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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瓓姗。
辞宴归去的客人们由夜家的管家与家仆们陪送着出了大门或在二门外,急匆匆的登车离开,木圣女与白世子以及玄皇则在出了二门便登车驾。
当玄皇等人走时,侍卫们悄悄的将大皇女大皇子抬扶着跟在后面,在二门登车时,帝尊大人一言不发的自几人身边掠过,就那么飘飘然的离去,只留给众人一个一个仙姿背影。
所有人皆是乘兴而来扫尽而归。
得得的的-
咕辘辘-
马蹄得得,车轮阵阵,如水远去。
夜老爷子与夜大小姐在送帝尊大人与木圣女等人出了第三道门才转往内院,两人几乎是脚不点地,鞋不沾尘的赶至满是杜鹃花的小院。
夜家内处处名花异草,但,唯有夜家小公子的院内遍及杜鹃。
杜鹘争艳,芳菲满园。
疾冲入小院内的两人,当即愣了愣,院内的气氛很舒适,令人感觉其地像是经历了一个寒冬后忽然间初春的阳光照临,满满的是温暖,是悠闲。
父女俩像一头大鹏,一头掠向灯光明亮的上房,在飞至廊外时,不由“唰”的钉立于地。
从北朝南的上房的厅堂灯火通明。
只见厅的西侧,摆着一排由两桌相对对拼一起的桌椅,十余戴着面具的人相对而坐,每人面前摆着夜家宴客的珍馐佳肴,菜肴中间的地方则是茶水和酒壶。
一色服饰的男子们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东侧亦摆着一张,一张圆桌,正规的八人座,桌上亦是侍肴美酒,依东墙的一方的东侧坐着依次坐着两载面具的男子,往东那一角坐着夜家唯一的小公子,他的旁边站着两侍丛。
而居中坐着的只一个抱着婴儿的少年,他眉目清秀,乍一看却普普通通,毫无出奇之处,再细看,给人的感觉极为亲切随和,令人忍不住想多瞧几眼。
四人浅尝细饮,人人眉目间隐隐流溢着喜色。
夜老爷子差点看直眼,其他人眉目含笑那情有可原,毕竟都是客人,但,轩儿怎么也是满面喜色呢?
这,不合常理。
轩儿明知母亲时日无多,母子连心,这时候理应悲伤难抑才是人之常情,可为什么也是喜气盈盈?看神情,那份喜色也可不是强装出来的。
老爷子糊涂了。
夜大小姐微微愣怔后又浅笑如花。
而在父女俩呆怔的那刻,屋内的人齐齐转眸,西边的那群人瞄一眼,又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该干啥就干啥,对主人有视无睹。
东角的几人,含笑而视。
“祖父,母亲!”夜轩欢快的跳起来,准备去迎接。
墨泪笑而不语,她自然知道他开心的原因。
门外站着一对父女也不再胡思乱想,双双往内一飘,自己飘进屋,落在桌边,客气的向贵客连连道谢一番,才坐着相陪。
夜大小姐亲自持壶,准备斟酒。
“我带着孩子,不沾酒。”墨泪笑着谢绝。
“是我糊涂了。”瞬间的,夜大小姐明悟过来,也不强求,给另二位男子面前的杯子分别斟添得满满的。
夜轩乐得眉飞色舞。
“轩儿,有甚喜事?”夜老爷子看了几眼,最终还是没忍住心底的疑惑。
这孩子,怎么这么藏不住心事呢?
墨泪轻轻的摇头。
“有喜事!”夜轩顺口便爆出心底的欢乐,也几乎在同刻,随手将一张纸递给自己祖父。
是什么好事?
夜老爷子将信将疑的接过,薄纸轻若无物,一行清秀小字跃然于纸上,低眸一瞧,他的双眼陡然爆睁:“真的?!”
