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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柯听到这一声,不悦的皱起眉,而眸子神色也随之一换,穆冥则趁着这个空档从树下移步,往鱼塘边走去,程曼在那边狠狠的咬了咬牙,这都叫什么事儿!
她可是正看得起劲,突然就被打断,那个心情怎么好得了!可这打断的声音却是发现了线索,无论如何她是气不起来了,她转身看向鱼塘发现线索的一队。
“过来。”程曼看着那一队人中打捞工具里面的东西,距离太远,她瞧不清被淤泥包裹的是什么颜色。
而穆冥身影迅速的朝她的方向迈步,顾景柯站在树下怔怔出神,掌间似留有她发间的阵阵余香。
他方才可是清楚的看到她有片刻失神,若不是那一声叫唤,她现在应该还在树下,他微眯着眼,转身、迈步,朝她走的方向走去,手指在不经意间稍稍握紧。
等人走到鱼塘边时,程曼暗藏意味的视线在两人的身上逗留几秒,叹道:“真是等不及了……”这意味分明的暗指让穆冥斜睨了她眼,立刻让程曼笑呵呵的别开眼。
打捞人员拿着东西逐步走进,他们将东西铺放在地上,程曼戴起手套拿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打量片刻,用手指碰了碰淤泥,最后显现出来的竟是和在古董店发现的碎瓷片一模一样的碎片。
这就证明顾景柯判定的没有错,程曼快速的瞥了眼顾景柯,立马吩咐人将碎瓷片装进证物箱里带回去。
等一行人重新坐回警车,程曼才慢悠悠的道:“顾景柯,你的智商还没掉完。”
这话,在暗指的东西顾景柯自然明白:“程队,若我智商掉完了,你还会让我待在市局?”
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不一脚将他从警局踢走是万万不可能的,他轻笑,这话不能当着她面说。
“怎么会,你这样的人才在警局里是求之不得。”程曼真心夸赞,只不过看着顾景柯的眼神却像是在说:先让你掉入穆冥的‘温柔’陷阱再说,看你以后怎么坑她!
穆冥坐在后座上冷眼看着两人一来二去,就像根本不关她事般,而陈君坐在副驾驶座上冷汗直流,每次都是这样,上属斗嘴,下属遭殃。
最好的避免灾祸的办法就是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别让人注意到自己!可再怎么缩,他也得开车看路!
“那我现在来了,程队可要好好招待着。”顾景柯长腿微伸,优雅清贵的气息与生俱来,穆冥瞥了眼,眼眸微敛,这人,似乎愈发的猖狂了。
他每次给她的感觉都不一样,第一次见面觉得这男人就是找抽型,现在还得在清贵的身姿上加上腹黑且无赖的形容词才能更好的诠释。
最近每次相处,这人似乎都是在步步紧逼、得寸进尺!
“……”程曼狠狠的挑了挑眉,好好招待?她把穆冥都赔了进去,还不算是好好招待?她额头甚时皱起,直直的隆起高峰,最后知道自己说不过顾景柯,索性转身坐好。
陈君悄悄松下口气,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也在瞬间松了松,他拍了拍方向盘道:“这案件是要结案了?”
程曼笑着睨他,从牙缝挤出几个字,听得让人不寒而栗,她轻笑道:“陈君,变聪明了啊……这么聪明不如来猜猜你们冥姐和顾警官的关系。”
“嗡!”陈君脑子一胀,他就知道程曼会将他拉下水,他简直还没来的及思考程队就开始行动,实在是倒霉的很,他笑了笑刚准备蒙混过关。
“砰——”程曼一巴掌捶在座椅上,似漫不经心的道:“我听说处鸟不拉屎的地方正缺一个警员……”
她这话里**裸的藏着威胁,陈君嘴角抽搐,眼神抖了抖,似乎被吓住了,鸟不拉屎就证明没有案子,没有案子他当警察有什么用,程曼说话一般算数。
就算不是长久在那里做下去,她也会将他放在那里好几个月晾晾,这想法一在脑子里形成,陈君就急匆匆的道:“程队,我这人只对案子聪明,对感情嘛,一窍不通。”
程曼笑了笑,抬起手捂住下巴,陈君看似像在转移话题,可却提到感情两字,分明就是避重就轻的回答了,这小子的小聪明,她挑了挑眉,握紧拳头放在跟前轻轻一吹。
一直注意她动作的陈君立马抓紧了方向盘,程队做出那动作,准没好事!他觉得自己马上要被坑的连骨头渣都不剩,等待不如先反驳!
