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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幽篁的小路,路并不宽相反还很狭窄,路左方是一处泛黄色的石壁,右方是一池墨色的砚池。
阴气弥漫,如刺骨的寒流弥漫在狭窄的小道上,小道左岩上方悬浮着的乔岩崎岖不平,时不时有凹陷的乔岩会滴露出来一滴黄橙橙的粘液,滴落在幽篁的小路上,仿若是这条小道就是被这粘液长年累月的滴染染黄的一样,小道的一端,一个身影单薄的少年缓步走了过来。
眉角微动,楚阳望着前方幽暗的小道,微微沉吟了一下,缓缓运转起来体内的刀心,想要去窥探周围的场景,然而古怪的是,他体内的刀心像是被某种奇怪的力量压制着一般,无法捕捉这死路上的一切,这让他眉头微皱了起来,貌似他的刀心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古怪的事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脚下的步子不由得是放缓了几分,而他体内的玄气此时缓缓的运转了起来,像是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毕竟这里太为的诡异了一些,充满了太多的未知因素,少年的信条对于未知的一切,凡事还是小心至上。
这条路并没有多么的绵长,大概是走了两里不到,便是到了这死路的尽头,尽头处是一处宽阔的地域,在那地域之上耸立着一间阔气的殿宇,那殿宇看起来金碧辉煌,横贯一方异常的巍峨,宛如是帝皇的宫殿一般。
“这便是死路的尽头?”
楚阳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映入眼帘的巨大宫殿有些发呆,他幻想着死路的尽头可能是某个可怕的墓葬,又或者是一个可怕的亡灵邪器,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这尽头处会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那殿堂中,传来几声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忽然从那殿堂的一侧,一个柳腰纤细的女子,丰乳肥臀,脸上抹着厚厚的腮红,身穿着古老的宫装,小脚裹着长布纹条如三寸的金莲,她手中托着一个金盘,盘中放着釉色的蛇形酒壶,和犀牛兽角杯。
宫装女子,来到楚阳的身边,庄重的欠腰施了一礼,上下各点一滴绛唇的樱桃小嘴嘴里说着叽里咕噜的一些古怪的话语,指着那巍峨的殿堂,做出一个恭请的动作。
瞧见眼前的女子并没有恶意,楚阳紧绷的神经微松,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女子的着装,从她嘴里古怪的言语和衣行上,楚阳猜测她可能是这死路尽头的守路人那名枪修者的陪葬奴,想必是如今也成了得灵修器兵刃的器奴,因为楚阳从她的身上,根本没有感受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无路可走,来到了这死路的尽头,难免是要见上一面这守路人,我也无须躲着。“楚阳沉吟了一声,在那宫装女子的带领下,沿着长长的阶梯向着那宫殿中走去。
这楼梯,一十九层,频临殿前楚阳只听到那殿中一声声的锣鼓声宣沸耳鸣,这让他眉头微皱,来到殿门口方才发现,在那殿中此刻几名乐师奏乐,几名名伶正在演绎着一出锣鼓戏,而他方才听到的女子轻灵的笑声,便是从这几名演戏的女子嘴里传出。
在大殿的两旁,依稀的坐着一些着装古怪的男女,在观赏着殿内名伶演绎的锣鼓戏,时不时的发出一阵的喝彩声,似乎是那戏像是十分的精彩一般,令的这些男女如痴如醉乐于其中,时而伏案扬眉、时而捶足顿胸,时而手舞足蹈,表情十分的夸张,而又颇具滑稽。
那宫装的女子带着楚阳进来,都没能引得他们一丝的注目,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男女的皮肤都很白,如雪一般的晶莹,像是很少外出享受阳光的照射一般。楚阳眉头紧皱了起来,总觉得眼前这群家伙很怪,至于是哪里古怪,他沉思良久,却又说不上来,不由得是摇了摇头跟着女子,在一张红木案台上坐了下来。
案台上,摆放着一些石盆乘装的果品,那些果品一个个看上去晶莹透明,十分的引人垂涎,宫装的女子拿出来犀牛杯,为他斟了一杯酒水便是转身拖着小脚离开,楚阳没有去动那果品和酒杯,毕竟眼前的一切都太过古怪了一些。
要知道,这里不是朝堂,而是一片诡异的坟冢!这里不是莺歌善舞而是一条死路,可是眼前的一切,却是歌舞升平和祥安泰!这不是太奇怪了点吗?楚阳又尝试着运转刀心,这一次的刀心更为奇怪,连动都没有动上分毫,整颗刀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的压住了一样。
在楚阳愣神的时候,忽然间他腰间的布袋之中,传来一股剧烈的颤动,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从腰间的布袋里面取出来一个锈迹斑斑的铜盒,这铜盒和他所修炼的幻术错乱分身的那张兽皮一样,都是他从寒潭底部带回来的,这铜盒内装着一颗乌黑的珠子,此刻那颗平日里安之若素的圆珠,忽然间颤动了起来,在珠面上闪烁着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芒。
“这……”
楚阳微微愣了一下,这珠子他并不知晓有什么用处,他曾经像吴叔打听过,吴叔说是这珠子应该是幻术师的某种器物,至于这珠子的用处和名字他也不知道,楚阳一直想找一名幻术师咨询一下,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和队伍之中唯一一名幻术师金萍儿关系太过的恶劣了一点。
那女人从头到尾都对他没什么好感,楚阳骨子里的性格又比较高傲,别人懒得理会他,他自然也不愿意腆着脸去热脸贴冷屁股,这一来二去,弄的这珠子的来历直到现在他也没弄清,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的是,这珠子的确是和幻术师有关。
“这珠子怎么会在如此时候产生异动?”
