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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见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下,喝道:“快起来,我有话跟你说。”待见他始终不动,心下有些慌了,过去俯身看时,只见他双目上挺,气息微弱,已然晕了过去。
这时,李舒崇撤去了隐身之力。
于是,她的身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与段誉年纪相仿的少年,同样英俊潇洒,只是在儒雅之气的深处,似乎更多几分成熟与沧桑。
心急如焚的钟灵无暇多想,下意识地就要推开这个碍手碍脚、凭空出现的少年,可惜,她未能如愿。
李舒崇凌空一指,钟灵便感觉到一股真气侵入她胸前的檀中穴,虽然是隔空而至,但同样犀利无比,瞬间便让她定在原地,动弹不得,麻痒难当。
刚刚被段誉无意中袭胸倒也罢了,现在却被陌生的男子点中了穴道,那还不是任他为所欲为?想到这里,她的心里顿时生出莫名的恐惧:难道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所以导致厄运连连?
一霎时间,钟灵便感觉到全身真的好像有一千一万只蚂蚁在咬,又像有许许多多蚊子同时在吸血。她这才亲身体会到段誉所说的那种滋味,确实是极不好受。她从小便娇生惯养,又怎会尝过被点穴的滋味?点中段誉穴道的是他爹爹,不用多久自然就会给他解了穴道。但她现在遇到的极有可能是敌人,如果半天都不给她解穴,那岂不是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算要自杀,她现在就连抬起一根手指头也是不能,何况她还远远没有活够,又怎么舍得自杀?千不该万不该,好好地提什么点穴功夫?现在倒好,不但体验到了被点穴的滋味,更可怕的是,自己现在是羊入虎口,不知道会有什么悲惨的命运在等待着她。
幸好,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经过短暂的麻木之后,李舒崇便解开了她的穴道,并向她微微一笑,钟灵便如同置身于温暖的春日阳光之中,而且,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生气。
李舒崇微笑着说道:“钟灵小姐,让你受委屈了。”
钟灵看着他那和煦的笑脸,心里的那一点不快早已烟消云散。她本想一笑了之,可一想到这个英俊少年竟然是个武林高手,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就算不能和他作朋友,哪怕和他多说几句话也好。于是,她装出气鼓鼓地样子,‘凶巴巴’地说道:“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本姑娘和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好端端地你为何要点我的穴道,仗着武功高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李舒崇还没有来得及辩解,钟灵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羞红了脸娇嗔道:“而且,你还仗着点穴功夫,出手轻薄下流,人家还是……还是……”她此刻心头鹿撞,黄花闺女几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李舒崇虽然通读武侠,对古代闺阁小姐的心思却也捉摸不透,奇道:“我……我轻薄下流了?哪有此事?真是天大的冤枉。”
钟灵于男女之事似懂非懂,听了他的话,脸上微微一红,道:“我不跟你说了,总之是你自己不好,谁叫你伸手点穴时点到我这里……这里……”李舒崇登时便省悟过来,原来小姑娘是说自己点穴时似乎袭胸了,便觉得很不好意思,本要说些什么话解释,又觉不便措辞,只能尴尬地说道:“我只是凌空点穴而已……再说,我当真不是故意的。”
说着他转过身去,看着地上的段誉,施展‘乾坤大挪移’之术,想要转移这个话题。
钟灵也跟着转过身来,继续说道:“既然你不是故意的,我便饶了你罢。只是,你为什么要点我的穴道,又解开我的穴道呢?难道……你还在练习点穴和解穴的手法?”李舒崇摇了摇头,自己被她误导,险些忘记了和她谈交易的事情。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直截了当地说更好,于是说道:“适才在剑湖宫中,我看见你身边有只闪电貂,对我颇为有用,所以,我想和你借用一下。当然,请你放心,我会给你报酬,而且,我的报酬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钟灵对李舒崇有着一种莫名的好感,哪怕今天只是初次见面,哪怕见面还不到一刻钟。她只是感觉又羞又气,自己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他没看上,居然看上了自己养的小宠物。但是她转念一想,莫非,他也喜欢我,只是说不出口,所以他才找借口说喜欢我的闪电貂?难道这就是娘曾经念叨过的“倾盖如故”和“爱屋及乌”?
李舒崇见钟灵半天不说话,急忙把自己的交易计划和盘托出。他道:“钟灵姑娘,我愿意用全套的点穴、解穴功夫和你交易,而且,我只是借用你的闪电貂一段时间而已。等我掌握了‘生死符’之后,马上就把它还给你。”
钟灵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他是真的要和自己交易,可是,自己饲养了四年的闪电貂怎么舍得拿去做交易呢?哪怕是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点穴功夫。她正要开口拒绝,但转念一想,如果能得到他的青睐,一个闪电貂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怎样才能恰如其分地保持若即若离的状态,而不至于把他吓跑了呢?
钟灵很快就拿定了主意,说道:“条件很不错,只是我舍不得闪电貂。所以,我要考虑一下。”
李舒崇一看事情有希望,忙不迭地说道:“钟姑娘尽管考虑便是。要不这样,我这几天都在你附近,暗中保护你。当你需要我出手帮忙的时候,你尽管吩咐。只是,我替你出手之后,就当你同意了我的交易计划。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钟灵高兴地说道:“好极了,你就给我做几天保镖吧,只是,还没有请教尊姓大名?”
