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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梧州,一路沿南而走,过了几个小县城与山庄,转眼间便到了泗州。
梧州林家的案子,商墨羽的身份也暴露了出来,与是本是要暗中出使燕国的使臣,摇身一变成了携妻的八府巡按,所以他这还没到泗州,城中大小官员便都早早的伸长了脖子,在城郭外面迎接他。
而在泗州,商家大爷的次子商辰涯正在这里的山庄里管着一口铜矿。
商墨羽似乎天生就是个为官而生的,游走于官场之中,在也无人比他还要娴熟了。晚上去刺史府上赴宴,那莫离因近来都一直在马车里,好不容易脚沾了地,自然是多想逛逛。
此刻正逢那商辰涯从矿上回来,在他的眼中,这位十四婶婶不过是个生了好命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女人罢了,可说到底,她出生在那样的人家,也是没有见识的,因此对于莫离也是爱理不理的。
他的不闻,莫离的不问,可是那月酌却有些气不过,瞧着那大摇大摆这么从他们面前走过的黑廋身影,忍不住的开了口:“这辰涯少爷着实是个不像话的,见着长辈也不知道请安。”
论这沉着冷静,还真没有能比莫离淡定的,懒洋洋的抬起头来,将手中把玩着的茶盅放下来,“他请安不请安又怎样?能不成他请安了,我店里的生意会更好一分,还是我那藏着的金字会多几斤?”
“奶奶~”月酌听到她的这话,当即就黑了脸,从敞开着的厅门朝着外面看去,丫头们都在花园里头,并听不到她们这里的谈话,因此便又道:“奶奶您就不能有些出息么?现在的你虽然不是商家最有钱的夫人了,可是在爷他们这一辈中,你这个夫人是最有钱的了,如此你还整日想着那些金银作甚?”
“这个你就不懂了。”莫离颇有深意的摇了摇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多钱过,从小每次看到我那继母的脸色,我就恨不得自己已经有了很多钱,然后把金子换成铜板,砸死她,把她的那几间店铺用铜板给埋了。”莫离饶有兴味的说着,却没有发现那月酌惊诧的一张小脸。
“奶奶,您这样跟那暴发户有何异?”月酌无法想象,那得换多少铜钱?
莫离觉得现在自己还真有些爆发户的样子,所以叫月酌这么数落,也不生气,反而兴致冲冲的继续说道:“暴发户就暴发户呢,有些人穷其一生,连这暴发户也没当上呢!”说着,却见月酌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不由得问道:“看什么,难不成没有看过爆发户么?”
听到这话,月酌忍不住一笑,将目光收回来,捧着腹说道:“真别说,奶奶您还真有些暴发户的味道。”
“贫嘴。走,咱们花园里逛逛去。”莫离倏然站起身来,便朝着外面的院中去。
此刻已经是深秋,早没了绿叶鲜花的绚丽,桂花的芳香也都散尽了,唯独这无边的落叶,黄红几色,也算是点缀了这深秋萧肃的凉意。
主仆二人沿着小鹅暖石路一直往伸出走去,却见前边有一颗拐枣。
这拐枣又有一别名万寿果,在十一月初一或是十五,在西南一方,是常常出现在供桌上的。
然这种拐枣西北跟着北方都没有的,所以这正经的算起来,莫离这辈子是没有见过,此刻难免是有些欣喜的上前去,捡起那些落在树枝上的拐枣儿,就这般掰了往口中去。
只是这没有被霜花打过的拐枣,还带着一种涩涩的味道,不大好吃。月酌也捡起一枝来,“这个万寿果煮酒虽然不如青梅,不过也香,不如咱们摘下去煮酒吧?”
