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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该喝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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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烟雨朦胧的星轮山麓,红亭静立,三面青山环抱,瀑布如银链垂挂,飞瀑击入深潭,溅起的水珠如玉盘散珠,声若天籁。

    绿翠丛中,红亭夺目而出,高翘的檐角巧夺天工,玲珑剔透。

    山间珍奇异兽偶尔飞过。

    一名男子身穿青色长袍,身姿挺拔如松,倚栏远望。山风拂起他的衣角,宛如翻飞的蝴蝶,露出里面雪白的膝裤。

    他的背影修长,风姿卓越,发冠上镶嵌着熠熠生辉的银饰。身后,仙山、瀑布、珍奇异兽,似乎都在他的气质下黯然失色,沦为了他的背景板。

    俊美男子手持长笛,静静地站在红亭中。微风轻拂,衣袂飘飘。

    时间在他的等待中慢慢流逝,然而他并不焦急,内心如同那瀑布一般,波澜不惊,清澈见底。

    是他,来早了。。。

    半晌功夫,一阵清脆的铃声打破空间的宁静,他回望,玄女一手撑伞从天空一跃飞入红亭,两只小巧的虎头铜铃系于伞柄处,零零当当很是清脆。

    “冥王,这百年来,您可安好?”她用刚收完伞的右手背,抹了下额角流淌雨水,手里还握着那把伞,显得有点笨拙。

    冥王上前,从她手中接下纸伞,帮她折好放于石桌旁,才发现她迟迟不用的另只手一直藏于身后。

    她看着他细心之举,又道“劳烦您一早跑这遭远路。”

    “承蒙尊主惦念,再远的路也是近。”

    趁冥王颔首行礼之时,玄女碎步上前,微微踮脚。他身形伟岸,玄女仰望之,竟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之多。

    玄女心下思量,自己在神界中已属高挑,甚至与一般男子等高。听闻冥王容貌俊美,此番近观,其温文尔雅,气质若兰,眼窝深邃,尤显贵族忧郁之气。那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着实好看。如此佳人,确实令人心悦。

    二人如此对视着,冥王眼神并未闪避,此等行为有失礼数,亦非他平素作为。

    然而,今日之她异于平常。身着鹅黄轻纱裙,其色如烟似雾,淡雅之黄,宛如初开雏菊,清新脱俗,纵是华服亦难与之媲美。发髻盘于一侧,又散落几缕,氛围感十足。这与战场上肆意杀戮的那个她,简直天壤之别!她目光灵动而聪慧,雨水打湿了那几缕细发,软软地贴服在额角,恰似一个寻常邻家女孩。

    他没带手帕,想用衣袖又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就你一人?快擦下!”他记忆中历届尊女出行,可是排面十足。

    她笑,“那冥王认为,既然约你到山下一聚,为何不劳烦你直接到星轮山?”

    她用空闲下来的右手掌绕着另半边脸,简单粗暴地抹了一个利落的弧度,动作有些汉子气,和湿漉柔弱的外表形成强烈反差。

    他看着却是喜欢,毫不矫揉做作。

    此次他明了,玄女有意相约它处,自然是想避人耳目。但是,不曾想,她会一人赴约。小小年纪心思怪缜密。

    “冥王您坐!”她伸右手,做出请状,左手从后身拎出一竹篮,放置石桌上。

    他还在在意她滴水的发丝,这眼下又没有东西可擦。

    “尊主,你也坐,是带了些茶点?”这也是他认知里唯一能想到的,要这么细心吗?还是说粗中有细?

    玄女笑而不语。转身飞出亭外,在亭子旁的珍奇花草里寻了片刻,很快,便拔出一根,她可真是动如脱兔啊,他起身撑伞,飞至她身旁。

    “冥王,你可认识此物?”她抬手,在他面前摇晃着那根草。

    “自然,星轮山仙家炼气,用的就是冲脉草作为引子。”

    “像这些不足百年的不能用,只是杂草级别。千年以上的才有药效。千年成熟的,它便有了灵性,会去神界的至高处,沐浴着星辰日月精华。”

    “冥王,跟我来!”

    玄女轻拽他衣袖,示意一起回到红亭。随即打开竹篮。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一白色素净瓷碗,一手打开盖子,瓷碗里盛着的汤水,散发着汩汩的热气,汤里面看似有些中药,其中一株如龙蛇盘绕,叶片闪烁着蓝色幽幽的荧光,如星河倾泻,美轮美奂。

    他看着捧着汤碗,对他笑意盈盈的女子,微微一怔,她现在什么都还没有说,他却已经了然她此行用意。

    这汤里成龙型的,正是万年以上的“脉草皇”!采摘这样有灵性的万年植物,需要极高的修为和缘分,只有心性纯净、修为高深的神只,才能在恰当的时机让其自动献灵,否则它宁愿自毁修为化为枯草。采摘过程中,也需要以特殊的法术催动,才能使药材的精华得以完整保留。这是神界人人梦寐以求,提高修为的绝品灵药!