李舒崇道:“昌南书院,李舒崇。需要帮忙的时候,大喊我的名字即可。”
钟灵诧异地问道:“李公子的凌空点穴功夫神乎其技,没想到你竟然不是大理段氏的人。”
说到大理段氏,她这才想起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段誉,忙伸手捏他人中,又用力搓揉他胸口。
过了良久,段誉才悠悠醒转,只觉鼻中闻到一阵淡淡的幽香,慢慢睁开眼来,但见钟灵一双明净的眼睛正焦急的望着自己。钟灵见他醒转,长长舒了口气,道:“幸好你没死。”段誉见自己身子倚靠在她怀中,后脑枕在她腰间,不禁心中一荡,随即觉到后脑撞伤处阵阵剧痛,忍不住“哎哟”一声大叫。
钟灵吓了一跳,道:“怎么啦?”段誉道:“我……我痛得厉害。”钟灵道:“你又没死,哇哇大叫些甚么?”段誉道:“要是我死了,还能哇哇大叫么?”
钟灵噗哧一笑,扶起他头来,只见他后脑肿起了老大一个血瘤,足足有鸡蛋大小,虽不流血,想来也必十分痛楚,嗔道:“谁叫你出手……”她原本要说“轻薄下流”,刚才李舒崇点了她胸口要穴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说的,她急忙抬起头,想要看李舒崇一眼,可是,刚才就在眼前的李舒崇竟然无影无踪,不知去向了。
钟灵知道这是高人的风范,只好按下心头如麻的思绪,继续对段誉说道:“要是换作了别人,我当场便即杀了,叫你这么摔一交,可还便宜了你呢。”
段誉坐起身来,奇道:“摔了我一大交,还说是便宜了我,这真是唯小人与……难养也。”说着站起身来。
钟灵一心都在李舒崇的身上,也不辩驳,跟着站起,道:“不是故意,便饶了你罢。总算你醒了过来,可害我急得甚么似的。”段誉道:“适才在剑湖宫中,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定会多吃两记耳光。现下你摔了我两次,咱们大家扯了个直。总之是我命中注定,难逃此劫。”
钟灵道:“你这么说,那是在生我的气了?”段誉道:“难道你打了我,还要我欢欢喜喜的说:‘姑娘打得好,打得妙’?还要我多谢你吗?”钟灵歉然道:“从今而后,我再也不打你啦。这一次你别生气罢。”段誉道:“除非你给我狠狠的打还两下。”
钟灵很不愿意,但见他怒气冲冲的转身欲行,便仰起头来,说道:“好,我让你打还两下就是。不过……不过你出手不要太重。”段誉道:“出手不重,那还算甚么报仇?我是非重不可。要是你不给打,那就算了。”
钟灵叹了口气,闭了眼睛,低声道:“好罢!你打还之后,可不能再生气了。”
过了半晌,没觉得段誉的手打下,睁开眼来,只见他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钟灵奇道:“你怎么还不打?”段誉伸出右手小指,在她左右双颊上分别轻弹一下,笑道:“就是这么两下重的,可痛得厉害么?”钟灵大喜,笑道:“我早知你这人很好。”李舒崇其实就在一旁,看到这兄妹俩颇为亲密的举动,丝毫不以为意。而且,在经历了诸多美女后,他对钟灵并不感兴趣,只是暗中保护着钟灵,等着她开口求救的机会的到来。按照原来的进度,不久后钟灵就要遇险,估计很快就能通过交易得到闪电貂了。
段誉见钟灵站在自己身前,相距不过尺许,吹气如兰,越看越美,一时舍不得离开,隔了良久,才道:“好啦,我的大仇也报过了,我要找那个司空玄帮主去了。”
钟灵急道:“傻子,去不得的!江湖上的事你一点儿也不懂,犯了人家忌讳,我可救不得你。”段誉摇头笑道:“不用为我担心,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在这儿等我。”说着大踏步便向青烟升起处走去。
钟灵大叫阻止,段誉只是不听。钟灵怔了一阵,想起李舒崇就在暗中保护自己,于是胆气大壮地说道:“好,你说过有瓜子同吃,有刀剑齐挨!”追上去和他并肩而行,不再劝说。
两人走不到一盏茶时分,只见两个黄衣汉子快步迎上,左首一个年纪较老的喝道:“甚么人?来干甚么?”段誉见这两人都是肩悬药囊,手执一柄刃身极阔的短刀,便道:“在下段誉,有事求见贵帮司空帮主。”那老汉道:“有甚么事?”段誉道:“待见到贵帮主后,自会陈说。”那老汉道:“阁下属何门派?尊师上下如何称呼?”