莫离一向对酒是没有好感的,当即听到月酌的建议:“你若是勤快,去摘些也好。”
玩了一会儿,那月酌拿着大把的万寿果,跟着莫离一起坐在拐枣树下的石凳子上。
“奶奶,我这样一个小厮每日这么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别人会不会胡说八道?”不知道怎的,那月酌突然问起。
“爱说便说,有何关系,又不少肉又不影响我店里的生意。”莫离却是不以为然,虽然月沉那边已经开始在寻月酌了,可是现在才刚刚开始起步,而且来寻的人大都是有去无回的,所以月酌的身份这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暴露的,而且莫离也清楚的知道,作为大秦官员,身边的小厮是月沉国的公主,那大秦皇上如何想,还有那七皇子又如何想?所以莫离觉得,这月酌还依旧是小厮的装扮妥当些,总之她的这身份能隐瞒多久就隐瞒多久,与商墨羽总是有好处的。
至于别人么?欢迎他们来说。
月酌听到她的话,抽了抽嘴角。
“你们怎么在这里,听说辰涯回来了,可是瞧见了?”商墨玥从林间小道走过来,见着二人不禁喜道。而对于这嫂子与月酌这个小厮背靠背的坐在一起,也不似从前那么激动了,反而那看向月酌的目光,有些不自然。
莫离还没开口,那月酌便不阴不阳的说道:“回来了,脾气好大呢,我们奶奶这么一大个人就在他的面前,他也瞧不见。”
“额。”商墨玥听着,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片刻才恨恨道:“这小子,竟然如此不懂规矩,看我不打死他。”他说着,果然就这么走了。
那月酌是个好事者,这种小叔叔打大侄子的戏码怎能少了她呢!当即站起身来,抱着那一大把拐枣儿,就拉着莫离,“奶奶,咱们也去瞧瞧。”
莫离倒是没心思去看,不过觉得这天有些凉了,也不想在待下去,便起身与她一道回去。
这还没的到厅门口,便听到商墨玥的惊叫声,二人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疾步上前,进到厅里,却见着二人都是好好的,只是那商辰涯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至于这商墨玥嘴巴则张的大大的,都快能塞一个鸡蛋进去了。
见到进来的二人,商墨玥这才恢复过神情来,仍旧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老实垂头站在厅中的商辰涯,声音里满是激动:“这·····你这小子,怎才几个月的光景,怎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莫离见这商辰涯,还是在二三月初,这都多久了,而且他一个小辈的,也没有常常的在自己的面前晃,加上商家的人口又多,莫离还真想不起他从前是个什么样子的,只是见商墨玥这么生气,不禁朝着这商辰涯打量起来,果然吓了一跳。
这在哪里像是个正常人的模样,那脸色苍白得比当初商墨羽装病的时候还要白,好像根本就没有血液流经脸上似的,这样罢了,关键是他这廋,却真的到皮包骨头那个程度,那张脸的轮廓,清晰的十分吓人。还有那浓浓的黑眼圈,比那用烟熏上去的都还要浓上几分,这那里是个人样,尤其是这身子,那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好像是挂在架子上似的。
这般的状况,莫离只觉得有些眼熟,只是这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个病。
方才这商辰涯也只是一闪而过,他们也没主意看,而此刻这般近距离的看着,月酌不禁也吃惊的唏嘘了一声:“辰涯少爷你这是不是中了什么毒?”
“对,你是不是中了什么毒,只管与你十七叔我说,公孙先生定然能帮你解的。”经得月酌这一提醒,商墨玥也反应过来,朝着他问道。
那商辰涯却是摇着头,“我很好,不过···不过是最近没有休息好罢了。”他这话分明就是敷衍。毕竟他这个样子,谁会相信只是单纯的没有休息好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因此当即那商墨玥就给他否定了,“你少骗我,累死的人我没少见,却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你倒是老实的与我说,别到时候叫你十四叔来问,可就不是这样了。”
算起来商辰涯离家到泗州来的时候,他十四叔还躺在病床上呢!可是到了那七八月份的时候,身子便突然好了,三元及第不说,却还入了朝堂,如今成为皇上眼中的治国之才。这听起来,带着些传奇色彩,可是他身体好起来的速度,与商辰涯自己倒是成了个平衡的比例。
可即便是十四叔好了又怎样,他现在连十七叔都不怕,怎么可能去害怕那个好性子的十四叔呢!所以听到商墨玥的话,也是不以为然的。
见他这个态度,那商墨玥到底是没了耐心,一掌拍在桌上,震声吼道:“说,怎么的,这几个月在外面翅膀还硬了么?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此刻的商墨玥是有几分长辈的姿态,可惜那像是变了个似的的商辰涯却是没有给放在眼中。
莫离看着这无动于衷的商辰涯,终于想到了,他这个外表的模样跟什么人最像了,只是觉得又不大可能,这个年代一没有那罂粟,二也无人会提炼,他怎么可能碰到那种东西呢!见商墨玥正的怒起来了,当即只赶紧将他劝住:“辰涯也才从矿上回来,你容他好好的去休息一番,在问吧!”说着,一面朝着商辰涯吩咐道:“你先下去吧,好好的休息。”
那商辰涯虽然不将莫离放在眼中,可是她此刻却算是给自己找了后路,因此便绷着声音应了,匆匆的下去了。
“嫂嫂你怎叫他走了?你瞧瞧他那个鬼样,还想骗我是累的,累着的人有他那样的么?”商墨玥有些气恼的坐到椅子上,对莫离到底是有几分责怪。
莫离收回眼神来,看着脸色不大好的商墨玥,“就你这般问,他能说么?倒不如自己赏他身边那些小厮几个钱,这样问的还清楚些呢!”
