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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主,可是二长老的来信?”
大长老站起身,往高台走去,殿主轻点了点头,把信笺转交给他,宽广月白衣袖拂过梨花木桌,漆黑的双眸透过大长老半边身影沉沉的看着我,仿佛有话说,却怎么也不开口。
我脸色发烫,殿主的目光太灼人,压迫的我无法思考,他红艳的唇微启又紧抿,漆黑的眸中似乎染上点审夺落寞的意味,仿佛咽在喉间的话是:“你要答应?你果然是要答应么?”
答应?不答应?
我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冰山男说再拓跋奕回来之前我要找准自己的心,可是这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面对拓跋奕一句:“我允你凤冠霞帔,嫁衣红霞,你应我白首偕老,两人一家?”
我下意识的选择是逃避。
冰山男说,世间最美好的事不过是,你喜欢的人正巧也喜欢你。而世间最苦情的事是,喜欢你的你却不喜欢抑或你喜欢的却不喜欢你。
我喜欢拓跋奕吗?
答案应该是不喜欢,至少现在没有。于是这事就演变成苦情的事,
若只是苦情这般也好,可是拓跋奕多次救我于生命垂危之际,可以说,若不是他三番五次的救我,我早已化为了累累白骨。我只是想到自己要说出:“对不起,我不喜欢你”这等话,就觉得自己是个深通恶绝的罪人。
冰山男还说,人生就是一场悲剧,而大部分的悲剧皆来自求而不得,有太多的**。
就如我和殿主,我心心念念的爱慕着他,他眼睁睁的看着我死。还比如我和拓跋奕,我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他视我为一生共度的良人。
一切苦情皆因求而不得,我对殿主有贪念,所以我要承受殿主无视我的痛苦。
突然间。有些明白了那句话:喜欢你的时候刚巧你也喜欢我,这确实算的上是世间最美好的事。
一封信大长老看了起码有十几分钟。越看到后面,眉头皱的越紧,他一封信看完,脸色已经接近肃穆,他把信笺放在桌面,忧心忡忡:“殿主,东方数百万妖鬼受妖王狍鸮(pao xiao)和鬼王凿齿号召统一。现在情形十分不乐观,数百年来妖鬼一直起内讧,东方屏障这才一直安稳,现在它们突然团结统一。再这样下去的话,屏障迟早会破掉。后果简直不敢想象,殿主,快拿个主意吧?”
手中的信脱力的落在桌面上,我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虽然一直都知道东方有异动,但从未想过结果会这么坏。妖王……鬼王……数百万计数的妖魔鬼怪……若一旦暴动,便是不死不休的战斗,难怪拓跋奕会说静候三月。等他归来,他们确实需要一步不离的守着那里以防暴动。
但是,长守并不是长久之道,而且一旦东方发生暴动,拓跋奕等人自是首当其冲,面对成千上万的妖鬼,即使强大如二长老,拓跋奕,结果毫无悬念,只能是一死。
派出去的弟子皆是三清殿的精英,若真是那样,三清殿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再来,还有将近四个月就是三清殿宗门大比,无论如何他们都是需要回来参加的,而三清殿的人马一走,东方几乎是没有什么防御力量,这样更容易出事。
前思后想之下,现在的局面简直坏到不能再坏。
房内所有的视线都投向殿主,我掩饰不了自己的希翼渴求,殿主是所有人的顶梁柱,是三界大陆最后一颗救命草。唯有强大如他,才能力缆狂澜。
殿主雪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如初见那般,淡漠疏离的隔绝着所有人,他从来都是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即使在如何糟糕的局面,他亦能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沉默片刻,他慢慢站起身,宽广衣袖带起一连串的劲风,他双眸阖上,红艳的薄唇紧抿,银发无风自动,一霎那,一股强大的气息瞬间蔓延至天涯海角。
苍茫天际间,仿佛只余他凝白的指骨捏诀,只余他银发如瀑红唇凄艳,只余他身姿倾长,淡漠高远,只余他带着无尽的威压破出的几句话语,犹如王者归来:“长生天尊上,柳不凡道长,圆空主持,韩池城主,丐九天帮主,余华神算子,张天师,南国陛下,西国陛下,吾以三清殿殿主之名,命尔等即刻出发,前往东方助吾封锁屏障,不得有误。”
手一挥,信笺上的字迹一个一个犹如跳动的音符逐渐消失在天际间,传达至众人的手里,他指骨再次捏诀,一气喝成收。
天际湍急的气流依旧徘徊不下,才片刻,天际又重新翻云覆雨,一个个回声犹如惊涛海涛般响彻在房内:“长生天得令!柳不凡得令……南宫奕得令!西晨风得令!……”
一个个回复响彻在房内,语气恭敬遵从,犹如群臣膜拜王者,我震撼的说不出话来,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三清殿殿主凌驾在三界大陆的顶端,叱咤在西,南两国之上。
殿主的权势,荣耀,竟至高无上至如此。
“殿主打算何时出发?”大长老双目灼灼的看着殿主,脸上涌现一丝欣慰,语气不自觉带了些许关怀。
“明日出发。”殿主轻抿了一口茶,语气永远的淡漠疏离,不急不缓。
“我会把三清殿打理好,不让殿主有后顾之忧,青山村我也会通知墨桐长老加紧察看不出任何意外,殿主尽管放心,同时殿主前往东方要保重身体,切记不可再私自使用秘……。”
“我知道了。”殿主一句话打断大长老的后话,语气颇有些无可奈何。
大长老得到首肯,含着笑点头笑笑。
大长老对殿主的好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我想起殿主曾说,他五岁时,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被人下毒而死,母亲被人逼死,家中一夜之间血流成河,我不知道殿主是经过了什么磨难才逃出的生天,但我知道的事,这一路行来,他受的苦肯定比任何一个人都多。
大长老许也是如此,因为心疼殿主,所以想尽量多给他一分关怀。
“我去联系各大掌门人召集人马,尽管力量微小,总会对殿主有一丝帮助的。”大长老说完这句话躬身转身就走。
房中只余我,冰山男,殿主,一时间氛围寂静,无人说话,我正想收拾碗筷,打算加紧练习,手抚上墨色锦盒,无意间发现殿主手执着青瓷茶杯,幽深的眸子越过茶盖定格在我手中的锦盒上。
他无声无息的瞥我一眼,面上依旧毫无表情,手中的茶杯却有十几度的颤抖。他微仰头喝下,起身,一言不发的走进了阁楼。
我在回想殿主的神情,虽然他一度的没什么神情,可是不知怎的,从殿主的眸中感觉到一丝悲伤。
身旁的冰山男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身,看着我手中的锦盒,视线转向阁楼,语气像是低语,又仿佛是特意说给别人听:“念念不忘,何必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