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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喝了没多久,张坊解下腰间的扇套,里面放着一把小折扇,“你可知我这扇面是由何人所画?”
瑕珏取过扇子,打开一看,上面是幅兰花图,旁写“君子如兰”四个字,这字写得极有风骨,说不出的漂亮,下方有一朱红印鉴,为“安谨”二字。
“竟是安谨公子所画的扇面?”他有些惊讶了,这位安谨公子是老圣上同胞之妹平惠公主之子,取名顾澜亭,老圣上亲自为其取字为“安谨”,所以此后世人便称此人为“安谨公子”,但是此人却是有侯位的,封号为安平。
顾澜亭此人,擅琴棋书画,尤其擅书画,又曾著有兵法之策,很得世人尊崇。此人的字画,千金难求,很多人以得此人书画为荣。
只这安谨公子很少参加才子的聚会,加之此人并未担任朝中之职,爱四处游玩,所以见他的人并不多,倒是让一些想与他探讨书画的学子有些失落。
按林瑕珏来说,这人不就是个喜欢四处乱晃的富家子么,至于传得这般神乎其神,又不是李白王羲之。
“这东西,你怎么得来的,只怕有银子也买不到,”瑕珏虽听过安谨公子盛名,只他对这些东西并不是极为推崇,所以惊讶过后,便把折扇还于张坊。
“我这是托人在平惠公主府上求来的,你前些日子一直忙着科考之事,怕是不知安平侯回京之事。”张坊小心翼翼的把折扇放回扇套中,“这东西我回去必是要好好放着的。”
林瑕珏见向来温和的张坊这般模样,忍不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住自己差点忍不住抽搐的嘴角,“那你可得收好,若是温故得知你有了此物,只怕给你抢了去。”
“我今儿回去,便是不会拿出来的,”张坊难得小气的说,“若是有幸能见安谨公子一面,与之探讨书画,要我做什么都使得。”
“那你可真是出息,”瑕珏暗叹,他果真不是纯粹的古代人,对这种字画狂热的追求,他这辈子只怕都不可能,若他不是林家人,只怕美食与银子这等俗物让他更喜欢些。
“自然是出息的,你去问问其他学子,有几人不想与安谨公子讨论书画琴棋?”张坊对瑕珏的评价浑然不在意,“不过你的名气虽不及安谨公子,但是很多文人对你的才华也是极羡慕的,不用妄自菲薄。”
“谁曾妄自菲薄了?”林瑕珏知道张坊这会儿是乐糊涂了,对他这种算不上安慰的安慰也不介意,“我这般的俗人自是不能与安平侯相提并论的,只你这模样也实在没出息了些。”
张坊笑着道,“对能者心生向往,实属平常。”见林瑕珏似乎不以为意,他道,“你可知前兵部侍郎之子前些年开罪安平侯后,得了什么下场?”
比较关心自家庄子铺子的林瑕珏默默喝茶,表示对此事一无所知。
“被人发现其父贪墨,被一撸到底了,”张坊笑着摇头,“安平侯虽不是皇族,但与皇族关系不浅,他的才华与身份,便足以让天下文人心生羡慕了。”
最后经过张坊一通说教,林瑕珏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千万别得罪安平侯顾澜亭,得罪了他,天下文人会用笔杆子戳死你,天下武人会用拳头砸碎你。
眼见天色不早,张坊披上披风,“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与张坊分别后,林瑕珏骑着马儿回府,顺带给黛玉买了些女孩子爱吃的零嘴儿,回到府中后,就听到父亲找他。
到了父亲房里,林瑕珏见父亲脸色不好,便担心问道:“父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如海把手中的请帖扔到书桌上,面上明显带着一些不满,“宁国府一个晚辈媳妇病逝,竟是让我们林家人去吊唁,贾家把我们林家当成什么了!”
瑕珏拿起请帖一看,宁国府确是这个意思,难怪他家老爹脸色难看了,他把请帖放回原处,“父亲切勿动怒,这宁国府行事向来荒唐,我们林家不必理会便是,何必因这种事情气着身子,您身体要紧。”
“罢了,我早些日子只听贾家荒唐,却不知道竟是到了如此地步,这京中上下官员众多,贾家如此做派,实在是胆大包天!荒唐!”