他张了张嘴,想出声转移话题,哪知道有人比他更快,穆冥睁开双眼,眸子内明镜的不含一丝污垢,此时她抿了抿唇道:“我记得李明远要调离香镇。”
“我答应他的。”若不是程曼威胁陈君,她还真是将这件事给忘了,现在程曼正好在,这事交给她办准没错,只要市局大案队的队长点名要一个人,哪里还有不肯的道理?
除非那人的架子端的比天还高,可李明远很明显不是。
此时正在焦急等待消息的李明远并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在徒然变化,有些事、有些人就能改变自己的一生,说的就是穆冥那些人,调离,只不过一句话而已。
若是靠自己拼搏,可能一辈子都出不了那座山,除非不干了或许遇上另一种机遇。
车内徒然一静,程曼稍稍抬了抬眼,比了个保证搞定的手势,话题也被彻底转移,陈君在心里高呼万岁,穆冥就这么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还转的这么彻底!
怎么能不让他佩服?
程曼被穆冥这一打岔,彻底失去了逗弄的心情,一心一意只想着李明远怎么安排,还有眼前这个案子怎么结案!
凶器等证据都找到了没错,就看董平那张嘴怎么狡辩,这出戏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唱完呢。
警笛响,畅通无阻的行在车路上,根本不存在堵车这样的事情发生,程曼手指不停地敲在车窗上,心底似带着急意,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彻底暗沉下去。
看着外面黑蓝的夜色就能看出明天又是大晴天,穆冥头枕着椅背,眼睛半眯,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她本来就是那副神色,一切竟淡的出奇。
顾景柯的视线落向她,勾唇淡笑,一点也不避嫌,穆冥在心中吐槽,这人现在得寸进尺比吃饭还正常!
之前她怎么没发现他可以这么无耻、无赖,活生生的就是一只裹着猫咪外皮的狡猾狐狸!
她心中翻来覆去的计量,可脸色却是内敛如初,就像是没有心中那些翻涌云起。
车在警局门口停住,穆冥让人将找回来的瓷器碎片带回她的实验室,既然鱼塘有淤泥,那就代表那些沾有死者的血迹不易被冲刷干净。
只要在上面检测到死者血迹,那就足以证明白色瓷器是凶器无疑。
进到实验室穆冥看了看腕表,时间正值晚上九点,她换好白色工作服戴上手套,做好无菌操作,碎瓷片被她一片片的取出,再把上面沾有的淤泥细心扫掉露出白色的底。
连续清理了好几片也没看到红色的血迹,穆冥的目光闪了闪,明镜的眸子内多了抹坚持,抬手熟稔的继续操作,直到她眉间渗出细密的汗。
她手下的那块半月形碎瓷片,渐渐露出白色的底,隐约间带着点点红色,她眸子快速闪过一丝镇定,手指快速变化,穆冥将从古董店找到的碎瓷片的血迹也进行化验。
正待要将两者的血液进行分析、比较,门口传来一阵敲门的声,她蹙眉,别开眼往门口一扫,就连嘴上的口罩都不摘,直接道:“是谁?”
“是我,于寒!”于寒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口,手指互相绞着,要不是顾警官要她来实验室帮忙,她才不会在穆冥实验时来打扰,这种纯属找骂的行为还是要少做。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里在作怪,现在听到穆冥语气中都似含有着不悦,她忐忑的站在门口,脸色变化不断,若是惹穆冥生气了她还怎么办?
