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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脸红了?莫不是……”他的头又是骤然一俯,不过一寸,他的唇就要触上她的,“在想我?所以害羞了?”瓷沉的嗓音像是刚刚睡醒一般的沙哑,近在咫尺,响于耳畔,却是听得兰溪脸越红,心房,更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是羞,但继而起的,便是恼,于是兰溪下一刻,便是伸了手,抵住他肩头,用力一推。
兰溪没想过能推开他,毕竟他们之间有她不得不承认的差距,她哪怕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到了他这儿,不过也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可是,谁知道,他却轻而易举就被推开了。兰溪转瞬便明白过来,心中哦恼意尽去,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一边从从软榻上撑起身,索性半跪着便是伸手给他宽衣,一一边哼道,“今日回来得倒是早!”
“咱们刚成亲几日,我若是日日都晚归,你怕是就要哭了。”耿熙吾显然不习惯有人为他宽衣,在兰溪的手刚碰到他的腰带上,僵了僵,但好歹是没有动作,由着她去了。只是,低头看着她在他胸前解着衣襟的素白小手,动作有些生疏,不过几颗盘扣,她解了半天也没有解开,小巧玲珑的鼻尖不一会儿就沁出汗珠来。
但她却还能分神来反驳他,“我是不会哭,捶你还差不多。”只是这盘扣早先只考虑着样式中看了,这绊带收得过紧了,解起来还真不好解,下次得改进才是。眼看着最后一颗盘扣就要解开了,胜利在望,兰溪悄悄松了一口气,嘴角还来不及翘起,手,便已被他一把抓住。“做什么?”她一惊,凤目抬起,望他。
“这才几日,我家阿卿就快成深闺怨妇了。看我才回来,你便急成了这般。”他的眼神深幽得很,语调瓷沉带着隐隐的笑意。
兰溪却是打了个愣怔,急?她急什么了?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脸上刚刚消退的红,又瞬间以更加灿烂的形式反扑回来。而这回,兰溪甚至连话也说不齐整了,“你……我不是……我是……你……”这么多年,她见兰三太太都是这般为兰三老爷做得,难不成他们府上没这规矩,所以她的举动,才会让他会错了意?兰溪心中有些不安,就怕他果真将她当成了……当成了那样的人,正在惶惶然时,突然瞧见耿熙吾嘴角控制不住的上翘,她这才恍然醒悟过来,自己竟又是不小心被耍了。当下,便是捏了粉拳朝着他胸口打去。
那拳头却是眨眼便被一只大手包住,“好好好,算我错,不该逗你。”他一双暗夜深海般的眸子这一刻满是星光沉醉,如同织就密密的网将她困住,让她无处可逃。“走吧!今日特意早些回来便是想着带你出去走走的。”
“又出去?”兰溪却是很诧异的,话题急转直下,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而且,在兰溪看来,他们前几日才出去过,今日又出去,委实是有些“又”了。
耿熙吾微微一笑,见她已忘了生气,但却还是牢牢握着她的拳头,没有松开,“咱们得去趟榆树胡同,否则师父该骂咱们两个不孝徒儿了。”
兰溪这才恍惚想起,这几日忙昏头了,竟是不小心将师父给忘到脑后了,可不就是不孝么?想到这一茬,兰溪突然有些愧疚不安,又没想着在耿熙吾面前掩饰,便在面上带了些出来。
耿熙吾目光微闪,将握着的她的那只手一拉,放到刚被她解开的盘扣上,笑得戏谑道,“你解开的,可得负责。”
兰溪瞪他一眼,低头又与那盘扣较起劲儿来,倒是方才得那一丢丢愧疚,又被忘到了犄角旮旯里。
上了马车,没有意外的,耿熙吾又赖在了车上。还非要将她也锁在怀里才肯罢休,紧紧抱住,在她颈间深深吸了一口她特有的幽香,叹道,“还是夫人身边好,那军营里到处都是汗臭味,熏得我倒胃口。”
兰溪很想回一句,那汗臭味里怕是也有你的一份吧!但是经验告诉她,在马车里,尤其是还被他牢牢锁在怀里的时候,还是千万不要惹他的好。所以,即便很想怼他,但兰溪却还是忍住了。
“阿卿今日怎么这般乖?”耿熙吾的语气却是透着两分可惜。
兰溪凤目轻睐,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回嘴,终于来了口,却是轻飘飘转了话题,“你猜猜,今日侯夫人给我安排了个什么差事?”
“我猜……”耿熙吾目光轻闪,眸中暗掠笑意,这只小狐狸,居然不上当了呀?真是可惜,他可甚是喜欢在这马车中调情的意境。“莫不是将六弟的婚事筹备交给了你?”
兰溪狐疑地眼一眯,“你莫不是也学着师父能掐会算了,还是我这身边有你的耳报神?”
耿熙吾嘴角控制不住地上翘,“这事不难猜,依着侯夫人一贯的行事,她既想在侯爷跟前贤惠到底,向祖母交差,又不想让你插手到她的势力范围内,日后不好清理,这算得是最好的法子了,不是么?”
“想着要为沈燕疏筹备婚宴,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兰溪却没有在他面前贤惠到底的打算,该说的说,并不想特意的遮掩,哪怕是将她不良善的一面最真实、坦诚地展现在他跟前。
耿熙吾显然不介意,还很高兴。“你先筹备着就是了,这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兰溪好似听出了些别样的意味,狐疑地一蹙眉,望定他。
耿熙吾却是牵了牵嘴角,不置可否,“今天提起婚事时,六弟可在场?”
兰溪点了点头。
“那他可高兴?”
那表情,他亲娘倒是说是害羞来着,但兰溪却看不出半点儿害羞,当然,也没瞧出半点儿高兴来。凤目轻闪,她转而望他,恍惚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耿熙吾终于笑了,笑得很清淡,但确确实实是只狐狸的模样,“我只是想着,有些事也该不得不为了,六弟虽是个书生意气,但就因着这书生的意气,骨子里有些难言地骄傲……当然,他自幼被沈氏宠着长大,任性是有的,我们耿家男儿的铮铮傲骨也许也有一二,所以……沈燕疏果真能进门么?还难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