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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阿序,你不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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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大疯了。

    听闻他逢人就说谢家的火是村长放的,阿武是村长杀的,而他杀了村长。

    村民赶到村长家时,只见家丁们在卧房昏迷不醒,而主屋的景象惨不忍睹。

    村长夫人至今还未醒过来,而村长和阿武的尸体一个也不敢上前清理。

    一时间,村长家遭厉鬼索命的传言弄得人心惶惶。

    不日,阿大就被洵城的官兵逮捕,谁料他突然口吐白沫,死在了路上,连仵作也未能查明他的死因。

    这个消息传入茯欢耳中时,她刚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柳溪村。

    这些时日她一直和小哑巴住在山洞里,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谢孟怀不在了,柳溪村也没有值得她留念的。

    只是奇怪段浔好似失踪了一般,自那日进城以后再无消息。

    茯欢临走前写了一封信放在他家门口,但愿他回来能够看到。

    其实村长家发生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当时她听到那两个村民的谈话后,就潜入村长的宅邸。

    小哑巴先前赠与了她一些软骨散和迷香用来防身,她便把那些家丁迷晕了,然后找到阿武的住处,把他单独拖进柴房里盘问放火的经过。

    当然,她还是使了一些小手段。

    那阿武也是个胆小之辈,见茯欢穿着同女鬼一般,不一会儿就吓得把所有的一切交代清楚了。

    把阿武捆绑住以后,她又去了阿大房里。

    阿大仰躺在床上养伤,茯欢一进门就给他灌了软骨散。

    她故意用质问的语气让阿大血债血偿,阿大拒口不认是他放的火。

    “真的不是我做的......”

    但茯欢惯会挑拨离间,她笑道:“呵,村长已经说了都是你指使阿武做的,你拿什么狡辩!”

    话了,她用抹布塞住了他的嘴巴,随即拾起匕首划开阿大身上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

    阿大疼得冷汗直冒,四肢却使不上力,只能硬生生受了这痛楚。

    茯欢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这点痛比起他们兄妹俩往日所受的又算得了什么?

    她拿起桌上燃烧的蜡烛,把匕首烫得通红后,在阿大惊惧的眼神下直接把匕首放到那渗血的伤口处,屋里霎时弥漫着一股焦肉味。

    阿大面色煞白一片,快要疼死过去。

    茯欢却道:“你指使阿武放火的时候恐怕没有想到他们会把你供出来吧。”

    阿大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恨意,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两人碎尸万段。

    要不是他们,这小贱蹄子又怎会误以为是他放的火,他就不会遭受如此折磨。

    都怪他们,都是他们的错!

    茯欢眼看挑拨的差不多了,就用迷香把阿大迷晕了倒吊起来。

    院中风势极大,阿大吊在空中的身形不停地晃动,额头砸在门柱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接下来的一切也一如她所想的进行下去,村长果真心狠,居然能够毫不犹豫地将阿武除之而后快。

    但他恐怕想不到,自己会死于阿大之手。

    这招借刀杀人,让他输得一败涂地。

    茯欢当时站在院中看着他们反目成仇,不禁想起阿武所说的那些话。

    村长之所以要放那一把火只是因为见不得谢家好过,柳溪村上下都对他阿谀奉承,有什么稀奇玩意都要孝敬给他,除了段浔和谢孟怀一家。

    他眼看着谢家的摊铺生意越来越好,甚至那天阿大偷鸡蛋的时候还驳了他的面子,他便一直心存嫉恨。

    村长原本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没曾想让谢孟怀死在了火中,可他在城里有认识的官人自然不怕,况且无凭无据如何能指认到他的身上。

    他让谢孟怀这个病秧子得到了解脱,理应感谢他才是。

    茯欢平生第一次如此恶心人性,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为了一己私欲就害得别人家破人亡。

    真是讽刺。

    ——

    回过神来,茯欢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去笑道:“阿序。”

    今日天气晴朗,小哑巴依旧是那一袭青衣,暖暖的日光倾洒在他的身上,带着一种若即若离的朦胧感。

    茯欢走到他的面前,故作思索道:“让我想想,我们接下来去哪好呢?”

    她来来回回走了几圈,眸光顿然一闪:“要不我们去清秋城吧,我听说那里祝雪节快要开始了呢。”

    少女眼中一扫前几日的晦色,于日光下熠熠生辉。

    小哑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想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神情。

    茯欢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着,口中念念有词:“过些日子清秋城里的梅花开了,我们还可以去赏梅......”

    “对了,我还想吃清秋城里的栗子糕......”

    许是身后没有反应,她的话音蓦然一顿,不由得转过身来,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小哑巴。

    茯欢勉强扯了扯嘴角,问道:“阿序,你......不走了吗?”

    小哑巴既未点头,也未摇头,他就这般望着她。

    四目相对时,彼此早已心照不宣。

    茯欢微微沉下眼,长睫于她眼下映出一片阴影。

    半晌,她才故作开怀的笑道:“也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呢。”

    小哑巴唇畔微张,藏于身后的手握成了拳,又倏的一松。

    耳畔风声作响,让人心绪烦忧。

    茯欢仍旧笑着,挺直了脊背向他招招手:

    “阿序,你要保重。”

    她没有向他询问再见之期,有缘自会相见,不必相问。

    微风吹落一地的枝叶,彼此的发丝在风中缠绵飞扬,风色过处,她终是看到了他眼中的那抹柔和。

    一如那日山野间不可明言的情思萌芽,终会随着暮色消散,无迹可寻。

    她转过身,毅然决然地奔赴前方未知的道路,不再回头。

    只愿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

    小哑巴站在原地目送着她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方才收回视线。

    少顷,他清冷的嗓音响起:

    “出来吧。”

    这时,一个黑衣人从林中闪现而出,于小哑巴身前蹲下身来。

    “公子,查到抚薬枝下落了。”

    小哑巴淡淡的一瞥:“府中可有变故?”

    “清安在府里守着,没人知晓公子的动向。”

    小哑巴从袖中掏出一枚药丸,正好是那夜他塞入阿大口中的那一种。

    这是能让人神志不清,口吐真言的药,三日之后服下此药之人便会暴毙身亡。

    此药制作不易,可谓是千金难求,可用在阿大身上他倒也不觉得可惜。

    枝叶纷飞中,乍见他眼底闪烁着微微绿光。

    下一瞬,他手中的那粒药丸便化成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