夜轩眉眼一荡,荡开一片喜悦。
祖父的表情,跟他当初的心情完全一模一样,他的眼前不由又浮现出一幕来:
当离开大殿后,夜轩便揽着数月不见的人直奔自己所居的小院,一行人踏着夜色,一路没作任何停留的抵达飘着杜鹃花香的院子。
满院灯笼招摇,迎接着主人与客人。
回到上屋,众人便寻着地方坐了,两侍从亲自侍茶。
“小夜子,笔墨侍候。”屁股才着椅,抱着孩子的人一把摘掉脸上的面具,很自然的使唤主人。
清秀的侍从微微愣了愣,转而淡定。
“好!”夜轩先是一怔,立即又反应过来,越越要文房四宝,必定是准备让人准备药材,这可耽误不得。
摆桌,铺纸,研墨,一气可成。
整好,又亲手奉上,自己则紧挨着坐着,等候。
少年取笔沾墨,挥毫,落笔。
墨香淡雅,薄纸上一行小字跃然于眼底:你母亲无碍,再活百年不成问题。
“越越!”眼角一跳,夜轩一个激动,伸手将身侧的人抱了个满怀。
钟家父子眼角抖了抖。
“放手,快放手。”冷不丁被偷袭,墨泪恨不得一掌将某只拍死,他是哪根筋搭错了?早知如此,她还知不说真话,让他悲伤去。
“越越,你真好!”夜轩略略松松手,却巴着人不放,像小狗一样的趴在身侧少年的肩上。
“再不放开,我撒手不管了。”小心脏一突,墨泪后悔的想哭,她招惹谁了?夜家公子明明是个如玉的公子,竟也会撒娇?
咻,夜轩如火烧到,瞬即放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惹谁都不能惹越小药师生气,他可是有觉悟的。
“你自己明白即好,该怎么做不需我多说吧?”理理衣衫,墨泪坐好,甩了个白眼,她都说的如此直白了,他们若还不明白,她考虑真的撒手不管。
“明白。”夜轩频频点头,也赶紧的取过笔,唰唰挥毫。
我母亲的毒,大约有多少年?-纸上的字苍劲有力。
墨泪执笔,妙笔生花。
她一落笔,夜轩挥毫。
两人白纸传言,你来我往。
旁边的人静如止水。
足足过了一刻钟,两人搁笔,相视而笑。
待两人终于结束交谈,收拾好东西,侍从才去传膳,稍稍片刻,一行人鱼贯而入,重新摆桌上菜。
没了碍眼的人在旁,大伙儿心情愉悦,浅尝慢饮,享用迟来的晚餐。
当夜老爷子与夜大小姐靠近小院时,人人皆知,不过无人在意。
“这,这是真的么?”夜老爷子激动得手发抖。
墨泪嘴角狂抽。
“父亲!”夜大小姐也看到了纸上的字,神色骤然大变,转而又忙忙的握住父亲的手,以眼神示意需慎言慎行。
“我……”夜老爷子脸色变了几变,想说我明白了,觉得不妥,又忙忙闭住嘴,脸上却难掩激动,望着少年的目光灼灼,热烈如火。
墨泪被盯得毛骨悚然,只得硬着头皮承受着,自顾自的挑自己喜欢的食物来转移目标。
老爷子盯着人瞅了好一会儿,欣然提壶,亲自给人斟酒,大有要将人灌醉的架式,夜大小姐与夜轩也时的助阵。
想灌醉大少爷和少主?作梦。
坐在西侧的男子们悄悄一瞧,个个偷乐。
气氛很欢快。
夜家三代心情自沉重转轻快,而对于离宴而去的客人而言,个个则是由欢快变抑郁,那急匆匆从夜家归家的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做了相同的事-回家召开会议!