段誉道:“我没门派。我受业师父姓孟,名讳上述下圣,字继儒。我师父专研易理,于说卦、系辞之学有颇深的造诣。”
他说的师父,是教他读经作文的师父。可是那老汉听到甚么“易理”、“说卦、系辞”,还道是两门特异的武功,又见段誉折扇轻摇,颇似身负绝艺、深藏不露之辈,倒也不敢怠慢了,虽想不起武林中有哪一号叫做“孟述圣”的人物,但对方既说他“有颇深的造诣”,想来也不见得是信口胡吹,便道:“既是如此,段少侠请稍候,我去通报。”
钟灵见他匆匆而去,转过了山坡,问道:“你骗他易理、难理的,那是甚么功夫?待会司空玄要是考较起来,只怕不易搪塞得过。”段誉道:“周易我是读得很熟的,其中的微言大义,司空玄若要考较,未必便难得到我。”钟灵瞠目不知所对。
只见那老汉铁青着脸回来,说道:“你胡说八道甚么?帮主叫你去!”瞧他模样,显是受了司空玄的申斥。段誉点点头,和钟灵随他而行。
三人片刻间转过山坳,只见一大堆乱石之中团团坐着二十余人。段誉走近前去,见人丛中一个瘦小的老者坐在一块高岩之上,高出旁人,颏下一把山羊胡子,神态甚是倨傲,料来便是神农帮的帮主司空玄了,于是拱手一揖,说道:“司空帮主请了,在下段誉有礼。”
司空玄点点头,却不站起,问道:“阁下到此何事?”
段誉道:“听说贵帮跟无量剑结下了冤仇,在下适才眼见无量剑中二人惨死,心下甚是不忍,特来劝解。要知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凶殴斗杀,有违国法,若教官府知道,大大的不便。请司空帮主悬崖勒马,急速归去,不可再向无量剑寻仇了。”
司空玄冷冷的听他说话,待他说完,始终默不作声,只是斜眼侧睨,不置可否。
段誉又道:“在下这番是金玉良言,还望帮主三思。”司空玄仍是好奇地瞧着他,突然间仰天打个哈哈,说道:“你这小子是谁,却来寻老夫的消遣?是谁叫你来的?”段誉道:“有谁教我来么?我自己来跟你说的。”
司空玄哼了一声,道:“老夫行走江湖四十年,从没见过你这等胆大妄为的胡闹小子。阿胜,将这两个小男女拿下了。”
旁边一条大汉应声而出,伸手抓住了段誉右臂。
钟灵叫道:“且慢!司空帮主,这位段相公好言相劝,你不允那也罢了,何必动蛮?”转头向段誉道:“段大哥,神农帮不听你的话,咱们不用管人家的闲事了,走罢!”
那阿胜伸出大手,早将段誉的双手反在背后,紧紧握住,瞧着司空玄,只待他示下。司空玄冷冷的道:“神农帮最不喜人家多管闲事。两个小娃娃来向我罗里罗唆,这中间多半另有蹊跷。阿洪,把这女娃娃也绑了起来。”另一名大汉应道:“是!”伸手来抓钟灵。
钟灵身子一晃,斜退三步,说道:“司空帮主,我可不是怕你。只是我爹妈不许我在外多惹是非。你快叫这人放了段大哥,莫要逼得我非出手不可,那就多有不便。”
司空玄哈哈大笑,道:“女娃娃胡吹大气。阿洪,还不动手?”阿洪又应道:“是!”伸手便向钟灵手臂握去。钟灵右臂一缩,左掌倏出,掌缘如刀,已在阿洪的颈中斩了下去。阿洪低头避过,钟灵右手拳斗地上击,砰的一声,正中阿洪下颏,打得他仰天摔出。
司空玄淡淡的道:“这女娃娃还真的有两下子,可是要到神农帮来撒野,却还不够。”斜目向身旁一个高身材的老者使个眼色,右手一挥。这老者立即站起,两步跨近,他比钟灵几乎高了二尺,居高临下,双手伸出,十指如鸟爪,抓向钟灵肩头。
钟灵见来势凶猛,急于向旁闪避。那高老者左手五指从她脸前五寸处一掠而过,钟灵只感劲风凌厉,心下害怕,叫道:“司空帮主,你快叫他住手。否则的话,我可要不客气了。将来爹爹骂我,你也没甚么好。”她说话之间,那高老者已连续出手三次,每一次都被钟灵急闪避过。司空玄厉声道:“抓住她!”高老者左手斜引,右手划了个小小圆圈,陡地五指翻转,已抓住了钟灵右臂。
钟灵“啊”的一声惊呼,痛得花容失色,左手一抖,口中嘘嘘两声,突然间白光一闪,高老者闷哼一声,放脱了她手臂,坐倒在地。闪电貂在他手背上一口咬过,跃回钟灵手中。
司空玄身旁一名中年汉子急忙抢上前去,伸手扶起高老者,只觉他全身发颤,手背上黑漆一片。钟灵又是两声尖哨,闪电貂跃将出去,窜向抓住段誉的阿胜面门。阿胜伸手欲格,闪电貂就势一口,咬中了他掌缘。这阿胜武功不及高老者,更加抵受不住,当即缩作一团,大声叫嚷。钟灵挽了段誉的手臂,转身便走,低声道:“祸已闯下,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