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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出了网吧,我深吸了一口气。
“最近县里新开了一家卤菜店,我带你们去吃。”张新牵着我的手,魏赢拿着手机跟在后面,进了一条不大不小的巷子。
店铺不是很大,但也不小,应该有个二三十平的样子。
“三个鸭架、鸭肠也来点,再来个土豆、海带、腐竹、魔芋,干的和湿的都要,还有鸡爪子,来六个咯。”
“你们吃不吃炒饭?”张新回头问。
“我吃炒粉。”我说。
“我要炒饭。”魏赢说。
“那就两个炒粉一个炒饭,再来三瓶水就可以了,卤菜少放辣哈,老板。”张新点完了东西也坐了下来。
墙上挂着的风扇呼呼的转着,魏赢正专心致志的看她刚下载到手机里的电视剧,张新拿了手机正和人聊天,我,在看手机里的歌谱。
“来~你们的卤菜好了,炒饭等下就好啊,你们先吃啊”老板端了一个小盆过来,里面是刚刚点的卤菜。
张新已经收了手机,魏赢还在看,我就说:“魏赢,吃东西啦,你再不吃的话,待会儿可就没得吃了哦~”
“吃吃吃,马上吃。”见魏赢的眼神还流连在手机上,我摇摇头,不管她了。
卤菜入口的瞬间,爆辣。
“呼~”我脸一下就红了,“水水水,快把水给我拿过来,好辣啊!”
我吐着舌头扇风,然后扯了抽纸擦汗。
“有那么辣吗?”张新和魏赢都被我的动作惊呆了。
我也觉得奇怪,他俩啥反应都没有,就我觉得辣,难道是我的味觉出问题了?那也不对啊,我最近又没吃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喝了几口水,辣意总算被压了下去,炒粉也上来了,我就盯着炒粉吃,可吃着吃着,看着盆里的卤菜,开始纠结。
吃,还是不吃。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要不再吃一点试试?
我夹了一根湿魔芋上来,入口,还行,不是很辣,能吃。
“一人一个鸭架、两个鸡爪,赶紧吃啊。”说着张新往我碗里放了鸭架和鸡爪,“魏赢,你自己夹啊。”
“知道知道,你们不用管我。”魏赢一边吃一边看着手机的电视剧说。
等卤菜吃完了,一瓶水也被我喝完了。
下次一定不来吃,太辣了也,走出店门的时候我是这么想的。
后来我才知道有一个词,叫真香。
“你现在准备去哪儿?”我问张新,他现在也成了寄宿生了。
“emmm,回寝室睡觉!你呢?”说着他还打了个哈欠。
我想了三秒钟:“回寝室看书,你也多看看书吧。”
“遵命!我的优优!”
去你丫的。
暗自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跑去和魏赢走一排了。
他也不在意,就在我们旁边慢慢地走着。
到了学校后,我们就分开了。
回到寝室,我上了床。
翻开语文书开始背,因为明天早上是语文老师的早读。
《雨巷》+《再别康桥》。
“雨巷!
撑着油纸伞
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彳亍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默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的
像梦一般的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的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近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说实话,我个人是不怎么喜欢现代诗的,总觉得没有古诗词有韵味,但高考考的就是这些,哪怕是硬啃,也得啃下去。
头秃,我对着语文课本发愁。
背完一首,总感觉头发都掉了几根。
背好了就该默写了,这次没把本子拿回寝室,我就用手指虚空的画着,边背边画,遇上不会的字就再看一眼然后继续画。
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宣布了一件事。
那就是学校的元旦晚会开始选节目了,他们班除了要报一个合唱、一个群舞、一个器乐合奏之外,还要报一些个人的节目,选不选得上另说,但节目名单一定是要多多的报上去的。
班主任交代了让班长统计名单后离开教室,教室顿时就闹翻了天,都在想着到底要不要报名。
魏赢看看我,又看看张新,说:“你俩要不也报个节目?”
“我俩?还是别了吧,两人一起上节目太招摇了,我可不想被抓典型。”我摇头说,“倒是独唱可以考虑一下,张新,你觉得呢?”
“都报,你报独唱,我报对唱。”他说。
你确定要对唱?不会被抓起来吧?我使了个眼神给他。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有什么想唱的歌吗?”他又问我。
打脑壳。
“你觉得我唱哪首比较好?”
他想了想,说:“文成公主吧,这首歌应该能上,对唱的话,我准备报《想把我唱给你听》,可以吗?”
“呜呼~想把我唱给你听,哎~你们这秀的,忍不了忍不了~”魏赢还装模做样的搓了搓手臂,仿佛能搓掉一大片鸡皮疙瘩似的。
“听你的,你帮我报上去吧,我懒得动。”我跟张新交代一句,然后又和魏赢说,“你不准备报个节目吗?”
