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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备好饭菜,月酌正好沐浴出来,头发擦得半干,随意的披在脑后,这咋一看,竟然是个流光溢彩的绝色美人,又衬着身上那一套浅色的裙衫,实在是美。
“嗯,都是我爱吃的。”她进来,将披风摘下来,递给了身后的丫头,就凑到了桌前,弯下腰几乎要将那脸都贴到菜上,狠狠的吸着鼻子闻了闻那香气,放起身来回头朝着容离笑道:“多谢夫人。”
“跟我还客气什么,赶紧坐下来吃吧。”容离笑了笑,便有丫头拉开椅子,伺候坐下,因向来用膳都不爱下人伺候,也不用布菜,所以她们俩坐下,丫头们就都出去了。“我还叫青杏给你做些月饼,到时候带回去吃。”
“真的么?”月饼,她的最爱啊!月酌眼睛瞬间就亮了,当然也不忘谢容离,不过随即就问道:“十四爷很忙么?”竟然都不来陪夫人吃饭?
容离听她提起商墨羽,方想起先前商墨羽的话来,不过却先回着她的话道:“正逢着你来,老祖宗那边身体不大好,他也就趁着你陪我,我这有了伴儿,所以便过去看老祖宗了。”说罢,才问道:“他先前来说,月沉那边打仗了,你可是晓得?”
按理说这样的国中之大事,月酌是最该放在心上的,可是听到容离说,她那欢快吃着饭菜的表情竟然也没有个什么变化,而只是随意的回道:“那有什么,打就打,反正是迟早的事情!”
容离瞬间就觉得月酌是多么的不靠谱,而自己却反而替她着急起来,“这是什么话,亏得你是月沉国的女皇呢!”
月酌哪里担心这么多,何况她来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再者就算是有哪里不对,商墨羽派去的人也会给她善后的,她怕个什么。不过容离说的对,那到底是自己的国家,自己得早些回去才是,免得被发现了,到时候会军心大乱的。“我明日一早就走。”
“这么快。”虽然是十万火急,可是容离也没想她这么快回去,何况这一路山遥水远的来,路上累得够呛了,这还没休息好就赶回去,她的身体受得住么?正是容离担忧之际,却见月酌突然放下手中的碗筷,表情有些严肃的看着容离,“夫人,我想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容离很少看到她这个样子,当下便问道。
本来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不想却只听月酌说道:“我想把十七爷带回月沉。”她说完,似乎不知道自己这话里的别样含义,并没有半点的扭捏与羞怯。只听她继续说道:“我知道商家是不答应的,怕是十四爷,也是不允的,毕竟他就这么个亲弟弟,定然不许他嫁到月沉去。”
她话才到此处,容离就忍不住蹙起眉头来,“你说什么?”嫁?这个······商家自然是不会同意。只是现在月酌的身份不同寻常,怎也是一代女王,所以说商墨玥嫁过去也不为过,反正跟入赘一样不算是很好听。
“哎呀,都差不多的了。”月酌似乎也才发现自己的措词不当,不过却是满脸的不在乎,“反正怎样,商家是不准许他跟我去月酌的。”说着,露出一脸的垂头丧气来,似乎那满桌子的饭菜也没有滋味了。
容离见她这模样,不由得也叹了口气,毕竟这可不是小事情,虽然说长嫂如母,可是在这么多长辈们的面前,容离还是做不了那样大的主,把商墨玥“嫁到”月沉去。“那你想如何?”不过容离太了解这个月酌了,她不可能在没有想好办法之前就直接冲动的开口。
被容离一瞧,月酌便起身来将椅子朝着容离挪了近些,直至贴到了她的身旁,动作才停下来,可是随即那一张笑脸便巴巴的凑了过去,“我想把他直接劫走,夫人你先帮我瞒着,等到了月沉,我与十七爷成了大礼,到时候他是我的皇夫了,那般便是商家不愿意,也没有个什么回转的余地了。”
果然,听到她的这小算盘,容离心里就有数了,这小丫头是想拿自己来做挡箭牌,可是她未必太小看商墨羽了吧!既然十七再一次的失踪,商墨羽怎么可能不在他身边加强护卫呢?然那月酌似乎看穿了容离的想法似的,只听她又朝容离说道:“别人说十七爷去哪里了,十四爷自然是不信,可是若这话从夫人你的口中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嘛!”一面同容离撒着娇,又道:“等用了这晚膳,我在去见十七爷一面,既能跟先将他那边安排好,而且十四爷也会觉得我这一次所来的目的也达到了,那样的话,我将十七爷带走,他是暂时不会怀疑的。”
听着她的这一番话,容离竟然有些哭笑不得,“这么说来了,你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月酌没直接回答容离的话,但是她那张对着容离笑眯眯的小脸已经将答案表示的十分清楚了。
听着是不错,可是这三年多来,容离没在中原,根本不知道月酌跟着十七之间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那十七是不是也如月酌对她这般呢?想到此处,容离觉得感情这种事情,最忌讳的就是两情不相悦,若是十七没有这个意思,那么月酌把他强行带去了月沉,那又什么用呢?反而叫他们一生痛苦,常欢跟着柳文洲,那就是极好的例子。
脸色变得严肃了几分,只向还眼巴巴等着她答应月酌看去:“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若是事实真如此,那么我便帮你,可若是你·····”
她话还没说完,那月酌立马就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也认真起来,一面迫不及待的问道:“夫人是想问十七的心意么?”
