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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鸣已经来到了毛子的面前,归魂剑见机而动。他手腕轻抖,归魂疾速地朝毛子上中下三个方向各刺了一剑。
剑身成环,环中套月。月既成锋,寒光泠人。
毛子不退反进,拿中箭的左手直接挡在玄鸣的剑路上,然后整个人压了上来。
噗噗噗三声,剑浅刺则走,在毛子的手臂上留下了三道口子。此时毛子不顾损伤的打法换来的是对玄鸣近在咫尺的迫近,近到一臂可达。
随后毛子挥出了他可开金裂石的铁拳,拳风刺目。玄鸣护体的坐忘真气,竟不能挡得他半分。
头微微一侧,拳头擦着耳边划过,玄鸣飞起凌空翻身后跳。此刻的扛木毛子带领着赶了上来的皇清旗士兵,正如负伤犹斗的蛮兽王,眼中凶光不减地盯着他。
“群狼环视,倒是有点麻烦了。”玄鸣心境比起出发时已有变化。
“鳌辕,速速退下,其他人继续上!”
这个声音……
玄鸣落地前,刚好跟不远处正督阵的乌孙耗四目相对。
名为鳌辕的扛木毛子,名字与死在楚羽笛枪下的鳌轩近似。看上去不像兄弟的两个人,名字合起来,便是滔天狗胆,玄鸣的目光冷了冷。
鳌辕没有如玄鸣想象一般悍勇到底,听到让他回撤的命令,便立马在身边诸多士兵的掩护下,拖着他的镶铁圆木直面玄鸣缓缓后撤。
虽不想放走此人,不过看这密密麻麻的人头,不放是不行了。
“乌孙耗!可敢下场一战?”玄鸣持剑凛立,毅然邀战。
“哈哈,这些汉人这种时候还喜欢玩斗将,好笑吗?”
“好笑!”
“别听他们聒噪,都上都上,不留活口。”
步步迫近的的阵列杀气满盈,层层叠叠的弯刀让直面的玄鸣不由得发愁。他唯有步步后退,不过很快他就退无可退了,身后已经是持剑候着的秋枫,以及躺在地上痛苦得即便沉睡了也是紧皱眉头的竹闲。
简单拦路的鹿角木以及拒马,已经被皇清旗的阵列踩在脚下渐渐粉碎。等对方发起冲锋,玄鸣等人的可活动区域,将几近于无。
正在围攻猾褢的飞汉门人,已经同时跟另一边平线上的皇清旗阵列最前沿的士兵接触。
望了望仍一门心思攻上西汉阙处理搅局者的轩辕慕雪,玄鸣叹了口气,问秋枫道:“你们门主发什么疯?这种时候还不执行撤退计划?”
“事到如今,生死置之度外,退无可退了。”秋枫低头看着竹闲,默默答道。
“敢情你们飞汉门今天冲阵,完全就是送死来的?”玄鸣难得还有心思笑骂,他自然不是真的生气或是怨恨,只是替众人感到不值而已。
“义之所在,生死相随……现在的情形,也在门主的预料之中。”秋枫取下斗笠,手臂轻轻地一甩,斗笠便螺旋着从他手上飞了出去。
斗笠被漆成了红色,有人端端正正地在上面题了一个“漢”字。敌人的鲜血溅洒在“漢”字上,让它都有点模糊了。
斗笠在场上环了一圈,去得快回来得也快,等秋枫重新压下斗笠的笠檐,陪伴着鲜血滑落的,是出现了缺口又被后来人立刻补上了的皇清旗阵列。
“杀得再多也只不过是多了几个垫背的,秋枫,你们不走,贫道可就要先走了。”玄鸣定了去意,说走就走。
他弯腰伸手,在竹闲身上连点几下,暂时封住她的身体机能,随后把她一把拉起背负到身后,噔噔噔地沿着东汉阙的石砖往上飞去。
“羽笛!”路到半途玄鸣一声大喝通知了仍在鏖战的楚羽笛,腾跃到汉阙最顶部的他只感到魂火焚身,不敢多停留。况且皇清旗也不是瞎子,如果对方为了赶尽杀绝派遣射手对他进行狙杀。以逍遥游脚踏太极腾跃在空中的他,未必躲得过。
楚羽笛虽然跟玄鸣离别甚久,不过该有的默契还在。他拿余光看见的时候,玄鸣已经登了东汉阙石砖的一半,便知道玄鸣这是要使用轻功离开了。
那便走罢……
楚羽笛挥手让追音自行离去,只见追音见到楚羽笛的手势,便轻车熟路地慢慢化作红色的雾气,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东汉阙底的避箭处。
眼见秋枫仍怔怔地望着西汉阙无有去意,让他就这么留在这里死于旗人刀下,枪王我岂不是又要少一个朋友?楚羽笛做了决定。
落枫枪往秋枫的脚下一挥,落枫枪意一下就把秋枫推上了天。
随后楚羽笛紧随其后一跃而起,身边枫叶飘飞,秋意黯然。
他一下子跃到了半空,伸手抓住了秋枫的手臂把他朝斜上方一甩。展开轻功游龙步,在纷飞的落枫中,携带着秋枫紧随玄鸣的方向飞去。
人在空中,先前的颠簸已经把竹闲唤醒,她虽然被封住了身体机能,醒来的轻微颤动还是被玄鸣感觉到了。
玄鸣高度戒备着来自下方皇清旗弓手的威胁,同时宽慰竹闲道:“贫道若是不把你从这场乱局中拉出来,日后见到心临姑娘等,可就说不过去了。”
皇清旗的营盘说广也不广,不一会就完全越过。期间并没有受到箭雨的袭击,玄鸣一思量,大概猜到了原因。
应该是因为皇清旗的主事者,不想天上坠落的流箭造成伤亡。当然,走掉的玄鸣等人在对方心目中威胁不大,也是原因之一了。所以走就走了,反正大头还在汉阙下他们的包围中。
等到远离皇清旗的营盘,轻功气力耗光的玄鸣与楚羽笛次第落地。
他们是往南飞的,不过此地距离华冕驿站还是有一段距离。
一落地,玄鸣第一时间解开了竹闲的穴道。
迎接他的,是一个有气无力的巴掌。软绵绵的,打在脸上不疼,但是响。
“咳咳……在轩辕门主还在奋战的时候,道长你把我们带走,是要陷我与秋枫于不义吗?”
“还有羽笛,看不出来,你也是这样的人……”
竹闲话没说完,就被剧烈的咳嗽带出了体内淤血。
玄鸣默不作声地与楚羽笛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竹闲的伤情不能再拖了,必须马上处理,幸好华冕驿站那边还有苏谪她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