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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乌尔斯·莱恩斯特嘴上说得漂亮,但弗里克实在没有看到他实际作出了什么“遏制”对方暴行的举动。
倒不如说,他除了在之前试探性的放出一些仆役作为炮灰探出了对方所准备的天灾级别法术之外,便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动作。倒不如说,他的计划并不积极,只是在针对对方的攻势作出相应的回击而已。
显然那些法术士们也不在乎这些口头上的东西,因此在莱恩斯特爵士的演说终于告一段落之后,给予他的回应也只有静默。或许现在还留有一些时间让他们自由决定是否加入学会的反击中,不过答案显然在一开始便已经决定了。
他们用于表达自己医院的方式显得简单而且直白,穿着乌鸦学会统一式样长袍的法术士们高举了自己的右手,用指尖描绘出了一枚羽毛的图案。这好像是他们用于在其他学会之前彰显自己身份的法术徽记,这不过是一个符号的东西将他们连接在了一起,毫不犹豫的服从身为领袖之人。
随后法术制造的光亮一一熄灭,在场的法术士们便再度回归了沉默,然而弗里克能够察觉到他们的实现都集中在了莱恩斯特爵士身上。尽管隐藏在兜帽下的面貌上也看不出他们是否对那番煽动的言语有没有丝毫触动,可是这整齐划一的动作依然让弗里克从这些人身上感受到了鲜明的意志。
很显然,乌尔斯·莱恩斯特这番举动就是要给弗里克一种现在应该庆幸自己和他站在同一阵线的感觉,这些法术士毫不犹豫执行莱恩斯特爵士命令的模样无疑也是在告诉弗里克,他们会是相当难缠的敌人——虽然他现在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但是最好不要考虑与乌鸦学会合作以外的选择。
“瞧瞧,这家伙就是这样的人,用这种软硬兼施的手段让别人除了‘相信’他以外什么都做不了,这样就能随心所欲的驱使他们了。”
而艾库利就好像看穿了一切那样,肆无忌惮的评论着乌尔斯·莱恩斯特:“人类比你想象的还要容易被人控制,只要给他们一个适当的理由,他们很容易就会将那个借口作为逃避的手段躲进去。比如有些说着‘被人逼迫才不得已为之’而做出暴行的人,这种‘适当’的压力很容易就植入他们的心里。”
她满不在乎的抬高了说话的声音,仿佛是故意让在场的其他人乃至乌尔斯·莱恩斯特都听到这些话。现场压抑的气氛完全没有影响到艾库利,瘦小的魔人少女双手环在胸前满不在乎的瞪着讲台上的莱恩斯特爵士。
乌鸦学会的法术士们没有一人对艾库利的挑衅作出反应——或者说,是乌尔斯让他们不要有任何反应才对。在这个距离之下,场内所有属于乌鸦学会的人手加起来恐怕都没有办法压制住她。
她有这样的自信,就算是乌尔斯·莱恩斯特,如果不利用到手的月石碎片恐怕也没办法和她一较高下。这并非是因为艾库利在法术上有多高的造诣,仅仅是因为她比在场大多数人更加清楚战斗的方式。
“当然,如果你没有兴趣了解‘乌鸦’的家系意味着什么的话,我就找个时间专门针对那只老乌鸦和你解释一下他们的所作所为好了。”
她说的这些话与其说是宽慰弗里克,还不如说是在警告莱恩斯特爵士:“哼,不过他的身上毕竟流着属于‘乌鸦’的血,至少比那些只想着依靠力量来解决问题的家伙要好对付上许多就是了。你也察觉到这种气氛让人很难受吧,毕竟营造出这种气氛就是要对我们......或者说主要是你施压,让你没有办法做出对他不利的决断。这老家伙对谈判对象玩这一套已经有些年了,看起来就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成为需要用对等态度应付的人,他才故意在这里给你施加压力呢。”
不要被现场的气氛左右——艾库利好像是为了证明这一点那样,朝着莱恩斯特的方向走近了一步,投出挑衅般的视线。她到现在都没有对乌尔斯做出攻击性的行为,大概便已经是在展示她所谓的“诚意”了。
她也不是笨蛋,当然能够看出现在还不是针对对方攻势作出反击的最优时刻,无论是基于诱敌深入还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方向来考虑,只有在那些驱动着那个“天灾”的法术士们露出疲态时再行突击才能彻底将其摧毁。
