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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箭雨冲上城墙上的主碉楼,看着如山岳般挺立在城头的北玄国国主,龙且(ju)也是眼眶一热,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是轻呼了一声道。
“义父!”
听着少年的轻声呼唤,如山岳般挺立在城头督战的北玄国主月刑天也是浑身微微一颤,接着,浑身血气是剧烈一震,血气护罩笼罩的范围更加宽广,将少年也包裹在了其中,帮助他挡住了那漫天激-射而来的箭雨袭击,同时是轻声道。
“且儿,你没事吧?怎么样,将士们,还守得住吗?”
听到月刑天那带着丝丝关切之声,少年也是心中一暖,是缓步走到了月刑天的身旁,轻声道。
“义父,我没事。”
顿了一下,少年是再次带着一丝颤音的道。
“将士们……将士们已决意与霸州与北玄……共存亡!”
听着少年那略显稚嫩的嗓音中带着的丝丝颤音,北玄国主月刑天的身子也是忍不住再次微微一颤,眼中也是有着点点颓败的光芒闪现,是仰天叹道。
“呵呵,看来,霸州将破,北玄将灭呀!想不到,想不到我月刑天戎马一生,到头来也会做个……亡国之君,亡国之君呀!”
听着月刑天声音中那掩饰不住的颓败之意,龙且也是心中一紧,眼中是有着丝丝泪花闪现,但却依旧是咬牙倔声道。
“义父,不会的,只有你不倒,北玄便不算亡,若……若真的事不可为的话,你就暂时带着灵妹撤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来日,我们未必没有东山再起,复国北玄的机会。”
没有答话,但月刑天面上的那片决然已是表明了他的态度,是转头再次轻声问道。
“怎么样,且儿,大元帅他们有想到什么退敌之策吗?”
闻言,龙且面上是迟疑了一下,有着一抹挣扎闪现,而后,是看了面前的月刑天一眼后,才咬牙缓缓道。
“大元帅他们……他们提议义父同意大周的和亲,保我北玄不灭!”
听到少年略显迟疑和挣扎的说出这番话后,月刑天也是再度苦笑了一声,语气低沉的道。
“呵,果然,如今,想要保我北玄不灭,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呀!”
“那……那义父,你的……你的意思是?”
面前的少年,紧盯着身前如山岳般挺立的北玄国主,是语气显得有丝颤抖紧张的问道。
听到龙且那带着丝小心翼翼的问话,月刑天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微微闭目沉思起来,片刻后,才缓缓睁开眼,眼中,有着一抹惨然,是深吸了一口气后,决绝道。
“我北玄——只有战死的英豪,没有和亲的懦夫!”
说完这番话后,月刑天就像是抽调空了浑身大半的力气般,那周身透荡的磅礴血气,都是为之微微一滞,带着些许的没落之意。
问候,月刑天又是语气颓然的转头看向了面前的少年统帅,缓缓伸手颇为慈爱的拭去龙且脸庞上那被利箭划破伤口所渗出的鲜血,低声道。
“且儿,霸州城破已成定局,破城之时,你便带着灵儿逃走吧,找个地方好好躲起来隐居生活,也不要谈什么复国北玄的奢望了,义父只希望你们过得快乐。”
“不可,义父我……”
“好了,且儿,义父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不过……”
缓缓摇头,月刑天是止下了少年急声想要说的话,继续低声道。
“霸州城破,北玄覆灭已无可更改,义父身为北玄国主,是不可能弃北玄而逃的,霸州在,北玄在,义父就在,霸州破,北玄灭,那义父也无颜苟活于世了。”
“且儿,义父知道你喜欢灵儿,而灵儿那丫头也喜欢你,所以义父就将她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在今后代替义父好好照顾她,别让他在受委屈了行吗?算是义父拜托你了。”
“不!”
咬牙重重的摇头,在万千蛮军攻城面前依旧倔强坚韧的少年,此时眼角却是流露出了罕见的泪水,是倔强的摇头道。
“不,义父,且儿愿像义父一样,与北玄——共存亡!”
“糊涂!”
怒喝了一声,月刑天是沉声道。
“且儿,如今义父已置数十万北玄子民于不顾,只希望你能带着灵儿好好的去生活了,难道连义父这最后的一丝私心你都不愿满足吗?”
“义父如今已愧为北玄国主,难道……难道你还想看见义父也是一位失败的父亲吗?”
“难道霸州城破,灵儿会是什么下场你还不知道吗,且儿,这算是义父求你了,行吗?”
“不,义父……义父,且儿,且儿……”
“咚!咚!咚!”
突然,震天动地的蛮族战鼓再次响彻起来,天地间仿佛飘荡着一层苍茫的血气,笼罩在霸州城头。
“杀!”
