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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是个鱼米之乡,街头小巷都带有江南气息,因为离着海河很近,这里的百姓大多以鱼肉为主食,凉城西侧是朝廷专门建立的码头,论大小船只,都要经过这里才能辗转前往各处,相当于朝廷设立的水路关卡。
而距离码头不远处,还有其他几个小码头,是当地的百姓自发建立的,因得朝廷建立的码头程序繁琐,对于大多数出海打鱼经商的百姓们而言,着实不方便,出海的书柬要通过层层的扣章方可通行,等到可通行之时,已经耽误了出海的时机。
大海,对于封建的古代而言,是神秘的象征,它变幻莫测,喜怒常,也许,这一刻还是艳艳高照,下一刻便会巨浪滔天,吞噬渔船与人们的生命,在百姓眼里,大海是漫边际的,唯有靠着太阳來识别方向,但,也会有不少人出海打渔再归來,故此,当地人又把大海称之为海神,并且每年都会举行祭祀大典,以求得海神庇佑,保护家人得以安全归來。
百里博弈一行人并沒有去朝廷建立的码头,而是來到一个距离其他码头较远的小码头,这里的生意看似很冷清,码头的海面上只零散的漂浮着两三只小渔船,周围的芦苇丛足有一人多高,在清风的吹拂下左右摇摆不停,一派小木屋也只有一间亮着微弱的烛光。
弯弯的月牙倒映在海面上,随着波纹碎成数片,夜空中隐约几颗繁星点缀,这样的夜晚虽宁静,却也平添了一抹诡异的气氛。[
就在百里博弈等人刚刚來到码头,小木屋的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年男子,他相貌普通,但眉眼间却透着一抹精干,一袭帆布的衣衫,身后背着一顶用芦苇草编制的渔帽,他似乎早就在等待着百里博弈等人的到來,急忙迎了上去,似是恭敬却又像是奉承,走到马车旁作揖鞠躬笑道:“客家,您总算來了,为了等您这笔大买卖,老夫连日來都沒敢接任何买卖呢”。
他话音刚落,马车的车打开,『露』出百里博弈那张温雅的面容,他打量了一番中年男子,随后眼睑处不经意的环视四周,那一人高的芦苇丛微微晃动,不似清风拂过,他心中了然,朝着中年男子淡淡一笑道:“客气了,我本是个喜好清静之人,故此才会挑中你这里,不过你不要担心,我说过会付你三倍价钱,自是不会亏待你”。
“哎,哎,敢问客家是打算连夜启程吗?真不好意思,因得昨日晚上才得了客家的消息,昨日下午,大船借了别人,说好是后日还回來,您看,是否耽误了您的行程啊”?中年男子顿时满脸愧疚的说道,眼角却略过马车,目光直『射』向不远处密林。
百里博弈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犹豫,思索片刻才轻声道:“倒是并不耽误行程,只是,哎”,他轻叹一声,“看來,要在这凉城再待上两日了”。
中年男子闻言后顿时跪在地上,脸上的愧疚之『色』更深,不停自责道:“客家,真是对不住,真是对不住,要不然,价钱我放低点吧,不过,您可千万别走啊,为了您,老夫好几日都未接生意,您若是不在我家,老夫一家这个月恐怕就要去街上要饭了啊”。
“你不必如此,只是住上两日而已,正好趁着这两日,我也好好感受一下凉城的江南风土人情,你下去安排住处吧”,百里博弈再次偷瞄了眼那芦苇丛,只见芦苇丛恢复如初,心里也算松了口气。
方濠将百里博弈等人安排在距离码头不远处的一座民宅里,刚一进房间,百里博弈便唤來荣攸,荣攸是他的贴身随从,待荣攸进了屋,百里博弈沒有说话,二人用眼神交流一番,知道荣攸已经安排妥当,在周围加强戒备,并南宫翎的人隐藏,他才吩咐道:“去把方濠叫來”。
沒一会,方濠便跟着荣攸进了屋,一见到百里博弈立刻单膝跪地,恭敬道:“方濠参见二皇子”。
百里博弈端坐在屋子正中央的上座,抿了口茶,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來,他望着方濠沉声道:“起來吧,幸亏方才你机警,否则,定会让南宫翎的暗卫看出破绽”。
方濠看了眼荣攸,目光深邃起來,“二皇子,您这次未免有些太心急了,才会让南宫翎产生怀疑,不过,方才的一番言辞也只能缓解片刻,等他们禀了南宫翎,恐怕还得返回來,到时候,您的计划如何实施啊”?
