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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祝衔枝的忧容。
“三弟,你醒了吗?三弟?”祝衔枝轻声唤着,听来十分空洞。
“二姐…大哥…”柳梦生只觉脑中浑浑噩噩,浑身麻木无力。
“他醒了,他醒了,”祝衔枝摇晃着谁人的肩膀。
“什么?醒了?”江晓莺的面容从视野下方跳了起来,“喂!呆瓜,你听的见吗?”
“江小鸟……”柳梦生听不见自己喉咙中是否发出了声音。
“江妹子…别激动…”祝衔枝的声音恍惚缥缈。
很快四周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再度苏醒的柳梦生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体中还留存着相当的倦意,但他却是无心昏睡。
“大哥!大哥!”柳梦生猛然惊醒,心中最先关心的自然是杨叶舟的安危。
“啊……”然而贯彻全身的锐痛却是让柳梦生不禁叫了出来。
“喂!你别乱动啊,”江晓莺见了直接将手里的水盆扔下就慌忙跑来,“你这呆瓜快躺下,快躺下。”
“我大哥呢?”柳梦生咬着后牙,强忍身上痛楚想要坐起来。
“你你你!你给我先躺下!”江晓莺一阵张牙舞爪、手忙脚乱,估计要不是柳梦生身上负伤,早就动手把他按回床上了。
“我大哥呢?”柳梦生仍是挣扎地想要起来,但全身各处传来的疼痛和无力感终是没能让他如愿。
“哎呀,祝姐姐在照顾麟将军呢,你别操心了,赶紧躺好!”江晓莺着急地一拍床柱道。
“哦,是嘛,”柳梦生忆起战恶虎时的情形,总觉得未见到杨叶舟本人就不放心,“那大哥伤势……”
“你就不能换个问题?!”江晓莺没好气道,“赶紧给本姑娘老实躺回去!”
在江晓莺强势要求下,柳梦生终是又躺回到了床上,而江晓莺则匆忙出门传唤郎中去了。
虽然倦怠感依旧残留在体内,但柳梦生也无意继续沉睡。听见远处依稀有车水马龙的声响,柳梦生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回到了镇上,但任他如何回忆,也记不起自己究竟是怎么回来的。脑海中只有自己奋力将大哥拖到战马背上的模糊印象,还有那战马咬住自己袖子的画面。
柳梦生缓缓抬起手臂,见到那袖口撕裂,遂心中暗暗猜测,该不是那战马咬着袖子把他甩到背上的吧?
“三弟,三弟,”祝衔枝急匆匆地从门外闯进来。
“二姐!”柳梦生见了连忙想要起身,却忘了自己身上带伤,“啊……”
“三弟,你没事吧?”祝衔枝见他疼得面色发白,神色不由慌张起来。
柳梦生想着江小鸟是可能有所隐瞒,但是祝衔枝应该会说实话,遂忍痛问道:“我没事,大哥呢?”
“大哥他…情况已经稳定了…”祝衔枝神色黯淡了几分,迟疑地说道。
“二姐,快扶我去看看大哥,”柳梦生见了心中一紧,遂伸手向祝衔枝道。
“三弟,你眼下还不能起身活动,”然而祝衔枝的反应却和江晓莺如出一辙。
“可是……”柳梦生还要再坚持一下,但此时江晓莺却拉着一个人匆匆跑了进来。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江晓莺着急忙慌地拉着那人往床边走来。
“镇长大人慢点,别着急,哎呦喂,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了,”被拉着的人是位须发渐白的老者,想是哪家医馆的大夫。
“哪能不着急?”江晓莺自然是不管他的抗议。
“可是杨将军的伤药还没换完啊,”老者叹气道。
听二人对话似是方从杨叶舟那里赶过来的,柳梦生不由皱眉煞是不解,祝衔枝见状便道:“三弟,你快躺好,让大夫看看。”
“哦,好,”柳梦生木木地应道。
“曹大夫,你快来看!”江晓莺拉着那位大夫,火急火燎地指向柳梦生。
“急不得,急不得,”曹大夫发虚微乱,足见这一路上的匆忙。
然而在看见柳梦生之后,那曹大夫却是一愣,随即感慨道:“真是彭祖显灵啊。”
“彭祖显灵?”柳梦生不解地看向祝衔枝。
“三弟,你先让大夫看一看,”祝衔枝神情复杂地望向柳梦生。
“对,快让老夫看看,”未等柳梦生再有疑问,那曹大夫连自己的发须都没有整理,就迫不及待地抓住柳梦生的手腕搭起脉来。
少时,曹大夫捋着自己的胡须,眼中满是疑惑地低声道:“这位公子的虚阳浮越之症已无,无根之脉也有所缓和,只是……”
“只是什么呀?”江晓莺迫不及待地问道。
“只是公子这脉象,若换做是常人,早已是无力回天了,如今却还能醒来,属实难以理解,”曹大夫缓缓地摇了摇头。
柳梦生听来不由一怔,这老大夫的意思是我这是无药可救啦?
“曹大夫,您再试一试,”祝衔枝焦急地说道。
“唉,杨将军虽是伤重,但也多是外伤而已,”那曹大夫听了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而后摆手道,“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柳公子这般病症,如今能醒过来就已经是感念天恩了,至于如何医治,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祝衔枝听罢,不由和江晓莺面面相觑。
“我大哥…不是…杨将军伤势何如了?”柳梦生听这曹大夫的意思,比起全身染红的杨叶舟,倒像是自己才是受伤更重的那个。
“公子竟还有心顾念别人,”曹大夫抬眼看向柳梦生,眼中流出怜悯之色,“杨将军伤得很重,短时间内是不能如常走动了,但只消好生修养百十来日便也兴许能有转机。”
“这样啊,”柳梦生听罢心中的不安略有消减,但还是想亲眼见一见杨叶舟。
“公子眼下可有觉得不适的地方?”曹大夫问道。
“我吗?”柳梦生仔细感受一下自己的伤势,“除了浑身酸软,使不上力气,还有各处伤痛以外,似乎没有别的不适了。”
“三弟,是真的吗?真的没有别的不适吗?”祝衔枝担心地问道。
“对呀,你这呆瓜有不舒服的话,可别瞒着我们啊,”江晓莺也焦急地问道。
“真的没有了,”柳梦生心道我若说是自身气息不得恢复,你们也听不懂呀。
“如此,便也只能再观察一阵了,”曹大夫缓缓说道。
“那曹大夫能开一些方子帮他调理调理吗?”江晓莺问道。
“也罢,柳公子确有气血不通之象,老夫就开个方子,以通为补吧,”曹大夫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