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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朝思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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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雪狮子一口气跑到殿内,围着人咴儿咴儿地叫时,便是刘彻嘴角都忍不住微微弯了起来。?

    元暶看着了,立马就喊:“父皇——我要跟雪狮子玩——”

    刘彻摇头,指着刻漏道:“才未时一刻,我们说好学到未时四刻。”

    元暶望着在母后手里吃糖的雪狮子,刚要撒娇不依,但在见着父皇立时就沉下来的脸色,还是乖乖地选择了顺从。

    她已经明白在父皇好好说话的时候怎么撒娇耍赖都行,但一旦父皇认真说不行那就是不行。

    阿娇有些佩服地看着刘彻一瞪眼,元暶就乖觉地跪坐好,只是目光还忍不住偶尔往雪狮子这打转。

    等好不容易熬到未时四刻,元暶立时就跳起来,又去拉她哥哥的手。

    “雪狮子,跟我们去庭中玩——”

    雪狮子欢快地跑过去,同着两个孩子呼啦一声就跑出去了。

    刘彻站起身来,也准备跟着儿女小憩片刻。

    他执着阿娇的手到了庭中,笑看着儿女们笑闹。

    元暶跑的微微带喘地扑进刘彻怀里,“父皇,父皇,抱我——”

    “好!”刘彻爽朗应道,一把抱起她来,在庭中转起圈来。

    裙摆极的飞扬间,元暶的笑声脆生生的真如银铃般。

    “慢点——好了——别转了——”

    阿娇站在旁边看着,有些心惊肉跳,生怕刘彻一下就把孩子给甩出去。

    刘彻慢慢站住,稳稳当当地把元暶抱在怀里,不屑道:“能不能镇定点?”

    元暶在他怀里点头如捣蒜般,“就是,就是!”

    阿娇失笑,“他方才还不叫你和雪狮子玩,这么快就忘了?还帮着他说你母后,小没良心的。”

    元暶立时就有些语塞地仰头望着刘彻,还不等刘彻说话,暠儿插话进来了。

    他风轻云淡地说:“言必行,行必果。”

    这次,轮到阿娇傻眼了。

    刘彻一脸得意地望着阿娇叹气,那意思无外乎是说连两岁孩子都比不上。

    落在阿娇眼里,简直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她忍了又忍,才把这口气咽下去。

    刘彻气过阿娇后,又对着一对儿女延展教育起来。

    “仲尼厄而作《春秋》;左丘失明,厥有《国语》;韩非囚秦,作《说难》《孤愤》。

    古今圣贤,皆是有大毅力之人。

    所谓大毅力,实则就是自己对自己的自控力。

    人爱享乐,是谓人之常情。

    但能自克,便是自己掌控了自己,而不是让**掌控了自己。”

    秋风拂过,庭中古木被吹的枝叶哗哗作响,枯黄的落叶扑簌落下。

    两个孩子心有所思地听着刘彻的教诲,暠儿刚要张嘴问什么,就被一阵狂奔而来的脚步声打断。

    刘彻微皱着眉朝后望去,侍立在身后的春陀立马疾步出去察看。

    刘彻便望向暠儿,示意他继续问。

    暠儿便问道:“真的有这样意志力群的人吗?”

    刘彻先肯定了暠儿的怀疑精神,“学会质疑,敢于质疑,这是个很宝贵的品质。”

    话锋一转,刚要举几个例子给暠儿,就被尖着嗓子跑进来的春陀打断。

    “陛下——陛下——”

    刘彻的火气一下就冒起来,回头就劈头盖脸地叱责起春陀。

    “喊什么?喊什么?有没有点规矩了?”

    阿娇上前握住刘彻的手安抚他,示意春陀说话。

    “陛下,殿外有人求见。”他垂下头,声音略微颤。“这个人,您决计想不到是谁。”

    刘彻气极反笑,“朕今天还真就谁都不想见——”

    春陀仰起脸,坚定地道:“不,这个人陛下一定会见——”

    说话间,两行泪猛然就从春陀的眼眶中奔涌而出。

    他扑通一声跪下,哽咽道:“陛下,是张骞——张骞——回来了——”

    张骞?

    出使西域的张骞?

    阿娇大吃一惊,偏头去看刘彻。

    他听了春陀的话,点头示意知道了,镇定的很,全然没有如阿娇和春陀般被震惊的半响合不拢嘴。

    他笑笑,接着回答暠儿的话。

    “张骞,你不知道是谁吧?建元二年时,朕派遣他出使西域——”

    刘彻猛然止住话头,定定望向春陀,不敢置信地问他:“刚刚你说谁回来了?”

    春陀哭道:“陛下,张骞!张骞回来了!”

    刘彻一时间只觉心跳快极了,砰砰砰地几乎要从喉间跳出来了。

    他抱着怀中的元暶,兀自镇定地对暠儿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说完,“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张骞建元二年出使,元朔三年回转。多少年了?这非坚韧不拔之人不能做到啊!”

    说话间,阿娇看见他双眸中的泪意也越聚越多。

    她握紧刘彻的手,含笑道:“陛下是不是该准备准备?总不能在这召见张骞吧。”

    刘彻点头,“对——”

    他望向春陀,吩咐道:“皇后说的对!朕不能在这!未央宫前殿……朕要在那召见张骞……还有百官都给朕到齐……快……快去……”

    他显然是激动坏了,已然是语无伦次了,把元暶放下后抬脚就要走。

    阿娇忙拉住他提醒,“更衣啊,换朝服。”

    刘彻一拍脑门,自嘲道:“忘了,忘了。这个张骞十多年没音信,突然回来,打的朕都手忙脚乱了。”

    阿娇笑笑,“难得能见你这般模样。”

    她叫奶娘们把两个孩子抱进殿去,执起刘彻的手语气欢快地道:“走,我亲自给咱们陛下更衣。”

    刘彻更衣时,一直同阿娇念叨说要是张骞早一日回来便好了,他同匈奴打的这几仗就能轻松许多。

    阿娇耐心地听他说话,完了才道:“人能回来,就是万般不易了。”

    刘彻一怔,道:“是呢!建元年间朕下诏时,那些人就嚼舌头说那就是去送死!”

    他哈哈大笑着出了殿,“朕要重重地赏张骞,留他说一夜话。今夜,就不回去了,你带着孩子们早些歇下。”

    阿娇含笑应好,本想叫他少饮酒,但话到嘴边想到他今日这般高兴,想叫他不饮酒只怕是不可能便作罢。

    她笑着去偏殿,预备带两个孩子回温室殿。

    刘彻却又去而复返,从她手中抢过暠儿道:“不行,暠儿得去,他是太子,得去见见张骞。”

    又想了想,把元暶也一把抱起。“暠儿都去了,元暶也随着一块去吧。”

    眼看着只剩下阿娇一个人回去了,他便拍板道:“娇娇也跟着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