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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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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7章:情势再变,胜败难测

    陶贤加入战圈,场中的搏斗形势,立时起了极大的变化,场中群豪个个瞧得目瞪口呆。

    陶贤志在制服乌梦白,所以出手即是杀手锏,掌势凌厉、变幻莫测,遗音意在游斗,逼迫乌梦白发狂,是以两人目的违背,貌合神离,已经暗中交手四五个回合。

    此刻,陶贤挡在遗音身前,抬起右脚,作势前跨,双手化爪,欲抓乌梦白双肩,岂料他突然前后易势,攻向后面,遗音骤不及防,无奈之下,只得向右横移,险险避开,口中喝道:“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陶贤右脚踏落实地,紧接着右手斜里推出一招‘枯木逢春’,封挡住乌梦白六亲不认的攻势,与此同时,左手向后拍出,一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封住身后的门户。

    要知道乌梦白身体筋脉被子车鸣的怨气重塑,武功大进,而那酒鬼陶贤又是江湖中少有的隐世高手,其‘醉风掌’独步武林,遗音同时抵御两人攻击,实在艰难,此刻,额角已经渗出汗珠。

    玲珑公子见此,手中书简一抖,跃了出去,口中说道:“大家有目共睹,哪里有什么蚀魂之毒,乌公子发狂至此,皆为报仇心切,走火入魔,为了弄清事情真相,鄙人无法袖手旁观。”

    遗音心道:“文人说话真是冠冕堂皇,明明是来助我一臂之力,却说得大义凛然。”她心中虽然觉得好笑,但口中却说道:“箫大哥,你来得正好,乌兄大有不死不休之势,我都快抵不住了。”

    冠先生哪会瞧不出玲珑公子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心思,当即冲了上去,说道:“老夫拼命恶战,不惜和北冥鬼府结下大仇,无非是一片慈悲心肠,不忍诸位受蚀魂之害,诸位当真无动于衷吗?”

    巫奎、展志兴互望一眼,正要加入战场,突闻公孙燕振声一喝,说道:“是非曲直,总要查个明白,布阵大桡。”展志兴、巫奎见识过大桡阵的厉害,两人交换了眼色,立时收起参战之心。

    且说广寒宫之人对遗音移情别恋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是以从头到尾,冷眼旁观,没有说出一言半语,但此刻形势已到紧要关头,不容继续沉默,逼得她不得不挺身而出,止住混战。

    遗音见十二名女子已经窜入场中,立刻喝道:“箫大哥,快撤退。”接着身形一闪,退出战圈,玲珑公子虽然不明就里,但闻她之言,立时后退五尺,落到她身旁,低声问道:“这是为何?”

    遗音高深莫测一笑,说道:“你瞧场中变化,自然明白其中道理。”玲珑公子将信将疑,转目望去,立时吃了一惊,只见乌梦白、陶贤、冠先生三人被围在中间,无论从何方攻击,都不得脱身。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三人精疲力尽,失手被擒。

    公孙燕瞧了陶贤、冠先生一眼,扬了扬手,说道:“放开他们。”然后缓步走到乌梦白身前,露出惋惜之情,道:“如此风流人儿,堕入魔道,实在是可惜了,如今冠先生、靳姑娘各执一词,实难分清,孰真孰假……”

    她抬眼扫了群豪一眼,继续说道:“诸位之中,若有人懂得医理,且为他把一把脉,瞧一瞧究竟是怎么回事。”群豪你瞧我一眼,我瞧你一眼,均表示无能为力,默然不动。

    正在此时,一抹青色身影,‘嗖’的一声从门外射了进来,说道:“不用瞧了,老夫可以证明,他就是中了蚀魂之毒。”群豪震惊,纷纷抬眼望去,只听巫奎吃惊的叫道:“子车老爷子。”

    遗音见到子车鸣,神情一紧,立时横跨一步,挡在靳无颜身前,说道:“子车前辈,你想怎样?”靳无颜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说道:“不要紧张。”然后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叫道:“爷爷。”

