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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雅你去将秦娘子唤来。”姚玉欣回得自己的天娇居,就让兰雅将秦娘子叫到跟前。
“娘子可知邓护卫长这人?”
立于榻前的秦娘子是四月前进的府,对纪威因着姚玉欣被劫,在书房对邓家登大发脾气一事自是知道的,加之,这事件的中心人物和她今后生活息息相关,她便更加留心,事后还特意的去打听了一下详情,因着看书房的小厮是经她手进的皇子府,多少的有些个交情,那小厮亦知道这秦娘子是因着姚玉欣才进来的,想着无非是关心自己日后的去留,便也就很是详细的说给了她听。
现下听姚玉欣问及,秦娘子便将自己所知,甚为详细的说了一遍,其中内容到和当日情形相差无几。
姚玉欣听后略一沉吟,“娘子在庄子时日久,进府也有四个来月,娘子觉得邓护卫长为人如何?”
“奴婢的身份到底和邓护卫长差着一截,平日里共事相处的机会少,也不怎得熟悉,仅有的几次交集,奴婢瞧着倒是个不讲人情,公事公办的人物,不过听人讲,说是邓护卫长虽是为人耿直,办差认真,但貌似太过板直,不知迂回了些。”
姚玉欣点点头,这样的人一般心中都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所谓大道,只是这样一个耿直,认真办差的人,按说既领了护送自己进京的差事,就应该尽心护卫才是,可听秦娘子说辞,这邓护卫长不但没有尽心护卫,反而还有些个玩忽职守,致使水贼摸上船才察觉,误了最好的战机以及转移她们的时机。
而且在自己被劫后,他侥幸逃脱,非但没有就地求援,反而是快马加鞭的回了京。姚玉欣略一挑眉,这是明摆着要致自己于死地,等他回了京,若是没有纪四爷的出手相救,她还不知现□在何处呢。
她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从未谋过面的护卫长?致使这人在初次见她时,便有着厌恶神色?甚至于深仇大恨到要置她于死地?姚玉欣秀眉微蹙,不对,他们从未有过交集,想来也只能是有人不想她进京,利用了邓护卫长愚直的性情,借刀杀人而已,那到底是什么人让他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是个妖媚惑主的人,以至于他如此甘愿的冒着性命之忧也要除掉自己?
听秦娘子说,当日两人谈话中,涉及到了皇子妃,“那……不知娘子如何看待皇子妃的?”
秦娘子暮然抬头,欣夫人这样问她,莫不是认为是皇子妃从中作梗?可按那小厮的话,皇子妃只是叮嘱了些个要好生看护的言辞,并未有甚偏颇的地方呀,“夫人……”
姚玉欣摆摆手,“娘子但说无妨,这话不会有第二个人听见。”
“皇子妃为人宽厚,口碑在府里是极好的,”秦娘子犹豫着,“邓护卫长虽说板正些个,但以他谨直的性子和以往办差来看,按说不会这样糊涂,奴婢也觉得怕是有什么人从中做了手脚……可万不会是皇子妃……奴婢想着,怕是有旁人不想夫人进京……”语速渐缓,略有迟疑,“只是……奴婢愚钝,万料不着那个人是谁。”
“我不过一问,并未怀疑皇子妃。”姚玉欣宽慰着秦娘子,“皇子妃宽厚,邓护卫长家里人昨个求到了她门上,今早请安时,皇子妃便让我去说项,看能不能放出邓护卫长呢。”
“让夫人说项?”秦娘子略微一愣,无论如何,欣夫人确实因那邓护卫长受了极大委屈,经了极大的危险,“那夫人……如何打算?”
姚玉欣微微一笑,“既皇子妃开了口,我万没有驳回的道理,待见了爷,自是要帮着说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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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素贞,果然手腕了得。
她是应了邓家登家人的请求,坐实了她的良善,而因着自己是事件的中心人物,也确实只是有惊无险,那出言劝说让自己去说项到也说得过去,可倘若因着之前瓜葛,自己不愿的话,虽说也在情理之中,可到底也会落个狠心凉薄的名声……姚玉欣拨弄着篮子里的绣线,颇有些心不在焉。她此次被劫或多或少和邓家登有着些许关系,之后邓家登又不及时设法营救,明显是故意为之。让她这样去说情,心里到底是不甘愿的……顾素贞在早上请安时对自己说这事,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她倒是算准这点,毁了她初入府的名声,自家却能借机博个好彩头。但倘若自己去说项了,那便是真真的窝火。
无论怎样,左右都不舒坦。
“给威绣个荷包,你就这么的犯愁?”纪威踱步进来,“来来回回的,一篮子的绣线都挑了个遍,也没见你相中哪个。”
姚玉欣抬眼睇了一眼纪威,将翠绿颜色的绣线自针线篮里提了出来。“一想事就忘了手里的活了。”
“欣儿在想什么?”纪威撩起衣袍,坐在榻上,挤在姚玉欣身边,手一带,就将佳人搂进怀里。
这些时日,早已习惯这样的亲昵,姚玉欣顺势温顺的一靠,“威郎,护送玉欣进京的邓护卫长,现在何处?”
