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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可以无视那个我根本不知道的国际公约,我当然也可以无视这四个我不认识的吸血鬼。
“我不去。”我说,假装没看见一旁跃跃欲试的钱铮,“我对你口里的联盟没有一点兴趣,也不打算遵守你们的规矩。现在你只有两种选择,像没看见我一样离开,或者挨一顿揍再离开。”
领头的吸血鬼脸上流露出受辱的愠怒:“即使是您这样尊贵的客人,也不能这样侮辱一位来自高贵的#¥%&*家族的公爵和来自同样高贵的¥&*家族的三位伯爵,”他说的两个家族姓氏不是我听过的任何一种语言,逼格很高的样子,“请您立刻向我们致以诚挚的歉意。”
“你这么说话就很讨厌了。”我说,“你要用外交辞令也要看对面站的是谁,弱国无外交你明白吧?你打得过我吗?你们四个加一起打得过我吗?打不过就滚蛋。”
吸取了教训的钱铮适时传音:“他说话挺顺溜发音也挺标准,但是我怎么听了觉得不太对劲……而且用天气和衣着命名的家族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这个梗已经不好笑了。”
我抓重点:“你听得懂他说的家族名?”
“您真是太粗鲁了!”领头的吸血鬼气愤地控制着音调,“您完全没有把我们伸出的友谊之手放在眼里!贵国的组织首领曾向我们提议的结盟方案难道已经作废?您来到这里,是要传达贵国组织的异议?”
“听得懂听得懂,这两个都是用希腊语注释的原始发音,就像我们用中文‘魏哲尔’注释英文‘weather’一样,没点儿想象力和创造力还真想不到点子上。”钱铮臭屁极了,“不过我是谁啊?我可是专业的语言人才,世界七大语系里我精通汉藏语系、印欧语系和高加索语系,另外四种要我学我也很有信心,说出来能吓死现在还活着的所有语言学家,再吓活一群死了几百年的都没问题。”
我再度抓重点:“原始发音是什么?”
始终没有得到回应的领头吸血鬼终于忍无可忍:“很好,我们对贵国组织一直怀有真切的敬佩和善意,但现在看来,您所表露的态度实在是令我们感到严重失望……”
钱铮说:“哦哦,这个是我自己瞎研究出来的,就是所有语言的规律,类似一种方程式,能够阐释现有的一切正在使用和未被使用的语言,简单来讲,就是‘本来的语言’,特点是所囊括的信息内涵远大于表达它的发音形式。其实相较于语言,它具体更类似更类似‘灵感’、‘能量’,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归纳出来的,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天才,但是你知道,归纳出这玩意儿可真不像我能做出的事儿……你一直不理他们真的好吗?他气得要爆炸了诶。”
我琢磨着钱铮的话,心不在焉地应声:“嗯好。”
转而又对他们说:“行了,你们不走,我们走了。至于那个什么结盟的提议我看还是作废的好。”
领头的吸血鬼冷笑:“希望您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向贵国组织的首领解释,想必她得知这个消息后的表情会很精彩。”
“干你屁事。”我客气地回敬他,并且不动手地把他们抽回了原形。
我也没心情再搞什么花样,平常地带着钱铮瞬移回家,交代她每天必须回来报道一次之后就直接把她放养了。
给水杏去了个电话,告诉她结盟的事完蛋了,不过如果因此打起来我会提供武力支援,保证指哪儿打哪儿,要死一半绝对不死四分之三。水杏当即表示这事儿黄得划算,欢迎我再搅和几把最好折腾得天翻地覆之后卖.身给她,从此之后手拉手走上称霸世界之路,我说你做梦去吧。
李衿在这个假期浪得飞起,在朋友圈实时更新行程,颇有几分卸下重担后不管不顾疯一把的架势。虽然失联了很久,不过我能感觉到她的平安,也就懒得联系她,毕竟一想起她就想起天道,一想起天道就想起来一堆破事儿,略不爽。
我和徐晶晶的联系倒是一直很紧密,但也就是说一些没营养的废话,讨论讨论电视剧,吐槽吐槽工作狂父母。照我说她完全继承了家里的工作狂风格,把日程安排得紧紧密密,每周一通电话从来都是定点打来,我怀疑她连这个也安排在了列表上——被一个计划狂如此对待,我真是为她所展示出的友谊感动得一塌糊涂。
去加州解决了一个谜团,又带回了一个更大的谜团。谜团一个接着一个,一环扣着一环,搞得我很头疼。
我最不擅长解谜了,三千年的修行只增长了我暴力解决问题的经验,但没有让我学会用脑,我所做出的许多判断都来自于阅历,而非智慧——毕竟人心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在我小小的施以援手后,奶奶家很快便繁忙起来,不时会有人进进出出。期间我见过几次奶奶给第一任丈夫生的儿子,和赵叔叔长得非常像,如果能用特效消除年长的那一个脸上的皱纹,两个人几乎一模一样,绝不会有人怀疑他们之间的亲属关系。
他们感情可真好,看着他们的相处你会遗憾为什么自己是独生子女。
隔壁很快就人去楼空。这一丝与过去的联系斩断了,奶奶的人生、奶奶的家人包括奶奶的敌人都再和我毫无关系,饭点时再也没有飘荡的饭菜的香气,奶奶再也不会敞开门迎接我的到来,我再也听不到她温柔的责怪,还有她为我编发时尾指擦过额头的痒意。
我早已习惯了这一刻。我所珍视的被剥夺,我所在意的会消逝,我所喜爱的将离去。我体内那个柔软又幼稚的小女孩不再整夜整夜地悲泣号哭,我没有杀死她,但为了安眠我强迫她长大。
我不洒脱。我从来都不洒脱。一个足够成熟的大人放弃并不昂贵的洋娃娃怎么能算是洒脱呢?尽管它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陪伴和安抚她,可是大人不再需要洋娃娃了。
然而失去仍旧令我心烦意乱。我觉得可以理解,不管怎样,这都不是件好事。
钱铮问过我几次“组织”,我建议说反正没有身体了不如还是跟着我混,她答应得很痛快,这让我松了口气。她身上发生的事实在太古怪了,我还真不敢随便让她出去转悠,经过我的观察,她现在处于极度缺乏某种能量的状态,谁知道她下次会用什么身体出现。
期间赵漫沙打电话约过我几次,每一次都是我答应后她又在第二天满怀愧疚地打过来道歉,说楚博雅又出了什么事或者公司有紧急事件需要处理,改日再约云云。
生活一直很平静,但我知道这平静像是岩浆上的地表,火山时时都可能爆发。
但在火山爆发之前,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
隔壁搬来了新的邻居。
是个年轻的男人,俊美得有些夺目,穿着总是暖色调,颈上红绳系着白玉观音,手腕缠着佛珠,每当他不经意地捻动,佛珠上都有辉光吞吐。
钱铮很喜欢他,自从那个男人搬过来就常常跑到隔壁去,回来了之后给我讲他在干什么。他很爱干净,他会做菜,他家里没有电视,他的书架上有一半都是佛经,他每天晚上十点睡觉早上五点起床,他的衣柜里有一半都是衬衫,他是附近大学城新来的辅导员。
他不是神光。他和神光一点儿也不像。神光不喜欢念经,不喜欢佛,虽然他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