百里博弈轻叹口气,温雅的面容闪过一抹狠戾之『色』,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叹道:“我也知道这次行『色』匆匆会使人怀疑,但,白日的情况你不清楚,若不是我强烈要求,加上连天焱的配合,恐怕,南宫翎的人便会将我们一行人送出境,若到那时在折回凉城,便会误了回国的时间,到时候南宫翎也一定会有所怀疑,反而会影响计划”。
“那二皇子眼下有何打算”?方濠想了想,看向百里博弈问道。
“今晚先静观其变,一会下去后,你火速去布置,明日若是南宫翎的人还在,那便后日,若是后日还在,顶多再寻个由头留在此处,不过,最多不超过五日,迟了我怕父皇会生疑”。
“是,属下这就去办”,待方濠走出去后,百里博弈站起身來到门前,望着满院子吐『露』芬芳的花朵,微微蹙眉,淡淡道:“南宫翎与南宫煜之间暗斗多年,只差一个导火索,希望我沒有看错,那水涟月便是最好的导火索,如果能引得二人将争斗放在明面上,金熙朝纲动『荡』,便是我向父皇最好的证明”。
荣攸望着百里博弈单薄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忧『色』,轻声说道:“二皇子的能力是众所周知的,只是皇上迟迟不定太子人选,的确令人不安,大皇子虎视眈眈,三皇子四皇子又拥立大皇子,五皇子保持中立,六皇子年龄尚小,人微言轻,也惟独随了皇上的意,才能证明实力,相信皇上知道了,必定会对二皇子所有表示的”。
荣攸话音刚落,只见百里博弈微微摇摇头,叹道:“父皇生『性』多疑,我费尽心机才得了他另眼相看,这个时候,是最不能多事的时刻,大哥跟随父皇身边多年,却不了解父皇的心思,他鼠目寸光,一心只想着博得父皇更多的宠爱,却不懂得长远之道,身为一个帝王,有哪个不想一统天下,有哪个帝王甘愿臣服于别人膝下,父皇想要反抗金熙,已不是一朝一夕了,此事若能成,我绝不能展『露』锋芒,那样反而会遭到父皇的猜忌,若是有了一丝猜忌,那么,太子之位只会离我越來越远”。
荣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屋内,只留一片寂静,满园花香扑鼻,而百里博弈却毫心思理会,他眺望着夜空中的星辰,负手而立,脑海里浮现更多的却是水涟月那绝美高傲的容颜。
这样一个世间难寻的女子,成为了政权的牺牲品,的确令人感到惋惜啊。
金熙皇宫内的御书房里,南宫翎听着暗卫快马加鞭送來的情报,整个人陷入了深思中,也许,是他多疑的心判断错误了?猛然间,他又摇摇头,以百里博弈的为人,他想要做的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
“继续盯着他,有什么事情立刻向朕來报”,许久,南宫翎回神,沉声吩咐着暗卫道。
“是,属下领命”,暗卫很快退出御书房,偌大的御书房内,此刻只有南宫翎一人,他端坐在龙椅上,望着还有一半的奏折,竟沒了心思继续批阅,猛然间想起中午暗卫带來的消息,据说南宫煜派人赶往鲁昌郡,不知所谓何事,虽然他派了人去跟踪,可不料想南宫煜的人极为机敏,轻易的便甩掉了他的暗卫,真真可恶至极。
不过,由此可以看出來,南宫煜怕是要有所行动了。
“小灵子”,突然,他看向门外冷声喝道,只见房门打开,小灵子缓缓走进來跪在地上,“皇上有何吩咐”?
南宫翎的双眸立刻闪过一抹锐利之『色』,沉声问道:“可查到住在煜王府里的女子身份了吗”?
“回皇上话,查到了,说是乌格城城主的小女儿,鲁元公主”。
“哦”?南宫翎顿时一脸诧异,“嘶,这鲁元公主怎么会跑來京城?那蛮夷之地远离中原,可是煜王派人接來的”?
小灵子摇摇头恭敬回道:“回皇上话,奴才买通了煜王府的看门侍卫,才得知的消息,听说是独身前往,不小心在苏州城外的泰佛山跌落山崖,被煜王的人发现救回來的”。
“消息可靠吗”?
“奴才当时并未多问,所以,也沒引起那侍卫的怀疑,所以,他应当不会说假话糊弄奴才”。
南宫翎顿时微微蹙眉,既然乌格城城主的女儿鲁元公主來到京城,那么,他这个主人岂能失了礼仪,不去接见呢?转间,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灿灿道:“传朕的口谕去煜王府,在带些上好的人参鹿茸等滋补之『药』,就说,朕已经得知公主來了京城,知道公主受伤特命人送來补『药』,待公主大病初愈,朕要在宫中设宴,为公主洗尘”。
小灵子微微一怔,有些惊讶道:“皇皇上,您乃九五之尊,犯得着为了一个小小的蛮夷公主,降了您尊贵的身份吗?命人送些滋补之『药』,已是皇上龙恩,她感激涕零都來不及呢”。
南宫翎一抬手便打断了小灵子的话,脸上有些阴沉,“朕自有朕的打算,朕这个王弟从不近女『色』,如今,刚刚迎娶了绝『色』女子为王妃,却又领进王府一个公主,你可知,是何意思啊”?
小灵子顿时愣住了,摇摇头道:“奴才愚钝,还望皇上明示”。
“朕若是知道,还用得着降低身份却为一个蛮夷的公主设宴洗尘吗?南宫煜任何事情,朕都要横『插』一手,偏要搅得他心神不定,自『乱』阵脚”。
小灵子望着皇上脸上快速闪过的一抹狰狞之『色』,心底轻颤,赶忙领了旨意退出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