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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是谁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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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虽是觉得难捱,但终究心底是有那份企盼在的。悫鹉琻晓不知是那救命丸药的效用还是夜熠给煎熬的汤药,总之,血倒是没再流了。

    “我走不了,能坐轿子吗?”初一挪了挪,勉强在赫宇搭把手的情况下站起来。

    “我背你,成吗?”赫宇笑了,这丫头是真磨人,撒起娇来非得要师父。

    “还是轿子吧,诶!我说轿子啊!”初一被一把掼到背上,还没来得及反驳,唯恐掉下去,只好双手勾着赫宇的脖子。

    反正也没多重,赫宇背上去很轻松,再加之,话也好说。“别动,掉下去呀屁屁摔成两瓣,我可不管。”

    “别废话了,快点。”初一撑不住,小心地扶好,只觉得亏欠赫宇太多太多。

    “走咯。”赫宇窜出门,在门边上唤小安。“来,给我小媳妇儿加个厚披风,能盖着脸就最好。怕丢人是不是?”

    “赫宇哥哥,你真好。”初一被埋在披风里,翁着声道。

    “是啊,我真好。”赫宇搭腔了,半真半假。

    我不仅好,我还挺笨。唉,就这么着吧。这在府中,受奴仆们善意调笑的目光,赫宇没觉得不好意思,多想这都是真实的。

    这边还没刚出府,柏舟就得了消息,府门外不远等着。

    “初一,我叫你师父来了,你……你自己去吧。”赫宇放她下来,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

    “嗯,谢谢赫宇哥哥!”初一冲他笑着,提着裙摆往师父那边走。

    脚步虚浮摇摇晃晃,柏舟快步过来扶住,握住那小手,眉头一皱。“怎么手这么凉?”

    “师父你先别问我这个,我有事要跟你说。”初一喘着气,回头对赫宇挥手。

    赫宇起了逗弄之心,跟上去问道。“不介意的话,我就一起吧。”

    “也好。”初一刚想拒绝,就听见师父答应。

    有些事,说清楚,要三个人一起的,谁也脱不了干系。

    柏舟轻车熟路地背上初一,这姿势明显比赫宇娴熟。背人这活儿,看着简单,被背的要想舒坦或者不勒屁屁,心有灵犀很重要。

    所以初一眯着眼,贴着师父,怎么都是开心的。

    寻了间茶楼,到二楼小隔间,算是个说话的地方。

    “赫将军,请受柏舟一拜。”刚一进去,柏舟将初一安置好,便起身鞠了躬。

    “这……”赫宇不傻,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赫将军是聪明人,柏舟谢你又求你。”柏舟直起腰板,认真说道。

    初一拉了拉师父的袖子,还从没见过师父这般哀求的态势。

    “坐下说话吧,说来话长,道长也别这么客气。”赫宇不好太过强硬,亲自斟了茶,摆在三人面前。

    柏舟将小怀炉拿着,递给初一。“别冻着了,我和赫将军说说话。”

    “呃……好吧,你们先说。”初一将怀炉塞在小腹边,想了想又移上去一点,别烫着小奶娃了。

    “我听初一说,这桩婚事是你们二人的约定。所以,想请问赫将军,这约定有没有什么时限?”柏舟伸手将初一的手牵过来,暖着。

    “徒弟出嫁了,师父还能管到夫家?”赫宇也没好气,不阴不阳地接了一句。

    “这事儿也是极为特殊的,强买强卖历来都是不能成功的。比如现在走出去,在外面摊贩上,拿了件自己喜欢的,又没钱可换,便是不成。或是再多金银,遇不着喜欢的,便也不能买。这姻缘,讲求缘合。人生七十古来稀,两个人还有五六十年要相处的,若是不合心意,夫家可再娶,这女子却是没法再嫁。敢问,公平吗?”柏舟似想了很久,慢慢地说着。

    初一歪着头听,靠在师父身上,昏昏欲睡。

    赫宇把玩着茶碗的瓷器盖子,这每一句自己都能说上一堆的来反驳,只是句句都接上,倒教自己无从下口。只听得那最后一句,自嘲地笑了。“公平?那道长觉得,对我公平吗?”

