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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看着沈国公,道:“有些话,国公还是看完这些再说吧。”
她拍了拍手,香香便上前,将一叠类似奏章的东西给了沈国公。
沈国公跪地接过,看了一眼,问老太太道:“这是什么?”
老太太神色淡淡的,道:“国公爷看了便知。”
沈国公蹙了蹙眉,打开那东西,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就变了,抬眸震惊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淡定喝茶,没去看沈国公震惊的脸色。
沈国公深吸一口气,低头一条一条的浏览了下去。
看到中途,沈国公便看不下去了,啪的一声合上了那个本子。
他的脸色极为难看,深吸了几口气,像是在做心理建设一般。
他看了看太后,然后深吸一口气,打开那册子,继续读起来。
沉默间,外面陡然有脚步声响起。一道惊呼声远远的传来,紧接着一人快速走了过来跪在沈国公的身边,急切的道:“不知家父做错了什么惹得太后生气?家父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太后娘娘处罚我便是,我愿代替家父受罚。”
无双挑眉看着来人,眼里有些意外。
不过仔细一想,沈悦是沈家人这事儿,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
太后还不曾开口,沈国公便道:“住嘴。”
他深吸一口气,黑着脸道:“太后罚我,是我应得的。”
沈悦急了,道:“父亲……”
沈国公什么都没说,将皇太后给他的那本册子直接砸在沈悦的脸上。
沈悦一懵,接过那册子看了一眼,只一眼,那脸色变得与沈国公一样的难看。
他急切的一页一页翻过,嘴里喃喃的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她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老太太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茶杯,低头看跪在地上的沈国公,缓缓的道:“我自问,待你们沈家不薄,这些年,我南宫家遵祖先意志,这天下,与你沈家共享,这荣华,有你沈家一半。每朝每代,皇后之位定是你沈家的。但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我南宫家是有哪里做的不好,让你沈家受了委屈吗?还是说,是我这个老太婆不会做人,得罪了你沈家,所以你们才这么报复我的儿子?”
说到后面,老太太的声音已经有了怒火。
沈国公神色一凛,跪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南宫家待我沈家不薄,皇太后更是对我沈家处处优待,是我对不起沈家,是我没教导好我的女儿,还请太后责罚。”
皇太后看了沈国公一眼,缓缓的道:“这些年,我一直忍着。她祸害那些后妃,我假装不知。我理解,一个女孩子想要独得皇帝宠爱无可厚非。但是,她万万不该祸害皇帝的儿子。这些年来,皇帝子嗣单薄,多数丧生她之手,便是我身后的南宫明珏,也是我好不容易才保下的。”
皇太后站了起来,缓步走到沈国公的面前,然后蹲下来,与之平视,道:“沈国公,你我年少之时,也能称得上是朋友了。你的女儿,我当亲生女儿一般,只要她做的不要太过分,给我南宫家留一条血脉,我都不会为难她。皇帝也宠着她,几乎对她百依百顺。”
“但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她还有什么不满的?竟然连南宫明珏都容不下,最后连我的义女也要斩尽杀绝?”
老太太的眼眶已经红了,拍了拍沈国公的肩膀,道:“我老了,身边就这两个亲近的孩子,我舍不得啊……”
沈国公此时满脸愧色,压根不好意思和老太太对视,低着头,道:“是我对不起你!”
老太太站起身,叹了口气,道:“那孩子若是实在不喜欢我儿子,我也不会难为她,放她出宫去便是。但是,她既然嫁了进来,就该恪守本分,不该、不该做出那等不知羞耻之事。南宫落雪究竟是怎么来的,沈国公想必,比我清楚吧?”
沈国公骇然间抬头看老太太,脸上的震惊藏都藏不住。
过了好久,沈国公才苦笑,道:“过去这么多年了,皇太后还是一如当年,冰雪聪明,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跪伏下去,对老太太道:“此事,臣的确知情,没什么好解释的。太后娘娘随意处罚,臣绝无异议。”
皇太后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叫我怎么处罚你?咱们年级都大了,活不了几年了,未来,还是年轻人的天下。”
皇太后弯腰,将沈国公从地上扶起来,将他带到南宫明珏的身边,缓缓的道:“将来,这孩子,还要仰仗国公的辅佐。这安川的未来,还需国公出一份力。”
沈国公勃然色变,转头骇然的看着老太太,缓缓的道:“你、你是想……”
老太太点了点头,道:“这宫里来来回回都是这么些老人,我也看腻了,该有个新气象了。”
沈国公看着老太太良久,半晌,才深深的一弯腰,道:“臣,遵命。”
皇太后点点头,道:“去吧!皇后之事……就交由皇上处置吧。”
沈国公面色一冷,道:“自然!她做出这样的事儿,应该受到惩罚。”
说完躬身告退,伸手将沈悦也带走了。
沈悦蹙着眉头,被沈国公拖着走。
走出好几步,沈悦才低声道:“父亲,我们就这么放弃姐姐了吗?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吧!”
“那你要我如何?”沈国公面色铁青,道:“我早就警告过她,是她不知收敛,一味地跋扈,如今,自掘坟墓,能怪得了谁?”
“父亲,你能救她的对不读?”沈悦看着沈国公,道:“好歹、好歹留她一条命啊。”
沈国公冷哼一声,道:“你以为那老太太今日作为是为了什么?她不过是在警告我,此事,不容我插-手。”
“你还小,不知她厉害。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可不是个善茬。平日间韬光养晦不问外事,只因她的心不在这里。可你那蠢笨的姐姐,却不知天高地厚,拿在沉睡的雄狮当那睡着的猫儿,现如今,雄狮苏醒,谁也救不了她。”
“父亲……”沈悦还想再说,却被沈国公抬手打断了。