不过让乌鸦学会的人们行动的机会显然很快就要造访了,远方汹涌的毁灭之潮似乎失去了最开始无法阻挡的势头。在摧毁了温室之后行进的脚步又被松散的防御节点阻拦,前进的速度居然开始渐渐变慢了下来。
乌鸦学会的法术士们虽然有着很深的法术造诣,甚至还能够对特定法术做出相应回击,然而在面对单纯凭借肉眼无法看到的“法术现象”却显得有些无力。弗里克看得出来,他们中的大多数并不擅长强化感官的法术,而且对方在组织法术的时候显然也针对妨碍辨识进行过特定的强化。
而面对现在他们遭遇的问题,艾库利很乐意更大程度上展示他们这边的“诚意”。她打了个眼色,让弗里克去观察还在向此方逼近的洪流——至少比起那些法术士,书士在观察以及记录传播上有着更强的能力。
虽说有了之前的教训,弗里克已经知道不能太过集中的观测“天灾指定”的结构,毕竟他也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令人不快的恶寒了。从脚底缓缓浮起,犹如毒蛇般缠上咽喉的那股恶寒感让他记忆犹新。
确实,他们现在面对的只不过是一个劣质的模造品,可是那些在法术士的驱使下组成了“灾害”现象的魔力恐怕有着比本体还强的侵蚀性。尽管弗里克已经尽可能的注意观察时保持的距离,但他将视线移向远处,准备观察对方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时,依然被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压倒了。
应该怎么说呢?状况确实很糟糕,但是却是另外一个方向上的糟糕——向他们袭来的浪潮已经减缓了前进的速度,甚至外围有一部分术式已经逐渐瓦解了。他定睛看去,瓦解的术式中流出了许多浑浊的魔力,让枯萎的范围变得比原本更大,这些浑浊的颜色相互侵蚀着,咬合在一起的边界发散出闪烁不定的魔力光。
不仅如此,法术濒临崩溃的迹象还在延展着,就连镶嵌在“巨蛇”形状现象中的魔方阵也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那些写入密密麻麻古代文字的几个框失去了严谨的结构,甚至有几个魔方阵因为相互干涉而破碎了。
那种状态弗里克在一些基础的魔学书籍中了解过,闪烁不定失去魔力光的魔方阵与崩解的外围术式都意味着整个法术的瓦解。显然,在集中力量突破了一层层的防御术式之后,就算是有着天灾指定形象的法术也后继乏力。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这个法术本来就还处于试验阶段,当细节的崩溃一开始,那势头便一发不可收拾的急速扩张。不仅是位于最外围延伸魔力的附加术式,就连在核心中维持现象运作的魔方阵也开始失去控制,原本由一个个由细微法术链接起来的“齿轮”甚至出现了崩溃的预兆。
“那个仿造‘天灾指定’构筑的现象已经开始崩塌了,可能推进到大屋附近就已经是这个半成品的极限了。”
或许大蛇无形的外表会成为遮掩法术失控的假象,然而这在弗里克眼中却一览无遗:“忽略掉外侧四分五裂的魔力大量发散的问题,骑核心部分的魔方阵中有四个节点已经失去了稳定的魔力供给。根据观察,可以推断是法术士无法维持术式而主动放弃,这至少会使法术现象对于周围环境的影响力减弱百分之二十左右,”
通过法术的强化观察能力获取情报然后转述出来传达给更多的同伴,这在战场上通常是由肩负侦查使命的法术兵需要完成的工作,有时候也会由随军书士协助完成。尽管能够站在掩体之后观察着近乎于瓦解的法术,弗里克依然感受到了深切的不安,那种逐渐逼近的压力几乎要将他吞没了。
弗里克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次次告诉自己只是在观察着正在靠近的法术现象,并且将它的状况告诉其他人而已。想到如此简单的工作也会在短时间积累极大的压力,他终于明白中古时代看着对方骑兵逼近时落单步兵的心情。
尽管心绪不安,弗里克提供的情报还是有着非同一般的价值,乌尔斯·莱恩斯特很快便通过这些信息作出了相应的配置,并且调动起手下的法术士开始进行反击的准备。他虽然早已预料到对方的法术会因为各种原因而瓦解,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出现即将崩溃的迹象,因此才必须及时作出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