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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侯王平说的不错,木妖之体生命力十分强盛,在身受重创的情况下,慕青还是醒了过来,只不过是在南山城校尉府大堂之外。听到些嘈杂的议论声,慕青慢慢睁开了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高的台阶,台阶上是一处宽广大气的建筑,沿着台阶向里望,屋内两边隐约有人影或站或立,尽头处是一张案桌,后面一个给人压力极大的人影坐着,不知是光线还是距离的缘故,慕青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那人身后的墙壁上应该画了些什么,或许是太过靠里了,让人看不清楚,大概是些虎豹狮子之类的猛兽吧。
慕青感觉身体十分虚弱,他胸口的大洞已经停止了流血,身上套着的的枷板和镣铐发出阵阵光芒,将他体内的力量禁锢住,身下不知是铺了什么,感觉凹凸不平,而且在毒烈阳光炙烤下温度迅速上升,很块就变得滚烫起来。周围还有一队身着盔甲的士兵擎着武器对他虎视眈眈。近日审讯孙府被屠一案疑凶,所以纵使天气炎热,外面还是围了一大圈的百姓,看着铜制阵盘上的慕青,指指点点议论些什么。慕青听到声音努力回头看了看,却引起一阵惊呼,随着他视线转动,人们纷纷后退,生怕沾染上什么,等到确定没有什么伤害,这才有些小心的走回原来的位置,指着慕青又议论起什么来,中间还夹杂着诅咒痛骂声,这也真难为他们在这大热天里出来观看了。
大概是看到慕青醒了,大堂上传来一声重物拍在木板上的声音,下面围观的人们纷纷停止了交谈,一时间人声俱寂,慕青感觉有点混乱的脑袋渐渐清醒起来。这时从堂内传出一声威严又有点不耐烦的声音,“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慕青突然感觉有点好笑,当然,为了不受惩罚,他忍住笑意回答:“在下慕青,南山人士。”
堂上传来“咦”的声音,然后刚才声音响起,这次却少了威严,多了些好奇和有趣,“你这妖怪倒有些意思,自己明明是树妖,刚化成人形就把自己当作人了。‘在下’、‘人士’,学的还挺像模像样的,哈哈。”
里面突然传出“嗯、嗯”的声音,那说话人大概意识到了什么,轻咳一声,拍了下惊堂木,大声喝道:“大胆树妖,还敢冒充人类,快说,始皇十二年七月十七日,也就是三天之前,你都见过什么人、做了些什么!”
慕青趴在炽热的阵盘上,想要换个姿势,却在沉重的链枷压迫下放弃了。沐浴在炽热的阳光下,外面围观的人们都觉得酷热难当,纷纷举手遮挡,一边拿着扇子对着自己不停的扇,慕青却是觉得很舒服,阳光照射下,他能感觉到伤势在慢慢的恢复,虚弱的身体也渐渐有了些力气,他呼了口气,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说道:“禀告大人,慕青仰慕城内繁华,前几日特意进城观看,因守门孙军主热情相邀,慕青拒绝不得,这才入孙府做客。那夜子时左右,慕青听闻异动,出门查看,却被人重伤,等到醒来,就已经到了此地,还请大人下令放开枷锁,还慕青自由。”
“哈哈哈哈,你们听他说什么,他叫我大人,哈哈哈哈,大人,哈哈哈哈......”问话那人突然大笑起来,令慕青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与此同时,围观人群也议论纷纷,他转头看去,才发现就连看守他的士兵都在强忍笑意,看他望了过来,又马上换成严肃表情,结果最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些人的反应让慕青更加疑惑了,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讲的吗?难道那些编剧都搞错了?
大堂上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大声吭了几声,问话的人这才停止大笑,他正了正身子,咳嗽了几声,压住下面的嗤笑议论声,他拿起军印,正要拍下,却又忍不住笑起来,等到大堂里很多人望向他时,这才止住笑声,重重拍了桌案一下:“大胆慕青,你说自己无辜,可孙府全家上下一百多口皆为人所杀,甚至凶手就连畜养的鸡犬都不放过,而且,后院假山处孙氏家主连同兄弟三人惨遭杀害,身上却留有你的气息;另外据北门军士所言,你进城是穿的是麻布短衣,孙府众人死去时都身着常服,唯有你被发现时却穿着铜铠,这你又作何解释?”说完他又轻咳一下,“嗯哼,还有,本校尉姓李,你可以称呼我为李校尉,在下军功浅薄,尚未封侯称王,而且看你修为,应该在山里修行了数百年了吧,本校尉今年刚满二十,尚未成婚,所以,还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哈哈哈哈!”(大人,指在高位者,如王公贵族,或对父母长辈的称呼。清朝之后常指在职的官员,而如宋朝时期包拯的手下公孙策对包拯称呼“大人”是现在编剧错误的语言使用。口语中,丈夫或妻子尊称自己的配偶,也叫大人。这世界与地球历史有些相似,所以有些称呼什么的都延续历史。)
这下他可惹了众怒,手下军官纷纷瞪着他这不靠谱的主管,让他不得不向堂内悄悄众人行礼道歉,嘴里还在大声喊着:“堂下妖怪,还不快快回答本校尉的问题!”