纪威面色一沉,“怎得突然问他?”
“他家人求到皇子妃处,今个请安,皇子妃说与我,看我能不能在威郎这讨个人情。”
听着身后嗤笑一声,“皇子妃?我的欣儿果然大度,你这是要做说客了?”
姚玉欣摇摇头,“我原本就有些奇怪,怎得那么容易就被水贼攻上了船……哪里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曲折,”手里绕着绣线,姚玉欣神色有些戚戚然,“即使途遇水贼不可预料,可毕竟是因着邓护卫长的玩忽职守,玉欣才那般轻易的落入贼人之手,尤其事后他侥幸逃脱却不设法及时援救,若不是机缘巧合,玉欣得救,现下还不定怎样的境况,现在想想玉欣还后怕着。玉欣自问没有作甚不合礼法之事,亦和邓护卫长没甚血海深仇,却遭这样待遇,怎能轻易咽下这口气,”略微坐直身子,“可皇子妃既开了口,玉欣就不得不说说这事,也亏得皇子妃,玉欣才知晓,居然还有这样的因由,威郎,你怎么打算的?就一直把邓护卫长关在牢狱里吗?”
“我还当欣儿如此大度呢!欣儿能如此对威坦言心中所想,威心里甚为高兴,”纪威面色一扫之前阴霾,他轻笑着似在说着旁人之事,“倘若欣儿真的遭遇不测,威定是要让他死无全尸的,而现下欣儿无事,威亦不打算轻易恕了他,”略一沉吟,“到底不能一直在牢里呆着,回头我给四哥说一声,就让他去南疆充军吧。倘若他是个争气的,能自闯出一番天下,那便是他的造化,倘若他命不好,那葬身南疆,亦也是威给过他活命的机会了。”
给纪四爷说一声?姚玉欣挑眉,这发配个充军的犯人,如何劳得动四皇子。不说她与四皇子之间,就单是四皇子救下她这件事,倘若四皇子知道了,特殊关照的话,别说邓家登三十来岁了去充军能否闯出名堂,就是能够不被蹉跎死就已经是万幸了。纪威这样的安排,到既圆了自己的说项,又没给邓家登好果子吃。不过,好歹也算是个活命的机会,她也算是不负皇子妃的所托,姚玉欣点点头,“随威郎安排”,略一顿,到底把后半句话换了个说法问了出来,“皇子妃没给威郎提过此事?”邓家登自作主张的糊涂办差,背后要是没人作梗实在是难以解释,她和秦娘子都有所猜想,纪威怎能没有怀疑,可他却是只字未提。他到底疑心的谁?姚玉欣从未疑心纪威对她的真心,她有此试探一问,也不过是想印证自己内心的猜测。
“未曾提过。”纪威看向姚玉欣,神色难辨,“怎得你一个说项就够分量了,还需再加一个?”
当日他们两人的对话中 ,提及的第三人只有皇子妃,而给邓家登说情,虽由她来说,把握更大些个,但到底皇子妃身份在那里,亦是可以说上两句的,可这事今日在她这里是第一次提。到底是什么缘由,皇子妃会对此事有所避忌?莫不是因着纪威已然对她疑了心,她才会如此避嫌,不直接出面的?
“威郎笑我,”姚玉欣扭扭身子,撒着娇,“以皇子妃性情,玉欣以为她也会说上几句的。皇子妃到底比玉欣良善,皇子妃若是说项,必是真心实意的为邓护卫长求情,而玉欣不过应付差事,虽邓护卫长不至于殒命,但到底玉欣也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两厢里哪里能一样了?”顿了顿,“如果有皇子妃说项,没准威郎就从轻发落了。”
“想皇子妃不会搀和的,就是搀和,威亦不会从轻发落。”纪威那堪比女子肌肤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眸子微有冷意,“任何人只要伤及欣儿,威都不会轻易放过。”
姚玉欣低敛眉目,将身子又倚进纪威怀里。他如此铁定皇子妃不会搀和这事,如果没差,那必是因着皇子妃要避嫌,能让皇子妃注意言行的,也就只有纪威的疑心。
可皇子妃毕竟是他的发妻,贤良淑德,口碑甚好,连着秦娘子都夸赞不绝,何况府里旁人?倘若没有真凭实据,恐任谁也无法撼动她的地位,就是这个深爱着自己的男子,恐就是疑心了,亦也只能是半信半疑,毕竟皇子妃在府里打下了甚为牢固的根基,这事又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罢了,倘若真有真凭实据,想着他必会保全自己,这也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苗青很想晚上加更一次,但只能说努力。。。下章会涉及滚床单,但到底要不要写肉,苗青还在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