“也是啊。”商墨玥这才回悟过来,当即便打发人去将平日经常伺候商辰涯的小厮偷偷的喊了过来。
那小厮似乎早就料到十七爷要问个什么,因此不等十七爷开口,就‘咕咚’的一声先跪了下来,一面给十七爷磕着头,“回爷的话,小的真不知道最近涯少爷怎么了,他每逢回来,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小的也瞧不见他在屋子里作甚。”小厮说着,抬起头来看到十七爷那张黑着的脸,又急忙道:“不过小的总是听到涯少爷一个人在屋子里又笑又哭的,有时候还唱两句,小的也好奇曾经想偷偷的去看,可是不晓得什么时候,涯少爷竟然把他房间的窗户都钉死了,去矿上的时候,那屋子也紧紧的锁着,连着丫头也不让进去收拾。”
听到小厮的这话,那十七爷沉默了片刻,只侧着头朝莫离看过去:“莫不是他屋子里有暗道,里面藏着美人?”言下之意,那商辰涯如今这个样子,是纵欲过度了。
不过听这小厮的话,莫离倒是以为,可能自己的那个猜想对了,只是却好奇,这东西他哪里来的。也没有回商墨玥的话,只是朝那小厮示意道:“你先下去吧,不许与你主子提起个什么。”
那小厮早就听说过这十七爷的恶名了,来的时候就做好了打算,却没有想到这个十四奶奶却如此善良,因此听得这话,头犹如捣蒜般的应了莫离的话,就急忙退下去了。
“嫂子怎就让他们一个二个的走了,我还没问出个什么来呢!”商墨玥这瞬间,只觉得莫离有些不把这事情当回事,心里难免想起来,莫不是她真不把自己当作是商家的人,所以商家的事情她也不愿意管,可是这也罢了,她不愿意管,那自己愿意管,她怎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着自己?
莫离看了看外面的小丫头们,只想月酌示意了一眼。那月酌当即便退出去,将小丫头们遣散,自己便坐在厅门前的台阶上。
商墨玥见此,有些好奇的朝着莫离看去,心道莫不是自己错怪了嫂子?一面又想嫂子素来聪明,莫不是心中已经料到了一二?如此一想,不禁有些着急起来,急忙朝着莫离问道:“嫂子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莫离点点头,“就如你所说,他这模样绝非是累着的,但也不是中毒,只是我现在还不确定,一会儿你先打发人把他引开,我让月酌进去瞧瞧,他屋子里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若是都不能查到什么,那就只能等你十四哥来处理了。”
调虎离山,这样也好,只要能看到他屋子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商墨玥是十分乐意这般的,只是想到商辰涯那副鬼样子,他实在是做不下去,当即便要打发人去找商辰涯过来。
莫离知道他心急,便应了他的话,带着月酌先回房去了。
那商辰涯与商墨玥坐了约摸半个时辰左右,就开始哈欠连天的,没个歇儿,看起来果然像是很累似的,商墨玥不知道月酌似乎已经得手了,所以便是如此也不放他走,只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却不想那商辰涯不止是哈欠不停,不多大一会儿,眼泪鼻涕的都掉了下来,他也全然无反应。
反倒是商墨玥吓得一跳,终究有些按耐不住那气愤:“你还不老实交代,瞧瞧你现在这鬼样子。”虽然是在责怪,却也不忘唤来丫头与商辰涯擦面。
别说是商墨玥自己看不过去,便是那商辰涯也快熬不住了,全身上下像是许多小蚂蚁在啃噬着自己的骨头一样,终究是忍不住,一把将那丫头推开,也不跟商墨羽打招呼,便急匆匆的提起长袍,朝着他的房间飞奔而去,因跑的有些太急,那身子现在又难受,便是从厅里到花园里的道上,也摔了好几跤,那样子好不狼狈,哪里有什么世家子弟的气质模样,连着个乞丐都不如。
