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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带着柳梦生匆匆出了孤馆,回到云天池边。
“小师姐,咱们为何不在孤馆里直接飞走?”柳梦生略有疑惑道。
“不能让四师兄发现了,”青阳不假思索道。
“那此事小师姐有和师父或者青穗师姐提过吗?”柳梦生暗想青阳该不会是打算瞒着孤馆里的大家吧?
“安心啦,本师姐留了书信,师父师姐明日就会知晓了,”青阳淡然地说着,便在袖中翻找着何物。
果然是打算悄悄溜走呢,柳梦生心中无奈,但见青阳从袖子中抽出一条白绢在手中展平。
“小师姐,这条白布是用来做什么的?”柳梦生好奇地问道。
“当然防备风沙迷眼啦,”青阳悠悠地说道。
“防备风沙迷眼,也不至于蒙上眼吧,”柳梦生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遂问道,“小师姐呀,要是蒙上眼的话,怎么辨明方向呀?”
“这不就靠你了嘛,”青阳踮起脚尖拍了拍柳梦生的肩膀。
“啊?”柳梦生一怔,但随即就察觉青阳的气息瞬间包裹在了自己身上,侧目看去原来是小丫头方才乘机将符箓贴在了自己肩膀上。
“小师姐……”柳梦生还未把话说出,就觉得周身风力汇聚,转眼间自己就已经双脚离地了。
“诶…不是…”柳梦生慌张地看向青阳,却见小丫头嘴角微扬,玉指一摇,眼前光景迅速流转。
“慢一点啊!!!”待柳梦生反应过来时,自己已是在空中了。
咬紧牙关,柳梦生忍着快速回转的晕眩感,再睁眼时,却见自己径直飞向了青阳,而小丫头此时已将双眼蒙上了。
“小心呀!”柳梦生见状大惊,连忙惊呼。
然而青阳却是一副从容的样子,柳梦生惊吓诧异之余忽觉飞行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强劲的风力吹得眼中有丝丝痛楚,柳梦生被迫闭上双眼前看到的最后景象是自己俯身掠过平静的湖面。
这下庐江是回不成了,柳梦生心中一沉,招这般速度撞去,自己怕不是先得躺回孤馆里。
就在柳梦生快要接受这个设想的时候,却觉得自己飞行的速度骤然减缓,随即察觉腰上压了一物。
柳梦生猛然回头睁眼看去,正是青阳坐在了自己的后腰上。
“小师弟往哪里飞呀?”青阳悠然问道。
“什么?”柳梦生没想到青阳就这么坐上来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我说往哪里飞呀?”青阳又扬声问道。
“哦,我看一下,”柳梦生这才意识到青阳是要自己给她指方向,然而回头却见两人正向着一面山壁径直冲去。
“往上!快往上!”柳梦生惊呼道。
青阳听了似是也意识到了情况急迫,随即玉指一摇。柳梦生只觉自己上身一扬,开始急速上升。
“小师姐,再快点!”柳梦生提心吊胆地看着自己离那山壁越来越近,甚至那山壁上长出的野草已然能拂过自己的面庞了。
所幸两人终是有惊无险地越过那山壁,柳梦生当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师弟,之后往哪里飞呀?”青阳悠然地问道。
“小师姐,往左转,”柳梦生看清方位后,连忙说道。
“飞去!”青阳欢快地信手一指,两人应声而去。
冲出云天池上厚重的云气,刹那间柳梦生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
俯瞰姑苏,山川月色尽收眼底,夜色如水,清晖千里,山峦叠翠,河川徜徉,好一派静谧壮丽的景象。
柳梦生回望,山下的城中灯火依稀,街上人影熙熙,姑苏的人们正在迎接夜幕降临后的生活,只是处于深山之中的孤馆为云气所遮挡不能望见,这让柳梦生有些许遗憾。
“小师姐,真的不看一看这景色吗?”柳梦生顿觉心潮澎湃。
“不看又何如?”青阳噘嘴说道。
“小师姐不会是怕高吧?”柳梦生察觉青阳抓住自己肩膀的手在微微颤抖,遂猜测道。
“哼!要你管!”青阳娇叱道。
“失敬,失敬,”柳梦生尽力掩饰自己的笑意。
“哼,装模作样,”青阳幽幽地在柳梦生腰上掐了一把。
“小师姐饶命!”柳梦生连忙求饶。
“不饶!”青阳说着又狠狠地掐了一把。
越过山峰,两人穿梭在云际,虽说高处不胜寒,但柳梦生心情畅快,竟是不觉夜风寒凉。在云间穿梭时,柳梦生无意间瞥见层云之中还有一道影子明灭。
没想到自己这般离奇的旅行方式居然还有同行者,柳梦生好奇地定睛看去,却见那影子在云间悠然穿梭,时常利用云气遮掩身形。柳梦生耐心观察着,待到月华所及之处方能看清其真容,原来是一只丹顶白鹤。
“小师姐小师姐,你看,那边有只白鹤,”柳梦生惊喜指了过去。
“真哒?在哪里?”青阳一听欢脱问道,还差点将白绢摘下,但终是忍住了冲动,翻手打了柳梦生一掌,“少骗我了。”
“是真的,小师姐,”柳梦生委屈道,“咱们往左边,往上飞一点。”
“你要干嘛?”青阳似是察觉柳梦生这般指挥并不是为了调整去庐江的方向。
“离近了看一看呗,”柳梦生提议道。
“哼,你倒是有闲情逸致,”青阳娇叱道,但还是玉指一摇,顺着柳梦生说的方向去了。
两人缓缓飞近,柳梦生不敢再开口出声,生怕会惊动了这只丹顶白鹤。然而那只白鹤却似乎并不怕人,察觉到柳梦生两人接近之后,也仅仅是侧头看了一眼,就又继续专心于自己的旅途了。
“小师姐,这只丹顶白鹤不怕人诶,”柳梦生略感意外,遂又指点青阳改变飞行轨迹,与白鹤并行。
“奇了,白鹤为何会在夜晚飞行?”青阳也有几分惊讶。
“夜间出行,隐匿行踪,还不怕人,莫不是成仙了的白鹤?”柳梦生大胆猜测道。
“白鹤都成仙了,这世间却鲜有得道之人,看来我辈还需精进修为呀,”青阳轻声笑道。
“说的也是,”柳梦生笑着附和道。
谈笑间两人已是越过三座高峰,俯瞰这一片壮丽夜色,想到不出多时就能赶至庐江,柳梦生不由心中大快,遂开口吟道。
诗曰:
月色清辉眼底收。
会同仙鹤与高秋。
山河万里乘风渡,
天地逍遥任我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