“是。”按理说,自己要问这问题,应当是去找十七问的,可是容离知道月酌,不是大秦这种拘束的大家闺秀,这种爱不爱的男女问题,只怕她自己最是清楚了,兴许还扯着十七的衣领问过十七心里有没有她呢!
果不其然,只听月酌响亮的回道:“他说这辈子只娶我,要像十四爷对夫人你一样的一心一意。”她满脸幸福的说完这话,旋即小脸就沮丧起来,“可是他说月沉不如大秦好住,成亲后就只能住在大秦。”委屈的看了看容离一眼:“可是夫人,月沉皇室便只剩下我一人了,我不能将我的子民们弃之不顾吧!”
原来当初二人还当真结下了这盟约,还谈婚论嫁了,可就是在这谈婚论嫁上出了问题,所以商墨玥才负气从月沉国回到大秦来。
听到她的话,容离忍不住的在心中叹了一句,这人人都想当这公主皇子,可是却都只是因为看到他们的荣华富贵与这无上的至高权力,却没有看到他们许许多多的身不由己。没在问月沉什么,只是看了看那还热乎乎的饭菜,“你先吃饭吧,这一路上累的不轻,也甭在过去十七那边了,我打发人叫他过来就是,说起来,我也是好几日没见到他了。”
月酌自是答应,一面少不得谢容离。
这厢容离起身来,朝着门外的丫头吩咐了一声,便有丫头打着灯笼,去请十七爷过长生阁来。
月酌这里用完了饭菜,漱了口又吃了盏茶,还不见十七爷来,她心里头不禁着急起来。可事实上,这才没多大的功夫,而且这地上又有滑,十七从他那边过长生阁来,少不得是要许多时间的。容离见她在厅中来回的踱着,倒也不说她,毕竟这个心情,容离自己也是体会过的,只是见她那般着急,便与她说起闲话,试图转过她的注意力。
月酌倒是坐下来与她搭话了,可是却心不在焉的,那脸还时不时的朝着门边扭过去瞧,然后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语念叨:“怎还不来,他是不是还生气,不愿意来见我了?”此刻她那心里头,只怕是除了久别重逢的欣喜之外,还有着些许的担忧吧!
容离见她这样子,不禁无奈的笑了笑,“这也没多大的功夫,他便是长老三头六臂,也来的没这么快,你莫要多想了。”
月酌应了她一声,索性起身来,自己提起茶壶,又倒了满满一杯茶,仰头一口给喝了下去,又瞧了一眼窗口,还是没见到丫头来通报,便又倒了一杯茶喝下去,连续着几次,那肚子终究是受不住,便起身去更衣。
不想她这才走,就有小丫头来禀报,说十七爷来了。这边才禀报着,那边就有丫头领着十七爷进来,脱了身上的披风,自有丫头与他拿了过去,又换了软底鞋,这才进到里厅来。
商墨玥方才也才知道月酌来大秦之事,正是要寻个理由来见她的,可是想起当初自己跟她较劲的话,又不愿意低头前来,心里可谓是无比纠结着,不过眼下到好,没多久容离这里就打发人来请他,当时他那心里就有数,所以没半分疑迟,就急忙换了衣裳跟着丫头过来。
“见过嫂子。”商墨玥进到里厅来,一面朝着容离打招呼,可是那双眼睛却是滴溜溜的在厅里上下的扫视着,像是在寻个什么人,然在扫视完一圈,没有见到月酌之后,那脸色便不如先前的兴奋了,甚至是有些无精打采的,一面则直接朝容离问道:“不知道这么晚了,嫂子将我唤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容离本身就是个过来人,瞧见他这神情,心里就有数了,心道这小子竟然果真是将心思放在月酌身上了,只怕他早就有了想见月酌的心思,只是拉不下这脸面罢了,自己打发人过去,倒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呢。
容离也没提月酌的事情,只是不紧不慢的捧着茶盅笑问道:“你这一次回来,变得老实了不少,听说这几日,你都在院里作画,没有在出去胡闹,自然是好,只不过你这样整日闷在院子里,到底是不好,有空儿了,便是不愿意来我跟你兄长这里,那也去别的院子转转。”
听到容离的话,商墨玥以为她多想了,便急忙解释道:“嫂子多想了,我没有那个意思,不过是经过这次的事情,才发现我原来实在是虚度光阴,其他的不说,便是这肚子里的墨水,也少得很,这不趁着此机会,在院里安心看书嘛。”他这理由是十分牵强的,谁都晓得他是个什么性子,哪里可能真的浪子回头呢!