慕青摇了摇头,要不是这不靠谱的校尉,他还真不知道这些。想不到自己缺失常识,险些就给自己请了个比自己还小的爹,这乌龙搞得有点大,饶是他精神强大,也不禁觉得有些羞愧,好在李校尉的问话来得及时,减少了他的尴尬时间,他思索了一下才开口回答:“禀告校尉,刚才慕青所言是有所隐瞒,其实是那夜亥时,慕青被人叫醒,发现孙府情况异常,随后就被几人围攻,慕青四处躲避,寻了这件铠甲穿上,躲避在地下。慕青身受重创,在地下时就已神志模糊,直到子时支撑不住才出现昏倒在地面,后来便到了这里。”
这时,慕青好像听到李校尉一声嘀咕:“看吧,我就说他不会老实交待的。”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大堂里传出“啪!”的一声巨响,“大胆慕青,军堂之上还敢遮蔽隐瞒,本校尉给你机会你都不去珍惜,来人,动军棍!”说着,李校尉甩出一枚令牌,又挥手让人把慕青先前穿过的铜铠带过来,丢到慕青身边,“你这谎言也太过明显了,这铠甲做工粗糙,样式造型也是从未有过,据工匠所言,这铜铠除非打制之时就套在人身上,否则无人能穿,而且做工粗糙,没有符文印记,对战冲杀用处极小。大秦明文规定,铠甲一律登记入册,民间有私铸军铠者死,孙五百主为大秦军官,有权为亲兵配甲,不过我想,他还不至于糊涂到会派人铸造这种无用之物吧!”
慕青看着身旁一堆铠甲拆卸的残片,心里也有些无语,当时情况紧急,他只好将铜熔化为水裹在身上,倒没想过其它,现在却成了自己的罪证之一,也是让人无奈。等到军棍打到他身上时,他只感觉身体和魂魄一阵剧痛,强忍着回头一瞥,才发现那军棍是金属铸造,上面还有符文阵法加持,不禁大惊失色。原来军中士卒皆有修行,寻常惩处难伤其皮毛,这军棍是由工匠用青铜所铸,刻有阵法符文,外伤筋骨,内伤神魂,若非如此,也镇不住军中恶汉。慕青本来就身受重伤,在被这军中法器噼里啪啦一阵暴打,顿时就有些吃不住了,等到李校尉叫停了行刑的军士,慕青已经是牙关紧咬,脸色苍白,全身冷汗淋漓了。
“慕青,本校尉再给你一次机会,若再不老实交待,你所受刑罚便不止这些了!”
慕青强忍着疼痛,喘息了一小阵后,这才有些颤抖的开口说:“慕青不敢再有谎言,只是,此事颇为重大,校尉......”说着,他瞥了一下围观的人们。
“但说无妨!”
慕青顿了一下,这才细声开口讲述:“慕青本居于山村,听闻县城繁华,因而三日前入城观看,却被守门孙军主阻拦,幸得军侯所令,这才得以进城。结果正午遇到孙军主,他强请慕青入府做客,说是赔礼道歉,后来又带我去见其祖父,请慕青为其续命。孙府太翁寿元将尽,慕青修为浅薄,对此无能为力,结果孙府众人仗着修为高强,强行拘禁慕青。当夜亥时左右,孙府突然警戒,孙家九爷出手将慕青带入假山秘室,以阵盘锁压。后来我才知道,因城内军营调动,孙府担心校尉派人攻打,这才令下人警戒。至于阵盘,却是孙府为了给孙猎户续命,强行掠夺他人寿命精华所铸,因那夜情况紧急,特意以慕青实验,若非地火旺盛,熔化阵盘,破掉法阵,慕青才得以逃出,恐怕事成之后,孙府会以此邪术到处杀人夺命。法阵爆炸引发秘室坍塌,孙府四人先逃走,慕青这才趁机以熔坏的阵盘作甲,与孙军主搏斗,侥幸残胜脱出。等到慕青出来的时候,孙府其他人都已死去,此时王军侯见情况有异,破开大阵进门查看,慕青担心受到刑罚,这才从孙府逃脱,后来体力不支,被官兵发现,到了这里。”
慕青说话间,大堂内外均有军官士卒轻声议论点头,以示其所言属实,等他讲完,大堂内外一片哗然,围观众人都没想到孙府灭门一案还有如此隐情,更为可怕的是,若孙家邪术成功,只怕以后都要人人自危了,一时间群情激奋,议论纷纷,嘈杂的声音传入大堂,盖过了里面军官们的商讨处置慕青的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