    十万年,百万年间,能见到此物又能完整采摘的屈指可数,就是得到,也只有星轮山的首尊强者才知道独家的熬制工艺,也就是说,除了星轮山神尊以上级别的,外族是不可能有机会享用的。

    此时,汤色由最初的幽蓝渐渐变成金色。汤剂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闻之令人心神宁静。

    “时间刚好,快喝下,大恩一定要言谢!”玄女举着汤碗奉送到冥王嘴边。

    冥王头轻轻一歪,避过碗口,单手接下汤碗,暂放于一边,“尊主你该知道,我是没有习武的。。。”

    “我知道啊,所以这里面用的配方也是独家为你调配的!因为须在短时间内服下,才劳烦冥王亲自来星轮山一趟,金色消散。药力失效。”

    他不喝,是不敢?不信?还是怀疑?想来有些难过,他又看着她,又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看着汤的热气和光亮慢慢消散,她有些急,花费了如此多心思,不能就此作罢。

    “听闻水族珍奇异宝多不胜数,这几百年来,我寻遍各地,也无一入眼。冥王,你是我踏入神界,星轮山外,收到的第一份善意。。。”

    玄女的话语还未落下,冥王已捧起汤碗,一饮而尽。这拒绝和接受的转换之快,让她愣了神。

    神界传言,新任女尊酷爱珍稀之宝,奢华无度。难道此举,仅仅是为了传达那份心意?他从未期待她的谢意,一切只是随心而动。若她真言“谢谢”,反倒让他觉得矫情。然而,她竟用了自己独特的感谢方式。。。

    他原以为今日之约,是为了商讨婚事。看来,她在他心中,终究是个未知数。

    片刻,玄女莞尔,发自内心的的开心。喝了我的药,应该两清了吧,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可这人情似乎也要善用,她眼睛狡黠轱辘一转,:“冥王,以后我可否唤你的名字?”

    “自然,冥渊。”

    “星玄。”

    “衣物湿透,秀发垂滴,你该早些归去。”冥渊轻声提醒,眼中满是关切,他总是不经意间为她忧心,牵挂她单薄的衣衫和身上的潮湿。

    额。。。其实她并不着急回啊,为何在她的地盘,仿佛听到了逐客令。也罢,任务也完成了,何况再待下去,氛围似乎也有些尴尬。

    “哦,那好。”星玄拿起汤碗准备收进篮中,手却突然静止,只因碗的另一边。。。被冥渊拽住了。

    “这。。。碗,不如赠我可好?”

    星玄心中一紧,神马???这可是十万年的玉净瓶啊!十万年的!万年以上的灵药都需要用此碗熬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要走了?可是,不给,不好吧?刚才自己信誓旦旦说的大恩要言谢啊!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这么古朴、平平无奇的一碗是宝物?

    怪自己,怪自己,大意了啊,炼制完为什么不换一个普通的碗!

    “冥渊君,哪有要碗当礼物的?不如我让月婆挑几样寓意好的,晚些送到府上。”星玄强扯笑容,把碗又朝自己的方向拉了拉,但是冥渊依旧不撒手。

    “无需,水族不缺奇珍异宝,我看中的是意义。”停顿了下补充道:“是心意!”

    尼玛,不缺你还抢我的,你看不出来我不愿意吗?玄女欲哭无泪,可也不好继续再僵持,万般不舍下还是纠结的松开了手。

    天哪,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一定是我的破财日!“脉草皇”给你喝,想报答确实是真,可是另一层原因,是因为,她修为已到达玄天境的极致,攻击,气运,防御。。。全部。。。无限拉满,已经是这个位面t0的存在,她再喝无益,已不能提高。

    可是,这日后,若有机会能晋升到太乙界,还是需要炼制很多丹药啊!

    她闭眼片刻,整理好情绪,“冥渊,你喜欢便送予你,虽不珍贵,但有意义。见到它。。。”

    “希望你能想起我。”这后半句,星玄实在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她走不了这种浅茶路线,可是不说,他万一给扔掉,或者保管不当碎掉,再或者忘记放哪里,毕竟什么样的宝物他这个神二代没见过。

    拼了,只顿了那么三四秒,便听自己语气颤颤巍巍地道,“希望你能想起我。”

    这番欲言又止,在冥渊眼里,全然成了女儿家的羞涩。。。

    他情不自禁向前一步,贴近星玄,又是这自上而下暧昧的角度:“今后,在我面前,无须踮脚。。。”

    哈。。。?

    他屈身,脸对脸贴的更近,“想回望你的人。。。自然懂得弯腰。”

    星玄甚至能清晰的闻到,他刚喝过的药汤,残留下来的浓郁药味。

    额,好吧,这一刻,她承认,有被撩到。。。

    如果你不拿我的碗,换谁都控制不住要心动吧!所以,她还能保持一丝理智在线。

    “我习惯走近的时候,慢一点,以免。。。识人不清。”

    “那转身时呢?”

    “自然是快一点,怕自己。。。舍不得。”星玄目光坦荡,似乎能明白他所有的弦外之音。

    冥渊略微沉思,“这世间,局有城府,情无真假。”他目光如炬,眼神深不见底。

    “在我看来,冥王你只说对了一半。”

    “哦?。。。愿闻其详。”

    “世间之事皆无永恒,爱过留存,不爱飘散。”她回以洒脱的笑颜,不回避,不逃避,也不会在另一男子面前觉得难堪,想必她在凡尘失败过往,在神界已人尽皆知。这冥王,也不像八卦之人,可这话里有话的,让她索性直面回答。

    “走了。”简单两字,不算正式的告别。

    她自己都觉得突然。但是话就突然蹦出口,听着像是在闹情绪,不加任何掩饰。

    也许心中是有不悦,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应该是因为那只碗?她懒得深思,和来前儿的彬彬有礼相反,直接转身飞走,挥了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甚至连伞也没有带。

    保重,my bowl!

    冥渊看着这飞去的背影,沉思许久,用长笛在另一只手掌上,缓慢匀速地打着节拍。

    我想,很快,我们又会见面的!

    他拾起,篮子,碗,还有雨伞,今日,收获颇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