不过他既然是这么说了,容离自然是不会当着丫头们的面儿接他的短儿。
在说月酌,更衣出来,便见厅外的丫头多了许多,因此便晓得是十七来了,这心里没由来突然紧张起来,一面上下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就怕哪里有不整齐的地方,身边的侍女见此,一面只得给她再一次的顺着那并不凌乱的发,一面吸着那凉飕飕的风道:“您现在已经很漂亮了,外面冷,还是快些进去吧!”
闻言月酌这才放了心,示意门口的婆子开门,然婆子才抬起手来,没来得及将帘子打起,月酌又突然抬手,示意婆子停住。
月酌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这就紧张起来,她住址婆子们的动作,有些犹豫不决的在台阶上来回的走着,身后的丫头到底是年纪轻了,不知道这月酌的心思,所以满脸的不解,“方才你不是极想见十七爷嘛,这会儿人便在里头,您又不进去了,就站在这外面吹着凉风·······”
小丫头年纪小不懂事,这说出来的话也是耿直,只是旁边的看门婆子们却是经历过事物的,因此听见小丫头的话,都给惊了一下,一个劲儿的朝着她使眼神,好在这小丫头到底有几分激灵,见着婆子的神情,急忙将话给止住。
月酌的性子本身就是那么大大咧咧的,所以她倒是没有怎么在意,而且这会儿心思都在里头,哪里有心思去多想小丫头的话。
这是这当儿,房门突然打开,但见知香笑意盈盈的迎出来,“您快请进来吧,我们夫人正好有事情,要过去帐房一下。”她说着,一面先走出来,身后便能看到丫头们在伺候容穿上氅子。
月酌本是有些尴尬,毕竟她心里明白,容离这会儿哪里能有什么事情,这话不过是面上的罢了,到底还是要为自己跟十七留出空间来罢了。正欲开口道谢,容离却已经整理好出来了,一把握住她那有些凉凉的手,温温软软的声音说道:“瞧你,在外面站了好久吧,快些进去吧。”说着,身子朝她靠近了些,又小声在她耳边说道:“有什么话,什么打算,都在今晚说好准备好吧。”
月酌闻言,心里自然是感激,知道容离这是愿意帮自己了,正欲再次道谢,容离却已经叫丫头们扶着远走了。
月酌在门口略站了一会儿,瞧着容离背影不见了,这才咬了咬唇,进了暖厅里。
里厅中,商墨玥同样是坐立不安,方才嫂子与他说了许多话,虽然是没有特意的说什么,可是商墨玥却知道,嫂子说的对,月酌不止是一国之主,更是一个女儿家,自己是个男人,应当大度些,上次就不该因此与她负气,若不然这一次她也不会十万火急,踏着这万水千山的跑来大秦找自己吧。而且她是一国之主,为了自己,却还是来了,这相比之下,她心里最在乎的还是自己,至于她的江山与子民,是她最无奈的责任。
这会儿商墨玥突然有些后悔起来,如果当初留着月酌大哥的性命,那现在月酌岂不是就不用这么劳累了?可是那个人··不,他怎能算人呢?有哪位亲兄长会想娶自己嫡亲妹妹的。
正是商墨玥心里五味陈杂之时,便听见外间的响动,他晓得是丫头在伺候月酌换鞋。当即就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走到这中门口来,脸也不由自主的朝着外面望了过去,甚至是那一脸的期待,显露得一览无遗。
外间的月酌换了鞋子,丫头们也得了上头的知会,便无声无息的退了出来,便是那个跟着月酌身边的小丫头,也叫年纪长的丫头给拉了出来。所以这一时间,这宽阔的空间,便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厅中很近,只剩下烛火跟着炭火偶尔发出来的燃烧声音,剩下的便是他们二人紧蹙的护膝声音。
二人就这么站在,一个站在中门,一个则站在这门外,两两相望着,隔了好一会儿,月酌才开口,只是她这一开口,声音没由来就带着些哭腔,与她平日在朝堂的威严半分不同,“你··你没事吧?”
商墨玥出生在这样的世家,从小就不缺乏美人,可算是他性格独特,又散漫,身边竟然也没有半个姬妾,外面的花街柳巷他虽然也常常跟着朋友却,然也没有个知心的,唯独是与这月酌,先前是吵闹,后来却又生出情意来。这男女之情,自是那些露水姻缘比不过的,尤其是他跟月酌也经历过了许多,之间的情愫,早不是一言半语能表达得清楚的了。
这会儿听见月酌的声音,心没由来的自责起来,想要说些道歉的话,可是还没容他开口,月酌却以及冲了过来,毫无征兆的扑在他的怀中,又哭又捶着他的胸口骂了起来:“你这个混蛋,竟然说不去找我就真不早··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