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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解疲劳,抵御寒冷,二人说说停停过去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山洞探险经历,黑暗中其实心中忐忑。
好在,洞体空气并不感觉憋闷,看来这里石头缝子直斜横陈,说不定在看不见的地方,更有许多空间,或者向上直达山顶,或者向下通向无极,地下世界太过玄妙常人难以智慧,只是身上太冷,冷得皮肉抽筋牙齿不住打颤,心胸紧紧收成一坨,说话结巴,寒冷与饥饿同胞兄弟,冷水里饥饿难耐,两人苦苦支撑,等待地下水回流求得解脱。
突然,唐世科感觉身下水体猛然流动,并且力量越来越大,转瞬间左右冲击站立不稳,下意识抓紧石柱,再感觉一会儿,知道地下水向地下消失猛劲,因为黑暗不见水势。
王新德腰下没有感觉,双手却已经感觉,他惊喜地说道:“唐大哥,水体回流了。”
唐世科应了一声没有说话,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回流的水体上,因为水体倒流力量实在惊人。
原来,三潮水洞仿佛地壳巨大吐纳口,地下水体涨上来虽然十分迅疾快速,其实源于鼓涌没有冲击力量,消下去猛然倒吸力量惊人,山洞由下而上,装满山洞的巨大水量要在很短时间回流消失,水体便从高地狂奔撞击而下,势不可挡,加之嶙峋石头障碍反弹,势若万钧。
感觉水体开始倒流只是片刻,巨大水流兜头盖脑撞击而来,身上所受力量很是巨大,二人水里泡的太久已经疲劳,更感抵受不住,然而当此一点办法没有,只能抓抱石柱不撒手,王新德身子绑在石柱安稳,石柱异常湿滑,唐世科几次脱手差点冲走,情急不顾王新德重伤重手拉拽,疼得王新德几欲昏迷,浪头冲过急忙抱紧。
又几个重头浪击来,唐世科抓不住石柱只能拽紧王新德皮带,王新德疼急之后反而不疼,脑袋格外清醒,伸出可以活动的手臂,急忙抓紧唐世科,是此无论浪头再大两人同力,却得安稳,黑糊糊水浪里两人闭住眼睛张大嘴保持呼吸,只在心里担心这根大腿粗细的石头柱子,千万不要因为两人之力在这个时候断裂,一旦断裂,巨浪中石头上翻滚碰撞几下,哪里还有命在。
地下水量毕竟有限,凶险时刻咆哮怒撞不多时,终于过去了,但在两个人来说,实在惊心动魄,度日如年,待得水体消失得很低了,浅水下沙石之地重踏,没了浮力,湿漉漉的身上都是一阵虚脱,抹掉脸上的水看看,一丝微光从倒挂石墙下透了进来,吉人天相,心里立觉一热,希望重新回到心中。
便是此时,二人头脑相挨喘息相闻,心中也才明白,上次革委会勘察此洞的那个可怜虫,定然勘察不出什么名堂又不想马上出去,地下水上来困住最后回水拉走,想想刚才仍然余悸在心,回流水体力量太过狂野巨大,小小的人体实在不值一提,若不是王新德受伤提前绑与石柱,此时二人已然不保。
浸泡在水里,王新德有水体的浮力帮衬,身上感觉已经适应,现在没有水体的浮力依托,重心下坠腰里胀疼难耐,脚下仍有及尺浅水,唐世科解开绳子,只得将他靠住石壁,二人稍息。
王新德已经适应黑暗,看看下方数米石缝隐约之中的唐二国,黑乎乎软软的蜷缩身子,一阵痛觉猛然袭来昏去,唐世科拍打呼唤不见回应,知道不能再有耽搁,急忙夹住他俯身向倒挂石墙下钻去,连拖带拽过得石墙,怪石如刀,二人终是遍体磷伤,本想尽快出洞,钻过石墙没几步其实身上感觉无力,抱住王新德坐于稀泥中将养体力。
少顷王新德醒了无法动弹,此时已经可以视物,唐世科拍拍他,准备叫人进来帮忙,洞外传来的话音叫他停住。
范一弯的声音:“上次跑了一个隔离分子,而且不知道死活,这一次连同革委会成员一下子没了三个,倒霉事情可达到天上去了,而且眼下情况,他们到底都死了没有,还是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回去怎么交代啊,厂党委和军代表可是把任务交代给咱们的,弄不好就和上一趟来的人一样,关进牛棚挨批斗,说不定更惨,哎妈拉个八子,咱们可都是有家带口的男人啊,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错咋办啊。”
不熟悉的也许是当地农民的声音:“这么长时间了,不肖麻烦还有个卵人,弟兄们是革命社员,要不我们帮你们下去看看,下去石卡卡里面看一盘。”
菜三根的声音:“滚你妈的蛋,这是什么时候你们还捣乱!这里牵扯着重大的反革命案件,万一我们的人没死你们谁知道什么立场下手弄死了,他娘的老子找谁,革命社员不干工作在这里看热闹,你们都是那个公社的,把名字说出来我记一下,我要去你们公社问个明白。”
“哎呀老哥,不干就算了,弟兄们走球,问弟兄是哪里的干那样卵毛,弟兄是生来修地球的。”
脚步声后安静停了一下,范一弯的声音又传下来:“怎么定性呢,唐二国和王新德肯定是因公牺牲了,唐世科,他也只能是以畏罪自杀结案。”
菜三根说道:“你是领导,我具体应该怎么说呢,咱俩可是要一个口径才行。”
范一弯说道:“这不明摆着,唐世科进洞以后畏罪潜逃,唐二国和王新德奋勇追杀却因此牺牲,咱二人拼死相斗使唐世科无法脱身,唐世科穷途末路最后自杀,地下水猛然冲上来将三个人全部卷走,因此尸骨无存,兄弟,这年头什么话都要说得天衣无缝,这点脑筋都没有,那可不行啊,记住,回去以后千万要少开口,要做出对死难同志的悲伤,做出对反动派的愤恨,更重要的一点是,一旦话说多了,你的话和我的话在一些细节地方出现分叉,那就麻烦了。”
接着范一弯续道:“地下水下去有一会儿了,这样的水洞里,他们自然没有活命的可能,等一下再不见他们动静,咱们只好下去看一看,他们的尸体可不能叫别人看见,这个很重要,叫别人看见等于咱们自己打自己嘴巴,要第一时间处理得干净才好。”
菜三根迎合道:“对对对,我真是服了你范主任,想得真周全,面面俱到,要不你咋是我的领导呢。”
范一弯说道:“行了,别拍马屁,我写材料,你看着弄一个打斗的场面,天黑以后自然有人来找咱们,那时候一切情况都是现成的,等着当英雄吧。”
洞里王新德听了气喘如牛脸色铁青,身体一震,气狠狠挣扎咬牙闷骂了一声,他受伤以后声音羸弱,以平常对人对事性格,此情此景杀人放火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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