师兄如此伤情,已经要抄起家伙去找七杀算账了。
然而,天不亡人。
剑域与落霞本有姻亲关系。宁妃絮正巧来剑域落脚处探望肖芳慈。听得此事,不由大惊问:“莫不是那金轮上有毒?”
“正是知道有毒也毫无办法,”剑域掌门陶边义心焦无比,“问了许多大夫,竟是不知是何种毒来。”
宁妃絮犹豫了一番,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道:“这是……我的好朋友与我的解毒良方。内服外用皆可。姑父不妨一用?”
陶边义不是蠢的,他自然猜出这解毒良方乃是出自云极山门。云极药门的本事他也曾听说一二,但这解毒丸子不明不白,不知是否对症。若是用了,加重了伤情且该如何?
宁妃絮将瓶子拿出来便后悔了,人命关天之事,实在不该如此草率。说起来,她也是心切罢了。陶边义乃是她姑父,肖芳慈为陶边义弟子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宁妃絮自然是信任云极药门的。但是勉强不曾接触过云极山庄的剑域也同自己一般,实在是强人所难。
她一叹,道:“是我莽撞了,还请姑父莫要见怪。”
陶边义刚示意无妨,忽而又听里头喊起来:“快快快,用帕子按住,又出血了!”
这一下,陶边义简直如天崩地裂一般,再也顾不得什么。夺过宁妃絮手中的药瓶冲进房内,“用这个给敷上!”
众弟子不敢抗辩,倒出瓶中膏体速速涂在了肖芳慈的伤口上。
奇迹就这么发生了。
原本出血不断的伤口,那血竟然慢慢就止住了。
围在一旁的剑域弟子欢呼雀跃不已,陶边义简直是老泪纵横,拉着宁妃絮的手恳求道:“多谢你!妃絮!多谢你!”
见此情况,宁妃絮也松了一口气,道:“并非是我的功劳。姑父,现在血已经止住了,但肖师兄身中何毒却是不知。还是……请有能耐的大夫过来瞧一瞧吧。”
宁妃絮说的委婉,但陶边义如何不知她的意思。还没说话,陶边义的弟弟陶边奇已然开口:“我这便去请云极弟子过来。大哥放心,我必诚心相邀。”
陶边义立刻催促:“是极是极,你快去,你快去!”
“陶叔叔等一等,”宁妃絮叫住急吼吼的陶边奇,嘱咐之,“还请陶叔叔请人时莫要逼迫。寄真与灵均都是心善之人,只管将情况细细说明,他们会答应的。”
陶边奇一愣,便道:“我此次去自然是诚心诚意,莫非有何禁忌不成?”
“并非如此,”宁妃絮一笑,只管言明,“这一对兄弟互相看重,最是以对方的意志为先。这次去你肯定是先见着阮寄真。切莫惹恼这做师兄的。若是阮寄真答应,谢灵均自然是答应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谢侄女提点,我这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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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到了云极弟子的住处,陶边奇磨了掌柜半日才终于得见云极弟子。果如宁妃絮所言,第一眼见到的乃是阮寄真。
陶边奇也顾不得什么,冲上前去,便将自己的来历请求倒了个干净。
阮寄真听得如此一说,心中已然有了计较。还不等他说话,陶边奇却把这短暂的沉思当做了拒绝。忙哀求道:“听闻妃絮所言,谢大夫乃云极药门关门弟子,百病可医。我那师侄乃是剑域传门弟子。我与大哥不求他为师门争光,只求莫在这里被折了苗子。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求到两位小兄弟身上。还请二位救上一救吧。”
“原来是宁姑娘……”阮寄真扶住陶边奇,安抚道,“还请前辈稍等。”
见他松口,陶边奇大喜过望,按捺住性子在一旁等着。
“如何?外头是怎么回事?”见师兄回来,谢灵均忙迎上去问。
“你带上药箱,我们去剑域那里一趟。”阮寄真将方才的事情转告了一番,“乃是宁姑娘提的话,倒是无妨。”
谢灵均想起师兄曾与自己说过落霞与剑域的关系,便点点头。
“听剑域人说,乃是用了你给宁姑娘的药膏方止住了伤口的失血之势。你可有考量?”
“若是如此,我倒有一二分判断,不过还需当场查验过才知晓。”
“那好,我和你一起去。”
陶边奇在外头等了一会儿,见阮寄真后头跟着一个拿着药箱子的少年,便知他是谢灵均。已是喜泪交加,忙忙迎上去。
“陶前辈不必如此客气,”阮寄真拦住他,又言,“在下有一请求,还请前辈答应。”
陶边奇此时哪顾得了许多,满口答应,“阮少侠请说。”
“不管这次灵均是否治好了贵门弟子,还请二位对外宣称不曾治好。”
这要求实在是有些奇怪,陶边奇想问原因,但见云极弟子摇头暂不作答的模样,只好把疑问藏进心里。满肚子疑惑,请了人入车,脚步匆匆往住处赶去。
待陶边奇欢天喜地将人迎进来,却见屋内气氛沉重。陶边义坐在上座,手里拿着两个药瓶子,面色沉重。
“这,这是怎么了,”陶边奇疑惑道,“我将谢大夫请来了,快去请他给师侄医治吧。”
陶边义抬头看了弟弟一眼,哀声道:“唉,方才……血滴子来过了。”
“什么!”陶边奇大惊,视线落在兄长手中的药瓶子上,“这,这是血滴子留下的?”
“是,他们说,芳慈身上的伤只有这药能治。”
谢灵均跟随师兄进入屋内便听得这一句话,上前一步道:“陶掌门,晚辈斗胆请药一看。
陶边义方才与血滴子一番你来我往,早被真真假假的试探危险给弄乱了心神,此时倒也并不觉得云极弟子能做些什么。
犹想血滴子的冷嘲无情之言:我知陶掌门已经遍请名医。或许还去寻了云极药门弟子。但您也知道,他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未及弱冠。您当真放心将门下弟子的伤势交给一个无名无分的大夫?
但人是他们请上门的,哪怕不过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好好把握才是。陶边义叹一口气,将血滴子留下的解药交了出去。
他说:“这是初解之药,内服外用。若是想痊愈还需之后再向他们讨要。但是……”
“但是,若想彻底解毒,便要听从血滴子行事?”阮寄真接话道。
陶边义闭着眼,不忍地点点头。
谢灵均接过药瓶子,打开带来的药箱,从里头取出尖头极细的镊子,又有小片却很犀利的刮刀。再拿了请段理打造的一副奇怪眼饰,从药瓶子里取出一点药沫,细细观察起来。
直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拿掉眼睛上的挂饰,呼出一口气对师兄说:“所料非差,这里头确实有牵机毒的成分。但不能确定是绝命牵机。”
说罢,他又转头问陶边义,“敢问陶掌门,血滴子可说过这药方子怎么用?”
“说是内服,外用涂抹……”
不等他说完,谢灵均便打断了他,“可还说内服后需卧床休息?”
陶边义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基本是绝命牵机无误了,”谢灵均一抬手,将药瓶子放到桌上,“绝命牵机与牵机最大的区别,便是有一味可凝血的固红叶。若是伤口流血不止,倒是能用一用。”
剑域等人听到绝命二字时已然是惊愕不已,忙问这绝命牵机到底是何物。
“一种能让人在梦中慢慢死去,或惊醒之后肠胃绞痛致死的剧毒,”谢灵均将工具收好,对陶边义说,“陶掌门,恕在下直言。现在让我去瞧一瞧伤患或许还有救。但您要是听了血滴子的话,用了这所谓解药。那不过是十几日后,得一具尸体回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