一怒之下将她给辞退了,她去哪哭,早知道就不该听信顾警官的话,安分的待在办公室内比现在这样可好的多,于寒吞着口水,焦躁不安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直到里面传来一道声音,她如获大赦的抬起来脑袋,眸子精光微闪,穆冥想了片刻,眸光恢复如初,就连声音也变得平静无波:“进来。”
她垂下脑袋继续动作,身后的开门声和脚步声紧接而起,于寒不说一句话就换上自己的衣物,她清楚地明白,进到实验室,没有必要最好别说话。
否则会不会被穆冥当场指示出去还两说。
于寒在旁边看了眼穆冥的操作就知道自己还能帮忙做什么,她确定好自己的手套戴的整齐立马就站到自己的应该站的位置……
办公室内,陈君负责照看尤鱼,专门记录她的口供,而顾景柯三人则在审讯室内负责一人——董平。
董平坐在椅子上,此时的手上却是被上了手铐,他现在的脸色、心态和之前大相径庭,自从被上手铐后他就觉得事情和他发展的预料不对,可他怒问警官时,他们根本就不理他。
甚至不和他说一句话,只是满含深意的朝他一笑,那笑让他背脊寒气直冒、坐立不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他觉得自己的事迹已经被警方发现,否则又怎么会给他戴上只有犯罪嫌疑人才会戴的手铐,这里面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发生。
“你们想干什么!”董平冷声呵斥,眸底伸出却是深深的恐慌,他强撑起精神让自己不输人。
程曼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拉开椅子“唰”的一声坐下:“我们想干什么,你自己知道,董平,你说你是老实交代还是要我们替你说!”
这一刻程曼刑警霸道范尽显,身姿坐的笔挺,目光内含着凛厉,锐利如刀!
董平身体抖动,当场冷汗渗出,果然是他暴露了?他明明就擦除的很干净,怎么会这样……他咬牙道:“警、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程曼嗤笑,目光变得更加冷厉,他以为靠装傻充愣就能瞒的过去?“董平、董老板,我们现在是在让你自首,可不是严刑逼供。”
她语气一顿,喝道:“至于严刑逼供的这种事,我们几个也不会做……”
起初,董平是觉得她们绝对不会做严刑逼供这样的事,可这女警将那句话一说,他就觉得脑门子全是冷汗,之后想入非非,一点都不相信她不会做这个事情。
经过他在心中胡思乱想深度刻画,牢牢的相信警方一定会做出什么事!
董平动了动唇却不说话,将脑袋垂的更低,一副想继续沉默下去的样子,祁少晨看着,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抬起手指向审讯室右侧的墙壁。
左手“砰”的一声击在桌面上,语气冷厉如冰:“那几个字你认不认识!一共几个字你数数!”
董平看过去,眼睛稍稍一眯,字他当然认得出来,几个字他也数的出来,不过那几个字的意思却让他心头微颤,心乱如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赫赫然的八个大字直直的进入他的眼球,就算他想装作没看见,可这四个字却是为他准备的,容不得他装作不认识,手指在悄然无息的收紧,紧拧大腿上的裤子。
祁少晨冷冷的朝他一瞥,手狠狠地往桌上又是一捶:“看来你是认识的,既然认识就不用我多加解释,还请你老老实实的交代,你早点完事,我们也可以早点下班!”
董平被他吓得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全身都发着颤,他死咬着牙硬撑,不到最后一刻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谁知道这警察是不是在吓唬他,若自己老实交代了不等于自投罗网?
“你是怎么杀死她的?”祁少晨单枪直入,不动声色间给董平定了罪,而董平像是没听到般,不管他们说什么他都不答话,一时之间,气氛僵持不下。
在这时顾景柯站起身,他耳语道:“我先出去一下。”董平看着缓缓走出去的顾景柯,目光含着疑惑。
可尽管他再疑惑也是没人理他,只是私下手指不停地抠着大腿裤子,一道道指甲痕迹在裤子上出现,祁少晨和程曼看着拧起了眉,这人不说话,他们有的是法子让他开口。
但现在顾景柯去了外面不知道做什么,他们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程曼偏了偏头,缓缓将下巴贴近桌子,眸子瞪大的看着一直垂着头的董平,鼻息都在桌面上摩擦:“你觉得你做的事能逃得过警方的追捕?”
