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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茹和林氏坐上轿子后,就焦急万分地匆匆往学堂那里赶。
这里的学堂是方家的族学。据说这忠勇侯封爵后,虽然不愿做那族长,却在京中领头办起了族学,把愿意读书的族中子弟集中了起来,聘请了学问上挺有名气的老儒作为先生。而现今这族学里的学生自然便多为其京中族人的子弟了。当然,也有一些例外的,比如说王越,比如说楚天歌。
这楚天歌之祖安国公楚峋,听闻与这忠勇侯方铳是生死之交的好友,安国公楚峋着实是个传奇人物,据说他初时不过是个孤儿,甚至当过乞丐,后为了讨口饭吃,入得先帝帐下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然后竟逐渐崭露头角,一路高升,最后成了百战百胜的战神。作为一个孤儿,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自然便没有什么族人了。于是,也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楚家族学”之类的东西存在。这安国公并未在家中聘请西席,反而直接将那楚天歌送来了方家族学。
这次学中闹事,王越作为一个外来亲戚,被打了不足为怪,毕竟捧高踩低的小人到处都有,就算是在学堂里也多得去了,而忠勇侯府的二少爷方齐与三少爷方斌被打了,则耐人寻味了,方齐也就罢了,这方斌可是忠勇侯世子的唯一嫡子啊!
于是,这件事情可就闹大了。
后院里的女主人们全被惊动了。
林茹和林氏赶到学堂的时候,老夫人和大夫人派的人也到了。
受伤的孩童们已经被集中到一块儿去包扎伤口了。王越、方齐还有方斌也在那里。
只见那王越伤得最重,后脑上鲜红一片,坐在那垂着头任由大夫给他清洗伤口,却是连吭都不吭一声。林茹一见,眼泪直接就掉下来了,颤着声边哭边道:“越儿……”
而那方齐与方斌则好上许多。两人不过脸上肿了一块,身上有些淤青而已。
林氏见方齐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顿时松了一口气,但看到王越那样子,不免地又担心了起来,看到王越的脑袋被大夫用白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她的眼圈也红了:“怎么就伤得那么重呢?”
于是,负责学堂秩序的人被叫了过来,被勒令把事情给讲清楚。
却见那又矮又胖的中年男子冲着林氏点头哈腰,冷汗直冒,却磕磕巴巴地无法将事情的起因经过讲个清楚。林氏大怒,直接喊人过来,把他拖下去给打个半死。
然后,整个族学的负责人,二叔公的四儿子过来了,却是浑身酒气,林氏气得半死,直接叫人禀了族长去。
这件事情闹到最后,方家族学里的管理人几乎全部换血,当然这是后话了。
王越在包扎了伤口之后,就被林茹给领了回去。而方齐则被林氏带了回去。至于方斌,自然是由老夫人的人给直接送去了老夫人那里。
于是,王婉在住进忠勇侯府这么多日之后,终于第一次见到了哥哥王越,却没有料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见到。
林茹与林氏去了学堂,王婉就在原地焦急地等着。等了约莫一个半时辰,才见到林茹和一个壮实的丫鬟,扶着王越回来了。
看到王越,王婉着实吓了一大跳,只瞧他那个脑袋,包得就像粽子一样。后脑处还透着一大块的血迹。
“怎么就伤成这样了!”王婉赶忙使人整理床铺,王越在大家搀扶之下慢慢地趴着躺了下去。
却是期间他还一直想挣脱开去,自己行动,只听他道:“我不就后脑勺流了点血吗?至于这样吗?又不是不能动了。”
结果被林茹狠狠一顿骂:“你想把我气死不是!谁叫你去打架了?!被打成这样了还不让扶了?!”
