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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俊面容郁郁,沉声道,“他居然有胆量将那批货窝藏至今,不出手?”随即又是疑虑不解,“他如此稳得住,可见他是有底气的。”
“你纳闷的是背后给徐凯助力的是谁吧?”岳平生看过徐俊,“其实你是明白的,只不过不愿意去承认。因为你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千丝万缕皆有牵连,你怕拔出萝卜带出泥,使得徐氏蒙羞。”
“岳先生——”徐俊浓眉紧蹙,他欲言又止,岳平生说的何尝不是他的心结,那人除却陈其宾还会有谁?只是,即便他再犹豫,不是一样有人看的通透吗?徐俊转首看岳平生,“如果属实,不如提前端掉它。”
“徐凯意欲蛇吞象,菲律宾那边的源头已经被他掐断,而现下,这边他一家独大,他明显是想借机屯住,逼得水涨船高,来个大敛其财。”
“他是个聪明的,可惜用错了地方。”徐俊说完猛吸一口烟,眸子里闪过一抹狠厉,他抬眼望定岳平生,坚定的道,“明天晚上安排行动,岳先生看可是妥当?”
岳平生颔首以示赞同,“这个时节采取措施是合适的,一来,徐凯多少有些麻痹,二说,他抬价也是差不多了,我想假以时日他便会开仓放货。”
两人正说着时,甄东敲门进来,是为了下周股东大会的准备而来请示徐俊的,“总经理徐凯先生先行送过来材料,他说——”甄东有几分斟酌的道,“徐总他说是,请总裁您过目,看看有哪些需要更正的条例,他好进行修改。”
徐俊还没开腔,岳平生便是避嫌的道别。在他的认知中,甄东的做法于情于理都有不妥,不说他本身就是天伦的董事,就是当了谁的面,甄东这一不加避忌的行事方法都是下属的失分之处,岳平生甚至有质疑到徐俊的用人策略。
岳平生离开之后,徐俊面色冷峻,“甄东,我留下你,不是因为你是老爷子的人。”他直视着徐凯,不客气的点拨,“我一直以为你懂得守本分。”
“总裁,如果是我错了,我会接受处罚。”甄东平声道,这样不卑不亢的态度似乎透出些他苛求的尊严,但就在富贵骄人的徐俊跟前,又哪有其他可言,他要的是素质,所以他一直在强化公司的素质底蕴,特别是身边的人。他是完美主义者,他希望从徐氏走出去的每一个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被人高看一眼:徐氏的人果真是兢兢业业的一丝不苟。可是,他钦点的甄东竟是连基本的常识都罔顾,这并非是甄东的不明礼仪,而是他存心作古。徐俊的声音阴凉,“你是故意的?”他见甄东默然不语,又道,“要是我把你踢出去,老爷子会怎样待你?”
甄东未加思索便道,“即便是要卸磨杀驴,那也是这头驴子毫无用处之后,而我自信还有效劳的能力。”他意味暧|昧的看过徐俊一眼,“我还知道,总裁即使把我驱赶出去,只会使得老爷子他倍加疑虑,或者下一个来到总裁身边的就不是我这样三心二意的了。”
徐俊冷笑道,“果然应了那句老话,不是猛龙不过江,我没等质疑,你倒是自己噼里啪啦倒了干净利落。”他一边翻看着徐凯的文件,一边随口道,“我不需要三心二意的人,给你机会自己选,你选老爷子,或者是留下,我都会成全。”
甄东道,“总裁是要对徐凯下手了?”
“看来老爷子对此是了洞若观火,不但是我这儿有你,就是徐凯那里也同样安插了眼线。你可知道老爷子的心思在哪儿?”
“老爷子的隐秘心思不是我能懂,但我知道的是,老爷子对徐凯的怂恿,他不想总裁您插手。”
“不插手?他是想毁掉徐凯还是另有谋算?事事皆休戚相关,一损俱损,他怎能不明白其中道理?”
“老爷子运筹帷幄,他不会教任何意外出现的,比如您正谋策的计划。”
“我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回去告诉老爷子或者留下帮我,我都不会介怀。”徐俊斩钉截铁道,他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场。
甄东略一思索,道,“即便我有意留下,老爷子那边却也是不能明面儿给他难堪的。”
“怎样的手段能敷衍过老爷子,我想你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徐俊表示并无疑虑,他边说边继续俯首看那文件。
甄东正要离开时,却听徐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个女人。甄东下意识的慢了脚步,他听见徐俊说,“她怎样了?”语气十分的焦灼,若不是亲耳听到,甄东甚至不相信徐俊竟也有心神不定的时候。却在这时,徐俊已经是霍得起身,只着了贴身的衬衣便大步向外走去。
在甄东迷惑不解时,徐俊对他说,“甄东,你跟我来吧。”甄东从徐俊的急迫中认识到,这是他的家事,换而言之,是他心爱的女人出了事。
徐俊一路的奔逸绝尘,可是令甄东开了眼界,感叹他出神入化的车技之外,也确确实实让他感受到了徐俊对爱人的那份独一无二的牵念。甄东的心不自觉的软化,早有人说一个男人的立世之本不单单是只指事业有成,而是那一种“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的博大。从前他对此只是嗤鼻一笑,而今,这语中的那个他不正堪堪立在他面前么?
甄东突然间很想知道,那个令徐俊掏心掏肺的牵肠挂肚之女子是何等的巧笑倩兮,能倾倒徐俊的应该是哪家的名门闺秀吧?可是,跟随徐俊有些日子,非但是他从来只字不提,就是公司上下也无见有人说起过。甄东正想三想四的连绵起伏时,抬眼看窗外,只见车子一个不带偏差的漂移,已然拐进了别墅,这是总裁的居屋,甄东这样想着时,车子缓缓停了下来,有中年妇女奔了出来,徐俊甫一下车就几个箭步进门,哪里还有闲暇跟那个急巴巴的女人去说一声半语。
甄东往屋里张望了番,不明就里的随口问了问。那女人大约也是慌张到乱了方寸,她正堵的难受,眼见甄东问,便是脱口就道,“生了,生了,还没到预产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