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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多山林,苗家人生在山林、长在山林,几乎个个都是玩蛇弄蝎的高手,冉欢是山寨里的苗医,更是此中翘楚,瞧着赵飞怕蛇的样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我知道了,原来十三哥是怕蛇的。这下我可明白了,咯咯,以后你要敢欺负我,我就抓几条菜花蛇咬你!”
“菜花蛇是什么蛇?”赵飞大惊失色:“很毒吗?!”
“毒,很毒!”几个围观过来的咪猜大笑着眨眼:“比我们冉欢妹妹还毒!”
“你们这些死妮子!看我收拾你们。”冉欢满脸红晕的骂了声,苗族少女们嬉闹成一团。说起毒,赵飞沉默了,良久才拉拉苗家少女的衣袖,轻声道:“冉欢妹子,跟你打听一个事情!”
“嗯!”
望见他郑重的脸色,苗族少女也不敢玩笑了,急忙点了点头。
“你们苗寨里,有没有一种蛊,起初完好无损,一运气就无力的啊!”
冉欢眨眼想了一会儿,猛的一拍手说道:“有,当然有了。你说的是负心蛊吧!据说是老一辈用来对付华家负心郎的。十三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飞一把握住她的手,急道:“那有没有快速解这蛊毒的办法?我有一个非常非常要紧的人中了毒,危在旦夕啊!”
冉欢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这我就不会了,蛊这东西,苗家人也很少有人会!”
有些失望,如此说来,这蛊毒非毒王莫能解了?他默默一叹,不言不语。“十三哥,你这个要紧的人,是位咪猜吗?”冉欢小心翼翼道。
“当然不是。”
冉欢沉默了一阵,忽然轻轻道:“十三哥,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赵飞不解道。
“因为,”苗族少女低下头去,小声嗯嗯:“因为我骗了你!”
不会吧,赵飞眉头轻轻一蹙,冉欢眨眨眼,半开口笑道:“骗我?骗我什么?我既无财又无色的!”
冉欢噗嗤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眼下我们已经在五莲县境了,从这里下了山就是市集!我,我故意引你在山上多转了一天!”
“为什么?!”赵飞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骗。
冉欢嘻嘻笑道:“因为我和阿母打赌,她说你这个人心眼多,谁也骗不了你!我偏就不信。所以我就试试——嘻嘻,这下阿母无话可说了,十三哥你真的是个好老实的人哦!”
不会吧,赵飞愕然张大了嘴巴,不知该说什么好!连冉欢小阿妹都会来骗我了,老实人还真是做不得啊!
“十三哥,你是不是怪我?”见他久久不说话,苗家少女吓得睁圆了眼睛。
赵飞对着她脑袋轻轻弹一下,哈哈大笑:“怪——怪你把我当成了老实人!”
冉欢如释重负的咯咯娇笑,拉住他手道:“我们这就下山去了!到了五莲县,五莲峰就近在眼前。十三哥,你的夙愿可要得偿了!”
这五莲县位于五莲峰下,恰逢川滇黔三省交界处,苗家最为繁荣昌盛之处。
进了五莲县城,果然处处人头攒动,银饰叮当乱响,到处都是穿着盛装的苗族男女,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花山节的。县城不大,其繁华程度与江南各地自无法相比,只是今日恰逢苗家盛会,到处都是赶集的人群,那热闹也不下于京城的闹市了。
映月坞的男女青年,许多还是第一次来到这样闹腾的集市,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东看看,西望望,欢喜的手舞足蹈。冉欢倒真是有些头人的意思,一路上不断招呼着兄弟姐妹,提防他们走散了,谁在最前谁在最后,遇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待人也是落落大方。
赵飞看的暗乐,这丫头精明干练,假以时日,说不定就是第二个黄丫头!
“十三哥,你看,那就是五莲峰了!”
冉欢的一句话提醒了赵飞,他急忙放眼远眺。只见正西方向,五座山峰从低到高依次排列,就如同盛开的五瓣莲花,五莲峰的名字想来就是由此而来。
“‘五峰排比插云中,荷花不裂四时风’,好一个五莲峰啊!”他眼巴巴的瞅了半天,有些难为情道:“冉欢妹子,可到底哪个是碧落坞,我怎么看不见?!”
冉欢偏过头,咯咯笑道:“隔得那么远,你就是千里眼也看不到啊!到时候去了才知道嘛!”
对啊,去了才知道!这一语倒是提醒了赵飞,后天就是花山节了,我正该先上峰瞧瞧才是。
冉欢见他蠢蠢欲动的样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撇撇嘴道:“那碧落坞可不是谁都能上去的!有忠心耿耿的白苗守卫,峰下还有大老爷的人驻扎,闲杂人等哪能接近?你没瞧见么,就在这五莲县城内,已经遍地是黑苗了!”
苗家各支系的区别,就在他们衣裳绣着的丝线颜色上,一般白苗绣白,红苗绣红。依莲这一提醒,赵飞顿时注意到了,熙熙攘攘的苗人中,竟有三四成是绣着乌线的黑苗。
看来冉欢说的不错,这个大老爷的宝贝儿子对这次相亲是势在必得啊!而冉欢老爹叫他改穿苗服,更是有先见之明。
“闪开,闪开!”两队兵士疾速冲了过来,凶神恶煞一般,手中挥舞着皮鞭,将人群驱赶至侧。稍微躲不及的几位咪猜,已被皮鞭狠狠的抽在了身上,方才还热闹的集市,顿时哭喊声响成一片。
周围几个苗人瞪着眼睛,握紧柴刀,恨不得把牙齿都咬下来。长长的官差队伍开过,中间有八名轿夫抬着一顶大红的方轿,不疾不徐行进,轿后各色穿着统一的杂役,亦步亦趋,小心跟随,队伍直拖了百丈来长。
赵飞被人群挤得差点透不过气来,忍不住哼了声:“这是哪里来的老爷,架子倒是不小!”
“嘘!”旁边一名似是看热闹的苗家老头急忙拉扯他,紧张道:“小咪多,你不想活了?这是我们的大老爷最喜欢的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