    “十年前,我第一见初一。我本潜心向道,不问俗世。可是一切自有天注定,初一扎着俩小辫小短腿儿一提,就直直地奔我而来。我那时还是个懵懂少年,并不善于和生人打交道,她从荷包里掏出糖来,想给又不敢,直将那糖融的满手,才滴着口水伸到我面前,问我,哥哥,吃吗?”柏舟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那景那情,好像就是昨日发生一般,清晰可见。

    赫宇神色立时就黯淡下来,公平还是不公平,不是自己说了算的,用情至深的不止自己一个。况且,早成定局。从自己出现在初一面前时,便是无解的。

    “哈哈哈,然后我爹爹说啊,叫师父,不可以叫哥哥。”初一也想起来,笑的在师父肩头摇晃。

    “初一第一次背道法,本是过目不忘的资质,却是怎么都记不起来,性子绝强又不服输地在我寝殿外坐着,非要背好。我知这些对她无用,从那往后再未提过讲经颂道。第一次练剑术,第一次在大古树上藏小秘密物件,第一次在后山里捉鱼,第一次跟小土狗玩耍,第一次爬树捣鸟窝,第一次从崖壁上摔下去,许许多多的第一次。她爱吃什么菜,开心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难过的时候想做什么。这些,赫将军还能问出公平这个词吗?”柏舟没带那么强的气势,闲话家常一样,说的极慢,好像时光流淌一样,缓缓的在不经意间,转眼就是十年,与初一相处,点点滴滴的十年。

    “不是说有命数吗,道长还帮我算过的。”赫宇不是铁石心肠,也不堪那么斤斤计较,茶水清淡,苦味自沁。

    “信命吗?”柏舟抿了小口,端着放下道。

    “……不信。”赫宇老实说了,其实那次在野外篝火之时,问柏舟这姻缘卦象就是试探而已。命,自是不信的。

    “那便是了。”柏舟笑了,察觉到初一回暖,便对她对视。

    初一心中感慨,原来,并不是只有自己喜欢了师父这么久,师父也是这样,一颗心,都在自己这里。

    “这怎么左右还成了我是坏人?唉。”赫宇故意唉声叹气,也不愿再看。

    “不是呀,赫宇哥哥是好人,天大的好人。”初一赶紧辩驳,发自肺腑的!

    “啊,好人就有好报嘛,那我媳妇儿跑了怎么办?”赫宇笑道,算了,也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

    “唔……赫宇哥哥这么好,肯定会找到一个美若天仙比花儿还好看的呢!”初一接着那话往下说,这是忠心的希望!

    “所以,你们的约定有没有期限?”柏舟见俩人很快就提升到对未来的展望,赶紧打住。

    “没有,可以说是无期的。”赫宇也没觉得自己太过悲催,没挡着别人的姻缘,在人往自己这边走的时候,闪开条道儿来,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呃……嗯,好像没说。哦不对,说要等你找到喜欢的人,约定就解除。”初一插了句话,想了起来。

    这期限还真的是好具体!柏舟无语地扶着额,再抬起头来,坚定道。“赫将军,我替初一求一份休书。”

    赫宇没说话,这一天早晚会来,但没见过谁头天成亲,第二天就写休书的!

    初一张了张嘴,看赫宇神色不明,下定决心道。“赫宇哥哥,你要是写了休书,我家小奶娃就认你当干爹!”

    俩人还没反应过来,初一又觉得不妥,小奶娃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怎么着也得让师父同意啊!“师父,行不行?”

    “行。呃……小奶娃?”柏舟历来是宠着初一的,说什么都答应,可是这是什么意思!

    “小奶娃哪位啊?”赫宇也张大嘴巴,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就是,嘿嘿嘿嘿。”初一抚摸着肚子,傻笑着。

    柏舟立时明了,激动的光亮在眼中闪现着,捏着初一的手用了些力道,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来。

    “那个,咳咳。”赫宇这下子不写休书也不行了,人家连娃娃都有了,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姻啊!

    “唔,师父,我的手。”初一被弄疼了,可怜兮兮地盯着师父。

    “初一,我……我……”柏舟完全不似刚才那个与赫宇讲道理的模样,千般百般的话都憋在心里,吐不出。

    “等等,道长你先别激动。”赫宇一时玩心起了,这人生在世,不逗逗旁人怎么好呢!

    “啊?”初一替师父答了,因为柏舟完全没有心思去听,满腔的喜悦无处发泄,将桌角都硬生生地掰断了。

    “这小奶娃,又不一定是道长你的嘛。”赫宇嘴里向来没个把门的,看你春风得意,凭什么我就得那么凄凄惨惨戚戚,反差也太强烈了吧!

    小奶娃,是谁的种!

    “胡说。”柏舟根本就不相信他,对着初一的小肚子猛看,也不管是不是不合适!

    “本来嘛,那次你说什么你徒弟被打了就急冲冲回道观,而我与初一,我们秉烛夜谈,说不定小娃娃就掉进初一肚子里了。”赫宇知道自己没戏,就那么说说也不行吗!

    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啊道长!