王婉按住王越,道:“你少说两句!真想把娘气死啊!”然后对林茹说道,“娘,我去叫人弄点红枣猪肝汤来。”说着便出了门去。却是在外头,王婉一叠声地叫人去把王越的贴身小厮小笔给叫来。
小笔其实一直在前院候着。一听小姐要见他,赶忙跑了进来,却是被王婉狠狠剐了一眼。小笔极其委屈:“小姐,这学堂内我又进不去,等我进去的时候,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
王婉示意他描述一下所谓的“打得不可开交了”。
果然,是集体混战。全学堂二十几号人无一幸免。
“听说,是那楚凤歌先闹起来的。”小笔说道。
于是,王婉嘴角抽了起来。原来是楚凤歌啊……那个混蛋!
关于此次闹学,王越的版本是:两个同方大少爷方斐走的比较近的学童,突然莫名其妙地找他惹事,说他不过是个“吃忠勇侯府剩下的”,“没资格呆在这里”,叫他“滚回去”。楚凤歌因看不过去,仗义出手,那两学童被打,可那二人不服,又去纠结了一帮人过来,于是渐渐的,也不知怎么的,就变成所有的人都打了起来。
王婉有点无语。王越先前不是一直跟楚凤歌是死对头吗?怎的现在两人竟然好到楚凤歌会为他出头。
而当天下午,就听说方斌和方齐,还有上午逃课了的方斐,被一起叫到了老夫人处,说是让他们好好解释一下这次闹学是怎么一回事。
林茹接到林氏派人送来的消息后,便嘱咐王越好好休息,带上王婉就去了老夫人那儿。
匆匆赶到老夫人那,就见到地上一排跪了三人,方斌,方齐,还有王婉之前并未谋面过的方斐。而老夫人正坐在上,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倒是站在其右手边的大夫人一脸怒容。而左手边的林氏,却也是脸上淡淡的,看不出其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老夫人见林茹带着王婉过来,马上笑了起来,连声吩咐丫头看座,并说着:“唉,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我这老脸都快被丢光了。这越哥儿可还好?”
林茹笑道:“让老夫人担心了。我家那猴儿皮厚着呢,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夫人点着头连声说了两句,然后转向地上跪着的那三个,厉声道,“王姨妈也来了,这越哥儿可还伤着呐!你们几个现在好好地把早上的混事给我讲清楚!”
于是方斌先说了。他的版本和王越的没什么差别,就是先仗义出手的变成了他,而楚凤歌则是跟在他后头,随手揍了那两个小子两拳。
在方斌大大咧咧地把那两个学童侮辱王越的话说出来后,在场的众人脸上都不好看了起来。林茹一张脸煞白,而老夫人则气得浑身发抖。“反了,反了!”只听老夫人怒道,“王姨妈一家在这住下是我允了的,怎么了,我们忠勇侯府还不许亲戚上门吗?兔崽子这些话传出去,我们忠勇侯府还要不要在京城立足了?!”
林氏赶忙为老夫人顺起气来:“老夫人别气了,自个儿的身体要紧。其实不过两个孩童不懂事胡言乱语罢了。”
“这可不成!”只听老夫人严肃道,“孩子小小年纪怎么就会说这些了?定是有人在背后乱说话被他们学去了!老二媳妇,”她对林氏道,“你怎么自个儿妹子受了委屈都不知道!这事我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管管!”