董平本来还在沉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从椅子上微微弹跳,程曼故意离桌面很近,而董平乍听这声音就仿佛是从地底下传来,带着一股森森的寒冷。
眼皮子快速抖动,他抬起戴着手铐的双手揉了揉,像是要将里面的脏东西揉出来,他反驳道:“我没做过什么,警官,你别以为自己长得漂亮是个警察就可以给我扣高帽子。”
他低斥一声,除开目光深处的慌张,看起来确实像被冤枉的无辜市民。
程曼弯了弯唇,他不是不说话么,现在不就是在说?人总是这样,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就会顾不得上大局,不管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会起来维护。
“我知道我长得漂亮,可你也不必要当着我面说出来。”程曼似含羞带怯的朝他一瞥,目光像是含着不好意思,“你在背后说一下就可以了,现在这么说,我多不好意思。”
祁少晨在旁听着,眉眼狠狠的抽动,董平差点一口老血直接喷出,这女警实在太过自恋,他只不过是为了堵她才说的话,没想到却被她拿着当抹布回敬!
出了审讯室的顾景柯直接走到陈君的跟前,拿着他问尤鱼得的口供一阵细看,看完后后他又原路返回,这个过程只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或者更少!
他将审讯室的门推开时,董平的那道疑惑的视线紧接而来,暗藏着众多疑虑,顾景柯看过去,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在董平的眼中,却是阴森恐怖、别有深意。
口中不由自主的分泌大量吐沫,他吞咽着,每做一个动作都显得艰难无比。
顾景柯将视线落向祁少晨和程曼,朝他们给了个安抚的眼神就坐到椅子上,倾长的手指先是在桌子上缓缓点动,再是翻着本子搅动桌上用来记录口供的笔。
“7月17日下午六点多何永芳从你家店对面的包包店走出,本来你正打算锁门,可看到何永芳身材不是一般少妇可比,你就让人进了古董店看东西。”
顾景柯顿了顿,看着董平假装无动于衷的神色轻抿薄唇;“她看什么你就耐心的解释,可到最后却发现她只看不买,徒然的在浪费你的口舌。”
“何永芳在看完一楼时说了对你家古董不屑一顾的话,作为老板的你自然是动怒了,那个时候的你就萌生了点点杀意。”顾景柯顿住,淡淡的朝他一瞥。
之后指尖不再拨动笔尖,轻声问道:“董老板,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这一声问话,在董平的耳中显得刺耳无比,就像是带着无比浓郁的讥讽,他抬起脑袋,冷静的回道:“这位警官,你就好像亲眼看到的一样,可是听起来却像是个故事。”
“你让我怎么判定对不对?”董平眸子微动,有些打死都不承认的意味。“是你觉得我会承认一个我根本就没做过的事,还是以为我本来就这么蠢?”
董平以为他这么说,顾景柯一定会动怒,动怒了就可以扰乱他的思绪,对他而言是再好不过,可是他想错了,顾景柯不动怒反而像是在看笑话般看着他扯出一套说辞。
他眼中那淡淡的光芒就像是能够看出他如小丑的心,不受控制的朝顾景柯的眼睛看去,细细的打量着这古井无波的眸子,他心中泛起迷惘,不知自己在何处。
那心底的秘密却像是要强行挣脱桎梏从嘴里说出来,意识到自己不对劲,董平狠狠的咬了口舌尖,直到他闻到满嘴的腥咸味他才松了口,不然舌头或许都要被他咬掉!
董平心中一紧,就像是被一只大掌紧握住心脏命脉,狠狠的扯动着血管,他快速的从顾景柯的眼睛收回视线,心中害怕紧张,又带着诧异。
顾景柯眼眸微敛,就像身前的董平是空气:“董老板,你难道不蠢?”
不蠢的话又怎么回去做犯法的事,聪明人都会知道这些事压根就碰不得,可这人却是碰了,而且还是碰的彻底,直接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给取了!
愚不可及的人,往往会自作聪明,这说的就是董平这样的人,自以为是又太过自大。
董平咬着牙,手也被他握得咯咯作响,他想抬起脑袋反驳,可硬是不敢,心中有道害怕的声音让他不敢动作,他怕再看顾景柯的眼睛,下一秒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看何永芳的态度极度傲慢,便说二楼的东西更好是压箱底的,即使不买也可以看看,她的确跟着你去了。”若是不去,又怎么能发生后面的一系列事。
何永芳在家里受气,又在理发店被泼了满头发的东西,之后去包包店找茬,满是不如意,最后进了这家古董店,表面看起来像是要买古董欣赏。
心里却是想要在这里找人发泄,哪知道根本没店员在,只有一个中年老板守着店子,她觉得被怠慢心里不快,那时候或许说了几句难听的话让董平萌生了杀意。
董平心脏“怦怦”的快速跳动,就像身体里面藏了一个人,此时正在敲门想要出来,他没想到顾景柯居然这么厉害,明明不在现场却说得一字不差。
“警官,你编造故事的能力我不得不佩服!”董平抬起眼,狠狠的看着顾景柯,“既然你说我只是萌生了点点杀意,你说我接下来怎么会去杀了一个人!”