林瑕珏见父亲面色仍旧难看,想来一个请帖必不会把他气成这个模样,想必知道其他些事情,又是不好告诉自己的。难不成…贾珍与秦可卿之事,被父亲知晓了?
几日后,秦可卿下葬之时,贾府上下披麻戴孝,送葬一行竟是在街道上排了好长一队,这葬礼规格已经远远超过一个五品官员之妻应有的。
翡翠楼上,林瑕珏与张坊、姚兆安三人正在吃茶,看到贾家葬礼仪仗过来,姚兆安便道:“这宁国府的当家人还真够大方的,这规格竟是跟死了老子娘似的。”
“咳,”张坊见姚兆安说得过了,便道,“这葬礼有什么好看的,脏东西多着呢,都来喝茶喝茶。”
“谁说没什么可看,这可不是来了位瞅葬礼的么,还是正面迎丧葬队,”姚兆安抬了抬下巴,眼中带了些嘲讽的意味,此时屋内只有他们三人,说话也少了些顾及。
瑕珏倒是听过一种风俗,说是活人不能与丧葬队正面相冲的,煞气重,不吉利,不过这迎面向丧葬队行去的轿子,似乎规格不低。见温故的表情,似乎对下面两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见两边人都停了下来,贾宝玉似乎还走到那轿子前说什么。
见林瑕珏面上带着疑惑,张坊便道:“这轿子后跟着的护卫是北静郡王府的,想必轿中坐着的人乃是北静郡王。”
经张坊这么一说,瑕珏顿时回忆起来,原著中的确是有这么一段,好像北静王夸了宝玉什么,还给了他一串什么珠子。以前看书倒不曾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今日看来,就觉得这北静王做得不太好了。
这京城地界,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这北静王身为异姓王,本就该小心行事,这般作态就未免招摇了些,难不成他没有想过,祖上的功绩不可能庇佑子孙长长久久的荣华富贵。
“看北静郡王的样子,似乎对贾家颇为亲近,”姚兆安不屑道,“就贾家那个衔玉而生喜欢吃胭脂的娇公子,有什么可稀奇的。”
“约莫从娘胎带来通灵宝玉十分不俗吧,而且他面若银盘,长相也是极好,”瑕珏笑了笑,见姚兆安面上仍是一副看不上眼的模样,又道,“我这位表弟虽说爱在园中厮混,但也是个干净人,算是难得了。”他虽说不喜宝玉不学无术,但是此人在贾家众多男人中,的确算是难得干净的。
“我倒是不欣赏那长相女气的男儿,”姚兆安收回视线,瞥向瑕珏,“我见你这样的容貌正好。”
“那我得谢谢温故夸赞之言了,”瑕珏笑着端起茶盏。
“好厚的脸皮,我当以为你会说非也非也,温故过谦之类的话,”张坊笑着摇头,“哪有你这般大方应下对方夸赞的?”
瑕珏闻言一笑,引得张、姚二人皆是无言以对,他们二人对林瑕珏在熟人面前一套,陌生人面前一套已经习惯了。
吃完茶,三人各自散去,瑕珏看着还留在道上的纸钱,脑子想起一件不靠谱的事情,这些纸钱留在这京城道上,谁来打扫?
“公子,翡翠阁就要到了。”
林瑕珏听到这话,忍不住扭头看去,离他不远处的是一顶蓝色轿子,样式看起来很普通,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轿上那些花纹都极其精致。
“大爷,老爷回府了,叫你回府呢,”林忠廉匆匆忙忙跑过来,“今日老爷得了朋友送的新鲜果蔬,叫你回去一起用呢。”
“我晓得了,有劳管家了,”林瑕珏翻身上马,骑着马往林家赶去。
蓝色轿子的轿帘被掀起一丝缝隙,待林瑕珏离开后,便放了下来。
“公子,可还是要碧螺春。”
“不用了,回吧。”轿中的声音很小,但是却说不出的好听。
轿中之人说出这句话后,轿夫便稳稳的抬着轿子,转了个头,向来的方向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略修了一下~(^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