    当然了,柏舟激动又不是没了神智,斜眼看了他。“这小奶娃,只能叫你干爹,不能叫你爹。”

    想的倒美,那个时候初一才刚桃花葵水,再说!要是那个时候小娃娃掉进去的,现在早都会打酱油了好吗!而且啊,柏舟和初一恩恩爱爱的时候,还是初次呢!

    赫宇也知晓他不会相信,自己不过是想让气氛和谐点,不至于那么尴尬。叫爹还是干爹什么的,等小奶娃出生了,自己就开始讨好他,非要让他叫自己一声爹不可!

    柏舟定了心神,不再提那涽话,只意味不明道。“明日,我便带初一走。”

    “什么?”赫宇还没适应这转换,这么快就回到正事上来了。

    “嗯,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般。”柏舟并未讲明,言尽于此,就已足够。

    明日,便是翻天动地的一日,柏舟和赫宇都懂的。因为,他们都要参与其中。

    赫宇半眯着眼,明亲王只说了明日带初一去大理寺看他,然后呢?自己那个老爹,看来是与明亲王协商好了什么。不过,柏舟道长这又是添什么乱子?

    “你到底是谁的人?”赫宇有一点不明白,柏舟难道并不单单为了初一?

    “是谁的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与你们争什么。”柏舟简要答了,眼光柔柔的看着初一。

    “师父是我的人!哼!就是我的。”初一不懂他们说的,但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心里颇不宁静。

    “嗯,是的。”柏舟微笑着,眼神甜蜜。

    “诶好了吧,你们该说的也都说了,初一,现在回家!”赫宇抱着手臂发抖,太肉麻了,自己再这么看下去,都要哭瞎眼!

    “休书呢?”柏舟想直接办完事儿,走起来心里也踏实。

    “成亲这事儿,是我和初一两个人的,不管是不是约定,我俩能协商好。是吧,初一?”赫宇不想在柏舟面前丢了面子,偏生不让他如愿。

    “是呀,师父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好好照顾小奶娃的。”初一点点头,冲师父笑了。

    初一尚且虚弱着,但是她很坚强,这个小秘密说出来了,小奶娃就是有两个人都宝贝着。爹爹还有娘亲,哦,再加上个干爹。 不过,自己怎么就藏不住事呢!就是忍不住要将好消息告诉师父呀,人家憋不住嘛!

    柏舟还有些事尚未处理好,此时只得让他俩先行离开。依依不舍的,初一带着没有啃嘴巴的遗憾,柏舟带着没好好和初一说说话的惋惜,赫宇带着铁板钉钉无法改变事实的郁闷,三人何怀心事,分头行动。

    初一精神还好,慢慢地在路上挪动着脚步。

    “要我背你吗?”赫宇询问道,对着初一伸出手。

    “不要,我还是动动吧。”初一怕师父看了心里不舒服,还是拒绝了。

    “以小奶娃干爹的名义,背背小奶娃的娘亲,好不好?”赫宇走到初一前头几步,蹲下来。

    初一见他这样,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赫宇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怎么就被自己给坑了。

    “让我背背你吧,也许,就再也背不到了。”赫宇半垂着头,苦笑着,让初一上来。

    一语成谶,赫宇本是无心说着,未料到竟真是如此。

    初一慢吞吞地趴上去,这些人,这些事都让她感怀不已。“赫宇哥哥,我真当你是亲哥哥来看,你对我真好。”

    “其实吧,我这人对谁都挺好的。别这么不开心了啊,你赫宇哥哥我,长的吧,长了眼儿的都能看见。反正,其他姑娘都争着抢着,啥也甭说了,祝福我吧。”赫宇的声音传到初一耳边,一贯的像阳光一样,带给人温暖,直传到心里。

    “好,我祝福你,一定能找到跟你心意相通的!然后你们也生一个小娃娃,和小奶娃做成娃娃亲,怎么样?”初一美好的幻想着,憧憬着俩小娃娃抱在一起,啃啃嘴巴,流流口水,真的好可爱!

    “……你想太多了,先护好小奶娃吧。对了,你吃起饭来,总不能老是吃了吐那样吧,想吃酸的还是辣的?”初一仍在宫中之时,赫宇就问了府里生养过的婆子,算是对这些害喜的事宜有些了解。

    “我也不知道,就是……吃好吃的吧。”初一歪着头,当然是什么补吃什么,小奶娃爱吃的就是自己爱吃的。因为小奶娃还没明确表现出对什么食物感兴趣,所以初一也不知道了。

    “说的对!”赫宇背着初一,在街上晃悠着。“来一串糖葫芦,不是这样小串的,要一整个棍子。”

    都到下午了,天儿冷,集市也罢了。卖糖葫芦的赶紧收了银子,碰上这么大笔生意,真好!