    她心知子车鸣现身,这场角逐,遗音必败无疑,她心中虽然是焦急万分,但她为人阴沉,心计智谋,绝世超群,表面上仍能保持着镇静神情,内心之中,却在苦思对敌之策。

    子车鸣瞧了她一眼,突然说道:“你与妖女为伍,就别叫我爷爷,我没有你这种不孝的孙儿。”

    靳无颜绝美的脸颊上,露出苦涩的表情,幽幽说道:“爷爷,我很小的时候,爹爹就死了,是您将我养大的,后来,好不容易遇到了萱奶奶,可惜她也死了。现在,在这世间上,子车家族仅剩您我二人了,孙儿真心希望您能回头是岸。”

    群豪脸上,泛起疑云,暗道:“这祖孙两人,怎么各说各话?”冠先生则拿出银针,替乌梦白治疗。

    子车鸣知她故意提及亲情,是想动摇人心,怅然一笑,说道:“是呀,在这个世间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啦,所以我绝对不能让这个妖女毁了你,毁了子车家族。”当下举起右手,互击三掌。

    只听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传了进来,接着淮南王站了出来,说道:“本王已经调集官兵,将此处重重包围了,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水都别想离开。”

    玲珑公子望了淮南王一眼,目光转向朝廷派遣来的将军,说道:“且慢,鄙人还有话说。”子车鸣闻言,忽然侧脸,两道森寒的目光,瞧着他,冷冷的问道:“玲珑公子,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玲珑公子本想将淮南王与腾龙帮勾结,收刮民脂民膏的账目抬出来,但被他这样一瞧,顿时浑身一颤,呆立当场,片刻过后,突然反身指着遗音,说道:“你这个妖女,害得鄙人好惨。”

    玲珑公子突然倒戈,群雄震惊,但遗音却镇定自若,毫无惊诧之色,原来她一直暗中留意着子车鸣的举动,但瞧到他口齿启动,知道在暗施传音之术,催动玲珑公子体内骨血发作。

    子车鸣瞧了一眼群雄,微微一笑,故意问道:“玲珑公子,你说什么?”玲珑公子目光呆滞,说道:“这空气中的确布下了蚀魂之毒,鄙人的武功敌不过这妖女,逼不得已说了假话。”

    此言一出,群雄既然恐慌又愤怒,那名朝廷的将军忍不住跃然而起,朝遗音扑将而去,遗音眼见那将军扑来,正欲出手相搏,耳边突然传来了靳无颜的轻喝之声,只听她道:“将军,且慢。”

    那名将军身形一缓,寻声望去,只觉得一张绝世无伦的娇美面孔,拦在身前,神色忽然一呆,问道:“姑娘要说什么,王明洗耳恭听。”

    原来王明乃是玲珑公子的生死之交,在宴会之前,玲珑公子就告诉过他,宴会之中,恐有变故,让他静待时机,所以宴会之初,王明没有插言岔语,此刻听到玲珑公子指正,又担心自己真的中毒了,变成行尸走肉,情急之下,才扑了出去。

    靳无颜目光一转,和王明投注过来的眼光相触,轻声细语说道:“王将军,小女子这厢有礼啦。”王明只觉靳无颜深邃明亮眼睛,充满魔力,令他心波荡漾,难以自禁,说道:“有礼,有礼。”

    靳无颜道:“敢问王将军,是否记得宴会之初,乌公子的指责?”王明只觉得她的声音比灵鸟还动听,百脉亢奋,当下点头说道:“当然记得,乌公子指责眼前之人,不是玲珑公子不是本人,乃是他人假冒。”

    靳无颜哀叹一声,说道:“其实乌公子的指责没有错,咱们眼前这位玲珑公子的确是他人假冒的,只是小女子想瞧一瞧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所以在乌公子站出来的时候,没有配合。”

    此刻,乌梦白已经恢复神智,冷笑一声,说道:“你此刻揭穿,恐怕太迟啦?”靳无颜避而不答,不紧不慢的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玉瓶,说道:“我这里有一种药,涂在他脸上,能让一切易容术现形。”