如此商墨玥哪里能看得过去,一阵怒气顿时而起来,正举步出来,走到厅外的台阶上,便听见月酌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只听道她大声的喊道:“十七爷,快按住涯少爷,我们奶奶已经知道他这是怎么的了。”
听到这话,商墨玥急忙上前去,一把将刚刚摔在地上准备站起来的商辰涯抓住。
不想此刻的商辰涯已经发了瘾,怎能是别人能拦住的,管你是长辈还是谁,谁拦他就跟谁急,这商墨玥也不例外,当即便反手一掌朝着商墨玥打来。
他是商墨玥的晚辈,二人因这年纪相逢,感情也算是不错的,所以这商墨玥自然是没有防备,如此反而受了他这一掌,当即打得他满脸的抽搐,手一松,那商辰涯就这么溜走了。
此刻正喘着气跑到此处的月酌,一把将商墨玥扶起来:“十七爷,你没事吧?”一面朝着那商辰涯的影子眺望而且。
商墨玥忍着疼痛站起身来,“我没事。”一面朝那早已经跑不见了身影的商辰涯寻去,问道:“他这究竟是中了什么邪,竟然连我这个老子也敢打?”
“容不得这个时候给十七爷你解释了,咱们先去把他制住吧!奶奶说了,万不能叫涯少爷在碰了东西。”月酌说着脚下生风,熟悉的朝着商辰涯的寝房那边去了。
商墨玥也不敢耽搁,而且又瞧见了这商辰涯的变化,所以心下对莫离的话便是十分信任的,也随着月酌追去了。
商辰涯到底是犯了瘾的,这一路上跌跌撞撞的,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发冠都已经送落下来了,散着一头乱发,好不容易到了门口,便急促的从腰间摸钥匙,可是那双手却是颤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拿到了钥匙,却是好几次都插不进钥匙孔里去,如此越是使得他越发的焦虑,直道那商墨玥与月酌来了,他还没能将门打开。
这也罢了,整个人被那毒瘾折磨得,两眼散涣得厉害,见着二人来了,像是见到仇人一般,恨恨的瞪着二人,颤抖得厉害的手中,那一大串钥匙叮叮当当的响着。
商墨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依稀这位俊美的侄子,从前他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好不潇洒,可是现在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衣衫连乱不堪,头发像是乞丐一般的散披着,玉冠歪歪斜斜的挂在头侧,而他却是全然不知似的。又见他那枯瘦如柴,而且还黑得像是叫炭火熏过似的的手,剧烈的颤抖着。此番景观,实在不得不叫他惊住。
“十七爷,你还傻站着作甚,快去把涯少爷打晕啊!”月酌也被此刻这商辰涯的样子吓住了,先前他虽然也不成人样子,可是却没有这般狼狈不堪,当即只朝着那商墨玥喊道。
商墨玥听到月酌的声音,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痛心也罢!生气也罢!一个箭步冲上去,却不想这商辰涯却还想旧计重施,幸亏有了前车之鉴,商墨玥也长了个记性,轻而易举的躲开,一掌打在他的后骨。
商辰涯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软软的倒了下来。
商墨玥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跌坐在旁边的石阶上。
这时,莫离也来了,见到地上躺着的商辰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狼狈。深深的吸了口气,朝着月酌吩咐道:“把门打开,我瞧瞧他究竟藏了多少这东西。”
月酌得了话,也不从那昏死过去的商辰涯手中那钥匙,但见她从怀里取出个小簪子似的东西,往那锁芯一掏,门就打开了。
而这一声开门声,也将那商墨玥惊起来,满腹疑惑的看着莫离,“嫂嫂,这····这辰涯究竟是怎么了?”