木圣女与白世子的马车,并驾齐驱的驶进白王府,过二门后又自转进了几转,转进第三重门后,才双双下车。
一男一女并肩而行,谁也没吭声。
王府内院,处处安静,灯笼串成长龙,却并不见人影。
良久良久,浅绿华装的少女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闷:“子智,我明天回芙蓉城。”
“嗯。”白子智迟疑片刻,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沉默,又陷入沉默。
又走了一段路,少女侧目,望望目不斜视的少年,旋身抢前,婀娜的身影自淡淡中灯光中一划,消失于远处的院落内。
白子智脚步定了定,转而改向,走向另一端,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时隐时现,飘飘忽忽,犹如鬼影,七拐八弯,东转西绕,一番折转后进入一座金碧辉煌的屋子。
当一步入其中一间,门“咣”的关上。
满屋灯火摇曵。
灯光中,一人傲然而方,他只着一件无任何花饰的白色长袍,双手环胸,面戴银色的面具,露出在外的一双眼睛犀利,唇色上勾,隐隐含着讥嘲。
白子智与银面男子对面而站。
“说吧,什么事竟让你舍得放下青梅竹马亲自来找我?”面具男的眼角轻斜,语带讽刺。
“夜家夜宴,越卿出现。”白子智似是没有听出他的语外之意,淡淡的说着足以惊震大陆的事实。
倏-
银面男子的双眉一束,凝聚窄窄的剑。
“越卿身带两紫尊护卫,教训了皇后,将大皇子大皇女弃之殿外,又以夜家之事为要挟,强逼玄皇放夜贵妃出宫,不请自到的帝尊应许,木圣女出言暗嘲,遭及掌掴,并亲口证说红莲公主即将归国,目前,他留于夜家。”白子智自顾自的说着所见,简单扼要。
将重要的说完,自顾自的转身,开门,步出。
银面男子默默的站着。
白子智出了房间,反手将门关上,随即站在门外。
门没有再开,他也一直没有离开,而隔着一道门的另一边,银面男子也定定的站着,不知在想什么,两人隔门墙而立,与夜色同在。
与此同时,那些归家即召开紧急大会的人亦无人休息。
今夜,注定无数人难以安眠。
在遥远的南方芙蓉城内的风云学院的云院内,亦有人正在欣赏夜色。
春夜寒凉,子夜如水。
那人立在静静的院内,他身上乌黑的长袍与夜融为一体,长发散背,迎风飞扬,他背后的廊道上的明珠散发出的柔和光芒洒开,照得十几丈的地方一片光明。
他望着高旷而糊模的天空,眸子似明月一样明亮。
明日,那边一定会很热闹。
良久,花烬独自展颜而笑,按时辰算,夜家的宴会早该结束,或者也有可能会无疾而终,毕竟,有那个小家伙出现,宴会若真能正常举行才是奇事。
他甚至可预料到,雾国的某些人必定会十分头痛,指不定会彻夜难安,而且也可预料到,今夜过后,大陆又将再次热闹起来,许多人也会开始蹦达。
无声的笑笑,转身,轻飘飘的站回明珠光芒下,灯光将投于地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立足不到二个呼息间,灯光下有什么闪了闪,转而多出两道人影,两人皆白袍飘飞。
花烬微微点头,转身往内,还没站稳的两人身影又动,三人入厅,往左,进入左侧的房间。
门窗“呼”的紧闭。
“烬小子,你深更半夜的挠人好梦,又有啥了不得的事?”任老嘟嚷着,老眼骨碌碌的乱转,表明十分兴奋。
“烬公子,赶紧的说,别吊人胃口。”管乐的小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抖动着。
“等会,你们先让皇太孙醒来。”花烬故意卖关子。
“哼哼-”
任老丢个白眼,抬步往内跑:“就知道你找我们这些老东西准没好事儿。”
管乐吹吹胡子,瞪瞪老眼,不说话,他想说的已被人抢前说了,而且,事也被人抢先一步去做了,他看着就好,因而,他不慌不忙的跟在任老后面。
三人转入内间。
房间,一切没有变,不同的是那床上躺的不是主人,而是莲皇太孙,他双目紧合,脸色有些苍白,睡相很恬静,呼息轻微。
“这小子好命,一睡数月。”瞅着那张脸,任老真恨不得冲上去揍几拳,该死的混小子,嚼了他几百颗蓝品丹,他心疼。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炼出的丹去了几百颗,他心疼得直滴血,原本可拉姓管的下水,让他也做点牺牲,可人家好歹是客人,身为风云的长老哪好意思让客人捐献丹药救风云的学生,抹不开面子的后果就是一切由他承担,为维持莲皇太孙的生命,隔三差四的服蓝品丹,也因为心疼丹药,他都好几个月没登云院的大门。
他心理明白,那些丹被他吃了,那就等于打了水漂,别指望会有回报,有谁想问第一公子要报酬,那是自寻烦恼,他也不指望那老鬼会好心的知恩图报,将来愿意偿还丹药,他可是看在鬼才一样的小家伙面子才忍痛割爱,谁让这两小子跟那天赋好得让发狂的小鬼才渊源深厚。
最重要的,那传说中的东西实在欺负人了,明明依着药方进行,花费了无数人力财力,在费时几个月后都没取得成效,当然,他不会怀疑药方有假,所以,为了等某人回来解惑,他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心甘情愿的送出蓝品丹。
这当儿再见俊美少年的脸,任老暗暗的握握拳头,抑着挥拳头的冲动,近前,狂往人嘴里塞丹药。
活该!