转头一看,只见密密麻麻的蛮族大军如蚂蚁出穴般再次朝着霸州城蜂拥而来,所有霸州守城将士都是纷纷冲上城墙,紧张的向下望去。
只见,城下,黄沙滚滚,苍茫一片,此时的蛮兵没有像方才一样一窝蜂似的四散攻城,反而是改变战术,数百人为一组,交替攻城起来。
密密麻麻的蛮族大军中,数十架简陋的攻城战车被缓缓推出,显然,这些攻城战车都是临时从周围山上砍伐的巨木制成。
这些攻城战车极其高大,四面以巨木支架而起,高约数丈,几乎已经不比霸州城墙矮上多少,上面是一个平台,周围围以一圈木栅栏,下边是一个更大的四方形平台,形似一个木屋般,坚固异常。
侧面露出两排巨木轮,车前悬挂着整张整张未经硝制的蛮牛皮,这些没有经过硝制的蛮牛皮坚韧异常,寻常弓矢都难以射穿。
而且,为了防止守城将士用火攻的办法破坏攻城车,这些蛮兵还在车外浇了一层泥浆,是蛮族的攻城利器。
此时,这些蛮兵便是躲在这些巨型的攻城车后,或站在攻城战车上的平台之上,向着城中放箭。
车下,则由皮糙肉厚的蛮熊兵推着攻城战车缓缓向着霸州城移动,无数其他的蛮兵则同样躲在车后向着霸州城上放箭压制,从霸州城上看下去,就犹如一片片的乌云向着霸州城压迫而来般,充满了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
……
烈日高升,可空气中,却到处闪耀着一片令人怵目的枪箭寒光,令人心中不仅没有一丝温暖之意,反而透着一股心寒。
调楼上,看着推着攻城战车缓缓攻来的蛮族大军,龙且也是顾不得其他,是连忙对着北玄将士大吼道。
“快,快用投石车将那些攻城战车给我砸碎!”
立时间,所有显得有些慌乱心惊的北玄将士都是依令而动,疯狂的搅动安放在城头的投石车,将一块块巨石投射而出,砸向那一架架巨大的攻城车。
“轰!轰!轰!”
巨型的投石车发射出一块块巨大的石弹,准确的落在其中几架攻城战车上,顿时,是将这几架攻城战车砸得粉碎,躲在攻城平台上的数十名蛮狼兵也是被巨石生生砸飞,轰得血肉模糊。
巨大的支架摇摇晃晃的倒下,又砸死了十多名来不及逃跑的蛮熊兵,而后,又是一阵狂猛的箭雨激-射而来,将这群暴露出来的蛮兵一一射杀在霸州城下。
不过投石车每发射一轮石弹,都是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装弹过程,而且城下的蛮兵也是不断的发箭还击,压制着城上的守城将士,所以借着这段时间间隙,这群蛮兵,已是推着攻城车来到了霸州城下。
无数蛮兵是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从攻城战车后涌出,呐喊咆哮的扛着数十架云梯搭上霸州城墙,疯狂的攀爬而上。
而更远处,站在城头主碉楼上的月刑天和龙且又见到,那蛮族的大军中,又是缓缓分开,数千名蛮狼兵又是推出了一架架新的攻城利器。
“不好!”
见到这群蛮狼兵推出的新的攻城器具,碉楼上的龙且也是惊呼了一声,随即是面色难看的咬牙道。
“是攻城弩,这群蛮兵竟然运来了攻城弩,义父,你好好保重,且儿下去指挥战斗了。”
说完,龙且也是顾不得其他,是匆匆的跑下碉楼,到城墙之上指挥北玄将士防御蛮兵接下来更为恐怖的攻城局势。
……
稳坐在蛮象之上,带着森冷寒光注视着身前蛮族大军的攻城局势,这名犀魔族王者统帅的面色,却是一点一点的难看起来。
因为他发现,以前攻城拔寨无往不利的蛮族大军,在这座小小的霸州城下,竟是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直到见到手下的蛮兵重新推出攻城弩后,他的面色才好看一点,但依旧是语气森冷的对着身旁的几位蛮族统帅冷喝道。
“哼,小小一座霸州城都能阻挡我犀魔大军如此之久,看来你们这些统帅是越活越回去了呀!”
“二王子殿下息怒,末将知罪!”
见到这名犀魔族中地位不低的二王子发怒后,几名蛮族统帅都是诚惶诚恐跪在地上忐忑的说道。
“哼,我不管那么多,传我将令,天黑之前,务必攻破霸州,将北玄公主擒到我帅帐内来,否则,尔等提头来见!”
说完,这犀魔族统兵的二王子也不听手下的这些统帅解释,是冷哼一声之后,骑着身下的蛮象返回了身后的帅帐之内,留下面前一脸惶恐的众多蛮族将帅。
等这犀魔族二皇子走后,这些蛮族将帅才显得有些心惊的站起,并且都是不由自主的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随即看了看天色,察觉还有数个时辰天便黑了后,一位蛮猿将是咬牙大喝道。
“用攻城弩,放踏橛箭,不惜任何代价,天黑之前,务必给我攻破霸州!”
“另外……”
顿了一下,这名蛮猿将是再次冷冷暴喝道。
“传令,率先攻破霸州者,升百夫长,赏人奴百人,攻城!”
……
……
……
(注:霸州之于北玄,就如同中国古时的安庆之于南京一样,是其最重要的屏障。
在清朝太平天国时,曾国藩之弟曾国荃奉命剿灭太平天国,围攻安庆整整三月有余,终破,登上安庆城头时,曾国荃曾大呼“贼破矣!”
事实上,此时太平天国的都城南京并没有陷落,不过一旦安庆被攻破,湘军只需顺水而下,则南京门户洞开,必破!
所以北玄霸州对于北玄也一样,一旦霸州破,则北玄必亡!)
(另外,再给大家说一点轩事吧,在安庆之战时,曾国荃曾得到一个剃头匠的称号,不过这个剃头不是剃头发,而是真正的剃头。
在湘军攻破安庆后,太平天国的主将叶芸来等是率16000余官兵投降。但曾国荃却命令将投降的这些太平军分成100人一批,轮流叫他们进屋领路费,进屋后便由刀斧手将其捆绑起来,从后门押出去砍头,整整砍了一天一夜,杀完1万多人。从此,曾国荃也得了一个“剃头匠”的绰号。对此,我只能说,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