莫离回头看了地上的商辰涯一眼,“先把他带进来,四肢都捆上!”
听到莫离的吩咐,闻讯过来的小厮们都有些傻住,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似的。
莫离见他们还傻愣着,脸上也没露出不悦的表情,只是淡淡的扫视了一排小厮,在一起耐心的问道:“怎的?没有听到我的话么?”声音虽然依旧是平淡的,甚至还带着些温和,可无形间,她的这从容的态度,却给她增加了许多的气势,而且莫离这个人,本就是个很有气场的人。
当下那些小厮也不敢在质疑自己所听到的话,也不管这商辰涯是主子,也不管旁边还站着的十七爷,七手八脚的将商辰涯太抬进屋子里的榻上,按照莫离的意思,将他的手指跟着绑在榻上。
商墨玥一直尾随着莫离,跟她一并到了里间,见着那改造得类似与炕的床铺上,乱七八糟摆放着的烟管,还有些乌黑且散发着怪味的东西,不由得蹙起眉头,“这都是什么东西?”一面捡起那烟管来,仔细的看了看。
看到这些东西,莫离不得不震撼,这究竟是谁人,竟然把这样的东西造出来,这究竟是要害到多少人,要害到多人家破人亡?甚至能害了一个王朝。声音不觉间多了几分凉意:“那便是使得辰涯变成那个样子的毒品。”
“毒?”商墨玥对于毒品这个词显然还是陌生的,因此这潜意识间就给归类成毒了,一面又松了一口气,幸亏只是毒,只要找到毒药,就能找到解药,而且又有公孙笑在,他应该能帮忙制出解药来的。可是随之又好起来了,这么说的话,商辰涯这是自己吃毒药,顿时觉得又有些解释不通。不由得朝着莫离看去:“嫂子,辰涯好端端,怎吃毒药呢?”在说他就算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非死不可,那寻死的法子多去了,何必吃这一次死不了的毒药呢!
却听莫离解释道:“我说的这毒品,跟毒不是一个性质。”
“哦,那······”商墨玥仍旧不解。只听莫离说道:“这种东西是毒,不过一次却是不至死,而且吸食它的人会产生各种幻觉,而这些幻觉,一般都是由着本人的心境来决定的,若是心里想的都是些美好的,那么出现的幻觉定然是使人愉悦的,若是心里想的都是恐怖可怕的,那么产生出来的幻觉,便是可怕的,有时候还能将本人给吓死。”她说着,叹了一声:“用那句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倒也应了。”
然那商墨玥却还是有些不明白,朝着外间看了一眼那还没醒过来的商辰涯:“那方才辰涯那个模样,是想到了什么?”
“他不是想到了什么,而是这种东西,但凡沾了过了一次,身体便不由自主的想要尝第二次,时间久了,若是不吸食的话,那身体就疼痛难受,骨头里就像是有千百只小蚂蚁跟虫子要咬噬一样的疼痛,甚至更甚,而且还会精神溃乱,发狂发癫,那是在正常不过的,时间久了,也许不等被这毒给毒死,自己就先把自己折磨死了。”莫离并没有吸过毒,只是上一世这种例子见得不少。
商墨玥见过听过若干种的毒,却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毒,当即不禁给吓住了,“那··那这东西他哪里来的,难道不知道是毒么?”