他深吸口气,又快速道:“你觉得我就凭那么点点杀意就杀了人?不是太可笑了!人都不是蠢得,我也不可能为了那么几句讽刺的话去杀了一个人不是?”
在他话落,顾景柯似乎的点了点头,像是同意董平的这种说法,之后他将左手手掌平铺在在桌面上,他用右手从食指开始点动,像是细数着。
他点着食指道:“古董这样的东西能去买的一般都是身份很足,而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老板自然听不到讽刺挖苦的声音,所以……”
他点到中指上:“所以那么一点点杀意也会被你在内心无限扩大。”
“之后你领着人上了二楼,本来你想挽回面子,哪知道死者更加挖苦讽刺你,你那时的怒火恐怕已经达到了顶端,只差一个导火索就能将它彻底点燃。”
董平眸子蓦地闪烁不定,短短几秒时间他笑道:“胡说八道!警方找不到真正的死者却想把屎盆子扣到我的头上,真是好计算!”
他怒声发狠,祁少晨刚准备出声制止,顾景柯却伸出右手食指抬起,轻轻的放在唇前一厘米处,做了个“嘘”的动作,温文淡雅,就如一幅刚画出来的水墨画。
谁也不敢打扰,怕是他被破坏。
“还请你别说话,让我全部说完。”否则他说一句他插一句,直直的搅乱了关系。
董平被他这么一噎,可着实不敢再开口狡辩,他看着顾景柯,再看看一直不说话的祁少晨和程曼,他紧捏手指,这三个人简直就没有把他当对手看!
否则怎么只有一个人审他,而那两个人将手抱在胸前,那模样却像是在看戏。
他静等着顾景柯说接下来的话,可顾景柯却像是和他作对似得,吊着他的那颗心不正常跳动,最后他忍不住催促道:“警官,不知道你幻想中点燃怒火的导火索是什么!”
他刻意加重幻想两个字,为的不过是表达自己是清白的。
这就沉不住气了——这是顾景柯三人的共同心声,祁少晨和程曼在旁边看的眸子熠熠生辉,这顾景柯的本事他们看一次就惊讶一次,他说的就好像是亲眼见证过。
比他们的刑警思维还要严谨、缜密!
特别是程曼,心里的诧异、感慨席卷而来,起初接到上头的空降通知她还勃然大怒挂了电话,只怕空降下来的不过是一个徒有其名的空架子。
现在她内心改观改的十分迅速,且不留余地!
若不是看透了顾景柯的本事,她也不会尽量的撮合穆冥和他,现在想想,把穆冥推给他简直就是她最为明智的决定,这样一来,直接绑住了两人。
既可以少担心穆冥的婚姻大事,又可以让顾景柯死心塌地的为警局效忠,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顾景柯手指点上无名指,声音轻浅,继续道:“真正的导火索是何永芳在离去前刻意打碎了你桌角上的那个白色镂空花瓶,且言语带着指责!”
他语气笃定,含着毋庸置疑的态度,而董平心尖在他话落时跟着颤抖,心脏漏了一拍之后,越跳越快!
最后一根小拇指被他点住,只听他道:“因为你看着她的眼神透露着猥亵、贪婪,这些东西恰好被她看的一清二楚,她觉得恶心,勃然大怒打碎了瓷瓶更骂了你。”
“尽管你对她含着杀意,可你那颗心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不该露出的东西。”这或许就是好色之人的本性,尽管对人起了杀心,可还是忍不住要去占尽便宜。
董平身体颤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在顾景柯的眼皮子底下藏得住,或许是没有!
“何永芳原本晕过去,你却误以为他死了。”董平的目光在这句话落下轻闪,顾景柯在这时凉了音调,“或许说你知道人还没死,却怕她报警,所以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断住话头不再继续说下去,可在场的几个人都知道他接下去的话该是什么!
