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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殊哀声痛呼:“沈红尘你个王八蛋!”
红尘挑了挑眉,并没有说话,只从腰袢的荷包中,小心的掏出一只银筒,和沈殊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
打开银筒的盖子,从里面拈出来的,却是比发丝还要细两分的银针。
沈殊一见那银针就变了脸色,强笑道:“红尘公子......今日就不用施针了吧?刚才我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红尘面色冰冷,低眉拈针时,眼中却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左手按着沈殊的腿,冷声说道:“别动!”
右手飞快地一针刺了下去。
沈殊顿时一声惨叫,红尘抖了抖眉,虽然这涅槃针扎下去是很疼,可也不用叫的这么惊天动地吧?
更何况,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施针了......
好容易一套针施完,红尘满身大汗淋漓,仿佛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而沈殊瘫在床上,几乎只有出的气,而没有入的气了。
红尘缓缓将所有的针收进银筒,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沈殊方才惊天动地的叫声。
心有余悸的擦擦头上的冷汗,刚才行针的半个时辰内,她的叫声几乎没把整个沈府的暗卫都引过来。
真是,丢脸啊!
“今日你是怎么了?”红尘长长呼出一口气,有些诧异的问道。按他的性子,即便身上疼痛比施涅槃针更痛苦十倍,也从没见他痛呼出半声过,今天真是太诡异了。
沈殊用宽大的衣袖遮住面孔,低低的笑了出来,声音有着略微的沙哑。
“因为有人告诉我,说我应该娇气一点的啊!”
沈殊轻轻的笑了:“娇气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呢。”
沈红尘凝目望了他半晌,心中有些疼痛。
沈殊,你可知道,这样的你,才是令人最心疼的......
......
郊外鸬鹚寺内,四月的桃花开的甚为娇艳,气候温宜,景致美不胜收。
在僻静的一隅,沈殊身着淡紫色的锦衣,头上束着小巧别致的金冠,乌墨般的长发散在身后,神态慵懒。
一把白玉为骨的折扇在他五根灵动的手指间不停的转动着,另一只手支着颊,懒洋洋的望着对面的杨羡游。
杨羡游穿着一身朴质到了极点的青布袍,一向淡然的眉眼此刻却注视着眼前的棋盘,拧眉思索。
过了许久,才缓缓落下一子。
沈殊唇角含笑,支着颊的左手不慌不忙落了一子,轻声说道:“叫吃。”
杨羡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一片白子,被沈殊用两根纤长细白的手指一个个的拈了出来,摇头笑道:“我始终赢不了你。”
沈殊笑的张狂且得意:“本相可是京城第一国手,即便是你杨公子,也是我的手下败将。”
杨羡游对输赢毫不在意,只深深望着沈殊的脸颊,柔声说道:“你今日气色倒好,只是嗓子怎么有些哑?可是受了风寒?”
沈殊唇角僵了僵,撇嘴说道:“还不是沈红尘那个王八蛋,昨日扎针扎的我快痛死了,我喊了近半个时辰,嗓子自然就哑了。”
杨羡游目光一凛:“他已经动用到涅槃针了吗?”
沈殊叹道说道:“半个月一次,真是惨绝人寰啊!”
杨羡游轻笑出声:“他也是为了你好。”
沈殊哼了哼:“若不是如此,我早就把他赶回栖霞山了。”
杨羡游知道他口是心非,也不说破,只抿着唇淡笑不语。
沈殊伸手将石桌上的围棋子一个个拈起来分别放回棋笥内,漫不经心的说道:“再过几日,恩科就要开始了,师兄你可准备好了?”
杨羡游轻笑:“我还需要准备吗?”
沈殊蹙眉说道:“没想到皇上这一次竟然如此坚决,居然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杨羡游手中转着青花瓷的茶碗,淡笑道:“这样也好,凭自己的实力进入朝堂,以后在治理那些人的时候,他们也无话可说。”
沈殊牵唇一笑,轻声说道:“师兄,我们再来一局。”
......
四月初九,是皇甫瑾瑜的生辰,这一日便定为风国的千秋节。每年的这一日,都会大赦天下,普天共庆三日。
这一天是不用上朝的,按往年规矩,只在当日酉时,会在宫中举行宫宴,遍请满朝文武以及宗室亲眷。
还未到酉时,沈殊已换好朝服进了宫,刚刚走到玉阶前,忽然旁边行来几名内侍,见到他连忙躬身笑道:“沈相,皇上有旨,请您去崇德殿。”
沈殊心中诧异,但这几个内侍的确是皇甫瑾瑜身边常见的,何况去的又是崇德殿,倒不疑有他,只想着或许皇甫瑾瑜有什么事情想单独跟自己说。便点点头,转身跟着那几名内侍朝着崇德殿而去。
来到崇德殿前,几名内侍便自行离去。
沈殊独身一人进入崇德殿内,只见小录子在里面候着,小录子一见沈殊,忙陪着笑上前说道:“沈相安好,皇上在里面等着您呢!”
沈殊似笑非笑的说道:“录公公的伤养好了?”
小录子唇角一抽,自己扇了自己两个嘴巴,点头哈腰的说道:“奴才知错了,沈大人您就饶了奴才吧!”
沈殊也不理他,径自进了内殿。
皇甫瑾瑜很少会在自己的寝宫见朝臣,平时即便有事,也会安排在崇政殿。
沈殊一路走来,发现殿内的布置很奇怪,四周点了许多蜡烛,摆设的物件也多是喜气的。
在大殿的中央,摆着长长的案桌,上面摆了无数的精美吃食。
沈殊驻足,却听一边传来了皇甫瑾瑜的轻笑声:“沈相,今日是朕的生辰,你可别说朕铺张奢靡啊!”
沈殊弯唇一笑,先转身朝皇甫瑾瑜躬身行礼,才笑道:“难道在皇上的眼中,臣便是如此顽固不化之人吗?”
皇甫瑾瑜伸手示意:“沈相请坐。”自己当先坐了下来。
沈殊不解问道:“皇上怎么在这里摆了宴?一向不是在琉光殿设宴吗?”
皇甫瑾瑜淡笑道:“朕本来就决意在这里设宴,但并未请任何人,今日的寿宴,只有你与朕,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