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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曾经教导:凡事问过自己的心,觉得不愧得慌就去做,做人就要昂着头,天塌了都不要唯唯诺诺、龌龌蹉蹉,什么时候都要站着死不要躺着亡。小时候不懂,只知道大抵是说人要有骨气和志气,长大了才懂得母亲的刚骨和要强。
是啊,从小到大,做事都是要过心,先要考虑我做了这件事会不会给别人带来伤害或者不快,然后才会考虑对自己的意义。从来不做过分的事情,总是在心中把握那个“度”。哪怕是说一句话也是要经过脑子才说出口。原来我曾经也是个锋芒毕露的人,但从不故意或者刻意选择去伤害别人,大多是看不惯一些事情的时候挺身而出,得罪的也是“坏人”,那一身正气是母亲给予、与生俱来的。
如今长大懂事了以后,不再那么锋芒和激进,但仍然是一个母亲所谓的行得正走得端的人,从无害人之心,从无狭隘刻薄之心。
母亲说:“你做到对得起自己的心,福没来已经不远了。为非作歹的人祸没到但你记住它一定会到的。头顶三尺有神灵,人在做天在看。”所以从小都不敢有违良心,不敢糊弄头顶三尺的神灵,觉得冥冥中都有一种约束在——后来才知道那便是做人的良知。
兄妹几人在母亲看似粗犷的道理下慢慢长大,无论身处何方都一样踏踏实实、正正经经做事做人,身上都散发的是清清爽爽的朗朗正气,这也是无论我们身处何处,都没有人敢污了我们,没有人敢在我们面前为所欲为。也或许是大家认为我的神圣不可侵犯所在,不管职位有多高、钱财有多少,他们都会用一副尊重的脸面来面对我。也就是母亲说的“不怒自威”吧。
昨晚和一个老同学聊天,知道另外一个女同学婚姻不顺利,深为感叹。若是叫我遇上那样厚颜无耻的人,我怎么会忍气吞声十几年?或许人都是不同的,她能容忍他馋吃懒做、沾花惹草、小气刻薄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不能心心相印也就算了,一无是处也就不说了,还敢动手打人,真是没有人性。走到山穷水尽处,该分就分了吧,这样一个废物点心要他作甚?!
看到我好多照片都是略微昂着头,才知道这样的气质是从小母亲就言传身教了的。任是天塌了,我都不会低头屈服,不会降低尊严的高度,不会迎合不堪的世俗,所以我自高洁的灵魂不变。所以林叔在给大家配花比喻时,说我是百合花,我想我获此“殊荣”不愧为。
成长中母亲的严厉多于慈爱,但就是这样的教导才是母亲的用心所在,她的恩泽滋润着我们的身心,令我们时时在自己的心灵天平上积累自己的福泽,母亲说:人不仅要时时积德积福,还要惜福,我懂得。
几年前相亲相爱的先生怵然辞世,我痛到心悸不能呼吸,母亲看到我的痛她的痛更加甚于我,但母亲仍然为我撑起精神的天,她的骨气和坚强和冷静,领我在万劫不复的地狱里慢慢前行,看着半死不活心如死灰的我,母亲说:“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你就要活出个人样,谁死了是谁的命,你替不了他,你只能活你自己的一辈子。你还年轻,他只是你一生中一个过客,谁离了谁都活得下去,月子里的婴孩死了娘都能活下去。谁的一辈子都要经历很多不顺,你的跟头只是栽大了一些,不过,有妈在,你就还有家。”
在面对爷爷争夺遗产的风声鹤唳中,母亲对我说:“老人家老了,尽量多给他预留养老金。”对爷爷说:“现在只剩下她们孤儿寡母的,您多担待,多给她们留一点儿生活费。我们的养老自然是依靠儿子,不舍得花她们娘俩一分钱,你留给她们的只是为了给她养大你的孙子。”
在成长、远离母亲的日子里,也常常在母亲给予的生命和做人的良知中享受着母亲的恩泽,积累着自己的福泽。
这几天看倪萍的《姥姥语录》一书,颇有同感,遂随手写得母亲一二,这远远没有母亲精神世界的万一,怕自己的拙笨之笔丑了母亲的形象。且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