“你胡说!”董平慌忙大喝,像是若他继续说下去,他想隐藏的那一些会全部暴露在人的眼前,“不是你说的这样的,不是!”
顾景柯看着开始癫狂的董平,唇角动了动,却是未发出声,而程曼和祁少晨却是朝董平冷冷一笑:“董平,你还不准备说实话么?”
董平抬起赤红的眼,里面含着惊惧、不甘,明明此刻心里怕的要死,可却硬撑着不说话,程曼见状,站起身手撑上桌面,目光含着怒气。
“不妨告诉你,你家的古董店已经被暂时查封,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血液的荧光反应?”她将手机抽出点开相册放到董平的眼前,“你自己看,像不像何永芳躺在你地板时流的血!”
董平被强逼着看了眼相册,这一看差点吓得他魂飞魄散,他怎么会算漏这一茬,怎么会!
他以为将血迹擦掉就没事,怎么会还可以反应!原来那些破案的片子都不是骗人的!董平内心无比慌乱,就连脸色也开始变得泛白、泛青。
他被自己的自作聪明给害惨了,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你怎么解释这出现在你店内的血迹。”程曼活落,冷眼瞧着刚准备为自己辩驳的董平,她冷笑道:“怎么,还想将自己的罪行抹杀?”
董平脸色灰败,他是准备反驳,可被她抢了先,他还怎么驳斥?
“忘了告诉你,我们在你二楼摆置古董架子下面找到碎瓷片,还带着血迹,在鱼塘里找到整袋子的白色碎碎瓷,你说,那个是不是你用来杀人的凶器?”
“现在警方的法医在检测瓷瓶上的血迹是不是死者的。”她顿了顿,眨了下眸子道:“或许也有你的血迹搅拌在里面。”
董平反应过来后瞬间想到那天拿起碎瓷片不小心割到手指的事实,这事情发展到现在,他算是终于承认瞒不过去了!
“你现在究竟认不认罪!”祁少晨冷声呵道。
在三人的目光下,董平点了下沉重的脑袋:“我认!”
“是那个女人先出言挑衅,若不是那样我也不至于杀了她!”他低下头用手抱住脑袋,手腕上的手铐在他这样的动作下,砰砰作响。
那声音像是在印证着每个人的罪行。
“你自己太过好色,能怪得了谁?”程曼低声斥道,董平身体一抖,半晌才道:“是啊,我这是自作自受。”
顾景柯睨着他,似问非问:“你是妻管严,很怕家里那位。”
董平沉默片刻,重重的点了头:“是。”若不是家里那位太过严苛,他也不会起了那么重的好色之心,常言道,你越不让人做的事,那人就越想做。
在他身上,这句话得到充足的体现。
三人从审讯室出来时,正好在门口碰上同样刚从实验室出来的穆冥和于寒,几人对视一眼。
“怎么样?”程曼等不及率先发问,要知道董平承认了是一回事,还得有证据。
穆冥此时已经将工作服褪下,她扫了眼程曼:“血迹化验出来有两种,一种是死者的血迹,一种——”她看了眼审讯室的方向,意味不言而喻。
祁少晨催促道:“好了,别站在门口,先进去再说。”
几人推门而入,陈君此时也已经将尤鱼问清楚,正坐在那里喝水,尤鱼也正坐在那,低眉顺眼的,那一身旗袍却将身材勾勒的火辣。
见几人进来,陈君连忙道:“怎么样,是不是结案了?”
祁少晨拍了下陈君的肩膀:“你小子料事如神,不愧是恋爱中的人。”说着,眼睛瞟向穆冥和顾景柯,眸中含着深刻的笑意。
于寒脸色微红,悄悄的躲在穆冥的背后不肯出来,陈君则是抓了抓头发,笑、傻笑。
尤鱼看着几人,有瞬间的坐立不安,她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警官,是不是破案了?我现在能不能回去了?”她还有约会呢!
“请在近段时间内保持手机畅通,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出庭作证。”程曼笑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等尤鱼出去后,程曼看向陈君道:“你干嘛让人家一直坐在这,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你可别忘了还有小寒寒……”
像尤鱼这内不牵涉本案的证人,可以在录完口供时就离开的,偏偏他们出来尤鱼还满脸焦急的坐在这椅子上,分明就是不想多呆,或许还有急事。
不是陈君这小子不让人走,还能有谁?
