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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姚醒来的时候,睁眼看见那天青色的绸缎绣海棠帐顶,险些以为自己再次穿越了。下一刻,右手上刺骨的疼痛却把她拉回了现实。
她刚坐起身来,就有一个鹅蛋脸丹凤眼的十六七岁少女走近床边,一边给她背后垫靠枕,一边轻声细语道:“七娘子醒了?这都睡了一天多了,可把我们夫人和郎君担心坏了。奴这就去给她们报个信。”说完,便立刻往外间走去。
桓姚打量着屋中的陈设,和南康公主寝室那种奢华绮丽是完全相反的风格,朴素中透着清雅,看似低调,细一看每样东西,却都是价值不菲的。
而那鹅蛋脸的少女,长相出色,说话温温柔柔,行走间步子细碎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一举一动都优雅大方,这样的女子,说是个大家淑女也有人信的,听她自称,却是个奴婢。也不知道这丫鬟的主人是谁,这样大手笔。
只片刻,那鹅蛋脸少女又回到了屋里。
“我这是在哪里?”桓姚问道。
“回七娘子的话,您在华章院,昨日郎君送您过来的。奴原是夫人身边伺候的,名唤巧书,是郎君指派奴来服侍您的。七娘子若有吩咐,只管告诉奴便是了。”巧书有条有理地答道,态度亲切又不失恭敬,叫人感觉恰到好处。
原来桓歆竟是把她送到习夫人这里来了。方才听巧书说她已经睡了一天多,算上在南康公主处侍疾的时间,她已经两天多没回芜湖院了。李氏她们,不知担心成了什么样子。她受伤的事,她们知道了吗?
她更担心的是,桓歆把她救走了,南康公主会不会没撒完气转而牵连到李氏和曾氏身上。这样一想,桓姚便有些躺不住了,一翻身便要下床,不料右手在被子上一拖,痛得立刻惨呼出声。
“七娘子,您如今还不能挪动。”巧书上前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让她重新靠在枕头上,“之前周大夫给您上药的时候,您还昏着,不好给您把手吊起来。现下只上了夹板,您一动便容易震到伤处。”
桓姚的注意力,这才转移到自己的右手上。她的右手腕,一开始就被那胡嬷嬷拧脱臼了,又被戒尺打了那么多下,当时她就觉得连静脉和手筋都几乎要被打断了。想起以前听说的那些被挑断手筋脚筋残废掉的人,心中难以抑制地升起了惶恐。
她是被桓歆救下了的,后来也及时治疗了,她的手……应该会没事吧!
一定会没事的!
几乎是抱着生死一线的希望,她试着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指。却绝望地发现,那几根手指根本不听使唤,不管她怎么努力都纹丝未动。
方才听巧书派人来报桓姚已经醒来时,习氏正在侧厅接待因担心女儿而找上门的李氏。听得这话,两人便一同来到了寝室看桓姚。
一进内室,就见桓姚正面色惨白地盯着自己的右手,那张美丽绝伦的小脸上满是凄惶。虽说对自己儿子对她那种超乎寻常的在意有些不快,心下却也不由生出些怜悯,照周大夫昨天的说法,她这手是废定了,小小年纪便落下这么个残疾,实在是可惜了。
“七囡醒了!”习氏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你这一下昏迷了一天多,可叫我们好生担心!”
桓姚回过神来,便看见习氏和落后习氏半步的李氏。
收起种种情绪,她努力勾了勾嘴角,试图挤出个笑容让自己的神情好看点,如今南康公主那边彻底撕破脸了,习氏这边是再不能得罪了。人家收留了她,她若在人家好心探望她时哭丧着脸,岂非太不知好歹。
“二姨娘,姨娘。”桓姚唤了两人一声,便要起身给习氏行礼。习氏毕竟一开始就是贵妾,如今的地位更是直逼南康公主,在后院中极度弱势的桓姚这一方,在她面前自然不能托大。
习氏立刻上前制止,“你这孩子,都这样了,还行什么礼!”
习氏上次听了儿子说了要照着桓姚的模样找妻室的话,还特地去芜湖院看过一次桓姚,当时倒委实被那绝色姿容震慑了一番。心中只慨然,果然是李氏的生的,若是长成,恐怕比李氏当年风华正茂时还要动人。当时见她安静乖巧,言行举止进退有度,隐隐透出的气质比她见惯的那些大家贵女还要萃然出众,心中倒是对这小女有几分惊叹。
如今见桓姚表现得这样懂事,明明一开始还沉浸在手伤的沉重打击中,见她们来了,便知道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由对她又多了几分赞赏。小小年纪,倒比有些大人还沉稳。
“昨日和今日,实在是多谢二姨娘和三哥的救助!不然,那时候我就是回去,怕也请不了医者来治伤。你们的大恩,桓姚铭记于心!”桓姚感激地道。
见桓姚明白其中关节又知道感恩,习氏心中倒是甚为熨帖,语气不由又柔和了些,“不说这些客气话,你这一天没进食了,先喝些清粥垫垫肚子,晚些好喝药。”说着,便吩咐人去把外间炉子上一直温着的粥端来。
见桓姚不时瞅着李氏,想着桓姚惨遭打击,心中必然是极为依恋生母的,便善解人意地道:“七囡安心养伤,有什么要求只管叫人来跟我说。我院里还有些庶务,便不打扰你们母女叙话了。”
送走习氏,巧书服侍桓姚用了粥,也识趣地去了外间。李氏这才扑到床边来,急切地问:“七娘子,你伤势如何了?让姨娘看看!”