“这个谁晓得,只能等他清醒过来,再仔细的问吧!”莫离也很好奇,更是好奇究竟是谁把这东西提炼出来害人的。
“那嫂子既然晓得这么多,可是知道这毒有什么能解的没有?”商墨玥到底与那商辰涯有几分感情,见着他受如此折磨,有些于心不忍。
却不想莫离摇着头:“这毒没有什么能解,这完全要靠自己的意志。”一面看着那床上的东西,便吩咐道:“把这些东西都烧了吧,在仔细的检查,哪里还有这东西,一点不能留。”
小厮们应声,便都开始在屋子里上下的寻找。
莫离见着时间不早,自己虽然是长辈,不过更是个妇道人家,在留在商辰涯这里究竟是不好,因此便朝着商墨玥交代道:“你留在这边罢了,以他的功夫,那些绳子也不晓得能起到什么作用,而且下人们也都不敢忤逆他,若是将他这么放开了,我怕要出事情。”
商墨玥嗯的应了声:“嫂子放心,我定然会好好的在这里看这辰涯的。”
莫离走了两步,却又将脚步顿住,转过头来朝着他吩咐道:“这究竟不是什么好事,这里的人,都要三缄其口,家里更是不要通报,晚些你十四哥来了,我在与他说说,打发人去查查,究竟是谁人这般歹毒,拿这样的东西来害人。”
这厢说着,莫离带月酌便回去了。
她这才走没多久,那商辰涯就醒过来了,果然不出莫离所料,整个人都处于癫狂状态,便是商墨玥这个感情较好的十七叔他也不放在眼中。
那商墨玥看得心疼,但见那绳子都勒进了他的血肉里,又见他那皮包骨头的身子,这商辰涯又软磨硬泡的,只向商墨玥哭道:“十七叔,我求你了,你给我吸一口,一口便好。”
他这般的大男人都在自己面前哭了,那商墨玥心里着实是难过,只道:“为了你的好,那些东西都已经烧了,以断了你的念想,你也给我好好的,莫要在想那脏东西,好好的养着身子吧,若不然怎对得起老祖宗,怎对得起大哥大嫂?”
商墨玥本不是这种人,这样煽情的话也不是他该说的,可是此刻却还是为了这商辰涯说了。可是这商辰涯却没有听进去半分,那脑子里只装了他把自己的那些宝贝给毁了的话,当即便狰狞起一张脸来,本就只剩下那五官跟着轮廓的脸,越发的显得扭曲。一面毫无道理的给商墨玥骂起来,污言秽语的,越骂越是起劲,最后竟然将商家的列祖列宗都给骂上了,如此那商墨玥怎能绕的他,上前去一个巴掌甩下去。
然这一巴掌,他也没用什么力道,对于商辰涯却是木木的,所以是全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的骂着。
商墨玥到底是忍受不了,只将他的穴道封住,可是又想到莫离说他犯了瘾的时候,全身上下犹如小虫子啃骨头那般痛。这样的痛虽然没有真实的体会过,不过却能想象出来,所以商墨玥还是选择将他打晕了。
在说莫离,回到屋里,那心情却是久久不能平复,这商辰涯吸毒,显然不是什么偶然,指不定是谁在暗中使的计谋。
正是这百思不得解之时,商墨羽终于回来了,身上带着些酒香,见着莫离愁眉苦目的,不由得担心起来:“是不是辰涯为难你了?”
为难?莫离苦苦一笑:“我倒是希望他为难我呢!”可是他现在却是在为难他自己。
“夫人这话如何说起?”商墨羽不解。
莫离只得将这商辰涯染毒,又将这毒的厉害之处与商墨羽说了。却见商墨羽的脸色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难看几分,反而担心起他来,“你····你怎么了?别跟我说你也染了这东西?”
好一会儿,商墨羽才回莫离的话,口气里带着几分骇意:“前几日我收到祖母的信笺,商家许多子弟,现在大多都是这个样子。”
莫离一听,陡然站起身来,有些惊骇的看着商墨羽,急忙问道:“那你可是着手查了没有,这究竟是谁下的毒手?”商家的许多子弟·····那这不是要将商家个诶毁了么?不过莫离不得不佩服这暗中操纵之人,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将这千百年屹立不到的商家给毁了。
只是,这不过是那人的美梦罢了!
“已经吩咐人下去暗中查探了,不过还没有什么消息。”商墨羽的神情已经恢复了过来,他这个男人,似乎天垮下来,也吓不倒他似的,一身的潇洒与俊魅,依旧环绕。一手将莫离搂入怀中,“夫人向来聪慧,这幕后之人,最有可能是何人呢?”