“我能报啥啊,这萨克斯,刚学了一个月都没有,连个音阶都吹不出来,上个锤子哦,到时候到器乐合奏里面浑水摸鱼、滥竽充数就是了。”魏赢摆摆手道。
“等以后学会了,还是有很多机会上台的。”我又说。
过了两天,我们正上晚课的时候,班主任把报名的人都叫了出去,到了学校的大礼堂,说是要节目初选。
我有些担心,那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唐优,独唱《文成公主》是吧?”底下的评委老师问了一句。
“是。”我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请开始你的表演。”
熟悉的伴奏声响起,我拿稳话筒,开口:“身边是锦绣繁华,满目是青山如画。却为何,总别离,风雪走天涯~”
一曲唱完,我对着下方的评委和观众鞠躬,然后下台。
对唱之前还有两个节目,一个是小品,一个是诗朗诵。
越临近这个节目,我的心就跳的越快。
终于,老师开始叫人了。
“张新,唐优?对唱‘想把我唱给你听’?”
顶着老师的眼光,我跟在张新身后上了台。
这次比我一个独唱时更加紧张,好在张新淡定的一批,我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前奏完,我开唱:“想把我唱给你听,趁现在年少如花”他盯着我唱,“花儿尽情的开吧,装点你的岁月我的枝桠”
他:“谁能够代替你呐,趁年轻尽情的爱吧”
我:“最最亲爱的人啊,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他:“我把我唱给你听”
我:“我把我唱给你听”
他;“把你纯真无邪的笑容给我吧,我们应该”
合:“有快乐的、幸福的、晴朗的时光~”
男声低沉,女声温柔。
他是带着笑的,我也是带着笑的。
“谢谢各位评委老师,我们的节目表演完毕”他拉上了我的手,鞠躬。
我吓得魂都快掉了,完了完了,我偷偷瞧了一眼班主任的眼神,有些看不清,因为他的眼睛是眯着的,旁边还有老师在和他交谈。
我没有心思再去看后面的节目,就悄悄的出了礼堂。
这个点,大家都在上晚课,学校的路上并没有什么人。
秋天到了,每天早上打扫卫生的时候都能听见学生的埋怨,说是为啥要种这么多树在学校,老是掉叶子,刚扫干净就掉,然后就被扣分,他们也太难了。
我慢慢地走着,也不着急,张新也是。
走着走着,我忽然停了下来,转身问他:“张新,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他露出不解的表情,可他眼里的戏谑。
“你知道的……”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他又说,还摊开双手以示无辜。
呸。
心机boy。
“别怕,出事儿了有我呢。”他揉着我的脑袋说。
我拍掉他的手,小声嘟囔道:“别摸我头,会长不高的。”
“你已经够高了,优优,”他又轻轻靠近我的耳边,“你现在的样子,是我目前最喜欢的。”
气息略过我的耳垂,痒痒的。
“你收敛点,这是学校,万一被人看到就完了。”我推开他,然后向教学楼跑去。
他毫不在意:“优优,反正你最后肯定是要嫁给我的,被看到又怎么样呢?反正我们谈恋爱又不影响成绩,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怕,我怕。”我给了他一个白眼。
“行行行,听你的,那我收敛点好吧,乖乖”他又开始动手动脚了,鼻子都被捏痛了。
我一边想甩开他的手一边说:“不许在学校这么叫我。”
可他的手很紧很紧,直到教室门口,才放开了。
还没回到座位,我就看见了魏赢的眼神。
“怎么样怎么样?”魏赢拉着我问。
我摇摇头。
“啊,你都没选上啊?不应该啊?”魏赢摸着头倒吸一口冷气,“难道这学校卧虎藏龙?嚯,小说题材又有了。”
“我是不知道选没选上,你想什么呢?好好看书吧你,要写小说,就要多看书才行。”我轻轻戳了戳魏赢的脑袋,说,“赶紧看书吧。”
我翻开书本,开始默读。
学习无疑是枯燥乏味的,但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枯燥乏味很多年。
小时候爸爸总说在山里干活苦,说我们读书轻松的不行。
可在我眼里看来,学生的苦,不比大人少。
小学还好,是七点多的课。
到了初中,是六点多的课。
现在高中了,早读已经提前到了五点四十,晚课要到九点半。
书本一摞接一摞,习题一本接一本,试卷一沓接一沓。
谁又比谁更累呢?
如果再来一次,我宁愿不要接受这种学习,而是尽情想学自己热爱的东西,可是,没有如果。
所有我想要的东西,我都会一一得到,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借着窗户的倒影,我看见张新正趴在课桌上闭目养神,唇角勾起。
张新,还有两年多,我们就要彻底两清了,那时,我会忘了所有的事情,也希望你能忘了我。
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