    王明已经被她的摄魂术迷得晕头转向,接口问道:“敢问姑娘,你的药,当真有这般厉害?”靳无颜点了点头,如白雪般的玉手,优美的伸了出去,说道:“这是自然,你若不信,何不拿去试试。”

    王明上前一步,伸手去接玉瓶,与靳无颜的玉手相触,只觉得那柔滑的手掌似是带着强烈的电流,让他心跳加速,神色更显痴迷,说道:“多谢姑娘赠药,我这就将他,打回原形。”

    待王明取走玉瓶,靳无颜暗中瞥了遗音一眼,只见她面色冷漠,显然心中压抑着怒气,无奈一叹,暗道:“呆子,不是我想用摄魂术控制他,只是眼下形势,我唯有如此才能扳回一成。”

    群豪见王明将玉瓶中的液体倒了出来,往玲珑公子脸上涂去,均觉得此举甚为不妥,但他乃是朝廷大员的身份,也不好出手阻拦,但奇怪的是,那玲珑公子竟然呆呆的站着,仍由他胡来。

    靳无颜见此,故作惊慌,立时瞧向子车鸣,正巧子车鸣也在看她,眼神之中,尽是讥讽。

    靳无颜见到子车鸣讥讽的神色,心中稍微宽了一宽,但面上神色却更加忐忑,惊慌,似乎在不断的自我质问:“爷爷在笑什么,难道我自作聪明,弄巧成拙了吗,如是如此,我该怎么办?”

    要知道遗音和玲珑公子等人一样,吃了子车鸣的骨血,骨血一旦发作,遗音也将变成行尸走肉,任由子车鸣摆布,而靳无颜早就料到这一点,提前在遗音身上做了手脚,控制其体内骨血发作。

    正在她思付之时,玲珑公子已经大变了模样,众人不禁唏嘘。

    靳无颜瞧了一眼众人,说道:“他既非真正的玲珑公子,他的话自然不足为信,目下仅仅有乌公子一人发生过癫狂,但他究竟是中了蚀魂之毒的缘故,还是走火入魔导致,仍是无据可依。”

    子车鸣双眉一扬,冷冷说道:“无颜孩儿,事到如今,你还是这般倔强。”靳无颜道:“爷爷,不是无颜倔强,只是凡是逃不出一个理字,遗音是我心上之人,遭人诽谤,我怎能坐视不管。”

    子车鸣道:“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别怪爷爷不客气啦。”当下对着遗音暗施传音之术,只听他说道:“快点承认你是妖女,承认是北冥鬼府派来的奸细,想要扰乱中原武林,奴役正道。”

    遗音听到他的说话,忍不住大笑起来,说道:“子车前辈,您暗中传音给我做什么?”

    子车鸣微微一惊,瞬间明白定是靳无颜提前做了手脚,防止遗音体内骨血发作,心中怒火高涨,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呼的使出一招‘泰山压顶’,朝遗音劈去,他这一招并非真要置遗音于死地,而是想逼出遗音体内的禁制。

    遗音正准备接招,岂料厅外又射进来一抹人影,只听那人影喝道:“伯父,侄儿来会一会你。”接着右手倏然一拂,一股潜力推了过去,竟然把子车鸣那挟带啸风之声的势头封了开去。

    待那人影站定,群豪抬眼望去,不由的呆了一呆,只见薛涛迎了上去,毕恭毕敬的叫道:“师父。”群豪这才回过神来,齐声叫道:“白楼主。”

    白遗风抱拳回礼,然后目光落在遗音身上,说道:“遗音孩儿,别来无恙?”遗音想起与白芷庸成亲之时,白遗风曾力挺于她,心中愧疚,抬起头来,叫道:“白伯父。”接着又将头埋了下去。

    白遗风见她愧疚的样子,心中暗道:“可怜的庸儿,痴心错付了。”目光一转,落在靳无颜身上,说道:“无颜侄女的气色与以往比起来,似乎好了许多,不知有何际遇,伯父我愿闻其详。”

    靳无颜欠身请安,坦然说道:“回禀白伯父,无颜只是练了一种强身健体的武功而已,并非有什么奇遇。哎,眼下情势,已到剑拔弩张的地步,还好您老及时赶到,那就请您主持公道。”