“我是在等你们出来宣布结果才不让她先行离开……”陈君哭丧着脸,他真是有苦说不出,冤啊!
程曼笑着看他,看他太过委屈也不准备再逗弄人,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冰水给自己灌下,刚刚在审讯室里可没有开空调。
虽说是晚上,可那里面还是像蒸笼一样,再者说了那么多话,不渴才怪,方才看到尤鱼、陈君手上的水就愈发觉得自己更加缺水。
这下子冰水下肚,瞬间缓解了暑意。
穆冥瞧了她一眼,冷冷的道:“喝太多冰水对身体没有好处。”
程曼连忙摆手:“仅此一次、仅此一次!”说着又开始接水,朝自己的口中灌去。
待她喝完后,转过身故意无视穆冥那张冷冰冰的脸,朝顾景柯道:“你怎么知道碎瓷片是被摔碎的,而不是用来打人时碎的?”
“看碎裂程度以及碎裂方式。”顾景柯抿唇,不再继续。
程曼似懂非懂的挪开眼,视线落向穆冥,眸光亮了亮:“别告诉我,你知道。”
这话,问的自然是脸色平淡的穆冥。
后者掀开眼皮,站起身:“嗯,程大队长,不知道我可不可以下班了?”
程曼看了眼时间,23点12分,她连忙摆摆手:“快去快去!”
穆冥下班,顾景柯自然也要跟着,两人一同走出警局大门,先是找了一家店吃了些东西,再缓步朝家里走去。
等走到门口时,烁然发现门前摆着一个大行李箱,颜色鲜艳,在暗夜中犹如染了血般,穆冥微微眯起眼,她差点忘了答应景怡的事……
顾景柯在看到那行李箱时,眉头狠狠一挑,她居然还真来了!
“你们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们故意在外面留宿让我一个人在这门口过夜!”景怡幽幽开口,人却不知道在哪里,犹如鬼魂幽灵,诡异万分。
突地,行李箱一动,从箱子背后伸出一双手攀住,就像从地面爬起来的鬼一般,景怡满心满目的委屈,眼中似乎也带着红意,她快速的从行李箱背后站起。
之后脚步麻利的朝顾景柯扑过来,口中边道:“柯柯,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这语气宛若情人之间的呢喃,小女人受了委屈找男友抱怨、哭诉,穆冥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连眉都没蹙一下,直接错开身朝门口走去。
拿钥匙、插钥匙、开门、进屋!
动作一气呵成,连句话都不给后面的人撂下,已经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心态。
顾景柯正站在楼梯口,看着景怡扑过来不好挪开脚步,他若让,景怡不滚下去是绝对不可能,可这滚下去就说明要送她去医院,大半夜的,两个字:
麻烦!
所以他只是往旁边侧了侧,左手快速的扯住景怡的手臂,凉凉的道:“这么晚不知道去酒店?”
景怡一听,心中那股子无名火就怒了,她是准备去酒店,可她谨遵老爷子吩咐硬是等到了半夜,等准备去的时候感觉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走在黑灯瞎火的路上实在是太过恐怖!
而且还是个身材火辣性感的美女,保不准会在路上遇上流氓……
她勾起唇,正准备要精神损失费时,顾景柯已经迈开脚步直直的往门里走。
脱鞋、换鞋、留下背影!
景怡眸子瞪大,他怎么变成这样!她拿起手机准备给老爷子打过去告状,可一想到天色太暗、家中太静,打扰了老爷子可不好,更何况她告状,多掉价!
她快速的转身拖拉着行李箱进屋,全身酸软的很,在门口蹲了这么久,她刚才站起来没摔倒就是好事。
景怡扫视家里的摆设,一切都是很静、很淡、很整洁!
在她心中总结出一个结论:东西太少了!
这两人真真是天生一对,实乃绝配!
------题外话------
呐,送上景怡这只活宝,不知道有人喜欢木~喵
马上月底了,掏掏兜里看看有没有票票~
还有唔,攒着评价票,8月份砸给我!要5星的,还是那句话,全凭你们自愿,么么哒!爱你们~
ps:不是5星的可以投给你们认为5星的作品,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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