    “呃。”初一被颠了颠,往右侧挪了。

    赫宇左边肩膀扛着那扎着糖葫芦的稻草靶子,右边托着初一的屁股。心里想着,酸酸的就是糖葫芦了,辣的话,家里应该备着辣椒的。酸儿辣女,这下子,不管初一肚子里面小奶娃有没有带把,都齐活了!

    俩人就以这么诡异的姿势回到赫府,赫家老夫妇不解地看着,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赫宇,你过来,跟我到书房来。”赫将军勾着手,将赫宇招走。

    赫宇将初一放下,又让小侍接住糖葫芦。“记住,不能多吃,牙可别酸倒了。”

    “嗯嗯嗯!”初一赶紧保证了,虽然老早就流口水,但是作为娘亲,要以身作则!

    赫夫人知晓那父子俩有大事要做,自己和初一又没什么共通的话题,是勉强坐一块儿也挺难受的。

    “呃……娘,要不,我先回房了?”初一跟赫夫人想法一样,讨好老人家这事儿太难了。

    “也好,明日回门,要往王府带的东西等下赫宇办完事,你们一起查点,看看是否需要添置什么。”赫夫人点点头,允许了。

    “嗯好。”初一恭敬地福了身,在侍女的搀扶下回到新房之中。

    这一天,好事儿太多了,初一半躺着,眯着眼回味师父对着赫宇讲出的那一番话。整合到一起,拼凑出自己和师父,那些一点一滴的感情来,不可磨灭,也不能被任何人所替代。

    而柏舟,送走了俩人,也是心潮汹涌,不能平息。算着这日子来,初一已经是怀了三月有余,想来定是辛苦非常的。每每听到街坊所言,这女人怀胎是最最痛苦的,不仅害喜吃不下饭,夜里更是翻来折去睡不着觉。况且,自己昨天怀着醋意和失落,冲击之下,没把持住,竟要了初一那么多次。

    会不会对小奶娃有影响!柏舟后悔了,怎么就那么冲动呢,初一这傻丫头昨日肯定是还不知道的!那么今日怎么会知晓,一定是身子不舒服了!

    再联想起初一来时,被赫宇背着的虚弱模样,定然是难受的很!

    柏舟一边高兴兴奋,一边又懊恼自责!小奶娃,你可不许折磨你娘亲,敢胡闹,出来就打你屁屁!

    初一不知师父的纠结,在房中休息了一会儿,到了时辰,夜熠又送来了一次药,服下去后直接舔起糖葫芦。

    “初一,我回来了。”赫宇叩了门,提步进来。

    “唔,你要吃吗?”初一伸手递给他一串,自己咬的欢实。

    “不用,你吃就好。”赫宇面色沉重,看着初一那不是绝色的小脸,握了拳头走到案几边。

    初一好奇地伸头过去看,见他缓缓地研墨,将宣纸铺展开。手捏着狼毫,就那么悬着,下不去笔。

    “呃,赫宇哥哥,你要写字吗?现在天色晚了,要不要点起烛火?”初一好心地起来,准备拿火折子。

    “不要,就这样吧。”赫宇的声音低落,叹了口气,下笔。

    “哦,好。”初一又坐了回去,天色将暗,赫宇站在窗棂边,挡住大片的光景,令这新房之中,只隐隐可见依旧张贴的大红喜字。

    独局一纸,怀思夭损。红鬓如春刃,半调半曲,游抑如故。

    坠珠涟散,忽平已难。薄纸似离絮,残灯残息,愿守吾性。

    赫宇短短数行字,写了许久,写写停停,终于收势。走过来,只说了句。“初一,给。”

    初一很快解决完了那一串,犹豫着要不要再吃一个山楂,就听见赫宇这么说着。“啊?什么?”

    “呃,休书。”赫宇将那纸折好,递到初一手边,这个约定和上个约定一样,这么快就不明不白了。

    “哇!好耶!赫宇哥哥,谢谢啦!”初一其实对这休书并不是那么执念,只是师父今日提了,再加之这也是必行之事,便看了眼,是休书无误!

    “嗯,早些睡,明日,我送你。”赫宇也不掌灯,在昏暗中说道。

    回门之礼,就是再难见面了,初一,我们再见面,指是什么时候呢?

    “好!”初一不明所以,心情也与他的截然不同,兴高采烈地。

    俩人没再说话,隔了好一会儿,初一才问。“赫宇哥哥,你不会是哭了吧?”

    “哭了,稀里哗啦的。”再暗些了,赫宇的鼻息都能听见。“初一,我抱抱小奶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