“是!”林氏轻声应下了。
这时,一边的大夫人眼皮一挑,嘴角撇了撇,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然后,便是方齐的版本了。他说当时正是课间时候,他正坐在位置上看书,谁知道两个小子打闹间好死不死地撞着了楚凤歌,然后被楚凤歌给揍了两拳,而这两个小子有气没处撒,就找到王越,却是难听的话才说了两句,就又被楚凤歌给打了,边打还边说:“因为看到他天天跟我打架就觉得他一定是我的死对头对吧?欺负了他就没人敢给他出头了对吧?老子告诉你,老子偏偏就给他出头,老子天天跟他打架是因为老子把他当朋友,换了你们,老子直接揍得你们不敢再接近老子!”结果这一打,就出问题了,有长期遭楚天歌压迫的学童不满了,挥臂大喊了起来:“凭什么我们就要怕这楚霸王啊!兄弟们,我们上,大不了以后不来了,这口鸟气我可再也受不下去了!”于是,几个孩童跳了出来,朝楚凤歌扑了过去。而莫名其妙被欺负,又莫名其妙被出头的王越当然要出手了,人家都帮你了,你只袖手旁观就太不讲义气了,于是,王越加入了进去。方斌,作为楚凤歌最铁杆的朋友,怎么可能不管,直接撸起袖子加入了战争。然后笔砚乱飞,无辜被打到的人越来越多,到后来,连边上看热闹大喊助威的人都加入打了起来。
方齐讲完后垂下了头,不敢看他的母亲,低着声音说:“我不想打的……可那楚凤歌说,王越是我的亲表弟,亲表弟受难,做兄长的怎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其实我是想出去找个能管事的……”方齐一脸的懊悔。全然没有看到边上的方斌不停地冲他挤眉弄眼,朝他打眼色。
“斌儿,你眼睛怎么了?”大夫人说话了,口气极其地不愉。
方斌便撇了撇嘴,低下了头。
而那方斐,这个时候抬起了头:“老夫人,这、这可没有我什么事啊……”
方斐是方家的大孙,今年十四岁。长得颇似那二老爷。此间正是那少年青葱期,身形比那边上的两位是高了不少,声音也已过了变声期,低沉沙哑。
老夫人皱起了眉头。
却是那林氏开口说道:“那两个惹事的小子,听说和你交往甚密啊!”
方斐神色一暗,赶忙又低下来头。
“老夫人,”林氏道,“先前李姨娘的奶娘在园中胡乱说话,已经被我责罚过,我看那两个小子的话……”
于是老夫人怒了,指着方斐就骂了:“好你了吃里扒外的小子,这样污蔑我们忠勇侯府的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然后对林氏说道,“这小子你自己带回去教训!这件事也要让他老子知道!对了,今早还逃课!”她又看向方斐,“你去做什么了?”
“我、我……”方斐哑然。
“带回去!带回去!让他老子好好教训他一顿!”老夫人气得捶首顿足。
这回是大夫人赶上前去帮她顺气。却是被老夫人好一通骂:“还有你!早叫你不要跟一个小妾来往那么密,还是二房的小妾!你堂堂一个当家主母,跟一个小妾往来,这像什么样!传出去我们忠勇侯府的脸往哪搁啊!”
大夫人顿时面红耳赤,手顿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然后,解围的是王婉。
“咦?这表哥和斌哥哥说的完全不一样啊!学堂里打架一事到底该听谁的啊!”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方齐讲的才是实话。这方斌,还有那王越根本就是在为楚凤歌开脱。
倒是王婉这句话给老夫人提了醒。只见她思索片刻,道:“这事闹得挺大了,老大媳妇,你还是差人去安国公府说上一声吧!”
“是!”
然后,那老夫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话,这次会审才这么结束了。
方齐和方斐被林氏带了回去。方斌仍旧在老夫人这住下。王婉则是因为王越受伤了,便差人回梧桐院说上一声,说是这几日都会住在母亲那。不过在离去之前,这方斌找了王婉说话,让王婉替他问候一下王越,说自己很抱歉,没能把那个用砚台砸他头的小子打个半死,但下次见到的话,必为他报仇。王婉只能无语看天。后又听方斌愤愤说道,方齐这家伙出卖了楚凤歌,实非好汉,叫王婉转告王越,让他以后不要跟方齐一起了。于是王婉问他:“你们对口供的时候,有没有找上方齐。”只见方斌摇头,满是不屑:“谁爱找他啊,十足一个书呆子!”没有找人家一起对口供,却怪人家出卖了楚凤歌。“……”王婉再次无语看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