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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落英斜飞到谁家(三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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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夕阳

    静静湖水浮睡鸭

    柳丝轻梳远山崖

    老牛卧看天边红

    夕阳暖辉盖九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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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美儿来到家里,温柔,文静,贤惠,生了孩子以后,将母亲接来共同操持,饭香菜美居室洁净,使得唐永洮的生活发生质的改变,尽可以放手全力工作,加上保韵秋的时常探望,唐世科与黄美琴,老两口有了这样可爱能干的儿媳妇,在外跑车再无羁绊,家庭经济蒸蒸日上。

    林二大学以后深造海洋石油专业,祖国沿海天马行空,更兼文学绘画颇为出彩,家中无需担忧。

    海儿回到家来,言说与女友和平分手,原因凡凡种种,从小厚道沉稳的性格,心意不愿再在原单位工作,再与旧女每日上班下班办公室尴尬相逢,唐世科宽慰有加,抽空联系省城以及修文相关单位老友,相请帮忙将海儿调换单位,人和做事少折腾,风顺驶得轻松船,这些老友正是得力时刻,转折不多海儿的调动提上日程。

    这一年,考虑翔儿学校毕业待业,社会上学习汽车驾照风起,唐世科花费万金,黄美琴亲自出马,将翔儿送入石家庄驾校学习,乖巧的翔儿身体壮实,本即在车上长大,对车辆驾驶修理有相当根基,是以在驾校学习轻松,尽管相隔遥远信件传递令人放心。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社会改革深入,私营经济对社会的贡献人皆熟识,国家为了减轻负担,把经济建设搞上去,有意将计划经济运作向市场经济运作模式大跨步转移,全国许多国有企业,大锅饭的传统管理羁绊发展,纷纷下马,大量的失业工人,虽然还是原来单位在册编制,却没有了收入,共同名词称作下岗,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主导地位,发生重大变化。

    下岗工人大都四五十岁,社会腻称四零五零,家庭负担普片沉重,这些人除了原工厂单调操业技术,十分缺少社会生存发展能力,尽管过去在单位有超强的努力,有难忘的贡献,一夜成为社会弱势群体,望天兴叹,国家为了缓解下岗人员生活压力,兴办很多红帽子社会福利事业,解决低收入就业,西南航空工业系统在此狂风般变革下,没有很好市场份额的几个单位,风扫水荡间忽悠变成了白地,清镇卫红汽车大修厂,便是第一个。

    社会的变革总是叫人难以捉摸。

    马达一响黄金二两,再忙也有闲暇时候,唐世科面对现实,将过去的生活在心里翻腾回忆,细细品尝嚼嚼,便是一生进入三线吃些苦,挣扎特殊年代,还没过几天舒坦日子,还没来得及奋斗已入晚年。

    晚年,寒冷悲凉的名词,这个名词悄然无情地罩在头上,多少人无奈惶惑,恨之入骨。

    这个寒冷的名词罩在唐世科头上,真真切切感知之下,颇觉天地失色人生无奈岁月无情,眼下尽管忙碌依然,于他来说再也没有实质性忙碌可言,曹步清失魂落魄的信件间隔由海儿带来,知道老兄弟在倒生湾,团住一家老小悄然生息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看看自己的岁数,直奔六十了,迎着最后一次退休顶替,不觉心生退意,刚好翔儿驾校学习归来,退休叫翔儿顶替进厂工作,和黄美琴再无所求,牵手夕阳享受余生。