管乐暗笑,能让任老鬼不计报偿的倾丹相助,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大事,他乐得看他受损失。
“好啦,再过一柱香的时间会转醒。”一口气强行塞喂十几颗丹,任老一溜儿的往外跑,他怕自己忍不住心疼回去重新抠出来。
三人飘闪着又回到外间。
两白袍飘飘的老者,那赤灼的老眼唰的一下,直瞪瞪的盯着黑袍美少年,大有再不给个说法就动手的意思。
“越卿出现,人在雾国。”唇角轻轻的一勾,少年不慌不忙的启唇。
“臭小子终于出现啦?”管乐喜得直摩拳头。
“他跑雾国干甚?”任老好不容易抑住澎湃的心怀,又吹胡子瞪眼的郁闷起来。
“过几天即知。”一甩头发,美貌少年一个飘忽转进内间,并甩手咣的关上门。
这这?
他们还没事没问题清,他怎么就溜了?
被丢下的两人老眼对老眼,面面相觑,对瞪几眼,两人往后一退,各自占了一个椅子,干巴巴的等候。
他们没想到,一等就等了好久,等里面的再出来时三人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的嘀咕,最终有人脸露喜色,有人满脸郁闷,之后,分别没入夜色中不知所踪。
当云院的几人没入夜色时,几乎在相同的时间,在雾城夜家,有几道人影悄悄的从后侧门离开,乘着无人发觉时到了外面的小巷内,几个晃闪便再无迹可寻。
夜,在即将令人兴奋或令人愤恨的时期来临前终于划上句号,新一天姗姗来临。
清晨破晓时分,一辆马车自白王府驶出,出城而去。
而这一天,也注定是充满变数的一天。
当天,玄皇未早朝,稍后传出旨意,昭告夜贵妃挂妃封号离宫归家,其旨一出,满朝震惊,不明所以的人纷纷打探,而深明其因的人朝臣三缄其口。
同时,曾出席夜家夜宴,亲眼见证皇后与圣女被掌掴的朝臣纷纷上书请辞,玄皇气得七窍生烟,最终大笔一挥,准!
也在当日,夜家宴会上所发生的一切传在雾城传散,皇子皇女被丢,皇后被打,圣女被掌掴,夜贵妃中毒,一点一滴,半点不漏,每个细节都无比的传神。
雾城满城哗然。
而消息疯狂的传播着,传向四面八方,远远近近的城镇,在相继数天的时间内先后传出令兴奋的新闻:越聊小药师重现大陆,红莲公主即将归国!
人们沸腾了。
沉寂几个月没有风浪的大陆涨沸腾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高兴有人恨,芸芸众人人皆不同,心情不同,其木圣女与玄皇后的大名也在如雷贯耳,但很快又被人遗忘,所有人关心的是重现大陆的小药师,对他会采取何等行动而充满待,对即将归国的红莲公主更是热情有加,几乎将有关她的每一点滴都翻了出来。
也当那天之后,夜大小姐与夜公子便再没出现,某些人意欲挖消息的不良行为却全部被扼杀于无形,那些暗中在夜家门外悠的人分明感觉内院紫尊之势若隐若现,也令人不敢轻举妄动。
半个月后,十数银面人护着一辆马车离夜家南下,但,在离城几千里后于某一天夜里失踪,当暗中盯梢的人醒悟过来自己中计,真主或许早已离开或还未离开,想再寻其踪迹为时已晚。
在距小药师重现雾城的二十五天后的黄昏,一辆普通的双马马车缓缓驶入益城,到夜幕降临时才姗姗抵达商行会总部的大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