提到伤势,桓姚有些黯然,但还是强作笑容道:“姨娘别担心,大夫已经看过了,没事,会好起来的。”
接着又问,“我们院里可还好?长公主她有没有再来为难你们?”李氏一进来,桓姚就发现她额上的擦伤了,心里十分担心。
“七娘子放心,昨日三郎君来得及时,我们都无碍。如今院里有三郎君的人守着,不会出事的。”
在桓姚的追问下,李氏才细说起了昨日的情形。
昨日在桓歆救走她后,南康公主便派人去了芜湖院,说是桓姚平日在她那里顺走了许多金银珠宝,在芜湖院里挖地三尺地翻找,把之前赐下的头面首饰全都抢回去不说,还找出了桓姚之前卖画的钱,全数都要拿走。
两边正在拉扯,桓歆便带着人上门来了。若非他及时制止,不止是钱没了,恐怕李氏和曾氏都又有一顿皮肉之苦。听说如今有桓歆的人守着芜湖院,桓姚便暂时安心下来。
过了两刻,桓姚喝了药,精神有些不济,正说要躺着歇息,桓歆便带着周大夫给桓姚换药来了。
桓歆一进来便径直走到床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桓姚,目光中隐隐透出些关切,“七妹……你可好些了?”
“多谢三哥挂怀,我好多了。”桓姚想起桓歆派人去芜湖院一事,对他的细心周到发自内心地感激,“昨日的事,多亏了三哥出手相救,不然,阿姚和姨娘,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李氏也感激涕零地给桓歆行了大礼。
桓歆只道是举手之劳叫两人不必挂怀。然后立刻吩咐周大夫来给桓姚换药岔开了话题。
大夫取下夹板,层层拆下绷带和纱布,李氏一看见那深可见骨,血肉筋骨支离破碎的一大片伤处,立刻就落下泪来,哽咽着道:“七娘子,我可怜的阿姚,你受苦了……”
早知如此,拼得让桓姚恨她,她当初也该坚持不让桓姚再画画。若不是桓姚想以此搏名反抗南康公主,南康公主也不至于对她下此狠手。如今,好好的手伤成这样,以后该怎么办……
“姨娘别伤心,只要我好好配合大夫治疗,手肯定会好起来的。大夫,您说是不是?”桓姚赶忙安慰李氏。
周大夫见这般情形,也知道七娘子是故意宽李氏的心,暗叹这七娘子的孝心,虽说明知她的伤好不了,却也还是配合着道:“还请五姨娘放宽心。”
药粉洒在伤口上,就像被盐渍了一般,钻心刺骨的痛。桓姚本就不是个太能忍受疼痛的人,李氏在,却不好叫她再伤心,左手狠狠抓着床单,几乎要把床单抓出个洞来,却还是不能完全克制住痛哼声。
桓歆站在床边,看着她痛得瑟瑟发抖,欲上前为她封穴止痛,却想到若为了止痛而封了她手臂上的经脉,气血不畅只会对伤势更加不利。听着那不时泄露出的如幼兽哀鸣一样的呻|吟声,袖中的拳头不由自主收紧。
那个对她下此狠手的毒妇,终有一天,叫她百倍偿还她今日的苦楚!
李氏想着,桓姚如今的伤势,她不亲自照顾着,实在不放心,又不好长久打扰习氏。刚才还听人说桓姚是占了习氏的寝居室,心下更是不安。待上完了药,便跟桓歆提出,要带桓姚回芜湖院,“还要烦请三郎君安排个步撵。”
桓姚毕竟受伤后失了许多血,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芜湖院和华章院相距甚远,要走回去恐怕还有些困难。
桓歆当下就拒绝了,“让七妹先在此处多安置几天,待我让人打理好芜湖院自然就让她回去。”
这话叫李氏有些羞愧,怪她自己无能,芜湖院那个样子,确实没法让桓姚好好养伤。
周大夫自然也帮着自家郎君说话,“七娘子现下,正是需得精心照料的时候,还是不要轻易挪到为好。”
于是,桓姚便暂时留在了华章院养伤。
司马道福一听说这个消息,第二天就上门来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