楚阳皱了一下眉头,这铜盒里的珠子一直在他身上待了半个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异状,忽然在这个时候显露出来异象,他相信定然不会是什么巧合的缘故。
忽然,楚阳感受到对面一股冷光射来,眉角微挑,不着痕迹的合上了铜盒放在了布袋之中,他抬头看去却见到对面一个脸上贴着鹿皮的老妪,一双浑浊的眼睛耷拉着泛皱的眼皮满是阴冷的望着他。
那老妪的眼神着实是冰冷的吓人,宛如是一头狰狞的恶兽一样,在她满是恶毒的目光注视下,楚阳嘴角略显僵硬的笑了笑,然后讪讪的扳过小脸,望向了殿内的那群演戏的名伶,像是和殿内的其他人一样,被那戏剧的情节吸引了一般。
那老妪的目光,并没有立即从楚阳的身上收回,而是过了许久之后,见到楚阳一副乐在其中的赏着戏,方才缓缓的转移开目光,观赏起来殿内的戏剧来,她时而哈哈大笑、时而痛哭流涕、时而肝肠寸断,像是被那跌宕起伏的剧情给感染。
楚阳感受到那道阴冷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并没有立即放松下警惕,而是继续故作姿态的赏戏,过了一会儿,一直等到那对面的老妪,再度的被殿内的戏剧吸引,他方才缓缓的出了口气,神情松了下来,他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稍许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整个人的面色一下子变的苍白了起来。
从他刚进来的那一刻,就觉得一直有什么地方不对,总感觉这里的人很奇怪,但是却也一直说不出究竟哪里古怪,直到此时他才恍然惊醒,这古怪是古怪在哪里!这不对是不对在哪里!他发觉眼前的这群人,竟然是和那黄沙怪扛着的水晶棺里对他微笑的女孩一样是有眼无珠!
“嘶~”
楚阳深吸了一口气,心底久久的不能平静,伴随着第一处疑点的解开,似乎是这死路真正的面纱,也即将浮现在他的眼前。
“神度!”
既然刀心在这里被压制,那楚阳只好展开神度,刀心的“神度!”,这种状态是指刻意让刀心,模仿一种物体的频率使之刀心的运转频率与之神同步,使之刀心以假乱真成为他人或他物的一部分,让其窥探更为的方便和敏锐,更为容易的窥探到某些事物的本源。
然而这种神度却是异常的难以控制,必须要精神力高度的集中,稍有差错便是难以进入这种状态,以楚阳如今的本领来说,神度状态最多只能够停留五息的时间罢了,而五息对他来说,便已经足够了。
如今在这里刀心无用,他也没有办法只能使用神度,窥探个究竟,他平复了一下自己波动的心境,让整个的情绪沉浸在了某处,在神度的状态下周围的一切都清晰的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然而,当他看透了这一切的本源时候,他整个人一瞬间僵硬在了原地,宛如是傻了一般!这宫殿是什么?房子!冥纸扎的纸房子,这种纸房子又叫灵房子,当人死去的时候,在他坟前点燃,希望他死后可以居住!而现在的楚阳,便是处在这么一个冥房子之中,怎能不让他惊悚?!纸做的房子,他竟然是坐在纸做的房子之中,这未免也有些太骇人听闻了吧?!
至于,眼前的这些奏乐的乐手和那演戏的名伶,以及看戏的男女老少,还有刚才的宫装少女根本不是什么器奴,也不是什么邪器!都是纸人!白纸人!难怪是楚阳觉得他们的皮肤那么雪白,难怪是楚阳发现他们有眼无珠。
又想起来了什么,楚阳赶忙低头看去,只见到他身前的那些果品,竟然都是火烧过的祭品!而那酒,则是一堆浓化了的尸水里面还有蠕虫在蠕动,看到那团恶心的东西,楚阳差点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他此时有些庆幸自己谨慎的没有服用这些东西,否则,他只怕恶心的吐血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