    叫孩子工作,自己回家休息,正确的事情立刻着手进行,退休报告打上去很快有结果,翔儿顺利进厂工作。

    清理交割手续,大客车前尽管同志们前后呼涌叙话,实际心下侧侧,与几十年的工作岗位挥手告别,欢送茶话会后敲锣打鼓他被送回家。

    老唐我退休了,休闲在家抱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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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世科退休回家,日月交替没几天,最初的休闲安逸,很快被无聊憋闷取代,工作几十年风风火火,突然被一潭静静温水浸泡,何可忍耐,卧室阳台下,比他先退休的一群老三线,抬头喊叫多声,喊叫着一起玩玩,他参加了几次忽感众生个个酒囊饭袋,除了吃饭吹牛睡大觉别无长处,再不相陪,任由他等天天喊叫置若罔闻,偷偷看看楼下阳光照晒一角,黄美琴与一群退休女子谈笑风生,咯咯咯咯笑声不断,生气回头。

    生命在于运动,唐世科老是这样不是个事,黄美琴担心老家伙生病,总是身边配说赔笑,要么拉出去到处玩玩,没想唐世科不同于常人,他一生都在外面奔走,方圆地界何处不知,兴致勃勃走来,看着各处日新月异变化,想想自己,更加生气,回家睡大觉难得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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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中午,黄美琴兴奋走进卧室,揭开被子说道:“好消息,你的好朋友任校长,知道你退休了,专程过来接你去乡下玩耍呢,已经到家在客厅里了。”他欣然起身。

    任校长说:“我家很是偏远乡下,你退休不上班,我想接你去玩玩。”

    唐世科说:“我家更边缘呢,你去了下一跳,你家才多远我不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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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校长何许人,唐世科和任校长是怎么回事呢,这是很久的交情了。

    当年,任校长,修文六广海马孔偏僻山乡小学代课教师,碰上县里按名额,民办代课教师,可以转为公办教师机会来县里奔忙,不想自己穷乡僻壤,无论经济条件,社会关系根本无法与城里、近郊众多的竞争者抗衡,跑了无数趟碰了无数钉子,实感心灰意冷,要回家坐在了唐世科的车上。

    当时,离开车还早车上人少,久于世故的唐世科看看身材伟岸,大胡子形如关公的任校长,气呼呼情形不对随口搭言问问,正要找人倾诉的任校长,来了个竹筒倒豆子,不仅说出常年偏僻山乡执教的辛苦,说出了如果能够成为公办教师对自己、对家庭的重大意义,还抒发了社会底层劳动者无助的悲苦。

    任校长的话深深地打动了唐世科,也打动了车上坐着的乘客们,这些乘客都是普通老百姓,听完任校长的话大骂官场黑暗,老百姓无助。

    路上默默无语,六广下车刚要离去的任校长被唐世科叫住:“喂,你这就算完了?再不到县里努力了?”

    任校长站下笑道:“没办法,只有完了。”

    唐世科问道:“家里离这还远?回家干什么呢。”

    “呜,好几十里水路呢,老样子,种庄稼,教书。”

    “不是不行了怎么还教书?”

    “我不教书,村里小学就没老师,很多年就是这样过来的。”

    “学校只有你一个老师!原来如此,能把你的材料给我看看吗?”

    衣服里掏出一卷纸:“你看吧,看完扔了吧,我没有用了。”

    任校长的张份材料,在南下老同志联席会上,被唐世科放在了教育局林局长面前,林局长看完无奈地说道:“改革开放注重发展社会经济,乡村教育事业目前还是棘手难题,咱们这里如此情形不少,我尽可能着情办理。”

    唐世科笑道:“我想也是这样,知道你做事向来爽直豁达,工作秉公办理,其实这个人我所知不多,但愿他的事情能够顺理成章,妥商办理。”

    林局长想一想道:“也算这个姓任的有福气,我也不问和你的关系,乡下的基层教育者本来就应该享受国家的政策,现在办理还来得及,预备名额还有,当然,局里什么人给人家下了拦路石,这事情查出来要好好整整。”

    后来,诸多原因下,任校长的条件终是难以达到要求,作为代课教师终日山乡教学,但是为此,与唐世科很多次的来往交际,两下建立深厚渊源,每到县里,任校长必来唐世科的家里喝酒,乡下稀罕物相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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