这个莫离还真想不出来,依偎在他的怀中,叹了一口气:“有道是树大招风,何况商家这样的千年古树,想要将其拔倒的人多去了,我怎能猜到是谁,不过有这个本事的人却是屈指可数,只是这几个人却是没有必要,毕竟商家与他们都是有所联系的,到时候伤了骨头,那连着的筋能不疼么!”
商墨羽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所以大秦皇室是不可能的,不过为夫倒是觉得,这最不可能的,便是最有可能的。”
莫离颔首,“那么你打算怎样?可是以告知几位老爷?”
“现在商家究竟是他们与老祖宗管着,我一个小辈自然是没有拦着的理由,何况这样伤脑筋的事情,大家也要同甘共苦才是。”商墨羽笑着,从他的眼中看去,莫离实在是看不到一丝的担忧,心中不禁怀疑起来,莫不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底?只是她最是清楚商墨羽这个人的,即便是知道了,不到时候,他怎又会说出来呢!因此便也没有去多问,只是想到,别人我管他作甚,管好自己的男人便罢了。
一面朝商墨羽说道:“既然这件事情有你接手,几位老爷也知晓,那我就不操心了,左右你要在泗州呆上几日的,那我趁机去一趟肇州,可好?”泗州离肇州,也不过是半日的功夫而已,莫离早就想去瞧瞧她的药铺子如今怎样了。
其实确切的说来,莫离还真没有去过她的药铺子。
商墨羽自也不拦她,只是叮嘱道:“那多带几个人,白扇跟月酌也随着你,这样我放心些。”
夫妻一夜悄悄话,待到第二日,一大早的商墨玥便叫商墨羽给喊进了书房,带出来的时候,那脸上的神色不大好看,想来已经是知道有人要以此谋害商家了。
这个时候,正是用人之际,莫离本该留下来的,可是她觉得自己一个女人,现在便开始插手这些大事,其他的夫人和奶奶们知道了,怕是又不会放过她吧!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这功夫,倒不如关心关心自己名下的产业去,所以早上吃了早膳,差人去看了一眼那还处于昏迷的商辰涯,便去了肇州。
然她却不知道,她才没走多久,那在书房里的商墨羽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肃然站起身来,叫了一对精卫,便朝着莫离等人追了去。
管道之上,这一辆马车显得特别的扎眼。
“奶奶您真的不管么?”出了城,月酌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着莫离,毕竟这件事情不算小。
莫离不以为然的笑道:“我管什么,家里的长辈们都在呢!何况能人多的去了,哪里需要我这个小妇人。”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莫离还是很好奇,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可就奶奶您最清楚这东西,现在您不管了,那爷们查起来不是费劲么?”月酌又嘟着嘴说道。
“我所知的那些,不过是从我母亲留下的书籍里看到的罢了,如今那书籍早在多年前就叫那些庶妹们点火烧了,我便是想查与这东西有关的,却是无从可查。”莫离说着,一面嗑上眼睛,准备闭目养神。
月酌见她是不想说了,便也只好闭上了嘴巴,一面靠着车壁,也开始休息。
然正是此时,马车顿时一个急刹,随着马匹嘶鸣长啸的声音,莫离跟着月酌便撞在一起,差点被颠簸着从车帘出拽出来。二人反应过来,那莫离刚定下心神,便听见白扇着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月酌保护好夫人。”
听得这话,月酌莫离相视一眼,各自防备起来,可莫离到底是个没有功夫的人,若是真的要靠刀剑来论胜负,不必多想,她就是死的那一个。
而这个时候,外面的刀剑声音却已经响起来了,吸了一口气,莫离不顾月酌的阻拦,一把将车帘扯开,站到马车外面来,高声喊道:“都住手,你们要找的不就是我么?”
是了,那种东西这世间知道的能有几个,当她给商墨玥和商墨羽解释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对方的主意,只是她要是一直待在商家的别苑里,人家怎么来寻她呢!所以才生了肇州一行的这计划。
不过,这法子到底是有些险了,一不小心,自己就会把性命搭上的,她若是直接与商墨羽说,商墨羽定然是不同意的,因此才把肇州的药铺子来说事。
别说,莫离这一声话喊下去,对方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白扇急忙走到莫离的身旁来护住,那月酌也钻出马车来,满脸骇异的看着这马车四周的五六十个黑衣人:“奶奶您没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