    白遗风与子车鸣交手,便感觉其功力之深,心中已是震骇不已,但话既出口,骑虎难下,只好拱手说道:“伯父,侄儿领教高招。”腕势突一转动,使出一招‘横扫千军’,平击过去。

    子车鸣哈哈一笑,右手大袖拂出,封住攻来之势,身子陡然向前欺进,左手迎面扫出,白遗风感觉强大的劲力排山倒海般涌来,心知不能硬拼,挫腕回手,人也疾快的向后退了三步。

    岂料那子车鸣艺高人胆大,竟然举步欺进,宽大的衣袖,连环劈击,不过是一刹工夫,竟然劈出五六掌来,心中大是得意,哈哈一笑,说道:“遗风世侄,听闻你醉心武学,却……”

    他‘不过如此’四个字尚未出口,突然冷哼一声,疾向后面退去,双袖疾舞,呼呼风响,原来白遗风连连退却,乃是诱敌之计,只见他双掌翻飞,掌影如山,又夺回了主动权。

    两人你来我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恶战了二三十个照面,但那子车鸣的武功何等了得,双袖、双掌连环使出,迫得白遗风应接不暇,成为强弩之末,只怕再有十招,必败无疑。

    遗音瞧得场中搏斗,心底泛起一阵凉意,暗道:“白伯父带我不薄,我得出手相助才行。”当即跃到场中,呼呼两拳,打出两拳,口中说道:“子车前辈,晚辈也想领教高招。”

    子车鸣双袖浮动,封住遗音攻势,接着腰杆一挫,犹如离弦之箭,飞身退后,一脸嘲讽的道:“你这般焦急讨教于我,到底是何用心?难道是怕你们的武林至尊白楼主吃了败仗,颜面扫地?”

    遗音暗地里瞧了白遗风一眼,说道:“晚辈只想领教高招,别无他意。”子车鸣摆了摆手,道:“你们两个一起攻击又如何,老夫不怕,只是老夫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遗音心神震动,生出不好的预感,暗道:“莫非白姐姐被他生擒了不成?”但双方对阵,讲究阵势气魄,所以她极力掩饰着悲伤之情,冷冷的问道:“子车前辈,您老想说什么?”

    子车鸣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声,说道:“我与钟离兄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仔细算来,庸儿也是我的孙女,怪只怪她多情铸恨,竟然想不开,跳入那万丈深谷之中,粉身碎骨了。”

    这消息有如巨锤击胸,令遗音心弦大震,急急接道:“此话当真吗?”白遗风中年丧女,早已控制不住满腔悲忿之情,脸色铁青,炫然欲泣,喝道:“芷庸绝不会轻生,定是你将她逼下悬崖。”

    子车鸣目光流动,打量了遗音一阵,笑道:“老夫字字句句,都可指日为誓。”目光一转,望向白遗风,接着说道:“老夫没有逼她,反而助了她一臂之力,白世侄该感谢我才对呀。”

    听到此处,遗音只觉一股悲忿之气,直冲脑际,右手凌空一抓,将那桌案上的无心琴隔空抓了过来,大声说道:“子车前辈,你说的若是真话,今天就别想生离此处!”

    子车鸣哈哈大笑,道:“无知小儿,不知天好地厚,就凭你那点微未武功,也敢说这等放肆言。”遗音手抱弦琴,沉声接道:“晚辈拼死也要为白姐姐报仇。”五指一拨,弹出一股劲力,直击过去。

    哪知子车鸣竟然不躲不闪,左手探出,竟向遗音肩膀抓去,直到此刻,他仍想逼出遗音体内禁制,让她承认自己是妖女,否则他逼死白芷庸之事,恐怕要引起武林公愤,而且后续的阴谋计划,也无法实施。

    遗音未料到他竟然会铤而走险,微一怔神间,除了躲避,已无法还击,当下猛吸了一口真气,让到一旁,但子车鸣变招奇快,迅如电火,眼看她避了开去,立时伸出右手,向她怀中弦琴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