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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繁星不禁勾了勾唇:“先生,我总觉得,最近我们两个好像都变得有些幼稚了。”
“幼稚点……也好。繁星,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就是还能幼稚,当我们都不得不长大的时候,麻烦和困扰一件一件接踵而来,幼稚反而会成为最珍贵的东西。”
先生说话不疾不徐,夜风微凉,他的话总是有能让她的心安定的力量。
“那我就在这里陪你吧,”时繁星说,“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在这里挨冻。”
先生拉着她的手往自己怀里扯了扯,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上车。”
“……要出去吗?”
“嗯。”
“要去哪里呀?”
“去了你就知道了。”
时繁星回头看了看,夜色下,别墅里安安静静的,妈妈应该早就睡着了。
身子陡然间一轻,先生单手捞着她的腰一勾一带,轻轻一个用力,她整个人就被抱着侧身坐在他身前。
先生身高腿长,利落的跨坐上来,双手握住了车把手,把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他刺啦一声拉开了外套,按着她的手在自己腰后环绕,时繁星不得不被迫趴在了他硬邦邦的胸膛上。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抱紧我。”
“……嗯。”
随着一声引擎的巨大轰鸣声,黑色的摩托车像是一只迅猛矫健的黑豹一样,猛地向前蹿了出去。
时繁星的头发披散着,被风吹起,丝丝缕缕的挠着他的下巴,挠的人心痒痒。
跟头发一起飘扬在空中的,是她的裙角。
白色底,淡紫色的碎花,时繁星的长相和气质最适合碎花,这件睡衣也是当初他亲手挑的,可是那个时候的时家小公主嫌弃这件裙子太宽大,衬不出她的身材,所以一直被她束之高阁,没想到现在居然被她翻了出来当睡裙穿。
“繁星。”
风在耳边呼呼的吹,时繁星整个人都埋进了他的怀里,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他的声音:“你叫我了吗?”
“嗯,繁星,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风太大,她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先生,我听不到——”
今天的先生好像特别不一样,他以前不管是开车还是做其他事,一贯都是温柔而稳妥的,丝毫想象不出来他竟然还会玩摩托车这种高风险的活动。
夜晚基本上没什么车,道路十分空旷,摩托车的速度越来越快,风声也越来越大,呼呼的往耳朵里面灌。
她想跟先生说让他开慢一点,可是一张嘴,头发就飞舞着钻了进来,她只能闭上嘴巴,到了最后风大的她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双手紧紧搂着他劲瘦的腰,她怕自己一松手,就会被巨大的风被刮的从摩托车上掉下去。
她能感受到,手下,他的胸腔在微微震动,他似乎在说话。
时繁星努力去听,可是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速度太快,好像人已经飞出去了好远,灵魂却飘在身后。
渐渐的,周遭的风开始冷下来,而且路况也开始变得不太好,有些颠簸。
也好在是因为路况不好,他骑车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时繁星缓缓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距离她们不足一尺的距离下,就是万丈深渊。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闭上了眼睛,抓着他衣服的手也握的更紧了。
感受到怀里的小人儿在微微发抖,封云霆单手扶把,另一只手揽住了她:“还是很怕高吗?”
时繁星在他怀里疯狂点头。
她有恐高症。
而且每次到了高处,就很容易低血压。
“头晕吗?”
“……有、有一点。”
“抱紧了。”他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后背,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到了她面前。
时繁星闭着眼睛,伸手抓了过来,可是……这个东西的触感好像有点熟悉。
“这是……星星糖?”
“嗯。”
“你怎么知道……”话说到一半,她就闭嘴了。
她又犯蠢了。
先生知道她的一切,又怎么会不知道星星糖。
“快吃吧。”
她拨开了糖纸,把星星糖含在了嘴里,丝丝缕缕的甜开始慢慢在口中化开。
没过多久,摩托车终于停了下来。
封云霆把她从怀里捞了出来,虚虚的揽在怀里,低下头去看她的情况。
她好像是真的有点被吓着了,一张小脸儿惨白,嘴唇都被牙齿咬的有些失去了血色,眼角也有一点晶莹,只有藏着星星糖的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只藏着食物的小仓鼠,格外惹人怜爱。
“繁星,还好吗?”
时繁星坚定地点了点头:“嗯。”
“骗人,你明明很害怕,为什么不说呢?”
时繁星微微扁了扁嘴:“我不想再害怕了。先生,我不想变回以前的时繁星了,高……或许没有那么可怕,我能克服的。”
封云霆伸手,扯出衣袖里面最柔软的内衬,帮她擦掉眼角的残泪,心疼的吻在她眉心:“在我面前,没关系的。”
“……很久以前,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也对我说过这句话。”
“……”
“他还说过,他会保护我,一辈子都会保护我的,可是最后他走忘了。”
“……”
“可能也不是全忘了,他应该还记得一部分的,他记得要保护,可是却把要保护的对象记错了。”时繁星释然地笑了笑:“可是你看,我现在不用任何人保护,我一样也可以好好的。所以我不想再变回去了。”
封云霆舔了舔唇,“繁星,你还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的,”时繁星重重点头:“可是这跟我想要自己变得坚强,并不冲突。”
封云霆苦笑:“看来,那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让你变得非常没有安全感,你已经不敢去全然放心的相信一个人。”
这一点,时繁星并没有否认。
她想了想,答道:“虽然这六年我承受的痛苦和欺骗很多很多,我也确实想过一了百了,但是小阳还需要我,我不能倒下。现在都挺过来了,小阳这么活泼可爱,我还有了圆月,我妈妈也需要我照顾,还有你……有这么多人爱我关心我,我的安全感并没有少,反而比原来更多了。”
“可是你还是不愿意在我面前露出你脆弱的一面,不是吗?”
“那是因为我不想再有脆弱的死角,我想要变得强大,可以守护我爱的人。”
封云霆轻笑,他依旧保持着跨坐在摩托车上的姿势,双手扶着她的腰,歪着头仔仔细细地打量她。
时繁星被她看的有点不好意思,轻轻推了他一下:“看我做什么。”
“我就是在想,这么美好的一颗星星,我当初就怎么就那么混蛋,能把她弄丢了呢?”
“你不算弄丢,你顶多算是袖手旁观。”
封云霆笑了笑,没说话。
时繁星道:“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当时……你看着我过得那么惨,就……那么一直看着吗?”
封云霆迟疑了一下,想了想措辞,“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完全清醒。”
“没有完全清醒,是什么意思?你也病了吗?还是受了很重的伤?”
“算是病了吧。”
“很严重吗?”
“我的精神科医生说,不算特别严重,但也不算轻。”
时繁星有些担忧,“你还记得小豪吗?他相依为命的妈妈去世了,小小年纪的他也被精神科医生确诊为自闭症了,跟你应该算是同病相怜……还好,你现在已经好了起来,能处理公事,还能跟孩子们一起玩,应该算是完全康复了吧?”
“这个……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